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話令在場衆人皆是一愣,不知他爲什麼敢說募集羌胡爲僕從兵,不需要錢財,要知道羌人當初發動羌亂,除了自身胡人的原因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不了漢人官吏的盤剝,才叛亂西北,自立爲國的。
現在,雖然羌亂已經被段熲平定,但是羌人也不是隨意就可以徵募的,近年來羌人發生的小股叛亂,多數都是羌人貧困,想要通過武力手段得到更多的好處從而發生的,如果想要徵募羌兵,無疑沒有一定的錢財是根本募集不到的。
“文和何出此言?無錢如何募兵?”皇甫嵩反問道,他是越發看不懂賈詡這個顯名涼州的文士,今日爲什麼要屢次說一些他看不懂的話來。
皇甫嵩說完,賈詡淡淡一笑,然後狹長的眸子帶着一股陰冷,目視衆人道:“詡未有虛言,此番募集羌胡,不需錢財,只需一人,便可唾掌而決。”
“需何人?”伏泉隨即問道,他知道賈詡不可能在這時候和自己說無關緊要的廢話,現在賈詡敢這麼說,一定是有絕對把握可以不廢錢財招募羌人爲兵。兵員,這是伏泉現在最需要的,畢竟出塞遠征,多一點兒兵力,也就多一份保證,特別是羌兵,這些多數都是可以自備戰馬的騎兵,若是隨大軍出征塞外,簡直是如虎添翼。
“只需段公一人便可。”賈詡走到段熲面前,恭敬行了一禮。
“僕?”段熲聽到賈詡提到自己,面色一愣反問道,不過很快,他便從賈詡的話回過味來,問賈詡道:“文和,僕已不掌邊事多年,如何可令羌人臣服?”
誰知賈詡笑着回道:“段公縱已入中樞,未決邊事多年,然昔年平羌之事,段公滅羌胡無數,羌人聞段公之名如鬼神。今若以段公之名,招北地郡內羌胡爲兵,羌人聞段公之名,定不敢遲疑,到時必蜂擁而至北地。”
那邊的伏泉也很快明白了賈詡何意,不過就是希望借用段熲的名義,震懾那些曾經被段熲殺的蜷縮尾巴十幾年,不敢有絲毫二心的羌人,讓他們自願出兵隨漢軍出征。
“段公,此事可行否?”伏泉隨後看向段熲道,對付羌人,無疑這位羌胡的夢靨最瞭解他們。
“嗯,容僕細細思量一番,再做定奪。”段熲點頭回道,他也在此番出塞的兵馬數量而着急,畢竟此番漢軍孤軍深入,雖然八千人都是漢軍精銳,但是畢竟人少,很難說出塞以後,遠征會不會出現意外。
本來若不是擔心自己抽調兵馬太多,導致大軍此行出征的人馬,不是原本劉宏旨意裡派出的五千人,反而大軍數量比五千人還多很多的話,段熲當時都準備直接帶一萬騎出徵,大不了騎兵不夠的話,直接再從屯騎營拉人,反正他有劉宏的旨意,也不怕何進不答應。
會議討論的結果十分明顯,最終衆人都同意了賈詡的建議,畢竟羌人崇拜強者,而正如賈詡所言,段熲當年平羌亂,殺的羌人實在太多,直接將羌人殺怕了,至今都不敢忘了段熲其人。而且對於那些羌人而言,如今但凡和段熲有關係的,他們的都不敢有所動作,就怕段熲突然發了瘋再滅一次他們。
段熲平羌之餘威,依舊在涼州之地上存,羌胡之人甚至無數人都拜這個大漢的老將,就是希望漢朝人不要再來,不要再讓這個殺神繼任爲將軍,對段熲他們是被殺的一點也不敢反抗,所以纔有賈詡前面靠着段熲的名聲,希望郡署同意徵募羌兵的事情。
翌日,段熲族弟段煨率百騎,入北地先零羌傳播大漢越騎校尉段熲之令,得漢騎之令後三日內,諸部羌族豪酋必率本部之兵入北地,爲漢軍羽翼,否則,三日不至,漢軍大軍必盡出北地,屠之。
羌人其實沒有所謂的種族觀念,他們的認知其實和草原民族一樣,勢力強盛者,就可以自立爲酋豪;而實力弱小者,便只能依附強者,他們各部落之間,互相劫掠侵暴,以力爲雄。
不過,北地先零羌和其他羌人有所不同,他們是當年先零羌首領滇零的後代,七十二年前曾自立天子,建立過先零王朝,雖然僅歷兩帝,王朝守門十年時間,但也讓無數先零羌人爲之自豪。也正是有了這種特殊的歷史,除了一些只願意得過且過,依附強者而生的小羌人意外,大多數充滿野心的先零羌人都會以滇零爲目標,屢屢試圖重建先零王朝,然而至今皆爲大漢扼殺。
得段煨所傳之令後,北地諸部先零羌人紛紛大駭,因畏懼段熲“殺神”之名,當下便有無數小部羌族立馬展現了他們依附強者的個性,在留下足夠護衛部落的兵力後,便有無數羌人豪酋或本人,或令兒子率本部落勇士前往北地郡署,依附段熲。
當然,有被段熲之名嚇到立馬投靠的,也有即使驚嚇,卻死死堅持不肯去北地的,雖然很多豪酋不知道段熲徵召他們的具體意圖,但是既然徵召肯定要死人的。和漢朝打交道多年的他們知道,漢人不會好心讓他們當兵的,縱然以往付錢財讓他們做僱傭兵,往往部落損失的兵員,根本也不是那些漢朝賞賜的金錢財物可以彌補的。
因此,很多自私自利的羌人酋長爲了自己部族的發展,以及自己的利益,自然不會願意把族人給漢軍當炮灰的,所以一直遲遲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