他這話說完,季向暖暗暗地鬆了口氣。
現在的氣氛簡直太壓抑了,其實她的心裡希望狄洌能趕緊走的。
“好,那你路上小心。”季向暖小聲開口。
狄洌點頭,臨走前還忍不住交代道:“記得,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用考慮任何人,儘管自私,儘管無情,只要你自己過得好,那就夠了。”
我也能夠放心。
他在心底默默補充了後面這句。
他現在沒法時刻守護在她的身邊,只有靠她自己。
季向暖聽着他的囑咐,調皮地眨眨眼,故意打趣道:“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你本就如此。”說完,狄洌下意識擡起手,想要揉一揉她的頭髮,最終卻僵硬地垂了下去。
“我要走了,最近有事會留在中國,明天再過來看你。”又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他直接翻窗躍到樹上,利落地跳到了地面上。
待他穩穩落地之後,便仰頭看向陽臺上的季向暖,衝她揮了揮手,俊逸冷酷的臉上盪漾出一絲笑意。
季向暖用口型無聲地交代他“路上小心”,然後目送着他的身影慢慢走遠。
可能是因爲知道了兩人當年曾有交集,也明白了狄洌幫她的目的,所以對他的戒備也漸漸沒有了。
季向暖對夜空長舒了一口氣,接着轉身回到了病房。
然而他們都沒有發現的是,隔壁病房裡,陸景琛正站在窗邊,繃着一張臉,剛纔的那一幕被他盡收眼底。
好啊!季向暖,居然敢盯着陸家少夫人的名號私會野男人,全然不把他這位名義上的老公放在眼裡。
呵,他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想着,陸景琛大力地拉開門,走出去來到隔壁病房,站在門口,他用力地擰了下門把,結果卻發現竟然在裡面反鎖上了。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陰沉得極其可怕,握住門把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居然還上鎖,說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他都不會信。
“季向暖,開門。”他用力地在門上砸了下,衝裡面大喊了一聲。
誰知裡面竟一點兒迴應都沒有,真是活生生把他給無視了。
陸景琛氣得直接在門上猛踹了一腳。
正在脫衣服,準備洗澡的季向暖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心臟瞬間“咯噔”一下,顧不得思考他突然發什麼神經,連忙重新穿好衣服,走過去給他開門。
誰知,陸景琛進來以後竟直接將她的身體扣到了牆上,他的力道很大,根本不顧及她會不會痛。
“咚”的一聲,季向暖的肩膀與牆相撞,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她吃痛地皺眉,下一秒便見他的嘴角噙起邪氣十足的淺笑。
很美卻也令人心驚。
季向暖猜不透他要做什麼,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表達得全是急切而熱烈的愛意。
陸景琛故作熟視無睹,單手撐在她身體的一側,打量着她散亂的頭髮以及緋紅的臉蛋,已經能夠預料到她剛纔做了什麼。
於是,他修長的食指狠狠地鉗
住她的下巴,那清冷俊美的臉龐慢慢地湊到了她的面前,近得,睫毛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頰。
季向暖默默攥緊手,緊張得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她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瞳孔,看着自己的模樣清晰地倒映在其中,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你以爲我是要吻你嗎?呵,我嫌惡心。”
一聲輕蔑的冷笑突然在靜謐的氣氛中響起,季向暖倏然睜開眼,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厭惡,心再一次被狠狠刺傷。
她大約怔了兩秒,美眸中噴出一絲火光。
“你嫌惡心?都吻過那麼多次了你居然告訴我,你嫌惡心!”季向暖憤憤然地狠踩了一下他的腳背,說完一把拉過他的衣領,將自己的粉脣緊貼在了他的脣上。
不是說噁心嗎?那我非要好好的噁心噁心你。
陸景琛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整個人瞬間僵住了,甚至都忘記了推開她。
季向暖沒有再更近一步,就只是兩脣相貼,彼此的氣息都灌入了各自的鼻腔。
又過了幾秒,陸景琛猛地回過來神,剛想要用力推開她,卻突然嚐到了一抹鹹澀的味道。
她在哭?
疑惑劃過陸景琛的心頭,他又一次忘記了自己的動作,依舊是僵着身體,一動也不動。
季向暖哭得無聲,淚水卻不少,似乎是忍不住了,她忽然從陸景琛的脣上撤離,然後飛快地走進了洗手間裡。
看到她逃也似的身影,陸景琛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上脣角,感覺自己迷茫了。
洗手間裡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陸景琛的腳步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移動過去,悄悄地打開門,透過狹小的門縫往裡看去。
他看到她整個人無助地蹲在那兒,雙臂環住膝蓋,腦袋埋在其中,那樣子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流浪貓似的。
她似乎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努力壓抑着,等哭得快背不過來氣的時候會重重地咳上幾嗓子。
不知爲何,陸景琛竟莫名地感覺到心疼,可想想,她剛纔和那個野男人有可能做的事,又氣不打一處來,胸口堵得快要爆炸。
他冷冷地轉身離開季向暖的病房,等回到自己那間,居然發現白歆苒不知在什麼時候過來了。
看到他出現在視線之中,她飛快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琛寶,你剛纔去找她了對不對?”
陸景琛不回答,明顯是在默認。
白歆苒下意識揪緊了他的衣角,內心又涌上強烈的惶恐與不安。
她一定要阻止,絕不能讓失憶後的陸景琛再對季向暖產生任何感情。
“琛寶,你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好不好?”問完,她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又小心試探地開口道:“今晚我留下來陪你睡……”
“這麼晚了,你不該過來的。”陸景琛不着痕跡地打斷她的話,隨即又冷漠無情地說:“企圖用感動來化解曾經的怨恨,是最天真愚蠢的辦法,有些事一旦經歷了就會刻骨銘心。”
白歆苒理虧,聽出他話中帶刺的嘲諷,所以啞口無言。
“我只是……只是想陪陪你而
已。”她垂着眼簾,語氣故作可憐兮兮地說。
可陸景琛還是依舊不留情面。
“這個辦法比剛纔那個還要愚蠢十倍。”冷冷說完,他直接伸手指向門口:“出去,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琛寶……”白歆苒很慌亂,她搞不懂陸景琛爲什麼突然對她變了一個態度。
“我做錯了什麼事求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樣我心裡該有多難受……”
白歆苒話音未落,突然見陸景琛打開了一個抽屜,隨即拿出一個文件夾狠狠地砸到她面前。
“你以爲我就不會去查嗎?”
聽到他冰冷的語氣,白歆苒兩手顫巍巍地打開了那個文件夾,抽出了裡面的白紙,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兩腿一軟,差點沒站穩腳跟。
這些不是已經全被她給銷燬了嗎?他怎麼還能查到?
不,這怎麼可能。
白歆苒驚得連嘴脣都在發抖,她真希望此時此刻是在做夢。
陸景琛睨着她的反應,心中產生了幾分快慰。
“我陸景琛不會接受二手貨色,更不可能要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白歆苒笑了,她原以爲陸景琛失憶,她能夠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卻不想還是如此。
她氣憤地將紙張撕成碎片,然後用力拋向空中,讓它們洋洋灑灑地落下。
接着,未發一語,直接拉門離開。
陸景琛對她再瞭解不過,知道她這是心虛,無處辯駁了,不然她一定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離開。
再打開第二層的抽屜,那裡面的照片還有內容很多都是從報紙版面上截下來的。
他知道,如果不是經由他自己的允許,媒體們一定不敢這麼大幅報道,只是他實在搞不懂,爲什麼他會允許呢?
陸景琛思考着這個問題,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季向暖那張臉。
想到今晚她私會野男人的事情,他就一陣氣悶。
居然敢給她戴綠帽子,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陸景琛氣得踹翻身旁的一把椅子,越想越不解氣,索性他直接走到陽光上面去吹風,卻不想季向暖居然也在上面。
他餘光不着痕跡地瞥向她,看到她撐着下巴,正癡迷地望着夜空,晚風將她的髮絲揚起,帶着一絲落寞的感覺。
陸景琛生硬地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沒有主動打破沉默,一直到季向暖終於發現了他。
可想到剛纔發生的事,她也沒有主動說話,反而快步走進了病房裡面。
她在躲他……
陸景琛俊逸的側臉剎那間繃直,鬼使神差般翻到了隔壁的陽臺,猶豫一會兒推門走了進去。
季向暖看到他出現,下意識皺了下眉,她有些無語,這貨怎麼又來了?
她的玻璃心已經被傷得碎成粉末了,就不要再來刺激她好不好?!
見她不搭理自己,陸景琛顯得有幾分尷尬,其實他來是想問那個野男人是誰的,可礙於面子,他真的無法開口。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一個假裝無視,另一個糾結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