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車伕的馬車依舊緩緩朝前,一直進了城門,朝集市駛去。
琴苗苗這幾日住在治安官那裡,因爲不需要操心衣食住行,所以她的精力都用在了準備裝備上。後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衍變成怎樣的腥風血雨,所以就算是劣質的符紙,她也準備了不少。
大神父雖然還不能下牀,可身上的骨頭都被蓮子接好了,至少以後不用癱瘓在牀。期間扎克一直注意着琴苗苗,甚至有好幾次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似乎有話要說,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最後都嚥了回去。
琴苗苗猜想,他或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不過她不在乎,先不說扎克欠她個承諾,就是教會也欠她一份救命之恩,教會這麼要面子,要動她,也要先掂量掂量,至少得拿出個能服衆的理由。
計正濤撓着腦袋從外面進來,莫名其妙地說道:“是不是最近太冷了,動物找不到吃的,所以對家禽出手了。”
“什麼意思?”琴苗苗一邊畫着符,一邊問道。
“我回來的時候經過廚房,看到又死了幾隻鵝,是被動物咬死的。”
“咬死?”琴苗苗皺眉,放下手裡的毛筆,擡頭問道,“除了鵝還有別的家禽嗎?”
“有啊,”計正濤大大咧咧地說道,“雞鴨都死了不少,我今天在鎮上轉了一圈,其他人家裡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希望不是猛獸,不然的話不安全。”
琴苗苗慢悠悠地朝蓮子望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隨即若無其事地錯開。
半夜。
兩道極速的身影在屋頂上穿梭,一高一矮,與暮色融爲一體。
兩人繞着小鎮轉了半圈,最後在鐘樓上停下。
蓮子撥動着手腕上的佛珠,居高臨下地看着黑漆漆的小鎮,“到這裡就沒有了。”
琴苗苗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身後是笨重的大鐘,是小鎮標誌性的建築,每天中午的時候會報時一次。
雖然說是鐘樓,可是屬於教堂,所以蓮子追到這裡的時候,還有幾分難以置信,畢竟“教堂”這種地方,就像“寺廟”,應該是神聖的,甚至是百毒不侵的,怎麼可能有邪祟主動“住”在這裡?
琴苗苗見識過教會的齷齪,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蓮子又朝周圍環視了一眼,確定沒有那氣息之後,對琴苗苗說道:“應該就在這裡,我們下去找找。”
兩人跳下鐘樓,琴苗苗直接進了教堂,蓮子則到了後面神父與修女住宿的地方。
琴苗苗並不知道她要找的東西是什麼,所以只能在教堂裡亂轉。
午夜的教堂哪裡還有白日裡的聖潔,除了陰森就是恐怖,就連那十字架上的耶穌都帶上了幾許鬼魅的味道。
琴苗苗抽着鼻子嗅了嗅,嘴角似笑非笑地朝上翹起,“迷魂草,居然是這麼低級的薰香,連‘鬼打牆’都捨不得用。”
難怪她一進來就覺得這裡氣息不對,看什麼都覺得鬼氣森森的,原來是迷魂草作祟。
白天的時候,估計這些薰香就是用來迷惑教徒的。
琴苗苗不厚道地想道。
閉眼,再睜開時,暗紫色的眸子煞有趣味地打量着周圍。
空氣中一點點血腥的味道,很淡,再加上有迷魂草的掩飾,所以不仔細聞的話根本就聞不出來。迷魂草是西方魔法纔會用到的東西,要不是前段時間她突然對這些花花草草有了興趣,現在也不會發現空氣中的貓膩。
十字架前的蠟燭很多,照亮了大半個區域,跳躍的燭光中隱隱有紅色的水珠在漂浮。
“血?”琴苗苗詫異地看着在空中浮浮沉沉的水珠,伸手,拿指尖輕輕觸碰了一個。
手指纔剛一挨着,水珠就破碎了。
捻了捻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着血腥的味道,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穿堂風一吹,空中的血珠似乎多了起來,在燭光的映襯下,帶上了幾分詭異。
琴苗苗眨了眨眼,朝裡走去。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空中的血珠卻更加明顯,那血腥的味道也濃郁了幾分。
琴苗苗的好奇被徹底勾了起來,她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有這樣的本事。
沒有陰氣,所以不是鬼怪,連北歐遠古的神都見過了,她還真不知道這次又會遇到什麼邪祟。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就在琴苗苗想入非非,得意忘形的時候,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叫住了她。
修女?
琴苗苗興致勃勃地看着對面冷冰冰的人,能近距離接觸禁慾系的修女,機會不多。
修女皺眉,“禱告在前面,這裡你不能來。”
“我想找神父說說心裡話。”琴苗苗說得很誠懇。
修女似乎猶豫了一下,“太晚了,你明天來吧。”
“可是……”琴苗苗欲言又止地話更加惆悵。
修女有幾分不忍,想了想,說道:“你要是想懺悔,可以先到前面,心裡的話說出來會好受些,至於神父,你明天早上來吧,我會提前告訴神父一聲。”
“謝謝。”琴苗苗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燦爛。
她本就長得軟萌,因爲職業需要再加上性格使然,所以一直都是冷着一張臉,她有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只要稍微露出點“真摯”的笑容,能感染不少人。
這不,修女隨着琴苗苗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咧開了嘴角,跟着笑了起來。
“果然是你!”琴苗苗突然變了臉色,手裡的動作比嘴巴快,話還沒說,手就朝修女的胸口抓去。
縱使修女後知後覺地側身,避開了琴苗苗致命的一招,可胸口還是被她指尖上的銀鏈劃出幾道深深的傷口。
“你要做什麼?”修女“害怕”地看着琴苗苗,聲音顫抖。
“還在裝?”琴苗苗手裡的動作並未停下,橫着一拐,繼續朝修女襲去。
修女怒了,眨眼間換上猙獰的表情,迎上琴苗苗手裡的長鞭。
琴苗苗手腕一收,直接用腳踹了過去。
一聲悶響,修女捂着胸口,惡狠狠地看着琴苗苗,“你是怎麼發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