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越沒出事,他只不過是路過四方之地多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了一位許久沒見的老朋友出事了。
四方之地在妖界和天界之間的縫隙,從很多年前起就被積雪覆蓋着,雪山高聳,上可通天。
“那是......”
邊越頓了頓步子,就看到雪山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他一時好奇就落在了那東西旁邊,結果翻過來一看,“豐隆?”
蕭騰六已經快要凍成冰塊了,他昏迷不醒,而且身上還受了重傷。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邊越擡手從掌心燃起微弱的靈火,雖然他自己的修爲不怎麼樣,但好歹能讓蕭騰六醒過來。
感覺到身邊的溫度慢慢升高,蕭騰六逐漸醒了過來。
睫毛微動,上面的雪花化掉又凝結成細冰,蕭騰六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朦朧間看到邊越在一旁。
“豐隆?還有力氣嗎?”
邊越把蕭騰六從地上扶起來,“先從這裡離開,有什麼到別處說。”
蕭騰六愣了一下,他好像要來這裡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又突然忘記了。
眼前這個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又是什麼人?
邊越拉着正在發呆的蕭騰六,一直走出了四方之地的範圍才停下腳步。
“你這個樣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邊越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
“活不了多久......”
蕭騰六喃喃自語,是啊,自己的大限之日確實快要到了,可是,可是自己還要做什麼事呢......
他站在一邊,伸手抹了一把臉,手上的水跡越來越多,“你是?”
邊越還在朝前走,準備把蕭騰六帶到東嶽帝君那裡,說不定對方還能救一救蕭騰六。
誰知蕭騰六竟然停下了步子,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好像不認識他了似的。
“我說豐隆啊,你也太不夠朋友了,我們只不過幾年沒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邊越一邊說着,一邊回過頭來,掌心裡的火還在燃燒,“我是誰?”
看到他手心的靈火,蕭騰六的眼睛亮了起來,激動道,“是你,小鳳凰!”
邊越氣得跳腳,“誰是鳳凰了,我邊越是朱雀後裔,不知比鳳凰要高到哪裡去!”
“時間太久,我記混了,嘿嘿。”蕭騰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這記性是越來越糟糕了。”
邊越冷笑一聲,“難怪都快死了還不知道。你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很明顯嗎?”
蕭騰六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沒有血跡,當然也不可能會有。
“我剛纔準備做什麼事,卻遇到了一個帶着不盡神木的小姑娘,想跟那小姑娘借不盡神木一用,結果那小姑娘實在厲害,把我一頓好打。”
想到這裡,蕭騰六身上還隱隱有些痛意,還有那不盡神木,明明是個小枝杈,竟然也會打人。
“借不盡神木?”邊越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蕭騰六,“你是去搶了吧?”
蕭騰六一時語塞,竟然被邊越看穿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都快死了,好不容易遇到活命的機會,當然要放手一搏。可是世事不順人意,看來我真的沒救了。”
“算了,你先跟我走。”
邊越一邊走一掏出手機,“回人界去,我帶你去個地方。”
蕭騰六不知道邊越要做什麼,但他此時想不起來自己剛纔要做什麼,只好先找個地方修養一下,再做打算。
蕭騰六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和姜靈佑還有司承運見面了。
“邊法醫,蕭先生,你們坐啊,今天家裡人有點多。”
姜靈佑端着剛熬好的薑湯從廚房走了出來,天氣寒冷,喝些熱的驅驅寒氣還是很要緊的。
司承運皺了皺眉,站起身來把盤子接了過來,娘子怎麼不喊他去做這些事情,要是把她燙到了怎麼辦。
“你們幾位是?”
邊越好奇地看着海木仙君,總覺得這個男人也很眼熟,他接過張爾遞過來的小碗,“多謝了。”
“我們當然是要緊事的。”敖厲坐在海木仙君的身旁,語氣不大好,他好像不是很喜歡邊越。
海木仙君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個孩子從前就經常鬧矛盾,現在也是這樣。
邊越覺得自己很無辜,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幾個人是怎麼想的,畢竟自己來這裡,是爲了救朋友。
“司先生,邊越有一事相求。”邊越突然站起來向司承運行禮,這倒是把姜靈佑嚇了一跳,邊越是個驕傲的人,不會輕易低頭的。
蕭騰六也跟着站起來了,“邊越,你這是做什麼,我這病根本就沒辦法......”
邊越瞪了他一眼,“閉嘴,我說你能活,就是能活。”
豐隆怕是忘記了,他曾經對邊越的恩情有多大。
“司先生,只要你能救他,我邊越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下屬,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邊越言辭懇切,態度堅定,即使求人也是坦坦蕩蕩。
“承運,他這是怎麼了?”
姜靈佑好奇地看着蕭騰六,對方看起來很正常,還精神抖擻的,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司承運仔細查看了一下蕭騰六的神魂,然後回答道,“娘子,蕭先生大限將至,怕是活不過三日。”
活不過三日?
蕭騰六猛然想起了什麼,重重地坐回了沙發上,然後快速地解開了自己的上衣。
在敖厲身邊乖巧地坐着的點絳公主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後被敖厲捂住了眼睛。
“乖點,別怕。”
姜靈佑看着敖厲穩重了不少的樣子,竟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欣慰極了。
但是很快,衆人的目光就都轉向蕭騰六的胸口處。
他的皮膚本呈現着一種不正常的慘白色,而現在上面還刻着一些字,看得人觸目驚心。
“某年某月,天魔殺我妻兒,廢我神骨,此仇不報,枉爲人夫。”
“某年某月,妻滕六葬於四方之地。”
“某年某月,吾大限將至,欲將神丹歸妻,以期吾妻平安歸來。”
一行又一行的字,提醒着蕭騰六,他遊蕩在世間這麼多年,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