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章 驚喜連連的浪漫婚禮
婚禮當天,因着所有的儀式都在下午舉行,所以南宮暮雪可以肆無忌憚地睡了一個懶覺,醒來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敷個面膜。恐怕她是史上第一個能在結婚當天還可以如此悠閒的新娘了吧?
大宅子裡的其他人也很自覺地放輕了腳步,只因某個寵妻如命的男人特別交代過,他親親老婆在睡覺,所有人,不管是不是閒雜人等,有事沒事都不要從她的房間門口經過。即使萬不得已非要從那裡走過,也要像做賊似的踮着腳走路。
他纔不管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霸道太過份,他在乎的只是老婆。也幸好大家都習慣了他異於常人的行事方式,更是深深明白,只要和南宮暮雪沾上邊的哪怕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他都會很重視,所以也沒有人敢去挑戰他的權威。
按照饒西莉的要求,他們兩人在婚禮之前是不能見面的。所以昨晚他很委屈地只能在客房講究了一晚,雖說威爾遜家所有房間的佈置都不差,但他就是睡得不舒服。原因很簡單,身邊沒有了熟悉的人,沒有了她特有的那股馨香,睡得很不踏實。
不過爲了今天這場特別的婚禮,還有那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燭夜,短暫的忍耐還是值得的。再說了,之前像苦行僧似的日子都能咬牙挺過來了,還在乎多一天嗎?
令人困惑的是,今天這樣的大日子裡,最忙碌最緊張的人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而是他們的小寶貝。
謙謙對着鋪滿一牀的衣服生悶氣,完全失去了耐性,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瞪着那些衣服,恨不得把那上面瞪出一個大窟窿來才解恨。可惡!爲什麼選一套衣服這麼糾結啊?平時去學校都是穿校服,逛街的時候也是媽咪隨手挑一身就完了,可是這是人家第一次登臺耶!
電視上那些司儀不是都穿得很正經的嗎?沒錯啊,他都有啊,但試了半天,還是很糾結。他的煩躁情緒也傳染了房間裡的陳伯和安卡斯,從這小人兒穿了脫,脫了又穿的一系列動作中,他們敏銳地感覺到他的不淡定。
不是他們太隨意,而是謙謙本來那張臉蛋就很漂亮了,再穿上筆挺的小西裝,怎麼看都怎麼帥氣精神。但小人兒的要求顯然比他們的要高很多,不管穿哪一套都不滿意。
看着牀上的衣服,謙謙想了想,又跑回衣櫃那邊,對着已然大大張開的門發呆,裡面還有好幾套西裝。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陳伯一陣頭皮發麻,再擺過來估計也不會有個什麼結果,只會讓牀被鋪得更滿而已。
當轉頭看到那一套燕尾服時,小人兒突然眼前一亮,小手一指:“陳爺爺,麻煩您幫我把這個衣服拿下來。”穿着這個好像看起來比較特別哦!那些紳士不是都喜歡穿這樣的禮服嗎?那他是不是還要找一頂高高的帽子搭配一下?
雖然是小朋友穿的西裝,但安卡斯卻是請了威爾遜家族御用的設計師和裁縫來給謙謙量身定做的。從上次回到B國的時候就開始做了,所以家裡纔會有這麼多的禮服正裝可以讓他挑選。
那件不大的燕尾服用料很是講究,不難看出那考究的手工藝細節,正面寬寬的槍駁頭上用一層高檔的塔夫綢蒙上,看上去極具質感。就連前襟的兩排扣子,表面都同樣用了塔夫綢蒙上。
看到左邊駁頭上有一個釦眼,小人兒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興奮地問道:“爺爺,這個是不是用來插花的呀?那我今天要用什麼花好呢?花園裡的花有好多呢!”對於這些正裝禮服,他只穿過一次,所以還是覺得很新鮮。
尤其是這燕尾服,後面有着長長的尾巴耶,走路的時候還可以不時的甩動兩下,多威風多有趣啊!
“呵呵,都可以,我們家不講究這些細節。只要你自己喜歡就行了,還有手帕要給你準備好,你看看還需要什麼儘管說。”安卡斯看到孫子這麼高興,不免也被他的情緒感染着。
只要孩子喜歡,沒有什麼不可以,就像這次的婚禮讓他去做司儀一樣,他們不在乎那些個繁文縟節。雖然有着皇室貴族的身份,但追根究底,還是要以自己的喜好爲主。兒子說了,不想按照皇室的禮儀去舉辦,那就由他自己全權策劃。
陳伯早在謙謙決定要穿這套燕尾服時,就眼明手快地從衣櫃的抽屜隔層找出了相應搭配的絲質手帕,替他摺好了放到左胸前的側袋裡。這下就差一朵鮮花,整個造型就算是完成了。
看到那頭髮,小人兒又習慣性的撅起了小嘴:“爺爺,人家這個頭型很遜耶!一點都不拉風,又不夠炫,跟這個禮服一點都不搭!”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出風頭的機會,怎麼能讓一個不出彩的髮型給破壞掉?
至少要隨便弄出個什麼造型來,既不會顯得太隨意,又不會被海風吹亂吧?最近都沒有修剪頭髮,都怪臭媽咪,一天到晚說他這樣的長度比較像乖寶寶,還要給他修了一個齊平的劉海。看上去呆呆的好不好?
偏偏是這樣的髮型,幼兒園的老師和那些大人們都說他很可愛,人家走的不是這樣的路線好不好?現在這個齊劉海配上精神的燕尾服,顯得很好笑,他更覺得自己像個小傻瓜一樣。
忽然想到曾經看過的一個造型,謙謙立刻就吩咐陳伯:“陳爺爺,你去把那些質量最好的髮膠拿來,定型效果一定要很好的哦!”嘿嘿,齊劉海,人家要跟你講拜拜咯!要是能把這些煩人的劉海通通都往後定型,那他以後去學校也都偷偷抹一些吧!
反正上學的時間媽咪都沒有起牀,除了司機叔叔,誰會知道呢?最好還是讓爹地去勸說他的老婆,不要再逼着他做這麼蠢的髮型,否則他都要嫌棄自己了。
田甜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挺直的背影站在書桌前看電腦,燕尾服的尾巴處剛好被他那肉感十足的小屁屁給頂出來,看上去好像很翹的樣子。
而那頭烏黑的頭髮,此時已經全部都往後梳,很是滑溜,一絲不苟的感覺挺不錯的。納悶的走過去,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卻被那僵硬的觸感給嚇了一跳。
“老天,你在自己的頭上都弄了什麼鬼東西啊?竟然還把頭髮弄得這麼硬,得洗多久才能把這些東西洗掉啊?”即使是定型膠,那也太恐怖了吧?這小鬼難道還把一整瓶都放上去了不成?
她這個動作立刻引來了小人兒的不悅,偏過頭躲開她還想繼續伸過來的手,謙謙惱怒的嚷嚷道:“你別碰啊!搞亂了人家的髮型!這可是好不容易纔做好的,我今天要做司儀呢!”多麼具有紀念意義的重要日子啊,他千萬不能出錯。
嚴肅的神情和認真的態度讓田甜不禁失笑,用眼角的餘光將他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之後,涼涼的說:“別告訴我,你現在站着上網就是怕搞亂髮型。”
要真是這樣,那也太好笑了點吧?婚禮儀式在下午的四點半才舉行,這還不到中午呢,今天還有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這小鬼都打算站着嗎?這和上刑有什麼區別啊?總不能吃飯也是站着吃吧?
不愧是死黨,謙謙一下就說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對啊,不能搞亂髮型,更不能把衣服弄皺,不然會影響到我這個司儀的形象!”砸了自己招牌的蠢事是一定不可以做的。
爹地說過,要做就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和實力,就不要輕易誇下海口,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既然鐵了心要做司儀,還是自己爹地媽咪的婚禮司儀,那就更加要從細節上注意,人家很專業的哦!
田甜卻沒有這麼好的耐心聽他鬼扯,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後,沒好氣地反問:“你是不是今天早上起牀的時候腦袋被門夾過了?還是昨晚睡不夠,所以腦子還不清醒?既然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的,那你爲什麼還要早早就換好衣服,做好造型啊?下午快出發的時候再弄不行嗎?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嘛!”
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爲什麼現在連這樣的小事都會想不到,這不像他的作風啊!真想知道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這小鬼如此失常。
謙謙把兩條手臂放下來,隨意地在半空中甩動了好幾下,活動活動,一邊忙裡偷閒地回答:“因爲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這個造型是怎麼樣的啊,所以才早早就試了嘛!萬一不合適,我還有時間可以調整啊!現在既然覺得不錯,就沒有必要再換下來了,大家都很忙耶,沒有空在下午還跑來伺候我。”
從爹地那個策劃的方案來看,佈置婚禮現場需要的人手應該不少,所以他還是識相一點,自己解決好了就行。要是佔用了人手,影響那邊的順利進行,回頭一定會被爹地砍死的。
聽了他的解釋,田甜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不出來你還挺懂事的嘛!那你找我來幹什麼?不會是特地讓我看你這個風吹都吹不動的髮型吧?嘖嘖嘖,不是我說你啊,晚上得浪費多少洗髮水啊?一點都不環保!”
好可怕,從頭頂看上去,那烏黑的髮絲竟然還根根分明,摸起來又堅硬無比,什麼牌子的定型膠這麼好用?真是令人欽佩!
習慣了她處處跟自己作對的說話方式,謙謙也懶得搭理,直接無視她的問題,徑自往旁邊的臺式電腦走去。
小手移動着鼠標點開一個隱藏的文件夾,示意她自己看。當見到電腦裡有着自己的照片時,田甜很是困惑,她並不記得曾經給小人兒發過這些。
但是仔細看下去,幾乎都是從一些角度偷拍的,甚至有的照片還很模糊,爲什麼會這樣?是誰在背後偷拍自己?連她穿着睡裙半眯着眼睛走下樓梯的迷糊樣子都有!這、這也太嚇人了點吧?總不能是有哪個偷窺狂潛伏在她身邊吧?!
這個想法令她不寒而慄,她還遭遇了變態不成?驚恐的看向謙謙,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安心的答案。如果身邊真的有這樣的人,那就太可怕了,以後只怕她連洗澡都要穿着衣服洗才行了,誰知道那傢伙隱藏在哪個角落裡?
從她臉上那見了鬼似的表情,小人兒就能準確地猜到她心中的真實想法,好笑地雙手環抱在胸前,彎起脣角定定看着她。
直看到人家心裡都發毛了,他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不必擔心,更加不必害怕,這些東西都是我昨晚從傅叔叔的電腦裡面同步傳輸過來的。不過,看了這些東西,完全顛覆了我對傅叔叔的良好印象,看不出來他還這麼重口味啊!唉!”
一邊搖頭嘆氣,還一邊用悲憫的神色看向窗外,活像是看到了多麼令人痛心的一件事,還想繼續感慨人生的波折和命運的多舛。
而身邊的人完全被他的話給震住了,呆愣地盯着電腦屏幕,腦子裡一片空白。這麼說,傅巖一直都有在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所以纔會有了這些照片?那他的動機又是什麼?總不會是爲了監視她吧?沒有必要啊!
眸光流轉處瞥見那個文件夾的名字時,心中就像是有無數朵禮花在瞬間綻放,心情頓時從谷底飛揚起來。“我的小天使”,哈哈哈!
“謙謙!你看到了沒有?他說我是他的小天使耶!哇,好棒啊!原來他不是對我沒有感覺呢,怎麼辦,我好激動,激動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突來的天大喜訊讓她忘乎所以地抓住小人兒的肩膀一陣亂叫,興奮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之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屈,還有那些流過的淚水,全都因爲這個遲來的認知而變得特別有意義。就像是在給昨晚發生的一切做了最好的詮釋,傅巖也是喜歡她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強有力的證明了。
冷冷的看着她又叫又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傻樣,謙謙很是鄙夷地賞了她一個大大的衛生眼:“心臟跳出來就自己把它按回去,別指望我會幫你哦!真是白癡!”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不就是談戀愛了嗎?用得着這麼興奮嗎?這樣子恐怕比讓她考上大學還要興奮一百倍吧?女人啊,就是這麼難以捉摸,還是蘇菲好啊,人家多簡單多淡定。
咧着嘴對着那些照片傻笑了好半天,田甜纔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挑出他話裡的關鍵詞,不悅地冷聲質問道:“你剛纔說傅巖重口味,是什麼意思?嗯?”
別以爲她不知道,這小鬼是在拐着彎的罵人,哼!最近他的罵人技術又提高了不少,不但繼續不用半個髒字,還要一連拐幾個彎。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聽了,說不定還以爲他是在誇自己,還要感謝他呢。
無所畏懼的聳了聳肩,謙謙不痛不癢的說:“對啊,喜歡你這樣的人,還要拍下你這麼多不雅的照片,這還不算是重口味嗎?我就想不清楚了,你到底有什麼好啊?我覺得姑姑比你要好一百倍耶!而且姑姑是我們家的人哦,那就一定很優秀了。”
完全不在乎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小人兒句句都直接刺到她心裡的痛處。沒辦法,這兩個小鬼唯一的樂趣就是互相對掐,把對方惹毛了,就算勝利了。誰讓他們都是好強的性子,誰都不肯輕易服輸呢?
既然田甜姐姐都已經得到了傅叔叔的愛,那他刺激一下也不算過份吧?戀愛中的人不都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嗎?那他是不是以後罵田甜姐姐都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了呢?至少不會捱罵,小臉也不會被捏。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找茬和挑釁,田甜壓根兒就沒有被激怒,反而笑吟吟地柔聲說:“小寶貝兒啊,姐姐心情好得不得了,對於你這些話是不會往心裡去的,你就儘管說吧!不管你說什麼,姐姐都不會生氣。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們家傅巖這不叫重口味,叫有眼光,知道不?否則怎麼會愛上我這樣的奇葩?”
說完還極其自信地挺直了腰桿,用手隨意地撥了一下額前的劉海,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好像傅巖喜歡上她,是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那副滿足的神情,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知道自己的感情沒有付之東流,還有了迴應,這怎麼能不令人興奮?而且從這些照片來看,傅巖關注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看不出來這男人在感情方面還這麼悶騷,改天一定要好好取笑他才行。
一想到自己曾經的一舉一動都全數落入某人的眼裡,她才後知後覺地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跑過去快速地瀏覽那些照片,確定沒有任何不雅觀的動作和表情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好笑地看着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謙謙不以爲意地戲謔道:“你怕什麼呀?如果傅叔叔真的喜歡你,不管你長得有多難看,脾氣有多臭,甚至是一身的毛病,他都會喜歡你的呀!這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你看我媽咪,她對爹地就經常指手畫腳的,爹地還不是一樣屁顛屁顛的去給她服務?”
每次一看到這個,他就忍不住要深深地唾棄一下他那英明神武的爹地,明明對着他和其他人的時候都是一副不可侵犯的姿態,卻偏偏在媽咪面前瞬間就化爲了那個繞指柔。唉,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似乎很悲催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田甜還是覺得心裡沒底,有些忐忑地問他:“謙謙,你說,傅巖是真的喜歡我嗎?萬一我們會錯意了呢?”
不是她要懷疑,而是之前有過太多的失敗經歷,所以纔會不敢相信自己這次會有足夠的好運,獲得這個男人的垂愛。要知道,之前不管她如何死纏爛打,都換不來傅巖的一個轉身回眸,現在突然聽到他說要等自己,不是很奇妙嗎?
她一度覺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夢境或者幻覺,醒來之後都不敢去和傅巖碰面,就怕得知殘酷的現實和昨天的經歷不相符,那她必定會經受不住情緒上這樣的大起大落。所以剛纔經過傅巖的房間時,她還是小跑着快速移動的,生怕會見到某人。
這副患得患失半死不活的表情,立刻又換來了小人兒的吐槽:“想這麼多幹什麼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的話,他爲什麼要偷拍你這麼多照片啊?還有啊,我忘了告訴你,在傅叔叔MSN賬號裡面,除了我媽咪以外,只有你一個女的聯繫人。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呢?”
戀愛中的人都會變得很笨,爹地是這樣,現在連田甜姐姐也是這樣。他都懶得去看這些人了,乾脆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了,哪有人談戀愛還談得這麼累的呀?
最令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就已經有了一大堆的證據表明傅巖喜歡田甜,偏偏人家還不敢相信,還處心積慮的要找出反面證據,證明那只是自己想多了。這不是很可笑嗎?既然不放心,那乾脆去問人家就好了,總比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好。
想到這,他就推着田甜往門外走,一刻都不願意再面對她:“你這麼好奇,不如親自去問問傅叔叔吧,我想他一定很樂意告訴你真實答案的。先這樣吧,我還要複習臺詞呢!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啊,我們下午在婚禮現場見咯!”
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合上了門板,順帶落了鎖,這才完全放鬆下來。以後他再也不敢隨便去招惹那些戀愛中的笨蛋了,有話都說不通,簡直就沒法溝通嘛!他們除了喜歡鑽牛角尖,還老是疑神疑鬼的,猜來猜去不嫌麻煩嗎?直接了當地把話都攤開來說不是挺好嗎?
就像他和蘇菲,誰藏了什麼好吃的在書包裡,或者是不喜歡和哪個小朋友玩,都不會對彼此有所隱瞞。這比他們那些大人們遮遮掩掩的要好多了,至少不用相處得那麼累,唉,大人的世界他果然還是搞不懂。
站在傅巖的門口足足有兩分鐘了,田甜始終還是沒有鼓起勇氣敲門,心裡在做着糾結的思想掙扎。到底要不要問清楚呢?還是暫時忍着?既期待着能有令人欣喜的消息,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會換來更傷感的結果。
在她猶豫不決,甚至想轉身離去的時候,門板無聲地從裡面打開了,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
見到她掙扎的神情,好笑地問道:“對着一扇門發呆?你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愛好?不是要找我嗎?”他可不認爲這丫頭會突然轉了性,一夜之間就對建築學或者是木工有了興趣,所以在研究門板。
而且從她的表現不難看出,顯然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明明就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卻還要刻意把眼光移開,不敢和他對視。
看她還是杵在原地不動,傅巖索性直接牽過她的小手,把她拉進來,順帶關上了門。聽到門鎖的響聲,田甜的心頭不由得一跳,這是從昨晚之後,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不知怎麼的,這個想法竟讓她一張臉變得緋紅,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起來。
轉身看到她怪異的神色,來不及多想,傅巖直接將大掌放到她的額頭上,納悶地說:“怎麼了?發燒了嗎?爲什麼臉這麼紅?”還紅得這麼不尋常。
在這樣的天氣裡顯得很突兀,既不是剛做完運動,又沒有曬太陽,好好的爲什麼會臉紅?他只能往身體方面去猜測。
田甜覺得,這會兒他掌心的溫度就像是個暖爐一樣,灼熱得讓人害怕。接觸到她額頭的一瞬間,臉色就漲得更加通紅了,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這是前所未有的一種緊張,緊張到她的雙手都在輕輕地顫抖,甚至於她都害怕自己會在下一秒鐘就暈倒。
後知後覺地猜到她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後,傅巖就這樣定定的站在那裡,含笑看着她。這丫頭,準是又在胡思亂想了。瞧那雙明眸下淡淡的青色,昭顯着她昨晚睡不好的事實,心裡不踏實嗎?不然爲什麼會睡不好?
“昨晚幾點睡的?”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轉身走向裡間的臥室,像是要去找什麼東西。
看着他的背影,田甜微怔了一下,隨即跟上去,小聲地回答道:“今天早晨大概四點才睡的。”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睡不着,似乎一直都在反覆想着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發生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在做夢。
所以不敢睡,害怕一覺醒來,全都是南柯一夢,其實他什麼都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做過。就衝着這個,她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直到清晨時分,才終於頂不住那睏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醒來之後果然像她擔心的那樣,糾結於那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夢裡纔有的幻象。在謙謙那裡看到照片之後,迷惑還是那麼大,該相信這是真的嗎?
把她拉過來,讓她坐上貴妃椅,傅巖拿出一個冰袋輕柔地蓋在她的眼皮上,稍微舒緩一下。語氣不悅地教訓着:“有多大的事情能讓你失眠?有什麼事天亮了再說不行嗎?非要逼着自己去胡思亂想?我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整天頂着一雙黑眼圈到處瞎晃,好像我沒有把你照顧好,讓你睡不好一樣。”
這樣的認知讓他極度不爽,既然他決定要和這丫頭在一起,就絕對不能讓她有半分的不適。哪怕是爲了他失眠,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是田甜卻被他剛纔話裡的那句“自己的女人”給嚇到了,驚得從太妃椅上坐直了身子,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追問:“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我好像沒有聽清楚!”又幻聽了嗎?她會不會是最近睡眠不足,所以腦子一直都不太清醒?
那雙剛剛睜開對水眸有些迷濛地看着他,裡頭是着急的神色,那雙小手又開始發涼了,往往在她極度緊張或者害怕的時候,手指就會變得冰涼。
俯身捧起她的小臉,傅巖一字一句的輕聲說:“你昨晚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是真的。我傅巖在此鄭重向你保證,在你拋棄我這個老人家之前,絕對不會離開你,更不會移情別戀喜歡上其他女人。這樣可以放心了吧?要是讓我知道你再胡思亂想,小心你的小屁屁!”
那張俊臉上有着一抹可疑的紅雲,而且眼神不太好意思地瞟向了別處,生怕她看出自己的侷促不安。他活了三十二歲,還是第一次說出這麼令人臉紅的話來。
一直都覺得這是很羞於啓齒的,甚至在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甜言蜜語這些詞彙。他想,如果不是因爲田甜的忐忑和憂慮刺痛了他,估計到死的那天,他都不會說出這些話來。也許之前的方式錯了,他不該將自己的感情藏着掖着,而是像這樣大大方方地表達出來。
南宮暮雪說得很對,現在的孩子,還有誰十六歲不懂得什麼叫愛情?還有誰在這樣的花樣年華里沒有一個自己暗戀和喜歡的人?
既然他們彼此都喜歡上了對方,那就好好去相處吧!儘管田甜的年紀還小,至少她懂得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她也有足夠的理智和常識去判斷自己將來需要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這就夠了。
至於其他那些,都有他去處理,用不着她操心。決定要和她在一起,那就要負起責任來,不能讓他的小天使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更要給她提供最好的條件。
慢慢消化完他的話後,田甜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滑落下來,然後語帶哽咽地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大哭起來。那樣子委屈極了,就像是要將她這些日子裡的擔驚受怕和獨自黯然的情緒全部都發泄出來。
一邊哭還一邊用粉拳擂向他的胸膛,斷斷續續地悶聲罵道:“你這個大壞蛋!你是個世紀大混蛋!哪有人像你這麼可惡的?嗚嗚嗚……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歡你,卻還要這樣折磨我……嗚嗚嗚……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我不要你了……”
越想就越委屈,這個男人的心機太重了,居然不聲不響的就這麼看着她一個人痛苦,也不來安慰一聲,反而還冷眼旁觀,太過份了!難道看着她像個傻子一樣又哭又鬧,很好玩嗎?她怎麼覺得自己以前就像跳樑小醜?
任由她的拳頭在自己身上放肆,傅巖也沒有勸阻,只是輕輕將她的拳頭包住,略帶心疼的柔聲說:“你這樣只會把自己的手弄傷,瞧,都變紅了。”
細皮嫩肉的小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一頓亂揍,能不疼嗎?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對於他來說,這點力道算不上什麼,但她的手要是疼了,他的心就會更疼。現在才知道,爲什麼封予灝對南宮暮雪總是這麼緊張了。
原來一旦真正喜歡一個人,她的所有都會牽動你的情緒。看到她笑,你就會比她更開心,看到她難過,你心裡的沉重感是她的百倍,而看到她受傷,你就會心痛到無以復加,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承受一切。
感情就是這麼玄妙的一件事情,沒有任何的原因和發展的理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昇華了。等到你後知後覺的發現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一起,而這份契合的甜蜜和幸福,也許不會很激烈,卻讓人不能忽視。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裡笑我?覺得我很白癡?”沒好氣的抽回自己的小手,田甜決定給某人來個“秋後算賬”。誰讓這傢伙讓她白白傷心了這麼多回?
別以爲一句表白就足以令她衝昏頭腦,至少她還記得,自己傷心的那些日子有多難熬。現在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她要是不把這筆賬討回來,就太對不起自己那要強的性子了。所以,好戲這纔剛要開始呢,嘿嘿!
前段時間還很淡定的看着封予灝的笑話,這會兒就輪到自己了。傅巖除了搖頭苦笑,沒有別的辦法。
不是他鬥不過這個小丫頭,而是捨不得讓她憋着一肚子氣,索性就委屈一下自己,任她發泄個夠好了。誰讓自己理虧呢?要是早點跟她表白,就不需要還人家白白掉了這麼多眼淚了,想來都是自己不對。
看來他有空要找封老大坐下來聊聊才行,好歹交流交流心得經驗什麼的,這樣下次再遇到什麼突發狀況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有個底。不過他比較悲催的是,他面對的是比自己小十六歲的小丫頭,這樣的年齡往往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怎麼高興怎麼來,一定會比南宮暮雪還要難對付。
可以想見,以後他的日子不會無聊,更不會有時間去發呆和從事那些休閒運動。只怕全副精力都要圍着那小丫頭轉了,沒辦法,誰讓她是自己甜蜜的牽絆呢?雖然會累一點,偶爾也會鬧心一點,卻讓他甘之如飴。
鬧心的不只是傅巖,南宮暮雪這個新娘的臉色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這會兒正對着一塊絲帕生悶氣。
饒西莉在旁邊賠着笑臉替某人說好話:“小雪兒啊,你看看這個也是好女婿出的一個主意,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啊!人家也是爲了要給你一個驚喜嘛,說不定等會兒把絲帕取下來的時候,你會看到一個很震憾的場景呢?”
雖然她不知道好女婿的策劃方案是什麼,但是就衝着他對女兒的那份感情,還有平時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猜到此舉必然有着他的用意。
沒想到這個浪漫的小環節設計,就這樣踢到了鐵板,她這個女兒最反感這些囉嗦的細節了。如果可以,南宮暮雪更想直接領一本結婚證,然後就完事了,連婚禮都不用舉辦。套用她那酷酷的話說,那就是“麻煩!”
沒錯,對於她這樣習慣清冷的人來說,熱鬧的場面都會令她煩躁,即使是自己的婚禮也不例外。何況她一直都認爲,舉行婚禮那些個花裡胡哨的環節和佈置,全都是爲了給出席婚禮的賓客看的,和一對新人沒有多大的關係。說難聽一點,不過就是所謂的排場和麪子而已,跟結婚本身是沒有影響的。
從鏡子裡看到她不耐煩的神色後,饒西莉又耐着性子繼續勸道:“你想想,好女婿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不將是想讓你有一個難忘的回憶嗎?他這麼煞費苦心也是爲了要討好你,你怎麼忍心不給人家一個面子呢?”
看到她似乎有些動容,更是加油添醋地開始了表演,苦着一張臉說:“小雪兒啊,你老爸已經不在了,現在就只剩下我這麼一個老不死的了。你難道不知道你老媽我生平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要是你能風風光光的出嫁,老媽就死而無憾了!”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天花板,南宮暮雪暗自嘆了一口氣。得,她要是還不答應按照某人的計劃去做,估計很快就有人要上演水漫金山了,爲了避免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她還是姑且“忍辱負重”吧!
沒有關係,要想跟某人算賬,到晚上也不遲。她有的是辦法可以對付那個死男人,敢折騰她玩這麼多花樣?有膽子設計她,就要有膽子去承受,母老虎不發威,他就把她當成是Hello Kitty?哼哼!
這邊的小插曲好不容易纔被犀利姐平息,那邊婚禮現場卻有一個小小的人影開始“搞破壞”,誰會想到要去防着一個小鬼頭呢?何況這還是一對新人的小寶貝。
下車的時候,看到這個避風的海灣裡搭建起來的巨大平臺,謙謙的一雙眼睛就瞪得老大了。這就是爹地叫人做的婚禮現場?太牛了吧?如果在海平面上搭建平臺還不算什麼,那麼,在距離平臺邊緣足足有無米遠的地方,豎起一塊巨型背景,用來播放投影,這算不算折騰人?
怪不得這些天“鐵三角”叔叔們都不見蹤影,估計就是被派來做監工的吧?不愧是他爹地,居然還能找到這相對波浪要平緩很多的海灣處搭建平臺。
不但能保證有無敵的海景可以看,還有自然的海風——也就是到現在他才明白,爲什麼爺爺在請柬上要註明:敬請各位貴賓整理好髮型和服飾。要不是提前知會一聲,只怕婚禮還沒正式開始,所有人的頭髮都被吹得像雞窩似的一團糟了吧?
嘿嘿,還是他聰明,打了定型膠的好處就是不需要擔心頭髮會被吹亂,更不會被亂髮遮住眼睛,多好啊!
趁着大家都在做最後的準備,謙謙裝作在參觀現場的樣子,四處瞎晃。來到臨時搭建的小舞臺上,見到他計劃中第一步的主角時,兩眼有一道精光閃過。
“哇,好漂亮好別緻的掛鐘哦!”一邊刻意提高聲量大聲的讚歎着,一邊走過去好奇的摸摸這裡,摸摸那裡,好像真的很感興趣的樣子。
所有人都沒有把他的舉動放在心上,還是專心致志地幹着自己的活兒,所以他才能順利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東西,快速地貼到掛鐘的背面。小嘴更是因爲這個計劃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而咧開來,不知道等會兒爹地會不會被氣死呢?真是令人期待呢,哈哈哈!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四點,已經有很多賓客陸陸續續地到了現場。由於封予灝一再強調不要請太多人,安卡斯也樂得輕鬆,只請了家族裡關係比較密切的親戚,還有商場上的幾個好友。就連女王陛下都沒在邀請之列,只因爲南宮暮雪要求婚禮要低調,不希望有媒體曝光,是以之前纔會這麼隱秘的籌備。
見到那冗長的海濱棧道,還有盡頭處的巨大平臺和立起來的背景板,所有賓客都爲之讚歎。這就是RHK集團的實力和排場嗎?也太特別了點吧?
海濱棧道足足有兩米寬,可以讓好幾個人同時並排走過,兩邊相隔一定的距離還擺着花柱,那上面放着潔白的百合和香檳玫瑰。每根花柱之間用飄逸的淡紫色薄紗連接,薄紗在半空中不僅僅是一個單一的弧度而已,還破費心思地轉了幾圈,形成螺旋狀的延伸狀態接上另一根花柱。
遠看過去,只知道是由無數木板拼接出來的棧道,等到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那些木板上還刻着字:LOVE雪兒。這些字樣不規則地分佈在木板上,無論你從哪一個角度,都能看清上面的字體。別緻的是,凹陷下去的每一個筆畫裡,都刷上了一層不易脫落的五彩粉末狀的塗料,在陽光的映照下,看上去金光閃閃的,很是奪目。讓人想注意不到都不太可能,而根據一邊的僕人介紹,這些字體在晚上還具有熒光效果。
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開端,走到巨型平臺上時,就更是讓人感嘆於策劃者的心思巧妙。因爲地點選擇的是在海灣裡,又有着得天獨厚的環境優勢,在製作平臺的時候,座椅是直接焊接在平臺底板上的。而每一排座椅的前面,都有一道不大的空隙,可以讓賓客們清楚地看到腳底的波光粼粼,甚至能看到那些不知名的小魚自由自在地遊動。
時間越來越臨近了,根據之前的安排,君少宇將背景板上那塊巨大的綢布一把拉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也未免太唯美了吧?
巨大的背景板上,不知用什麼東西拼接出來的一幅巨型畫像,赫然就是南宮暮雪的笑臉!最令人瞠目結舌的還不是這幅畫本身,而是構成畫面的材質和顏色。五彩斑斕的色彩不像是用水彩或者顏料就可以帶你來的效果,更不可能是用畫筆創作的。
在對上衆人納悶的眼神時,君少宇無比自豪地清了清嗓子說:“這塊背景板是我們少爺親自設計的,而夫人的畫像,更是他親手拼的,歷時整整七天!讓大家好奇的東西,我可以揭曉正確答案,這所有的材質都是貝殼最裡面的那層帶着自然五彩光澤的薄片。”
“請了不少的能工巧匠將它們從貝殼裡切割出來,只留下薄薄的無毫米的厚度,用來做拼接。而現在大家看到的成品,畫面中的每一個弧度和線條,都經由我們少爺慢慢修改和貼合,這才形成了夫人的臉。至於其他部分,則由三十位工藝師同時進行,才趕在婚禮前夜完成。”
聽完這大有來頭的由來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是要有多深厚的感情,才能讓一個男人如此煞費苦心的去親自佈置自己的婚禮現場,並且親手製作了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個畫面?
也幸好除了人像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太複雜的圖案,而且還要留出比較大的位置用來播放投影,否則將這麼大的背景板全部都裝飾成這樣的效果,那還不要人命啊?
也許所有人的震憾都比不上其中的兩位,那就是安舜禹和曲雲哲。如果在這之前,他們還對於封予灝能抱得美人歸而耿耿於懷,那此時已經是輸得心服口服了。雖然在感情上,他們都自詡並不輸於誰半分,但在這樣細緻卻強有力的表達方式面前,他們輸了,而且還是完敗。這樣的情況下,還敢說自己有多愛南宮暮雪嗎?
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人那黯然的神色,封予馨悄悄伸過手去,無聲地給他安慰。轉投望去,安舜禹發現,在她恬靜的笑臉上,陽光折射出的光澤是那樣的柔和,那樣的美好,就像是來救贖人間的天使般,聖潔而綺麗。
感激地回以一個微笑,然後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早就該放下了不是嗎?既然從一開始就比別人遲了一步,那就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不會有任何結果。
再說,南宮暮雪對他從來都只是朋友之情,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再地陷進去而已,如今不能輕易抽身也是咎由自取。感情的傷,也許需要更多的時間纔會治癒。很多時候,真正放下一個人,並不是把她遺忘,而是偶爾想起的時候,心中不再有波瀾,不會有任何的情緒。
怎麼都好,能看到她獲得另一個男人給予的全部的愛,還有他毫無保留的寵溺,那就夠了。至少她是幸福的,這些他給不了的東西,還是別去強求的好。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賓客們就開始不淡定了,爲什麼主角都沒有出現?既沒有看到花車,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出來交代,他們除了默默地吃着提供的精美餐點之外,就是低聲私下討論這蹊蹺的事情。
就在他們交頭接耳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了馬達聲,緊接着,一輛汽艇乘風破浪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隨着距離的縮短,汽艇上那個黑點也在慢慢擴大,更近的時候,大家纔看清,原來那上面竟是今天的新郎!想當然,這樣的出場方式又迎來了滿堂喝彩。
就連封予馨也忍不住拍手叫好:“哇塞,老哥真是太帥太有型了!居然還能想到這麼別出心裁的方式,酷斃啦!”那興奮的模樣,好像恨不得衝上去找他簽名似的,眼神中的期待,隱隱在盼望着下面的環節會更加吸引人。
穩穩地將汽艇靠在巨型平臺的邊上,封予灝這才熄火走了上來,環視在場的所有人,淡笑着說:“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希望今天能給大家留下美好的印象。等會兒我的太太進場時,我想請大家都稍微配合一下,保持安靜,不要發出一點聲音,包括手機。”
雖然不太清楚他爲什麼會特別這樣交代,但是能來參加婚禮的,自然交情不一般,大家也都樂得配合。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他才邁開長腿快步穿過海濱棧道,往沙灘上走去。因爲那輛緩緩駛來的花車,裡面坐着他的新娘。
應他的特殊要求,南宮暮雪出門的時候已經用絲帕矇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她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那裡有什麼在等着她。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會妥善安排好一切,不會有任何問題。
即使有着很多的不安定因素在他們周圍,在這樣的大日子裡,“梟”的人都會提高警惕,不讓任何意外發生。
感覺到車子停下來,緊接着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紅脣就已經被人吻住,撲面而來的除了帶着腥味的海風,還有那熟悉的氣息。這是她的男人,足以令她全心信任的壞傢伙。
“老婆,你今天真是美呆了!”儘管被絲帕矇住了一雙靈動的眸子,仍然可以看出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泛着幸福的光澤,尤其是脣角的微笑,渾身都在透露着幸福的信息。
這對於向來話不多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很難得的甜言蜜語了,可惜新娘子不打算領情。撇了撇嘴道:“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平時我就不美了嗎?你的意思是,只有遮住了半邊臉,我才美?”
別以爲結婚的日子裡就不會和他擡槓,如果輕易就被約束了,她就不叫南宮暮雪了。看到她這麼“頑劣”的死性不改,封予灝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陪着小心地將她慢慢抱出車子,還很謹慎地彎下腰,避免她的頭會被碰到。
安全地將她抱出來後,這纔不緊不慢地補充道:“自然不是,我想表達的意思,只是現在的你,和平時美得稍微有點不同。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整天和老婆鬥嘴的好處,就是關鍵時刻依然能保持機智和冷靜,不管老婆如何挑釁,都不能被激怒,更加不能隨便就接招。根據他的經驗,在這樣的日子裡老婆還找茬,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心情不美麗。
很有可能自己無意中的某個安排惹毛了她,所以這種微妙的情況下,他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不然影響了今晚的洞房花燭夜,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在老婆這裡受氣,他也還是有地方可以稍微發泄一下的。比如狠狠地瞪一眼旁邊正抿嘴偷笑的某位專職“司機”,順帶小小的恐嚇:“少天,你最近好像都比較清閒是吧?”
雖然太陽已經偏西,照在身上還是有暖洋洋的感覺,可是被老大這麼一問候,莫少天竟然還打了個冷戰。唉,千不該萬不該,他就不該掩飾不住自己的感情,好端端的笑什麼啊?老大還在跟前呢,好歹等到他走遠了再笑,那樣不是很安全嗎?
正思索着要如何應對,南宮暮雪就適時的替他解圍了:“幹什麼?今天這樣的日子也要處罰人嗎?你就不能給我個面子,稍微對我尊重一點?人家古代的皇帝大婚時還要大赦天下呢!積德,積福,知道不?”
眼睛看不見沒關係,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判斷力,從這男人的身體緊繃程度,還有說話的語氣,她就能準確地猜到,這壞蛋又在威脅人家了。
既然老婆大人都開口了,封予灝又豈會再固執己見?當然是百分百的服從咯!莫少天幾乎都用膜拜的眼神看着那被矇住眼睛的人了,嫂子就是他們幾個生命中的一盞明燈啊!如果沒有嫂子,他們的生活得過得有多黑暗?
早知道是這樣,他們當初就更應該卯足了勁地幫着老大去追嫂子,現在看來,福利待遇好太多了!即使偶爾要去給嫂子做跟班,偶爾還要給小少爺做菲傭,那都沒關係!比起老大這黑麪神,還有那些慘無人道的懲罰,他們當然知道該選擇什麼。
安然地躺在男人的懷裡,聽着耳邊傳來的海浪聲,還有那黏膩的空氣,南宮暮雪有些納悶地問道:“賓客還沒有到嗎?怎麼會這麼安靜?”
如果來了幾個人,至少會有人說話吧?這會兒靜得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真奇怪。如果賓客還沒到,爲什麼要安排她這麼早就過來?那不是很無聊嗎?難道?
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讓她有點急切地求證:“你不會是打算我們兩個人偷偷地舉行婚禮,然後放所有人的鴿子吧?”
不等男人回答,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想到那些人臉上的表情,我就想笑耶!不過我先把話說清楚啊,要是人家以後秋後算賬什麼的,你必須把責任全部都攬在自己身上,不能把我推出去哦!”
玩這麼一票大的也沒什麼不可,但是據她所知,那些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被惡整這麼一下,人家會不會從此就跟RHK集團或者威爾遜家族作對?
那也沒關係,詳細以這男人和安卡斯的能力,應該可以擺平的,所以玩玩也沒什麼。至少這裡還會有其他人招待賓客,主角不見了不算什麼大事吧?
由於看不到周圍的環境,她只顧開心地自說自話,可是封予灝卻能看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還有一些面帶微笑的,呵呵,相信他的新娘一定讓大家都印象深刻吧?
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讓老婆開心,所以就順着她的話茬說:“放心吧,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替你擋着,誰讓我是你老公呢?”
不大的聲音,卻足以讓很多人都聽到。看向他的眼神裡有欣賞,有欽佩,更多的是祝福。這樣身份這樣性子的男人,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很不容易了吧?而且從他極其自然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就是他們平時的相處方式,他習慣了用這樣寵溺的態度去對待自己的太太。
走到背景板的前面,封予灝纔將懷裡的人輕輕放到地上。爲了一會兒的其他儀式,他特地不讓南宮暮雪穿鞋,這就是爲什麼還要親自抱着她入場的原因。
生怕沙灘和海濱棧道上的沙子或石頭會將她細嫩的腳板弄傷,他還是寧可自己累一點,也要確保她的安全。何況這樣的重量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此時也是讓君少宇確認平臺的底板很乾淨很安全,纔敢把人放下。
大手繞到她的腦後,輕輕解下那條絲帕,讓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圍的環境。突來的光線有些刺目,讓南宮暮雪不太適應,微微眯起了眼眸。慢慢能適應這樣的光亮程度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臺下坐了幾十號人!
後知後覺的纔想起,自己剛纔說了多麼過份的話,這些人不會來打她吧?怯怯地閃身靠到某人旁邊,臉上維持着略顯僵硬的笑容看着大家,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丫的又算計我!”
靠之!這男人分明就知道有這麼多人在場,竟然還自得其樂的在一旁看她出洋相?想想都覺得剛纔的自己很白癡,當着人家的面說要放人家鴿子?是有多好笑?暈死!
無視她放在自己腰間使壞的小手,封予灝同樣淡笑着說:“沒關係,你就當他們是透明的好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是我們的婚禮。僅此而已。”不是不喜歡熱鬧,討厭人多的場合嗎?那他就努力營造出這樣的氣氛好了。
總覺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樣站在臺上任人蔘觀,南宮暮雪不太自然的小聲問道:“請問我們現在是要做什麼?下面是什麼儀式?”
不會是兩個人傻笑吧?就算要傻笑那也得回到房裡再笑啊,還有這麼人呢,這算怎麼回事?別告訴她,還有更大的“驚喜”在後頭,只怕是有驚無喜,她可承受不住啊!
經她這麼一提醒,封予灝也很是納悶,按照之前他們推算的時間和預演好幾次的效果來看,掛鐘應該在此時響起纔對啊!然後他們就可以開始正式舉行儀式了,但是爲什麼現在還沒響呢?
是他剛纔走棧道的步伐太快了嗎?這個也有可能,畢竟平時他是獨自一個人練習節奏,今天是實操了,心情自然會不一樣。心下大喜的情況下,也有可能步伐會比平時要歡快一些,那就再等等好了。
給了她一個安心的淡笑,小聲說:“再等兩分鐘,應該差不多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因爲之前現場所有的東西都有專人檢查過,完全是正常使用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只是在他回過頭假裝不經意的四下張望時,被那個掛鐘的指針給嚇到了。爲什麼現在的時間才四點十分?!不可能!他開着汽艇從海灣的另一面過來時,出發時間就已經是四點二十分了,這個掛鐘有問題!
轉過頭怒瞪着君少宇,無聲地質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已經交代過,讓他務必檢查清楚的嗎?爲什麼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上,掛鐘竟然不走了?!
面對老大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君少宇嚇得連心跳都漏了一拍,這副樣子只怕是恨不得將他丟到海里喂鯊魚吧?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好不好?誰知道這見鬼的掛鐘是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就停了呢?
暗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無辜地聳了聳肩,用眼神無聲地回答:老大,我也很冤枉啊!明明檢查的時候它是好好的,又沒有誰碰到它,我怎麼知道它爲什麼突然就傲嬌起來了呢?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疑惑地看着他們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南宮暮雪正要問清楚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就看到那小人兒一陣風似的從臺下奔了上來。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追隨下,謙謙徑自走向那個掛鐘,還裝出很是氣惱的樣子,嘴裡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大笨鐘,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爹地和媽咪結婚的大喜日子嗎?怎麼能搗亂呢?你實在是太壞了!”
說完就衝那個掛鐘一陣拳打腳踢,詭異的反應讓封予灝和君少宇都愣了一下,腦子快速運轉了一圈,就立刻明白過來了。
如果不是知道掛鐘在舉行儀式中有着什麼作用,這小鬼又怎麼會知道是掛鐘的原因?剛纔他們誰都沒有說,儀式之所以沒有開始是掛鐘的問題,他又怎麼會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這些參與策劃和現場佈置的人裡,出了內鬼。
一想到這個可能,封予灝的俊臉就立刻沉了下來,那雙憤怒的藍眸中不斷有冰冷的血滴子向君少宇飛射過去。很好,明明說了不能讓謙謙知道,就是怕這小鬼會搗亂,現在居然還真的給他在這個環節上出了紕漏!
接收到老大要表達的意思,君少宇也不敢和他對視,誰讓自己理虧了呢?除了心虛的把腦袋埋得更低,他真的別無選擇了。如果老大不嫌棄,他都情願直接跳海來謝罪,又怕老大會說他污染了這片神聖的海灣……
回想他這一生最失敗的地方,似乎全都栽在了小少爺的手上,每次都是拜他所賜,才換來了老大的發飆。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有很多,卻都不足以令他警醒和重視,唉,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的腦子不好使,還不長記性,每次被整過後都追悔莫及,但又不由自主地再次掉進那小人兒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極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少凡輕聲說:“兄弟,如果真的被髮配到撒哈拉去曬魚乾,我偶爾會過去看望你的,僅限於飛機從上空經過。”
氣結地瞪着他那優雅的笑臉,防曬油真想一拳揍掉那刺眼的表情,臭小子,見他快要死了還來落井下石?聽聽這話,還算是人話嗎?
前面聽到他說會去探望自己,還在心裡小小的感動了一把,可是聽到最後那句時,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不愧是跟在老大身邊多年的人,隨便開口說出來的話都足以令人吐血,親,你還能再毒舌一點麼?
在他們互動的同時,謙謙胡亂的拍打了一輪之後,那掛鐘指針居然“奇蹟般”的開始走了!在所有人的讚賞眼光中,小人兒昂首挺胸地跑到舞臺前面,大聲地說:“爹地,我把掛鐘‘修’好了耶,現在儀式可以開始了嗎?”
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彷彿他立下了某個汗馬功勞,即使給再多的獎賞也不爲過。只是眸中那算計得逞的神色太過明顯,讓人一目瞭然。
“呵呵,你真‘厲害’啊,還真要好好的‘謝謝’你咯!”封予灝回以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果這也能稱得上“笑”的話,效果還挺不同凡響的,讓人慎得慌。
呃?謙謙明顯一怔,然後訕笑着心虛地開口道:“哎喲,自己家的人就不用客氣了啦!那我這就上臺咯!”
轉身慢慢往舞臺上走去,心中卻在暗自思索着,到底爹地是在什麼地方看出了破綻?爲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剛纔把磁鐵取出來的時候,他記得自己的動作都做得很隱蔽的呀,不會被人看到纔是。
而且爹地的角度也完全被擋住了,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做了手腳?在那陣亂拍亂打中,他動作很迅速地已經把磁鐵取下來了,爲什麼還會被猜到是他從中搗鬼?
算了算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他今天的重任完成,至於可能會有的暴風雨般的“秋後算賬”,就硬着頭皮頂住唄!實在不行就大聲求救,反正只要爺爺和婆婆在,他的小屁屁就一定不會遭殃,嘿嘿!
想好了退路和自救的方法後,這才氣定神閒地踏着步子上到了舞臺。站到那個特製的小演講臺上時,還一本正經地撩起燕尾服的後襬,那嚴肅的樣子,好像準備要發表什麼演說似的。可是明明就是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蛋,卻要故作老成,這矛盾的搭配在一起,讓人忍俊不禁。
無視臺下衆人捂嘴偷笑的小動作,謙謙依舊保持着平靜的神態,很是淡定地掃了一眼,揚聲道:“大家請嚴肅一點!今天在這裡要舉行的是封予灝先生和南宮暮雪小姐的婚禮,下面讓我們有請新人上臺!快鼓掌!”
呃?還有司儀如此急性子地給來賓安排動作?好吧,他們配合一點就是了,誰讓說話的是威爾遜家族的小少爺呢?
在衆人熱烈的掌聲和祝福的目光中,封予灝摟着他的新娘走上臺了,站在司儀的旁邊。說實話,站在這個位置還真不是一般的忐忑,他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這小鬼絕對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只要不是讓他們太過下不了臺就好了,至於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語言表達方式,反正臺下大多數都是老外,這娃紙要是說中文,別人還聽不懂。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某個小朋友還很國際化的來了個雙語致辭!聽完開頭的第一句,他們已經風中凌亂了,所有熟知謙謙語言模式的人都死命地憋着笑,只有那些不太熟悉的來賓一頭霧水的面面相覷。
“女士們,先生們,Ladies and鄉親們,大家下午好!Good afternoon!”自信滿滿的樣子,好像小人兒此時出席的並不是雙親大人的婚禮,而是某個重要的大獎頒獎典禮。那專業的站姿和架勢,還真有幾分那種味道在裡面。
但那搞笑意味十足的話,卻足以令人捧腹,君少宇都已經忍不住扶着莫少天的肩膀狂笑不已了。哎喲,他就知道,這小祖宗是存心來砸場的,什麼掛鐘都還算是個小case了,說不定後面還有更勁爆的呢!
心知他絕對不會安分守己,南宮暮雪小聲地警告他:“臭小子,我告訴你,你要是還敢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小心你的賬戶!”
所謂打蛇要打七寸,對於這樣的小守財奴,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他的零用錢來做威脅的條件。既然人家現在都有專門的賬戶了,那自然要從這裡去着手了,別以爲把零花錢存到銀行,她就沒有辦法。
別忘了未成年人要動用這些錢,還需要有監護人的簽字,嘿嘿!跟她鬥?如果連一個有效的應對方法都找不到,那還怎麼做他老孃?豈不是很失敗?
果然,一聽到“賬戶”兩個字,謙謙的眼神一凜,隨即換上無比哀怨的神色看着她。可惜有着堪稱完美妝容的新娘子狠心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完全無視她兒子的哀求。
接收到小人兒的求救信號,封予灝不但沒有及時伸出援手,反而還“落井下石”地補充另外的條件:“剩下的部分你全部給我說中文就好了。”不能怪他冷血無情,而是那掛鐘事件徹底把他給惹毛了。
如果還天真的相信這小鬼什麼都沒做,那他就真的不配做他爹地了!略帶凌厲的眼神瞬間激射過去,成功地讓小人兒收起了臉上僞裝出來的可憐表情。
唉,又被識破了!爲什麼最近的運氣這麼差呢?除了能騙過君叔叔,爹地和媽咪都像泥鰍那麼滑溜,別說上當了,聽完他的那些說辭從來都不爲所動。是他的功力減弱了嗎?還是爹地媽咪越來越聰明?
感覺到爹地那一身寒氣,謙謙趕緊收回神遊的思緒,一本正經地繼續充當司儀:“今天,我們有幸聚在這裡,爲這對新人喝彩,希望他們能快點早生貴子,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幸福美滿,和和美美,馬到成功,一馬當先……”
一口氣就念了這麼多的成語,這可是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查出來的呢,好像都是表達好的意思,所以全部都集中在一起了。
只是還沒等他喘過氣來繼續念下面的一長串成語,封予灝就已經不耐煩的重重咳嗽了一聲,暗示他儘快進入下一個流程。再說下去,指不定還有更多莫名其妙的詞語蹦出來呢,索性打斷他的思路還比較明智。
知道親親爹地這一聲咳嗽是故意要讓自己聽到的,謙謙也不爲所動,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甚至還把頭轉向另一邊。用極度不屑的語氣說:“新郎,我知道你很着急要去洞房,不過只要我還沒有說,同意你們結婚,你就不可以和媽咪洞房。你記住了嗎?年輕人,不要着急,來日方長嘛!”
話音剛落,立刻就響起了一陣鬨堂大笑,有幾個笑點低的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老天,這小鬼膽子真大,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自己的爹地耐心等待?
哈哈哈,誰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但在大庭廣衆之下用來打趣自己的爹地,似乎就不太厚道了。就連“鐵三角”也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小少爺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嗎?要麼不鬧,要麼就鬧個天翻地覆,還真夠徹底的。
敢在婚禮上整出這麼大個幺蛾子,還是接連不斷的來,老大那臉色也很精彩啊!一會兒黑得可以和鍋底灰相媲美,一會兒又出現可疑的紅暈,想想也是,被自己的兒子在婚禮上惡整,換做是他們,恐怕早就氣得直接把這臭小子一腳踢到太平洋去了。
聽着小少爺那一句比一句還要勁爆的臺詞,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小少爺不想活了,要麼就是公爵大人給他弄了一張免死金牌,否則怎麼敢這麼肆無忌憚地一再向家中的最權威挑戰?這不是活膩了嗎?
眼角的餘光瞥見身旁的女人肩膀一下一下地上下抖動,還有臉上那可疑的神情,封予灝無奈地暗自嘆了一口氣道:“想笑你就笑吧!”
從這凌亂的婚禮現場,他早就不敢奢望還會有什麼盛大的場面和浪漫的氣氛了,現在只求不要失控,賓客笑得紛紛落水,都算萬幸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場婚禮,竟然會充滿了笑聲,還是笑得讓人忍都忍不住的那種。
得到他的允許之後,南宮暮雪才放聲大笑,和臺下的賓客一樣,完全不顧個人形象。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司儀會如此一本正經地勸說新郎,先不要着急去洞房。哈哈哈,只要一想起來,她就覺得很好笑。
按照謙謙那說法,和他的口氣,好像他爹地是個急色鬼,多幾個小時都等不及,一心只想着快點把人帶走,然後共入洞房。
早就知道自己的形象因爲這女人而變得不再高大,不再威武,但封予灝沒料到,今天這樣的特殊日子裡,兒子會給他最致命的一擊。這回真的是欲哭無淚啊!誰會想到這小白眼狼竟然挑在這麼個節骨眼上玩反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對他進行經濟封鎖呢!報復思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狠狠地瞪着那張和自己神似的漂亮小臉蛋,封予灝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一百美金,立刻給老子停止胡鬧!”不就是要錢嗎?他給還不行嗎?誰來還他一個清靜而正常的婚禮啊?可憐他老人家還花了這麼長的時間親自佈置……
小人兒聽到那一百美金時,眼皮幾不可見地跳了一下,然後假裝沒聽見,淡笑着看向前方,也不說話。他就不信了,鬧成了這樣,爹地還能把他這個司儀哄下臺?那在外人看來,就是他們在玩過家家咯!來賓會不會覺得這樣的婚禮很別開生面?
其實吧,錢能解決的也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只是要看看這給的錢到底有多少。太少了吧,塞牙縫都不夠,他可沒忘記,爹地曾經說過,要懂得利用自身所處的優勢去提高利潤空間,爭取更好的條件。
好吧,現在算是活學活用嗎?所以爹地開價的時候他壓根兒就無動於衷。笑話,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司儀位置耶,輕易就接受爹地的條件,那豈不是很浪費?好歹也要好好利用這個身份,爭取更多的福利嘛!
一想到賬戶裡又可以多了一大筆“不義之財”,他就樂得合不攏嘴,就好像他最近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一樣:下錢錢,下錢錢!哈哈哈!
眼睜睜看着那小鬼頭的笑容在不斷擴大,甚至連那雙小腿都情不自禁地抖動着,顯示他此時的心情很好,讓封予灝更是氣得牙癢癢。
好笑的看他們父子倆耍寶,南宮暮雪直笑得肚子都疼了,這才幫腔道:“好了好了,今天這樣的日子你就當是給兒子一個紅包嘛,這麼小氣幹什麼?他要是不高興,興許還會鬧得天翻地覆呢,我可沒工夫陪你們在這裡玩,站得腿都麻了。”
本來就嫌麻煩,父子倆還在這唧唧歪歪的討價還價,煩死了!雖然太陽已經不是很灼熱了,但長時間站在這裡,海風又很黏膩,覺得身上有一層鹽似的,很難受。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換下這套累贅的婚紗,然後洗澡睡覺!
被親親老婆教訓之後,封予灝也顧不得去權衡這樣做會不會太過縱容兒子,只能一咬牙,爽快地還價:“一千美金!”臭小子要是還敢坐地起價,回頭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再把錢吐出來,大不了再無恥一點,把他的賬戶凍結。
別逼着他大義滅親,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他也不想做的,就看某個小朋友會不會做人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只要不讓他抓狂,一切都好說。要是真把他徹底惹毛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給面子!當然,老婆要是開了金口,就另當別論。
“成交!爹地,你早點爽快的答應,媽咪就不用站這麼久了嘛!”笑眯眯地轉過身對他點了點頭,謙謙還不忘順帶免費贈送一句風涼話。
很好,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既鬧翻了婚禮現場,又拿到了很多的錢錢,大獲全勝啊!不是說了嘛,有錢能使鬼推磨,他雖然不是那種東西,但是也同樣認錢不認人,嘿嘿!
得到親親爹地的許諾後,小人兒又以最快的速度回覆了正色,擡起雙手示意下面的賓客保持安靜,這纔開口道:“各位來賓,下面我們有請新郎說兩句吧!”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向後退了一步。
咬牙切齒地狠狠瞪着他,封予灝真想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恨,有人做司儀像他這麼清閒的嗎?臺詞一句都沒有背下來,反而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風馬牛不相及的怪話,現在收下錢之後更是做起了甩手掌櫃。好,很好!這筆賬他要是不好好算,他封予灝三個字就要倒過來寫!
不過這口怨氣他暫時還可以先嚥下,當務之急,先把儀式進行完纔是正事。只見他收起滿身的戾氣和寒意,轉過身,單膝跪地。
這突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靜默了,婚禮的莊嚴在這一刻油然而生,大家都微笑着,期待他深情的告白,和婚禮中其他的環節。
怔怔的看着他的舉動,南宮暮雪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是要做什麼。只能握着手裡的捧花,靜靜地等待着要發生的一切。
“雪兒,我承認剛和你認識的時候,我太驕傲,所以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有某些舉動讓你不太舒服。曾經,我也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對什麼都不以爲然,可是找到你和謙謙以後,我才知道,原來生命中有很多東西值得去珍惜。”
“也許我過去的表現不夠好,讓你不敢放心地將自己交給我。但是雪兒,我想告訴你的是,爲了能給你們一個美好的家庭,請給我一些時間去學習去成長,我會盡快融入丈夫和爹地這兩個角色之中,更好地照顧你們。”
“以前的我在感情上不夠成熟,我會學着用更大的耐心去包容你的所有,用我所有的愛去疼你。我能做的可能會很簡單。逛街的時候,我會用自己的身子護着你,擋在有車子來往的一邊。下雨的時候我可以不撐傘,把傘面都移到你的頭頂。吃飯的時候我可以餓着肚子,也要先把你伺候好,不能讓你吃不好。鬧彆扭的時候,不管誰對誰錯,首先低頭的必定是我。”
說到這裡,南宮暮雪的眼眶已經紅了,淚水在不停地打轉,緊咬着自己的下脣不讓那眼淚掉下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男人這麼會說話,僅僅是這麼樸實的語言,就足以令她感動至此。
連一點平復情緒的機會都不肯給她,封予灝給了君少宇一個手勢,後者立刻醒目地領着“鐵三角”捧着一堆東西走過來。
將那些文件一一攤開,封予灝依舊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淡然的開口道:“這些是我名下的所有產權證和股權證,包括RHK集團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我所有的房產、車子,投資的證券等等,都已經過戶到你的名下。從此以後,我的人,連帶我的所有,都將成爲你的。”
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絲絨的小盒子,緩緩地打開來,裡面是一枚奪目的藍寶石白金戒指。無論從寶石的純淨度、成色、切割工藝,還是重量來看,都知道必然價格不菲,何況那指環上還鑲嵌着一圈碎鑽。
“雪兒,我不會說那些好聽的話,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呃,不善言辭。”那張俊臉因爲這個而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很快就換上了堅定的神色:“但是我對你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對你,我一直都很認真。”
舉高手裡的錦盒,執着而深情地說:“我會用我的一生去給你最大的幸福,讓你成爲這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嫁給我會是最美好的事。雪兒,我……我愛你!”聲音明顯哽咽了,而那雙如海水般湛藍的眸子,不知在何時已悄然漫上了一層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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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終於舉行婚禮了,話說,似乎咱謙謙寶貝兒的鬧騰還木有停止啊~
轉眼就到9月鳥,從上架開始,菲兒已經連續11天日更3萬字了。很強悍有木有?!親們是不是要好好表揚一下偶捏?月初了,票票有木有?鑽鑽和花花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