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你想不開

開機儀式順利結束, 拍攝進度如約,沒再出什麼意外。

等到拍攝進度過半,按照預訂的計劃, 主演應該進入營業期了。邵小五原來就沒怎麼擔憂過這個環節, 但現在餘行和蘇承的關係已經尷尬得超出了他的預料, 再拉出去營業, 效果也不會太理想。

餘行安慰他:“沒事兒, 有什麼安排,你一句話,哥保證配合。”

蘇承也表示沒問題:“我可以營業的, 幹一行愛一行,我會努力敬業一些。”

“……”邵小五快哭了, “哥, 兩位哥, 你倆看着根本就沒cp感,怎麼營業啊!”

餘行與蘇承對視一眼, 無可奈何地聳肩:“要不你出一劇本,我倆按着演?”

編劇瑟瑟發抖:“餘哥……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想和邵導一起做劇本了……”

餘行:“乖,中午雞腿給你。”

編劇:“……行吧?”

邵小五沉思片刻,邊拿手機邊說:“也只能這樣了,我安排一下, 先在微博上……靠!怎麼回事?!”

他這一聲驚呼完美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餘行立即湊上去看, 蘇承則往回躲了躲。

微博熱搜, 排在第一的, 赫然是:

“李一玄吸|毒”。

好巧不巧, 一手的爆料來自一新起步的大V,瞬間爲他吸粉上百萬……而這個賬號背後, 恰巧是餘行剛剛介紹給邢一蘭的工作室。

餘行:“……”

邢一蘭上個月談下了解約,工作室前幾天籌備完成,蘇承直接跳槽過去,昨天成爲了繼老闆以外的第二個員工,據說以後也想做幕後。

餘行立即去打邢一蘭的電話,那邊馬上接通:“你看微博!那個工作室怎麼回事!”

“……”餘行叫她問住了,“不是,我也正想問你呢……”

邢一蘭反應了半拍:“嗯?餘行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爆的料?我和李一玄也沒仇。”

“……不是。”餘行道,“我尋思着,你們畢竟有合作,這麼大個事,之前怎麼着也得有個動靜。”

邢一蘭道:“之前是蘇承和他們聯繫,我……”

邢一蘭:“……”

餘行:“……”

只見蘇承快退到了門口,還像個蝸牛一樣地往後縮。餘行瞥了一眼,他立即道:“……不是我。”

餘行這一陣和李一玄走得近,已經有不少人跑來問一手的八卦。他捏了捏鼻樑,沒搭理蘇承,給洛譯打了電話。

蘇承挺怕被逼問,但沒人理他,好像更尷尬。邵小五和編劇搞不清狀況,去一邊商量營業劇本。餘行則覈實了傳聞爲假。

“一玄哥不會吸|毒。”洛譯肯定,“我……就住在他家裡,絕對沒見到毒|品。”

餘行倍覺頭疼,又到了下午拍攝的時間,只能強行調整情緒,回到片場,按邵小五的安排走位。

這場戲是多年後白孟晴和玄凌道的再見。白孟晴進入修仙行列,陰差陽錯拜玄凌道爲師,師徒和睦相處後.兩個人終於掉馬甲的戲份。

白孟晴在書房查資料,找到自己從前送給玄凌道的小人書,驚覺自己的師父就是當年那個小孩。他拿着證據去找玄凌道問個明白,玄凌道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只說記不清楚了。

白家從前是富庶一方的商賈,爲護這個小孩周全,舉家蒙難。白孟晴不求玄凌道感恩戴德,這種輕飄飄的態度,他也實在無法接受,於是憤而離開師門。

但這時的玄凌道已經對自己的小徒弟生出了別樣感情,遂在午夜守門攔人。

現在走的就是這場夜間戲,修仙門派用的是綠布後期背景,只要在影棚裡打好光線,到不侷限於夜間拍攝。

餘行提着行李,單手一撐,翻上牆頭,乾淨利落地一躍而下,這才站穩,就看見了個一襲白衣的人影。

蘇承轉過身來,對他說:“回去。”

按着臺詞,白孟晴應當說:“道不同,不相謀,我不修仙了。”

玄凌道說:“萬千條路向大道,你可不走我這條,卻不能輕言放棄。”

白孟晴不願與他多說:“讓開。”

玄凌道:“你踏出這門,就回不來了。”

白孟晴向前一步:“我已經出來了。”

玄凌道後退一步,擋在他面前:“不算。”

走戲只是看看效果,不用像正式拍攝一樣,完全唸對臺詞,餘行的狀態也相對地放鬆了些,他往回甩了甩包,隨口說:“我不修仙了。”

蘇承的語氣有點重了:“你不能放棄!”

餘行挑眉,直接要繞過去:“讓開。”

蘇承應該向斜後跨步攔人,兩人再接着較勁。可誰知他吃錯了什麼藥,神色忽然一變,直接熊抱住了餘行。

劇本上的玄凌道只是看着白孟晴走遠,完全沒這個環節,餘行叫他抱懵了。

邵小五:“……”

編劇:“……”

工作人員:“……”

邵小五連忙喊“卡”,餘行尷尬地推人,沒推動。

蘇承抱着他小聲說:“……等一下。行哥,讓我抱一下。”

可能是戲裡的感情還沒抽乾淨,也可能是李一玄的事讓餘行有點上頭,他直接拉開了蘇承的胳膊,抽身出來。

蘇承眼睜睜地看着餘行離開,站在那裡,好像還沒回過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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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戲改了兩句詞,加了幾個動作。蘇承全程都不在狀態,有點走神。邵小五尋思着先拍一場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提前收工。結果這一拍的效果還不錯,一條過。

拍完夜場收工,餘行開始聯繫工作室。對方說消息來源保密,僱主太兇殘,實在惹不起。

李一玄那邊毫無動靜,甚至聯繫不上人,據說正在封閉拍攝。

洛譯急得夠嗆,餘行幾經輾轉問到了李一玄經紀人的行程,恰好也在橫店。

找到唐德的時候,他正在寵物店門口路逗小動物,趴在櫥窗口,隔着鐵絲籠,極盡所能地哄一隻橘色的小貓。

餘行:“……”

唐德翹着蘭花指,一口一個寶貝地喊着,十分的忘我與投入。餘行不忍直視地搓了搓臉,走過去拍他肩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逗小貓?”

唐德嚇了一跳,氣勢洶洶轉過身,看見是餘行,遂拋了個媚眼:“哎呦,怎麼是餘哥嘛~”

餘行後背上直冒雞皮疙瘩:“一玄出事了,你上網看看。”

“知道啦,吸|毒~”唐德絲毫沒在意,“假的假的,警察去找他了。他不積口德,總得罪小人啦。餘哥你看那隻加菲,骨相真好耶!”

餘行:“……”

“可惜啦,後院貓買不得。”唐德專注吸貓,“我養不活的,餘哥你養貓麼?”

“想養一隻來着,”餘行道,“一直沒空。”

櫥窗裡的加菲正抱着逗貓棒撒歡,又咬又扯地鍛鍊身體,仰躺着露出肚子。兩人在路邊看貓看到爽,一起回了酒店。

唐德這一次是陪另一位藝人拍戲,住餘行樓下。

餘行隨口說:“我以爲你多數時候都跟着一玄。”

“不。”唐德忽然正色回道,“我總跟新出道的小孩玩。小孩子,會哭會鬧,叫人難放心。”

餘行忽然覺得他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電梯到層時,臨出電梯門前,唐德說:“你的小前男友,也不是好東西。”

餘行:“……”

等餘行回到房間,警方的調查聲明已經出來了,經過鑑定,李一玄並未沾染毒品,爆料純屬無稽之談,經紀公司表示將追究其責任。

輿論風向瞬間一轉,熱心網友開始扒起了之前爆料內容的奇怪之處。比如完全沒有石錘,最靠譜的證據竟然是李一玄多年以來一直很瘦,以及前一陣感冒打吊瓶留的針孔。

但這無濟於事,李一玄這幾個大字,已經在搜索欄關聯了吸|毒。

討厭他的人,日後都會以此攻擊。

毫無所知的人,很可能人云亦云地就此相信了。

塵埃落定,餘行懶得再關心了。他插上房卡,燈一亮,照出了屋子裡的人影。

餘行差點驚得吼出來,好在看清了是蘇承……簡直就是午夜驚魂!

“幹什麼?”餘行搭好外套,“你從哪來的房卡?”

蘇承指了指窗戶,示意是從陽臺爬過來的。

餘行:“……”

餘行:“你回去的時候可以走門,晚安。”

蘇承完全無視了逐客令,反而大着膽子坐在了餘行身邊:“行哥,對不起。”

餘行:“……”

“消息不是我放的。”蘇承道,“可是我看到了這則爆料,明知不屬實,仍沒有取消發表。”

餘行順着他問道:“爲什麼呢。”

蘇承回答得乾淨利落:“我不喜歡他。”

“……”餘行看了蘇承半晌,認真地說道,“你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