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爾上午幫人看完墳地後,就一直待在事務所裡,等生意上門來。
他一直在想早晨在路上遇見的那個黑裙子女生,自己記性明明很好的,但是此刻實在沒有辦法回想起那個女生的臉是什麼樣子了,真是奇怪極了。
“窮奇,你還記得早上的那個女生的臉長什麼樣嗎?”張爾揪了揪窮奇的尾巴,指望它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這樣就可能是自己臉盲了,而不是那姑娘的臉有問題。
窮奇氣憤地收回尾巴,“不許碰吾的尾巴!你自己也有尾巴,爲什麼不玩你自己的尾巴去!”
張爾悻悻地收回了手,還是不服氣地說,“這不是你的尾巴手感比較好嗎,而且你不知道嗎,兔子的尾巴長不了的。”
張小兔子的尾巴,就是毛茸茸的一團,他自己都摸不到噠。
窮奇聽了這話,幸災樂禍地嘲諷道,“兔子的個子也高不了噠,張爾你就一米七啦。”
“......”張爾高傲地擡起頭,決定不再理會窮奇。
他今年才十八歲!還是有無限的可能的,怎麼可能就只有一米七!而且,自己現在都一米七八了,就算長不到姐夫那麼高,上一米八也是十分穩妥的啊。
正當張爾發揮着“阿Q精神”,自我安慰的時候,事務所門上的鈴鐺響了。
“請問,這裡就是張天師事務所嗎?”陶景行有些緊張,他的皮膚非常白,所以現在眼睛上的黑眼圈非常明顯,看起來就像是被噩夢折磨過的人一樣。
張爾趕緊從休息的小牀上坐了起來,走到自己設置的“諮詢處”去,“你好,這裡就是張天師事務所,我是張天師,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男人,體態修長,就是上身的肌肉都快從襯衣裡爆出來了,好像是練過什麼一樣。
陶景行在張爾的招呼下,坐了下來,不過他神色不大好,一直忐忑不安地搓着手。
“不要怕,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不管是看風水看墳地安土超度還是捉鬼驅魔,我都會的。”張爾儘量表現得和善一些,這樣對方纔會更信任自己,然後就會請自己去做事,最後他就能拿到小錢錢啦。
陶景行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請問,您這裡有沒有驅鬼的符,我這幾天總是夢見惡鬼,眼睛一閉上,那鬼就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自從安斯詠意外身亡後,芭蕾舞團裡就有人開始散播留言,說安斯詠是被陶景行害死的,因爲他想甩了安斯詠,但是安斯詠不同意。
可是陶景行膽小非常小,怎麼可能去做殺人的事情。他每晚都能夢見安斯詠渾身血淋淋的,來到他牀前質問他,爲什麼要拋棄自己,爲什麼,要和鄭水依在一起。
陶景行徹夜難眠,他確實揹着安斯詠,和鄭水依偷情了。那天的表演結束後,他還和鄭水依親熱一番,自以爲沒有人能發現,但是被殷和頌看到了。
陶景行沒把殷和頌的話放在心上,還是跑去看《吉賽爾》的彩排,因爲鄭水依會在臺上獨舞。
然後,舞臺上空猛然出現了安斯詠的屍體,陶景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樣啊,沒事沒事,我來給你一道黃符紙,你隨身帶着就好了。”張爾還以爲多大點兒事呢,只不過是做噩夢而已。
陶景行接過張爾遞過來的黃符紙,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在自己的錢包裡。然後又覺得這樣黃符紙會掉,他又把黃符紙從錢包裡拿了出來,放在自己貼身的口袋裡,扣上釦子。
“多謝天師,這是您的酬金。”陶景行大方地掏出一千塊錢,恭恭敬敬地遞給張爾。
張爾樂呵呵地接過錢,非常開心,要是多幾個像陶景行這樣的客戶就好了。
陶景行從小就很迷信神神鬼鬼的東西,他每到一個城市去演出,先去的地方不是那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而是有這種道長和大師在的地方。
他早就從網上看到了,這個事務所在古城很有名的,陸氏集團的經理都幫這個事務所打廣告呢。
帶着張爾給自己的黃符紙,陶景行安心了不少,心情好了一些,在外面隨便晃盪了幾圈,就回酒店了。
但是鄭水依的出現,讓他的心情立刻不好了起來。
“景行,你去哪兒了啊,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天呢。”鄭水依用抱怨的語氣說着話,但是她臉上的高興的表情就沒停下來過。
陶景行不耐煩地看着她,自己曾經以爲這個女人天真善良,又勤奮努力,但是看到她在安斯詠死之後的高興嘴臉,就明白了,鄭水依真是太能裝了。
陶景行雖然不愛安斯詠了,但他和安斯詠,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感情還是有的。而且,鄭水依和安斯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悲傷嗎?
安斯詠死了,最高興的人是誰?
當然是盯着舞團首席之位已久的鄭水依了,陶景行背後一涼,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鄭水依該不會爲了首席之位,就把安斯詠殺了吧?
鄭水依見陶景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她的好心情也沒有了。
“陶景行,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心裡還惦記着那個賤人!”鄭水依開口就罵人,一點都不像平時一樣優雅從容。
陶景行聽到她罵安斯詠,憤怒極了,走過去捏着她的下巴,“鄭水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爲斯詠死了,你就能成爲首席嗎?做夢!你和她差了多少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呵呵,我是比她差,那你呢,你還不是和我睡了?”鄭水依看着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他總是這樣,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不定,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但最後把兩個女人都傷害了。
陶景行心頭一顫,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你,你,你好樣的。從今天起,我和你一刀兩斷。”
鄭水依見他放了狠話,心裡也開始着急了,畢竟她喜歡陶景行五年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東西,怎麼能讓他飛了。
“景行,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錯了,可是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不是嗎,你不覺得這是老天在幫你做決定嗎?”鄭水依抱着陶景行的腰,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陶景行再也不想看這個女人演戲了,他一把推開鄭水依,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鄭水依冷笑一聲,陶景行,你這個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