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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雍生擒撒八,完顏亮又喜又驚……

完顏亮正在調兵遣將,要撲滅各地起義的烈火,好舉兵南伐,忽然,從東京遼陽傳來撒八被完顏雍生擒的消息,不禁又喜又驚,喜的是終於消除了這個大禍患,驚的是自己派出的幾支人馬都無功而歸,而東京留守府只有四百多個兵士竟然能夠生擒撒八,可見這個完顏雍不可小覷!他拿起完顏雍送來的戰報仔細研究起來。

原來撒八聽說忽土被賜死,欣喜若狂,又回到西北路,糾集舊部,重新扯起了造反的大旗。他和官軍玩的是游擊戰術,官軍人多他就跑,人少他就打,而且打完就走,叫人看不見,摸不着。這樣一來,他的名聲就越來越大,起義軍紛紛來附。其中最大的要數闢沙河千戶十哥,殺了招討使,投奔了撒八。還有和撒八一起在西北路造反的括裡,撒八逃亡大石後,他想逃回家鄉鹹平府,正趕上官軍欲搜捕他的家屬,他一怒之下,又招誘了兩千多富貴人家的奴隸,舉起了義旗。先攻克了韓州及柳河,又攻佔了鹹平。在鹹平獲得了許多兵器、鎧甲及財物,又招募了一些兵士,遂與撒八匯合進犯濟州,在濟州受到宿直將軍孛術魯和猛安烏延查刺兵的襲擊,轉而又進攻東京遼陽。

當時遼陽只有四百多個兵士,面對來勢洶洶的撒八軍,城中軍民都慌了神,有的甚至主張棄城逃跑。完顏雍思謀良久,覺得既不能棄城,也不能硬拼,只有智斗方是上策。他研究了撒八軍的特點:一是烏合之衆,人心不穩;二是見硬就回,他們從不與官軍硬碰,就學起了三國的諸葛孔明玩起了“空城計”。他把四百個官軍都撤出城外,只留少數人看守府庫。又招募許多民兵,青壯年也和官軍一起撤出城外,留下老弱甚至婦女,每人發一面鼓或兩面旗,在城的周圍掩蔽起來。

撒八軍到了城郊長安縣,忽聞空中鼓聲咚咚,又見旌旗蔽野,如有千軍萬馬,問之百姓,都說留守率十萬大軍將至……撒八隻有四萬餘人,哪敢跟率十萬大軍的完顏雍相拼,急忙往回撤,撤到新羅寨,寨主開門投降,這時完顏雍早已派人潛入寨中,撒八軍入寨後,完顏雍就率官軍把寨子門前的隘口守住。新羅寨依山傍水而建,本來是易守難攻,現在賊軍都進了寨子,隘口又被官軍把住,就如甕中之鱉,插翅難逃……完顏雍就叫人向寨中喊話勸降,兵士們虛張聲勢地喊:“留守十萬大軍已到,趕快開門受降吧!”當時撒八軍內部正在鬧矛盾,撒八想要繼續往西行,而舊居山前的十哥和括裡卻想回到鹹平,正在爭執不下的時候,忽聽外面喊話,知道留守兵已到,膽子小的人就動搖了,於是有人回問:“若投降你們能保證我輩無事嗎?”

官軍喊:“能捕殺首領而歸者,官加三品!”

先前潛入寨中的官軍,一聽這話,知道這是留守發出的軍令,便拔刀上前砍死括裡、老和尚,生擒了撒八、十哥,然後對驚惶失措的衆賊兵說:“東京留守已到,還不跪下受降?”這時宿直將軍和烏延查刺的人馬也趕到了,新羅寨主打開寨門,起義軍羣龍已無首,只好交出武器投降。

完顏亮看到這裡心中暗暗佩服:好一個智勇雙全的完顏烏祿!他問大懷中:“撒八等人可押至中都?”

大懷中說:“均已押到。”

完顏亮說:“立即斬首,並梟首於市。”

大懷中領旨而去。

完顏亮忽然又想起:“烏祿怎麼不來見朕?”

藥師奴回答:“曹國王並未來中都。東京來人說‘他恐賊兵再至,不敢擅離職守。’”

完顏亮知道完顏雍向來行事低調,完顏亶在位時他就不願出頭露面,不像自己老在皇上面前晃悠,所以他才能自保。想到這兒,完顏亮心裡油然生出幾分憐愛之情。他對藥師奴說:“傳朕旨意,要曹國王立即來中都,朕要賜宴爲他慶功。”

聖旨傳到東京,完顏雍卻爲難了,雖然他知道完顏亮也許是出於好心,但伴君如伴虎,他向來遠離朝廷,特別是他平叛之舉讓完顏亮看到他的才智和實力,這更容易引起皇上的妒忌,要是一不謹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但要是不去燕京,又恐怕完顏亮猜忌,治他抗旨之罪。就在他左右兩難之際,王妃烏林答進來了,她也聽說完顏亮傳旨讓烏祿進京,也不免有些擔心。烏林答說:“皇上賜宴,不去顯然不恭,王爺只要小心侍奉,諒也不會有什麼大事,況且王爺剛剛立了大功,皇上那能隨便殺害功臣呢?”

完顏雍說:“你不瞭解完顏亮,他比完顏亶還多疑,特別是宗室子弟,更是讓他放心不下的。聽說他最近就是因爲心疑,殺害了完顏充和他的兩個兒子,大概還有徒單太后——雖然朝中沒人明說,但也都心知肚明……”

烏林答說:“爲了預防萬一,你還是給他帶去一些禮物,以表忠心。”

“拿什麼禮物呢?一般的禮物,也不能取悅於他啊!”完顏雍憂愁地說。完顏亶在位時,他們就常送些奇珍異寶,博得了完顏亶和悼平皇后的歡心,纔沒像其他宗室子弟慘遭殺戮,才得以安然無恙。可是家裡的珍寶幾乎都送盡了,那裡還有可以博得皇上喜歡的東西啊?

“把阿民留下的玉帶獻上吧。”

那白玉帶是完顏雍的父親幽王訛魯朵伐宋時取得的,是他們家的傳家之寶,完顏雍有些不捨。

烏林答說:“玉帶雖然珍貴,但也是身外之物,王爺的安危,比什麼都珍貴……”

烏林答的賢德識大體,讓完顏雍很感動,他點點頭,帶着阿民傳下來的玉帶,和家奴高存福一起上中都燕京赴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