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邵小五喊停, “好好好就這樣，燈光師就位，各部門準備……等一下！”
鼓風機已經打開, 操作設備的工作人員一聽到“停”, 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設備剛好正對着邵小五, 吹了他一臉。
攝影剛剛就位, 畫面監看上出現了一個蘇承的特寫，邵小五抹了把臉，進行拍攝指導：“蘇承你的感情太充沛了, 換一種表達，你是活了幾千年的人, 成熟着點兒……好的開拍, 各部門就位……第一百五十六場, 第一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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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的大節奏還是順利的, 導演和編劇私下開了幾次小會，圍繞主演營業的問題展開了討論。
討論一致得出結論：營業是必須要的。
但是，鑑於餘行和蘇承都不是什麼有粉絲基礎的小生，前期宣傳可以能省則省，畢竟也宣不出來太大的噱頭, 一切還要看作品的質量, 現階段偶爾發發照片啊, 微博上互動啊, 就行了。
餘行對此沒什麼意見, 工作需要，他都聽劇組安排。蘇承更不會有意見, 還提出要拷貝照片留念。場記樂顛顛地跑來分享了自己的相冊，有好幾十張借位拍的圖，你抱我我抱你，親親熱熱極了。
餘行：“……”
蘇承：“你覺得Q|Q和微信哪一個更方便呢？”
場務：“我……我可以都加上麼？”
蘇承打包全收，還鄭重表達了謝意。那小丫頭估計是挺喜歡劇本原作的，頓時臉上紅起來，小聲說：“蘇哥越來越像玄師父啦，以後一定會找到小白那樣的男朋友的。”
蘇承：“……”
邵小五靈光一動，物盡其用，見狀直接將官博交給了場務，請她多多照料，大力發燙。既然演員親自營業的問題多，那乾脆找個人，替他們營業。
場務接受了這個光榮偉大的任務，並舉一反三：“導演，我能向組織申請發刀子麼？”
邵小五嚴肅地思考了一下：“……也行？”
於是，官博重啓，一改之前的沙雕畫風，開始糖裡藏刀、刀尖舔糖，一時間遍地撒糧，甜得牙疼，虐得肝疼。
而就在這時，拍攝也漸漸進入尾聲。
一般的網劇少說也要拍兩三個月，但邵小五對劇本精簡再精簡，嚴格按照原著拍攝，投資方蘇承也全無塞原創角色的意思，編劇更是懶得發揮，能偷懶則偷懶，彷彿能將小說搞成劇，已經消耗了他全身修爲……各種原因累加在一起，導致全劇預計僅二十二集，拍攝時長一個月零十二天。
這個劇組除了導演全部毫無夢想可言，完全是被資本生拉硬拽過來的，一個個看着小衆網劇的劇本宛若鹹魚……可是真的到了結束前夕，好像還有些離別愁緒。
忙歸忙，好歹是認真拍戲的劇組，就這一點而言，大多數人，還是很認可這裡的。
進度漸漸搶到了計劃之前，眼看着要進入最後一個拍攝階段，邵小五給大家放了一個爲期兩天的小假期。
一休息，餘行瞬間回到了過年時的狀態，直接留在賓館補覺，懶得像只考拉。他關掉手機的鬧鐘，一覺能睡到下午去，睜眼的時候天都要黑了。他迷糊着還當是清早，差點翻身接着睡，好在接到一條短信。
這年頭髮短信的人愈發見少，能微信就不□□，能語音就不打字，真着急直接打電話。還在使用這種有點過時的聯絡方式的人，也就只有李一玄了。
短信裡只有四個字：“近況如何？”
餘行對他的措辭實在無力吐槽，估計這位同志最近是進了什麼古風片劇組，正在適應角色。
洛譯也在微信上找他：“餘哥，你最近還順利麼？”
“挺好，一切順利。”餘行選擇回覆微信，反正這倆人多半在一起呢，一樣的，“快拍完了，今兒放假呢。你倆在哪，最近怎麼樣？”
果然，李一玄回覆：“注意安全，少走夜路。”
餘行看得莫名其妙，不過李一玄經常會說些奇怪的話，他也習慣了，道了聲謝，繼續和洛譯聊天：“上次一玄那件事解決了麼？”
絡譯道：“應該算是，唐德哥幫忙，處理了很久。餘哥你知道的，這種事沒辦法完全解決，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好了。”
是的，都搞上社會新聞了，總會有後續的影響。
餘行嘆道：“……我這次真的挺對不住一玄。”
洛譯奇怪道：“……爲什麼？”
餘行意識到這兩人還不知蘇承與此相關，他也無意說破：“沒什麼，就感慨一下。爆料那工作室跟我挺熟，前兩天還給他介紹生意呢。”
“一玄哥不會介意的。”洛譯道，“呃……他讓我轉告你，說餘哥你是個很好的人，是他的朋友，但是建議你離蘇承遠一點，最好不要再接觸了。”
餘行：“……謝謝？好人卡我收了。餓了，吃飯去。”
洛譯的消息彈框裡顯示一條語音。餘行料想是道別說再見，就放在那裡，先去洗漱。等去餐廳吃飯等電梯，才隨手點開。
裡面傳來李一玄的聲音：“離蘇承遠點，少走夜路。”
餘行：“……”
他居然有種錯覺，自己就像一個妙齡少女，周圍的人就勸他：小女孩呀，自己少出門，容易出事噻！
然後關係親近的基友也來勸他：“阿妮呀，離隔壁小承遠一點，他不是好人噻！”
……怎麼說，這感覺詭異得真不止是一點半點了。
好巧不巧，餘行剛聽完，蘇承就從另一邊的走廊拐了出來。
餘行：“……”
這次到劇組，他們兩個私下鮮少有交集。但這會剛聽李一玄說到，餘行不免有一種揹着說閒話的心虛，隨口打了個招呼，緩解心裡的尷尬：“早啊……挺巧的。”
蘇承顯然沒想到餘行會開腔，愣了下，纔有些僵硬地開口：“啊……？早，行哥早。”
問完好，又沒話說了。
餘行心裡稍有點不舒坦，他想，這是正常的，任誰都會不舒坦的，以前的戀人，糾纏了那麼長時間，忽然見面無話，實在挺叫人慨嘆的。
但也是件好事，就算現在不舒坦，他也總會適應的。總比一直糾纏不清，搞得亂七八糟要好。
電梯下去又上來，第一次到層，裡面站滿了人，完全擠不進去了，只能等下一趟。餘行差點想去走樓梯，可又覺得這樣逃跑會更尷尬，最終忍住了這股衝動。
蘇承終於又開了口：“哥，你剛剛在和李一玄聊天麼。”
蘇承不說話，餘行覺着尷尬，可蘇承真的和他說點什麼，餘行的神經又立即一崩：“對啊，怎麼了？”
“沒有……”蘇承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隨便問一問，不要在意。”
餘行：“……”這麼一說更尷尬了謝謝！
尤其是剛剛的聊天內容，還是李一玄勸他離蘇承遠點！
蘇承換了個話題：“嗯……等戲拍完了，哥，你會去哪裡？”
“休息。”餘行慎重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回答得不假思索，“解了約，去各處看看，你呢？”
“也去各處看看？”蘇承顯然剛剛纔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你說過，世界很大。”
“是啊……”餘行一下還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了，“趁年輕，多去玩玩，你還小。”
蘇承微微皺眉：“你也一樣，或許……我是說巧合，真的巧合，我們還會在其他的國家遇見，碰巧一起玩玩。”
“我和你可不一樣。”餘行笑道，“哥該玩的都玩過了，現在懶得動了。你不是學過挺多外語麼，得學以致用。”
蘇承小聲說：“……你總是和邢一蘭旅行，我以爲你會想環遊世界，纔去學習的。已經沒有用了，不要在意這個。”
餘行：“……”
他看蘇承的樣子有些低落，差點想哄一句，卻也知道不該多嘴，只老老實實站着，等電梯再爬上來，擠了上去。
還能再擠一擠，但是電梯的空間有點緊張，蘇承轉身要走樓梯，餘行一把拽住了他，拉了上來：“……還能擠擠。”
蘇承被扯進電梯，整個人緊緊地貼在餘行的身上。
餘行頓時有點尷尬：“……你這孩子就是愛折騰。”
蘇承沒說話，乖得像是隻大金毛，悄悄反握住了餘行的手。
餘行竟也未覺察，任由他牽着，直到上了兩層樓才感覺不對，把手抽了出來，插在口袋裡。
蘇承就垂頭看着他的口袋發愣。
電梯上到頂層，晃了一下才停。餘行正好站在門口，先出去。他餘光瞥見蘇承好像一個踉蹌，想也沒想就是一個旋身，雙手摟住蘇承的腰：“怎麼了？”
“……”蘇承尷尬道，“你睡得太久了，我沒吃飯，有一點暈。”
餘行：“……啊？”
餘行：“…………………………”
他思考了一下，纔想出來這是個怎樣的邏輯。敢情蘇承一直在那守着他的門呢，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偶然碰見的。
蘇承意識到說漏了嘴，心虛地偏開了投完，假裝看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