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達許立峰工作的心理診所時,他正在接待患者。助理長詢問了一番,得知今天他還有三個預約。助理長忍不住嘀咕一聲,“女朋友都被抓走了,還在這兒給人看病,心真大。”
王弟瞥了一眼,問道,“咱們就在這兒等着?”
這話剛說出來,程少華已經率先走了上去。助理長緊隨其後,看王弟沒跟上來,拉了她一把,說道,“一會兒要是有人抗議,你就在門口守着,老闆和我進去找許醫生談談。
對於許立峰這個人,助理長曾經簡單地調查過,是個耿直又盡職的人。如果跟他這兒硬鬧肯定是得不到想要的,但是曉之以理,還是很有優勢。
王弟注意到圍上來的人,當即明白了助理長的意思。等程少華進去後,就站在門外守着。
“各位不好意思,我們有點兒急事兒,耽擱一點時間,出來後你們繼續。”說完這話,王弟就學着職業保鏢一樣跨立門口,任由幾人唧唧嚷嚷,也不搭話。診所的人過來調和,問怎麼回事兒,她只說了一句“人命關天”,對方便不再追問。反倒是幫忙安撫等待的幾個人。
過程中王弟不時朝裡面看一眼,人倒是能看見,說什麼渾然不知。
“許先生,請您告訴我們,柳小姐身在何處。”
許立峰坐在辦公桌前,蔑了一眼對面的二人,毫不客氣說道,“無可奉告。”
看他這麼不配合,程少華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海玻璃遇襲的事情,許先生知道嗎?江小姐和王弟的弟弟都被人抓走了,你又知道嗎?他們的目標是飄飄,你又知不知道?”
早在程少華提到江九言的時候許立峰就按耐不住豁然起身,然而程少華卻沒因此被打斷,反倒是繼續將問題攤開在許立峰面前,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也起身和他平視。
“飄飄現在的危險,不是你能夠想象和解決的,告訴我,她在哪兒。”
許立峰到底是學過心理學的人,縱然心中擔憂,卻也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告訴你你也來不及找她。不如先告訴我,要怎麼救九言。”
江九言和王強,一個口啞,一個腿殘。都沒有自主行爲能力,許立峰不理解,抓走他們有什麼用。
“告訴我,她在哪兒?”程少華打斷許立峰的問題,問道。
許立峰看着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決絕和誓不罷休,垂下眼看自己桌上的記錄冊,片刻之後,終於妥協。
“她和奇霖在梓縣。”
話音剛落,程少華就將手機扔到許立峰面前,說道,“給他打電話。”
許立峰將手機還給程少華,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江奇霖的電話。然而接電話的人,卻不是江奇霖。
“喂,是許醫生嗎?”
聽聲音是中年人,許立峰疑惑地問,“是陳叔叔?”
“哎,是我。”
許立峰看了一眼程少華,又問,“叔叔,奇霖在不在您的身邊?”
“啊?不在,他和飄兒出去了。”
“出去多久了?”
“有一個小時了吧。小江這孩子走的急
,手機忘了帶。”
“他們去做什麼?”
“做什麼?這個我不太清楚。”陳舟說完這話,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又問,“許醫生,是不是他們出事兒了?”
“不,不,他們沒出事,我就是問問情況。現在飄飄的情況不穩定,我需要每天知道她的狀況。”
許立峰連忙安撫陳舟,唯恐他不信,隨口扯了一個理由。
陳舟沒有懷疑,在江奇霖帶她回家後,他們就一直擔心她的狀況。白天還好,跟正常人沒差別,一到晚上,她就像失了魂兒一樣,坐在陽臺一動也不動。每天,他們都害怕她做傻事,到點兒總的有個人盯着她。問這是什麼情況吧,江奇霖也說不清楚。幸好有這個負責的許醫生,每天會告訴他們,如何緩解柳飄跑的情緒和心態。
眼看着有了好轉,江奇霖才提出帶她出去逛逛。
掛掉電話後,陳舟往樓下看了看,沒有柳飄飄的身影,心裡又開始忐忑不安。
另一邊的許立峰,也皺緊了眉頭,看着程少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現在立刻去梓縣,把她帶回來。”
留下這麼一句話,程少華轉身離開了診所。得知柳飄飄暫時是安全的,他也能夠放下心,去做其他的事。
這段時間了,他每天每天都想看到柳飄飄,可又唯恐自己的行蹤會透露給在暗處的對方,威脅到柳飄飄的安全,他一直強忍着。
直到今天接到信兒,他瘋一般地衝到海玻璃,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裡裡外外,都沒有柳飄飄的身影。在那麼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也許就此會失去柳飄飄。但海玻璃裡過於混亂的場面,以及助理長帶回來的信息讓冷靜下來的他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他的飄飄,還很安全。
只是到現在,他也想不通的是,爲什麼要抓走江九言和王強。即便是要威脅自己,他們又有什麼價值?對他而言,那只是多見了幾面的陌生人,可有可無。
程少華走出辦公室,看一眼許立峰,對王弟說道,“跟他一起到梓縣,確保飄飄的安全。”
“那你去做什麼?”
“救你弟弟。”
話罷,程少華就帶着助理長離開診所,前往博遠醫院。在十七層的貴賓病房裡,住着一個人,那是不久前助理長從協和醫院帶回來的萬沉。沉睡幾天之後,他幽幽轉醒,對自己身處的地方一無所知。想要逃離卻被兩個保鏢強行壓在屋內。
等到程少華出現時,他一臉茫然。半晌之後,他怒氣沖天,吼叫着質問程少華,“是不是你把我弄到這兒來的!”
“是。”
沒想到程少華回答的這麼坦蕩,萬沉忽然有些底氣不足,朝他身後的保鏢看了一眼,又強行拉着底氣問,“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對你沒興趣。”
“那你放了我!”
“前提在於,你配合,回答我的問題。”
對於這麼一個紈絝子弟,程少華壓根兒不屑一顧。他的價值,也就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萬沉也是一個有心性的人,平時在朋友圈裡,
也都是大哥大,忽然被人居高臨下這麼蔑視,心裡相當不平衡,冷哼一聲說道,“你要問的我都不知道,別白費力氣了。”
“你知道。”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否則,我爸找上門來,有你好受!”
在萬沉囂張正濃的時候,助理長從程少華身後站出來,一邊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一邊對萬沉說道,“萬公子,不好意思的告訴你,他昨天進了醫院,今天,你那個所謂的弟弟,接管了華庭產業。”
“什麼?那個野種?不可能!你們騙我!我爸就我一個兒子!要接管也是我接管,什麼時候輪得到他!”萬沉不可置信地奪過助理長遞過來的文件,快速翻看。當看到萬方全在文件上簽字的地方時,如遭雷劈,“不可能!我爸怎麼可能把家裡的產業給那個野種?不可能!”
萬沉已經如入魔怔,聽不進去別人的話。捏着文件翻來覆去地看,終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任由萬沉失控地咆哮否認,程少華站在他面前也猶如大山一般巍峨不動。
“如果想改變這個現實,現在就配合,回答我的問題。”
程少華那低沉如鐘的聲音,猛的敲在萬沉心頭,令他慌亂的心情瞬間找到一絲亮光,急不可耐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事故當天,原本是萬方全的生日,你爲什麼離家?”
“我……”萬沉後知後覺,回想起當天的事,欲言又止。
“萬方全住院,生死未卜。華庭地產落到那個人的手中,他現在巴不得你消失在世界上。”
助理長在旁邊旁敲側擊,一步步動搖萬沉的心。事實證明,淪落爲喪家之犬的人,心裡沒有根,稍微動動也就服了軟。
“有人約我,我必須去。”
“即便如此,爲什麼會到考試中心附近?路過十字路口時,爲什麼要加速?”
“我……我……有人告訴我,那輛車裡的人,是那個野種的愛人,只要她死了,野種就會崩潰。到時候,我爸還是隻有我一個兒子,華庭還是我的。”
“那個人是誰?”
“這個我不能說。”
“爲什麼?”
“說了,他會要了我的命。”
“醫院裡,總有不治身亡的病人。”
程少華說完這話,示意助理長遞上一張照片。在萬沉結果照片時,助理長說道,“萬公子還記不記得這位同病房的病友?就在我們接走你的當天晚上,他因爲醫藥事故離世。但是原本,醫院已經通知他第二天出院。家屬爲此在醫院大鬧,場面一度不可控制。”
話說到這裡,助理長便沒有再說。萬沉那嚇得慘白的臉已經告訴他們,他明白了其中關節。
的確如此,當天如果不是他們動作快,死的人就是萬沉。說來巧的是,當天病房裡,他和萬沉年紀相仿,萬沉被帶走後,又住進去一箇中年婦女。下手的人,必然不是醫院的人,而且,並不認識萬沉,只是知道他的年齡和外貌特徵。
卻沒想過,會認錯人。也就是說,這件事爆出來後,對方也會加緊步伐尋找小時的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