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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單惠讓完顏亮選烏林答爲妃，完顏亮沒有答應，卻提醒了他要對完顏雍加以防範。

高福娘在完顏亮那裡碰了個軟釘子，心中怏怏不樂，她故意沒向皇后徒單惠稟報，徑直回家了，她想讓皇后也碰一回釘子。

第二天，徒單惠約摸完顏亮下了早朝，就到寢宮去向他稟奏想納烏林答爲妃的事，她沒想到自己慢了半拍，高福娘已經越過她直接向完顏亮稟奏過了。完顏亮見她又提起烏林答，很是生氣。別看高福娘整天胡說八道，可是完顏亮並不生氣，有時還覺得好玩兒。他認爲，不管怎麼說，高福娘都是個奴婢，沒有文化，叫她當振肅，也不過是管一些吃喝拉撒睡的雜事，也沒指望她有什麼政治頭腦，她說些混話也沒什麼用意，不過是想討好而已。就像他身邊的秘書郎，小名叫牛兒的張中軻，原是市井上的小混混，一天也不說什麼正經話，只會插科打諢，他覺得身邊有這麼幾個人也挺開心。可是皇后就不同了，你是國母啊，總不能跟高福娘一樣沒修養吧？他心裡生氣，臉上卻沒表露出來，因爲他好長時間沒召見皇后了，總不能一見面就吊臉子吧？所以他隱忍着，沒吱聲。

徒單惠見完顏亮沒說話，以爲他默許了，便進一步說：“聽說高福娘有個親戚叫高存福，在曹王宮裡做事，要不就先叫他給遞個話？”

這還得寸進尺了！完顏亮終於忍耐不住，皺着眉頭說：“你這當皇后的就不能思慮一些正事？”

“這還不是正事啊？”徒單惠滿臉詫異地望着完顏亮。

“你就不想想，完顏雍是誰呀？他是王爺呀！”還有一句話完顏亮沒說出口，那就是“他是太祖的嫡孫！”這個“嫡”字，是他最忌諱的。

徒單惠這纔回過味兒來，她也知道以完顏雍爲首的諸王爺是完顏亮心頭大患，他在施政時採取的很多措施都是爲了提防諸王謀反。殺死鄭王完顏充，儘管是誤信了高福孃的話，但也是他早就想除掉這個隱患。現在諸王個個虎視眈眈，無風都想掀起三尺浪，怎能隨便製造叫他們謀反的藉口呢？徒單惠無語了，見完顏亮也不再搭理她，便知趣地退了出來。

徒單惠走了，完顏亮卻陷入了沉思。兩個女人雖然愚昧，但也使他警醒，近日來，他忙着準備南伐，忙着討伐叛賊，差一點兒把那些王爺忘在腦後了。他要親征江淮，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些王爺，他們甚至比那些造反的蟊賊還要危險。而他們中間最危險的就是這個曹國王完顏雍。

完顏雍本名烏祿，是太祖嫡孫，他阿民是幽王完顏宗輔，本名訛魯朵。完顏雍十三歲時，完顏宗輔就去世了，厄寧李氏爲了逃避“接續婚”制，出家爲尼，完顏亶賜其紫衣，併爲其在遼陽營建清安禪寺，作爲尼院居住。他是在岳父石土黑家裡長大的。他體貌奇偉，美鬚髯長過其腹，胸間有七顆紅痣，猶如北斗七星。他性情沉靜明達，又善騎射，國人推爲第一美男子。他每次出獵，老少都隨之觀看。太宗吳乞買駕崩時，他年紀小，而完顏亶又是嫡長孫，所以沒有繼承皇位。

完顏亮忽然想起，很久沒有烏祿的動靜了，也不知他現在在幹什麼，想什麼？想到這兒，他心頭涌出高福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南征在即，後院可不能着火。於是，他叫藥師奴找來高福娘，問她可是有個親戚在曹國王宮中？

高福娘點頭稱是，說：“他叫高存福，是奴婢的叔伯哥哥。”完顏亮叫她把高存福秘密找來。

高存福見皇上親自召見，受寵若驚，但他確實沒留意完顏雍有什麼異常的跡象，而要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又怕皇上怪罪。他在高福孃的暗示下，胡說起來：“他，他在私造兵器……”

這個完顏亮知道，他爲了南征備戰，特地傳旨叫完顏雍監造兵器的。

“可是，他還利用剩下的材料造了許多盔甲……”

這可是個意外的情況。完顏亮讚許地點點頭，他告訴高存福：“朕派你去秘密監視曹國王，有什麼事要直接向朕稟報，朕不會虧待與你。”

這話讓高存福心裡樂開了花。他知道特末哥就是因爲編造了太后要立完顏充爲帝的謊話，當了澤州刺史，自己要是抓着完顏雍謀反的證據，那該是多大的功勞啊，說不定能當上將相呢。出了寢宮，他對高福娘千恩萬謝，還說，要她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高福娘得意洋洋地說：“沒說的。你妹子現在是振肅了，能當皇上的半拉家呢。”

高存福心裡笑了：“可真能吹！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嘴上卻說，“那是，那是！我妹子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啊，哥哥就等着借你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