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山河在醫院裡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有的人幸運一些,康復出院,然後迴歸健康又幸福的普通人的生活。有的人的運氣還差一點點,長年住在醫院裡熬日子。有的人被蒙上了白色的罩單,從此再也不用打針吃藥。
他以爲他是幸運的,然而事實證明命運這玩意兒真不是個玩意兒。
慕山河在門板上敲了幾下,他很想歇斯底里,像少年人一樣發泄心中的憤懣。可是良好的教養和溫和的品質讓他放棄了這樣的行爲。
“我這是在做什麼。”慕山河苦笑一聲,然後朝浴室走去。
流水沖刷着結實又年輕的身體,但慕山河早已死去。
他總算平靜了下來,穿着單薄的浴袍走了出來,卻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放着一個小東西。
是個被摺疊成小兔子形狀的黃符,慕山河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以爲張爾把東西落在這裡了。
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見張爾。
慕山河按了按心口處,好像在和陸方弘對話似的,“你就這麼想和他待在一起嗎,總是指使我去找他。”
那裡有微弱的細光閃過,好像在迴應慕山河。
慕山河輕聲嘆氣,然後拿起一邊的襯衫穿了起來,“怕了你了,我去找他還不行麼。”
他雖然沒有見過陸方弘,但是也能猜得出來的,對方是一個執着的可怕的人。
幾千年的時光,陸方弘靜靜地等了下來,如今神魂都成了碎片,還是不肯放棄。
心口的微光安靜下來,慕山河突然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身體也非常舒服。
這算是神魂碎片對他的獎賞?
慕山河拿起桌子上的黃符紙小兔子,裝進了大衣口袋,追了出去。
他原本以爲張爾應該已經走遠了,沒想到張爾竟然還在酒店。
不過張爾也不是在等他,而是和一個年輕人在酒店的大廳裡聊天。
慕山河仔細想了想,那位好像是陸方弘的弟弟,陸方遠。
他正準備走過去把東西交給張爾,背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慕星辰八卦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和哪個美女來開房?”
慕山河無奈地指了指不遠處,“美女倒是沒有,美男在那邊,兩個。”
他知道陸方遠長得很像陸方弘,也能想象到陸方弘的長相了。
慕山河以爲妹妹會激動地撲過去,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害羞起來,她捂着自己的臉,細聲細氣地說,“哥,那兩個都好帥啊,真是太難選了。”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不是你的。”慕山河認真地點了點頭,“不用糾結的。”
慕星辰氣得跳腳,“哥你等着,我非要追到陸警官,到時候婚禮了你得給我包雙倍的紅包。”
慕山河愣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妹妹結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