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悉從葉達辦公室出來直接打開本月星座運勢的網頁,果然運勢只有一星,今年所有的黴運都在這最後一個月體現出來。葉達臨時有事所以讓於曉悉幫忙出席飯局,對於於曉悉來說,說是飯局不如說的同學聚會,她以自己身份不夠爲理由拒絕,可葉達老奸巨猾的幾句就把她打發了,於曉悉雖百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去,所以生活遠比她性格倔強。
於曉悉本想讓蓮姐晚上繼續幫助照顧於玄晨,可是不好意思總是這樣麻煩人家,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汪婷婷能幫這個忙了,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又不免被她埋汰一頓。
“於曉悉,你終於開始約會了,想開了?”
“想開了,在你的挑唆之下我終於決定終身不嫁了。”
“靠,這麼說就不是約會了,那大晚上的你去幹嘛,不會又是那個老頭子讓你陪吃飯吧?!”
“差不多。”
“悠着點。”
“知道,晚上你要給晨晨洗澡,水溫不能太熱,晨晨怕熱水,還有晚上別讓他吃零食,如果他困了我還沒回去,你就給他讀故事,什麼故事都行,……”
“行了,行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於曉悉掛上電話才放下心來,無論什麼時候晨晨就是她的牽掛,只有把晨晨的生活安頓好,她的生活、工作才覺得安定,晨晨也是她唯一的生存動力。
到了約定的飯店,服務員將於曉悉帶到預約的位置後轉身離開。
悠閒的沙發四人座,臨窗,冬天的夜幕降的早,天已經是黑色,路燈被啓動,指明着路人的方向。
黎洛州和彭少庭都早到了一些,此時已經分坐在餐桌兩邊,聊着天,表情都很隨意,看到於曉悉站在桌邊,不由的都停下動作看着她,好像在等什麼發生。
於曉悉和在座的兩位打了招呼,然後坐在彭少庭一邊的空位上。
“於曉悉,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也沒變。”黎洛州說。
“黎總,聽你說話的口氣似乎不是在誇我。”
“自己體會!”
三人對話來回都是圍繞着工作,於曉悉覺得這種情況讓她很不自在,但爲了工作,努力假裝淡定,認真聽着別人說話,偶爾插上一句來體現自己工作專業,情緒自然。回想以前他們也經常這樣三人坐在一起,可和現在比起來大相徑庭。
吃飯中間接到白洋電話,於曉悉告訴他她正在外面吃飯,白洋問了地址又說他自己也在這附近,和於曉悉約定一會等她結束後送她回家,於曉悉權衡之下沒有拒絕。
一頓飯終於結束,三人一起走出飯店,此時白洋已經把車停在門口,人倚在車上抽菸,見到於曉悉把手頭的煙掐滅,扔進垃圾箱,朝於曉悉的位置迎過去。
“彭總,黎總,那我先走一步了,兩位路上小心。”
白洋過來和兩位男士點頭問候。
“吃的可開心?”兩人並排朝車走去,白洋側頭看向於曉悉。
“還行,還行。”真是個難回答的問題,於曉悉這樣想。
在白洋的車上,於曉悉頭靠在椅背上,很想睡覺。
“今天得有多少女士嫉妒你。”
“什麼意思?”
“和那麼優秀的兩位男士共進晚餐。”白洋還特地在‘兩位’上加重語氣。
“難不成你也嫉妒我?!”
白洋笑笑,繼續開車。
於曉悉最不想三人碰到一起,可偏偏不隨人願,她竟沒想到他們三個的緣分竟然還在持續,中間也就幾天之隔。
週末葉達的女兒結婚,於曉悉作爲老闆的得力助手也受到了邀請,她和那個女孩有過幾面之緣,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候是葉達辦公室,女孩進門時眉毛微皺,表情有些敵意,可能真是日久無事,再次在公司活動中見面時神情自然很多,還主動和於曉悉聊起公司業務。
於曉悉奉領導之命招呼那些和公司業務上有聯繫的人,後來又因爲婚禮準備人手不夠臨時成了‘工作人員’,於曉悉早就承認自己是勞苦命,所以心裡都懶得抱怨。
婚禮開始之前於曉悉才從後臺來到宴會廳,於曉悉不喜歡這裡,說不出原因,也或許是嫉妒,因爲她不曾擁有過這個一個浪漫的情節,這樣想着於曉悉覺得自己落寞的一些,可轉念又舒心了,她不過是個平常女人,當然擅長羨慕,喜歡妒忌,人之常情而已。穿過人羣的時候於曉悉看見了黎洛州,本想移開眼神,可卻又對上彭少庭的眼睛,於曉悉不自然的扯了一個笑容,然後上前打招呼。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莫晚秋回過身正好看見走過來的於曉悉。
“商場。”於曉悉儘量一直保持着笑容。
“這是於曉悉,這是莫晚秋。”彭少庭做了介紹。
於曉悉和莫晚秋簡單聊了兩句,藉口找人便匆匆離開,幹站在那裡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黎洛州的打量,彭少庭的注視,還有莫晚秋的探究,這些統統讓她不舒服,走過幾步聽見後面的談話。
“這對新人是不打不相識,你們看看,還挺逗。”莫晚秋指着照片上各自包着紗布的新郎新娘。
“多悲慘的相識過程。”黎洛州感嘆。
“挺浪漫的。”莫晚秋堅持己見。
於曉悉快走了幾步,只想快點離開,只是腦子總縈繞‘多悲慘的相識過程’這一句,是啊,多悲慘的相識,還不如不識。
婚禮開始後,於曉悉站在臺側看着臺上一對新人在司儀的帶領下一步一步完成儀式,新娘轉過身後是對着於曉悉的方向,於曉悉可以清楚的看見新娘的表情,甜美中帶着羞澀,眼睛水汪汪的,於曉悉看着一對新人的促成,心裡也跟着高興。
黎洛州坐在座位上眼睛並沒有定睛在那對新人上,而是臺側的一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表情有些傻,開心的好像自己是新娘子一樣,‘蠢女人’,黎洛州心想這個詞再適合她不過了。
新娘丟捧花的時候於曉悉被一羣女孩簇擁到了臺上,她個子高高的,即使沒穿高跟鞋也在一羣女孩中最突出,接捧花的時候只是隨意一接便拿到了手裡,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得到周圍女孩的祝福和羨慕的眼光,於曉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該浪費這個美好的寓意。
新人拍照的時候,於曉悉爲了躲熱鬧沿着小路看景,石子路兩邊綠草叢叢,路燈杆上點綴着鮮花,連垃圾桶頂上都是。
“於曉悉,你接到捧花完全是佔了胳膊長的光。”
於曉悉回過頭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黎洛州。
“反正我接到了。”
“你就這麼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的好事將近。”
“…..“
於曉悉用手機給捧花拍了照,然後將捧花粗魯的塞進垃圾桶裡,邊側的花朵碎落,有幾片花瓣正好落到於曉悉腳上。
“如果黎總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於曉悉,你還記畢業聚會那天發生的事情嗎?”
“不記得了。”
“可是我記得。”
“那就請你忘記。”剛剛你不是還說我們的相遇很悲慘,後面一句於曉悉沒有說出口。
“我也想,可是做不到,不如你教教我。”
“對不起,我不收你這種才智平庸又無德的學生。”
“於曉悉,這麼多年你都沒變。”
“這話你已經說過了。”
“我有時候真不懂你,你是笨到不知道自己心裡想什麼,還是故意這樣彆扭你自己?你這麼過日子難道不累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黎總,再見。”
彭少庭一直注視着黎洛州和於曉悉所在的方向,莫晚秋也跟着看過來。
“你和於小姐很熟吧?”
“….”
“你們以前是情侶?!”
有些事情冥冥註定要展露,莫晚秋不是傻子,和於曉悉交談的時候彭少庭的眼睛從來沒離開過於曉悉,那份專注是莫晚秋陌生的,即使他們已經相戀幾年之久。
於曉悉提前離開,沒有黎洛州也沒有彭少庭的地方纔能使她覺得自在,起碼覺得自己的心是安靜的。
於曉悉莫名的想起往事她和彭少庭曾今許下的心願,那是百年難遇的流星雨奇觀,彭少庭帶於曉悉去山頂觀望,流星滑下的一瞬間人羣沸騰,於曉悉趕緊雙手合實許下心願。
那晚彭少庭吻了於曉悉,很靜很長。
“於曉悉,你是不是進開水鍋了?臉那麼紅,還那麼燙。”彭少庭壞笑,看着於曉悉燈光下紅撲撲的臉頰,指腹不由自主的摩挲着。
“你什麼時候和黎洛州學會的臭貧,不理你了。”提到黎洛州的名字心驟然緊蹙了下來,低下頭不去看彭少庭的眼睛。
“別,你不理我,我親誰去。”
“你再說我真不理你了。”
“好了,不鬧了,能不能告訴剛纔許的什麼願。”
“我希望我們三個人友誼長存,你呢?”
“我希望於曉悉可以幸福快樂。”
……
那次許下的願望一個也沒有應驗,三人不久後分道揚鑣,於曉悉自此的生活水深火熱、忙碌奔波。或許當時的願望本身就出了問題,對於一對情侶來說,兩人誰都沒有爲那段感情寫下祝福。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更不會是三個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