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聽到這樣的流言蜚語,招娣會更欣慰,至少,母親雖然嫌棄,卻最總沒有將她賣掉不是嗎?那個掉進錢眼子裡的母親,還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嗎?她欣慰,她越是欣慰,越是想要找到兇手,所以,她每日都過的很踏實。
夜幕降臨,招娣如往常一樣,路過那榕樹,刻意頓了頓,但是又不能裝作是故意在等什麼,她裝作查看自行車鏈條。
倏爾,一陣清風吹過,在蟲鳴陣陣擺着亂葬崗的陰風掃過時,榕樹碩大的樹冠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串輕微的不能再輕微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的由遠及近,招娣扣着鏈條的手一顫。
她很想得到答案,但是,真的答案到來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什麼叫恐懼,後背的冷汗也是不知不覺中流出來的。
招娣繼續搗鼓鏈條,直到一雙穿着白色北京布鞋的大腳丫就出現在她的眼角盲點處時,她無法平靜了。
“那手錶是你偷偷卡在我的後座上的?”招娣慢慢起身,轉眸看着站在身後的他。
他依舊是一身白色的綿綢布料衣服,長褂長褲,像是打太極的年輕人,他的五官依舊因爲榕樹冠的茂密,看的不怎麼清楚,但是,他面如冠玉,倒是給招娣看的清楚急了,除了這些,還有那對眸子,雖然看不清眼睛的形狀,倒是能看到那眸子閃爍的光華。
招娣微微斜了斜眼角,因爲肖傑每天下班都會親自帶人在榕樹後面隱匿着,那榕樹盤根錯落,藏三五個人沒問題,此刻,那白衣男子蹙眉,根本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察覺道不對勁。
“舉起雙手。”肖傑直接跳了出來,手裡的手槍正對着那白衣男子,隨後,隱匿在榕樹後面的兩個助手也託舉起手槍瞄準白衣男子。
一切都似乎順利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招娣還是長出了一口氣,被肖傑拉在自己身後。
那白衣男子蹙眉之後,也就是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一瞬間,眉心舒展開來,轉眸看向肖傑,也就是說,他的胸口迎上了肖傑手裡託舉的手槍,這讓肖傑有些詫異。
“玉某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嗎?”他的聲音淡然道讓任何人都覺得憤怒。
整個清水鄉的人命,還大言不慚的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好像整個人沒事就殺人當玩玩一樣,就連肖傑身後跟隨的助手都想一槍把子把他砸暈了直接抗走問話算了。
“清水鄉炸燬前一日夜間十點半,你是最後一位與招娣碰面的人,她的手錶除了你還有旁人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扣在後座上嗎?據調查,那塊表是經過違法改裝後的微型炸彈,才導致了清水鄉只有招娣一人生還,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肖傑淡淡的說道。
“只要我跟你們走,是不是後面發生的事情證明與我無關?”這位姓玉的的男子脣角勾起一絲淺笑,說着一句讓每個人都有些疑惑的話。
“走!”肖傑的助理直接將他帶走,他卻沒有一絲反抗,只是在臨走時,回眸看了一眼招娣,說道:“小心你們廠裡的老闆。”
招娣蹙眉,回頭看着他的背影,行走與夜空之間,漫步與亂葬崗這陰氣繚繞的小路中,竟那般平靜,招娣不明白他的意思。
“肖大哥,他不是鬼?”招娣問道,因爲前幾日白天來查探,那奇怪的碑銘主人明顯是死過了的人,可是,如今看來,招娣真的覺得那墓室的主人不是他。
可是,他確實如肖傑所言,在事發前一天晚上,自己最後接觸的人就是他,這些證據,甚至包括方纔他說的那句話,小心燈泡廠的老闆,似乎都驗證了他什麼都知道,他就是想要炸燬燈泡廠。
肖傑收起手槍,有條不紊的動作,顯得極其沉穩,他微微搖頭道:“他不是鬼,但是,我敢肯定,他也不是人,我曾經特種生涯是在苗疆度過的,結實了一位苗蠱大師,他給了我很多啓發,也略略學了寫蠱術,那時候開始,對我華夏國的玄學之術也略知一二,道家術法也比較偏於喜好,如果我沒看錯,他只有兩魂。”
招娣被肖傑的一番話說的雲裡霧裡的,什麼叫兩魂,鄉村確實很迷信,什麼三魂七魄,但是,她沒當真,卻也不會全都不信,就好比有村上的人辦喪事,入棺之前,屍體的胸口會灑上五穀雜糧,手裡會給死者攥一把棍子。
這棍子就是打狗棍,傳說黃泉路並不是傳言中的那般平坦,要路過狂犬山,因爲狗和雞都是傳言中陽間通陰的動物,比如,狗咲鎮鬼,金雞報時,雞鳴代表着是通知彌留在陽間的鬼物時辰到了,該避險了。
其實雞叫,大都夏季四點左右,冬季,五點左右,那時,就是金雞破曉的時間,所以,這些都是有道理的。
那打狗棍便是驅趕黃泉路上所用的,生前吃過狗肉,殺過狗的人會難逃此劫,若是生前愛護狗狗的,便能平坦通過,所以,死後入殮,沒有火花算是入土的,都會有一根棍子,至於那胸前五穀,也是爲了過金雞山所用的。
扯遠了,至於人有三魂七魄一說,(鬼谷戀人的書中有做詳細的解釋,現在簡單的說一下就好。)三魂爲根,七魄爲葉,無根而葉不旺,無葉,留根無用,這三魂,分別是生魂,命魂,靈魂,(當活人的屍體即將枯竭,命數將盡,再也承受不了魂魄的重量便是死期,而人死後,生魂終結潰散,命魂終結,前去投胎的也就只有靈魂罷了。)
人有三魂,動物兩魂爲,生魂,靈魂,生魂主宰生,靈魂主宰智慧,思想,而植物,則只有一條生魂。
對於肖傑所言,這個姓玉的男子只有兩魂,說他不是人,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事情是不是越來越混亂了嗎,他不是人,也不是鬼,那麼,他到底是什麼?
“我先送你回家。”肖傑說道,招娣這才緩過神來,可是,很快,她就目光躲閃出現渙散的眼神,家?她還有家嗎?這幾日,她都是在醫院過的,她低血糖似乎有些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