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學東雖然在跟不同的人一直聊天,但是也在時刻關注着陳默的一舉一動,雖然將陳默帶進這個圈子還嫌早了些,畢竟他的年齡和級別,包括處事經驗還不夠,但是他願意現在就開始培養陳默的大局觀。
他就是吃了大局觀不足的虧,在發展的初期,受到了一些波折。雖然後來他又追上來了,並且比一般人發展的都好,但是他也不願意讓陳默再經歷一次波折。
他寧願陳默不具備任何的專業知識,也要讓他擁有嫺熟的外語和交際能力,爲了的就是從小培養陳默的大局觀。加上在外交部工作的陳抗美,也有意培養陳默這個方面的能力,所以,在大學的時候,讓陳默主修國際貿易,輔修國際關係,這是兩個人達成的共識。
上班還不足三個月,但是康學東對陳默的表現還算滿意。特別是他不僅人緣好,運氣也好這一點,更是讓康學東覺得,對他不應該按部就班地培養了。
誰能夠第一次出差,偶遇一個女孩子就是俄羅斯寡頭的女兒?他知道陳默長的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一個人長得好,這一點從古至今都會讓這個人佔據一定的競爭優勢。但是直接吸引到一個外國的女孩子,康學東覺得,這裡面恐怕更多的還是運氣因素。
陳默雖然長的不錯,但是也不至於誰都欣賞這種美,但是就吸引到了對方,這更多的是緣分。看到西伯利亞京城分部的雅賓洛夫斯基向陳默發出了會談的邀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雅賓洛夫斯基是個標準的俄羅斯大漢,身材魁梧,面目卻有點偏向於東方式的扁平化,這一點也是俄羅斯男人跟西歐男人最大的差別。相反,俄羅斯的女人反而更趨向於西方化一點。
他主動向陳默伸出了手,笑說:“你好。陳先生,是不是很疑惑我的邀請?”
陳默穿鞋只有一米八,對方卻超過了一米九,如果走的太近。他要跟對方眼睛平視的時候,就需要擡着頭了。所以他在距離雅賓洛夫斯基還有將近一米的時候,就站了住,很自然地伸出了手臂,跟對方握在了一起。
“謝謝你的邀請。雅賓洛夫斯基先生,實際上,知道了你是西伯利亞石油公司駐京城的代表,我就絲毫不覺得疑惑了。”
“你的英語說的真好,最少,要比我的好。”
“可惜我不會俄語,我的爺爺都會,只是在最近幾十年的發展中,我們兩個國家的聯繫一直保持的不溫不火,造成了學習俄語的基礎也失去了。”
“這是歷史的原因。那你現在對學習俄羅斯語的興趣呢?”
陳默笑了笑說:“當我們面對這繁忙的工作,學習新的語言,就不會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對方也哈哈笑了起來,鬆開了陳默的手說道:“的確是,我雖然現在在中文的環境裡,但是工作之餘,也真的提不起學習的興趣了。能有幸邀請你一起去抽根菸嗎?你看,宴席還需要一會兒時間纔會開始。”
陳默點了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他笑着伸出了手臂,向陳默示意先行。陳默卻不能真的就先行,也伸出了手臂說道:“不論是從年齡上。還是職位上比較,我覺得你應該先行。”
他哈哈一笑,伸手摟住了陳默的肩膀說道:“我們一起走。”
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俄羅斯。對敬語的使用都非常重視。京城對長輩,對年齡大的,或者是對陌生人,都喜歡說您而不是你。但是俄羅斯人比京城人還要重視,他們在對方沒有允許直接用你這個單詞的時候,必須要用您這個單詞。特別是在男女之間。
可惜的是,他們都是用英文交流,而在英語裡面卻沒有你的尊稱,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這也造成了陳默在心裡直接平衡了兩個人之間的地位和年齡差異。
房子裡面有不少認識雅賓洛夫斯基的人都驚奇地看着這一幕,他們對陳默的印象只是康學東的乾兒子,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想不通雅賓洛夫斯基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年輕人另眼相看。
陳默最近看了不少關於別列佐夫斯基金融帝國的資料,其中也包括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資料。有關部門通過抽絲剝繭的細緻分析,通過對西伯利亞石油公司股東公司的構成調查,發現他現在其實並不是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最大個人股東,雖然他還在這個公司佔據了不少的股份,但是最大的個人股東已經變成了同樣是他扶持起來的阿布拉莫維奇。
目前的他雖然不是最大股東,但是卻擁有巨大的權力,他在俄羅斯政壇的影響力也決定了他在這家石油公司的強勢地位。他現在對金錢的**已經不再那麼濃烈,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政治上,也正是這種選擇,讓他最後不得不流亡英國,因爲強勢的普京在地位穩定以後,決不允許其他人再在他的地盤上指手畫腳。
說起來別列佐夫斯基也真是一個悲劇人物,他在政治上扶持的普京,在經濟上扶持的阿布拉莫維奇都共同站在了他的對立面,讓他變成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過期寡頭。
兩個人站在窗口,一人點燃了一根香菸,沉默望着外面美麗的夜景。好一會兒,雅賓洛夫斯基才問道:“你不想問問我爲什麼找你嗎?”
陳默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只是想幫幫我,讓我在我的領導和同事面前表現出一定的重要性。”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因爲很簡單,我們現在雖然共同站在這裡,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卻不是平等的。在這樣的基礎上,你是不會真正有什麼公事是需要跟我談的。”
“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
“但我總歸還是在學習階段。”
雅賓洛夫斯基將菸頭摁熄在了菸灰缸裡,看着陳默的眼睛說道:“別列佐夫斯基先生對你非常重視,他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是因爲納斯佳,我會盡我的義務的。”陳默又抽了一口煙,趁機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維說道:“納斯佳是我的朋友,她這次犯病還是因爲我的原因,這讓我的內心非常愧疚。”
“但是你現在做的還不夠……”
陳默疑惑地擡起頭,也將菸頭丟進了菸灰缸,問道:“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雅賓洛夫斯基笑了笑說道:“她在英國,而你在中國,如果僅僅是每隔兩天的一個電話,根本幫助不了納斯佳。”
“那我該怎麼做?”
“別列佐夫斯基先生認爲,或許你可以辭去現在的工作,他可以提供一份讓你絕對滿意的工作。”
“這是別列佐夫斯基先生的意思?”陳默楞了一下,追問道:“絕對滿意,指的是什麼方面?”
“今天我是特意從斯倫貝謝的賈克爾先生那裡要了一張邀請函,目的就是能夠當面向你發出邀請,我想,等到稍晚一點,他會親自給你打電話的。至於是哪個方面嘛……”他笑了起來,說道:“我認爲應該是經濟方面,你認爲呢?”
陳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我從卡琳娜夫人那裡得知,納斯佳曾經受過感情方面的傷害,卻不知道具體詳情,我想……”
對方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實際上,我的瞭解並不比你更多,作爲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不會去關注萬里之外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我明白了。”
他笑了笑說道:“據我瞭解,你現在的年薪只有一萬八千人民幣,不到三千美元,即使算上你們在工作之外的獎勵,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五千美元左右,不會超過一萬美元。”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對我來說,金錢永遠不是生活的全部。一個月給我一萬美元,可能會不夠花,給我兩百美元,我也花不完,這些並不是我看重的地方,你能明白嗎?”
對方疑惑了一下,問道:“明白你話裡的意思,卻不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
“我自己有房住,有車開,有穩定喜歡的工作。所以我現在追求的更多是精神上的享受,而不是物質上的。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的爺爺的晚年生活,而不是工作,所以,我想請你轉告別列佐夫斯基先生,請不要向我發出邀請。對我來說,他是一個大人物,而我卻還沒有習慣如何拒絕一個大人物。”
“即使是再多的錢?”
陳默堅定地點了點頭,卻有覺得自己有些太生硬了,隨即又加了一句。“倫敦我可以去,但是短期之內我不會考慮離開我的爺爺。”
雅賓洛夫斯基問道:“你的工作有那麼自由嗎?”
陳默笑道:“你別忘了,我的乾爹就是我們部門最大的老闆,他愛我勝於愛自己,所以我有比別人更多的機會和條件。”
他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