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青梅竹馬要吵架
一向安靜的安然最喜歡和他在一起,每次黏在他身上不願離開。這是他教的好,從小開始便讓安然喊他的名字,她纔會那麼粘着他。
顧南城起身要走,顧李氏和竇氏哪裡能阻止得了。只能看着他們一家離開。
倒是竇氏姐妹躲在屋裡看着外面,見人走了立刻出來,“大表哥拿了什麼東西?中秋十五的也不該姨娘一些錢。”都水靈說着伸手掀開竹籃子。
“晚上再動,我先提屋裡去。”顧李氏起身。從南鑫和水靈婚事退了之後,水靈是越發的囂張放肆,動輒亂拿東西,說是對她的補償。
之前還能容忍,直到現在,看她舉止更加大膽和肆意。毫無規矩可言,顧李氏心思晃動,她是和這遠方來的表妹交好,但她家這兩個孩子真真不是省心的。
倒是南城媳婦做事文靜不毛躁,說話溫聲又細語,看着順眼規矩。
她倒是念想起小娘子的柔和安靜。
竇水靈瞧着顧李氏離開嘴角撇着,“娘,姨娘她是越發看不慣我們了。”
“看不慣能怎樣?還真想趕我們出去。他兒子毀了我姑娘,養咱們一輩子都應該。”竇氏微微拍了下身上的衣服。坐在凳子上,甚是悠閒自在。
在顧家多好啊,吃喝不用愁,還能打打秋風撈點零花錢。她們怎麼捨得離開。
竇水心站在她們娘倆旁邊,眼神瞧着外面,“娘,那傻子真的給他們了?我們不賣了留在這裡也是隱患,萬一他們找來了怎麼辦?”
清哥他娘本不是當地之人,是被竇氏村裡人從官道救出來的。救了之後便留下跟了清哥他爹。誰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這也是竇氏最厭惡清哥的原因之一。好在清哥他娘死了,留下個傻子誰管他,她是樂的清靜,有人養一個傻子就讓他們養好了。
“你還真打算一輩子留在這裡?趁着機會找了南城給你們說了親事,我們便離開。這顧家終不是容忍我們到最後的地方。”竇氏心中明白,表姐恐怕是心生厭煩了吧!
“嫁人可以,我必須得嫁得好,必須比顧家強上百倍。”竇水靈心比天大,一心想着嫁到老好人家。
她若動腦想想,也能明白。單看顧家如此家境,找來的人家能有多好?那比顧家好上千萬倍的又能有幾家?
小戶人家有小戶人家的悠閒舒適,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勾心鬥角。她習慣了囂張跋扈若真是嫁到大戶人家,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人不分老少,皆有故事。但誰的故事不可說不能說,也只有那隱藏的人明曉。
子墨和顧南城回了家,剛到家便聞到廚房裡傳來陣陣香氣。荷香擦拭乾淨手從廚房出來,滿臉笑意,“姑爺和小姐回來了,我準備了飯菜一會兒就能吃了。”
“辛苦你了荷香。”子墨輕聲而說,有荷香在她清閒好多。
顧南城把安然交給子墨,“你抱着安然回屋,她像是困了。”
安然蔫蔫的趴在他肩膀上,像是睡着的樣子。子墨伸手抱住安然,輕柔的託着她的小屁股便往屋裡走。
顧南城折身往前走了幾步,“你想好怎麼做了?”
“姑爺,我只是留下來照顧小姐,其餘的不敢多想。”荷香面色正常,不敢看他,低着頭說的話清楚毫不含糊。
“那就好。準備開飯吧。”他終究是不放心,對荷香他沒過多信任。
中秋之後天氣周人變冷。整個戈壁灘像是即將進入冬眠,冷的刺骨。夏天閒不住總想出去玩。鄰居小胖放假歸家。讀了書的孩子看起來更顯乾淨,小胖雖然還胖着也長高了不少。依舊跟在夏天身後,在村子裡晃盪玩耍。
小孩子天性,隨便找了個東西都能歡喜的玩上一天。
夏天和小胖坐在村子裡的枯木上玩着,前面走來一個身材矮小面黃肌瘦的小娘子,步履走的不穩顛顛的。
“你們倆在玩啥?”身材矮小的小媳婦張口喊他們。
夏天回頭看了下那人,她是記得是誰但不知道如何稱呼,他們兩家並未有過多的交情。夏天點點頭,“嗯,玩兒呢。”
小胖手裡抓着半截木頭在地面戳來戳去,“夏天,我們回家玩。你們家有個鞦韆我們去盪鞦韆。”小胖起來拉着她就要跑。
那小媳婦心急,“哎你們別跑啊,我這裡有糖給你們吃,吃吧,很甜的。”
她神情怪異,拿出的糖本是白色卻被她抓的很髒。上面沾着一層黑色物質像人身上的污垢。夏天嫌棄,她和小娘子一樣喜愛乾淨,看到那般髒的東西搖頭,“我家裡有,我不吃。”
小胖本想伸手去接,聽夏天一說,眼睛晶亮的看着她,“夏天我可以吃你家的糖嗎?”
“可以,走吧,我讓荷香姑姑給我們拿糖吃。”兩個孩子說着跑了起來,把後面的小媳婦甩的遠遠。
那張漂亮的小臉蛋真想毀了。小媳婦面色陰鬱,把手中的糖放入懷中,後面揹着個小包裹,之前那裡面還有個孩子。現在哪裡有孩子,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小包裹。走近她身能聞到刺鼻噁心的臭味。而那味道便是從小被子裡面散發出來。
早前蓋房子的時候種下的兩棵樹苗已經長得粗壯。兩棵棗樹長得極其好,但年輪偏小並未結棗,顧南城找了麻繩栓上木板做成了一個鞦韆。夏天和清哥平時最愛,今兒卻是那小胖子在和夏天輪番推着玩耍。
夏天笑的撒歡,一陣笑聲衝向天際。清哥坐在門外的臺階上,雙手托腮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奇異,他不懂爲何會難過。他看到她笑的那麼開心卻難過了起來。
清哥比夏天大上許多,心智卻差很多。飲食方便的營養充足,清哥長的格外高。抽高的身子像初春的柳條,修長卻顯單調。加上他本就羞澀木訥,沒有夏天在跟前他更加沉默寡言。
夏天坐在鞦韆上,大聲喊叫,“你推的再高一點,再高一點,我要飛起來。”她開心至極,雙手緊抓着麻繩。小胖子在後面推動。
“夏天,該我了,你下來我也要盪鞦韆。”小胖子推的有些累,想伸手拉住麻繩讓夏天停住,他要坐上去。
夏天玩的正在興頭上自然不許,“我還要玩,你等我停了你再上。”
她剛說完,小胖伸手卡住麻繩,阻止繩子的晃動。而夏天正隨着繩子晃動,繩子被小胖卡主,她整個身子撲騰從鞦韆上面趴了下來。
啃了一嘴巴的泥土,當場疼的哇哇大哭。
清哥一聽夏天哭泣,跑過去推倒小胖打了一通,兩個拳頭打的小胖鼻血直流。
吵鬧聲音太大,在屋裡休憩的子墨起身,“外面夏天在哭,我出去看看。”
“沒事,肯定是玩耍的時候摔着了,你躺着我去看看。”
他起身從書桌前離開。書桌上放的是他做的畫,一絲不掛、身材凹凸有致,細膩光滑。頭髮遮擋住半面身子,偏生那重要位置一點不露。巴掌大的臉沒有五官。
出門家夏天嘴巴里盡是泥土,小胖子鼻子上掛着血液,他臉色當即冷了下來,“夏天你們怎麼回事?”
“爹爹,是小胖先推我下來的。”她反聲嗆了一句。
被夏天摟住大腿,顧南城拉開她,“好好說話不許哭。”
“我剛纔盪鞦韆,小胖拉住繩子我才掉下來的。我摔的嘴巴好疼。”她哭着張嘴,吐出一口水,口水和血液混合。
“別哭了,拿水漱口洗洗。”夏天太皮實,他們並未多加管教約束。現在後悔,早知就好好地約束也不至於如此頑劣。
“爹爹,我牙都掉了,你看。嗚嗚我以後豁口了咋辦?我還那麼小就成老奶奶了。”她哭着說着,手中捏着掉下的牙齒。
夏天的幼稚話語弄的他哭笑不得,正欲解釋。小娘子從屋裡出來,身上披着外套,散落的頭髮別種風情,“夏天,你是換牙了。別哭了趕緊去洗洗。這事怪你爹爹,他不該綁鞦韆。”
“是,怪我。一會兒把鞦韆拆了去。”
“不要,不許拆了鞦韆我還要玩。不怪爹爹,是我不好我不該和小胖爭奪鞦韆。”她捂着嘴說。牙齒掉落說話漏風,她也害怕自己這副醜樣被人看到。
小胖在院子裡站着,憨憨一笑,“不怪夏天,我只想着玩拉住了繩子她才摔下去的。”
“你鼻子也流血了,過來我幫你看看。”子墨溫柔,伸手招招讓他過來。
顧南城看小胖子一眼,攔住子墨,低聲喊道,“荷香你拿藥箱出來幫他擦一下鼻子。”
夏天牙齒掉落是正常換牙,但小胖的鼻子被打的嚴重,明顯臉上有大塊的淤青。
“誰下手那麼重看把這臉打的,短時間內很難消腫。”荷香拿着藥箱給小胖子擦留下鼻子,看到臉上的傷忍不住問。
“是清哥,清哥是個笨蛋。下手太重把小胖鼻子出血了。”夏天張口喊道。
“夏天,不許說清哥。去道歉。”子墨厲聲對夏天呵斥。清哥的情況大人懂得小孩子可不明白。但夏天的話確實說的過分,不該說清哥。
夏天不懂她哪裡來的怒氣,張口軟軟的喊了聲,“娘。”
“喊我也沒用,清哥肯定是護着你才下手打的小胖。他做的不對,但你不能說清哥笨蛋,道歉去。”清哥定是看到夏天受傷纔出手打的小胖。清哥那麼乖巧不會胡亂動手。
“我不要,就是清哥打的人。他就是笨蛋,明明比我還大長得比我還高。還尿在牀上、早上吃飯還掉在身上,羞羞臉。”她纔不管,張口撅嘴做鬼臉十分頑劣。
子墨第一次被夏天氣到,真想抓住她狠狠揍一頓,這丫頭跟誰學的那麼頑劣。她和清哥的關係一直很好,怎麼就討厭起清哥了。
她伸手抓着夏天下手要打,清哥快速走到她身邊,擋在夏天前面,“她妹妹,疼。娘,打我。”斷斷續續的語句,說的很清楚。
子墨心中觸動,伸手抓着清哥的手臂,“我不打你,你那麼乖那麼聽話。我也不打妹妹,你們去玩兒吧。”這個孩子總是讓人心疼。夏天罵他,他還護着夏天。
夏天皺眉,奇怪的看着清哥。她剛纔罵他說他尿牀他怎麼不生氣?不應該討厭她嗎?
清哥伸手想去抓夏天的手,看到她睜着圓大的眼神又垂了下去。轉身走到一邊坐在臺階上,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荷香送了小胖回家,本想去解釋一番。小胖回家直說他是玩鞦韆摔的。
氣的小胖娘罵他沒出息,都是讀書人了還整天和小姑娘在一起玩。
一個冬天讓清哥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在新年之後進入春天之際,清哥病倒了,一蹶不起,像是病入膏肓似的虛弱。
子墨親身照顧,不管是熬藥還是餵飯都在跟前。
荷香端了熱水進來,子墨接住。
“小姐,大夫說的如何?清哥這病幾時能好?”荷香關心問道。這個孩子是個可憐的,腦袋不靈光好在有小姐收養在身邊,不然真的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說不準。我也猜不透清哥在想什麼,剛纔還在說胡話,嘴裡一直喊着妹妹。是不是夏天的話傷着他了?”子墨猜測不確定。清哥腦子不靈,但其他的都好。尤其是心地善良,平日裡連螞蟻都不敢踩,說怕它們疼。
“不如叫夏天和清哥一起呆幾天。清哥這燒也退了,夏天在身邊應該不會傳染。”夏天是小姐的姑娘,她本不該這樣說。但看到她面容憔悴十分掛心,有點心疼。
“我知道。還是問問夏天吧,那丫頭掉了牙不願見人。”
沒想到她去問夏天的時候她一口氣答應了,卻要拿個面紗遮擋住臉,因爲一張嘴說話豁口的牙便露出來了。
荷香特意找了一塊粉色布給她做了個面簾。
夏天偷偷站在門口,勾着頭往裡看留下。看到牀上躺着的清哥,臉色蒼白一點都不好,“清哥,你睡着了?”她湊近他面前問道。
“妹妹。”他眼睛睜開露出一笑。牙齒整潔而光亮。
着實讓夏天羨慕一把,“你牙齒真好看。等我換了牙,娘說長得也很好看。”
“妹妹好看。”他不會說什麼其他表達的詞彙,僅有的全部說出。
“清哥你快點好吧,我保證以後不罵你了,我會照顧好你。爹爹和娘說了,他們說我應該懂事,我應該學會照顧你。你是我們的家人,對嗎?”她也不懂什麼事家人?只是把子墨教她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家人?娘、妹妹。”他的世界裡只有子墨和夏天、安然。一個娘兩個妹妹,別無其他。
“嗯家人就像爹爹和娘一樣,永遠不分開。”她靠近他面龐說道。
清哥眼睛睜開又閉上,像是很想睡覺卻又不捨。擡起胳膊抓着夏天的手抓的緊緊不放,嘴角裂開,做夢一般甜。
像爹爹和娘一樣,他們也那樣不分開。
初春開始耕種,冬小麥長勢極好。瓜田的早茬種的便是麥子,那時候收了西瓜便種了麥子,比普通村民種的略早,這時長得也快。
初春本就是萬物復甦,一片生機勃勃。從厚重的冬裝換上輕薄的春裝。像大戶人家總是找上裁縫做上幾件時令春裝。
漠北天氣再冷也阻擋不住春天的到來。蓮香手中端着一蠱湯走的極快,夫人來了漠北之後身子一直病着。侯爺請了大夫卻不見好轉,每次吃藥氣味難聞幾天不減消散,侯爺來的時間也短了。這都一個月了,一次不見侯爺過來探望夫人。
夫人來了漠北根本就是受罪,要是荷香姐姐在就知道怎麼照顧夫人的身子了。
她端着湯快速進入房內,“夫人,我讓廚房煮了湯你喝點暖暖身子。”
“咳咳。無礙,湛兒可是來信了?”她最掛念的除了幺妹便是最小的兒子高湛。剛十歲的年紀,正是頑劣好玩。
“可能二公子在學習沒時間寫或許是寫了信還在路上。夫人你別擔心,先喝了這蠱湯。”
蓮香面色緊張,她根本不曾收到二公子的信。但夫人看着又十分擔憂,她不得已找裡有搪塞過去。要是荷香姐姐在定是哄的夫人開開心心。
“嗯,恐怕我這身子拖不下去了,最讓人擔心的……。”她剛說了句便咳嗽起來。
蓮香哪裡不知,最讓人擔心的便是十幾年不曾找見的小姐。十幾年了音信全無。去找了之前寄養小姐的莊子,已經沒了人。她心中暗想,小姐恐怕已經不在人世!
“夫人別想那麼多,先把湯喝了。”
“蓮香,你去找侯爺過來,說我有要事求他。”這次她說格外委屈,不是相談而是相求。
素來清冷高傲的夫人何曾求過任何人?擋住嫁入侯爺府那也是高高早上的嫁進。除了侯爺她並未受過任何一人的委屈。
南城忙起了瓜苗育種之事,剛挑選好瓜種。便有人上門前來,不是其他正是村長和他家兒子。
兩人進來臉色帶着勉強的笑,子墨和氣請他們入了內庭。章家天恆便是村長兒子之名。
“村長你們來了這邊坐吧。”南城起身對他們笑道。
------題外話------
感謝各位萌萌噠的寶貝兒們,你們的票票和評價,我看到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