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被他發現了
被小娘子眼神看的不自然,他才說道,“我和夏天商量好的,先讓她試着玩玩。剛開門做生意上門的人不多,她先學着。等日後生意好了,再請個算賬先生也可以。”
“你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夏天還那麼小。”她心疼夏天,才七歲多點便開始管賬看門店。
“不小了,這個你聽我的絕對不會錯,這家鋪子是給夏天置辦。下個鋪子就是安然的。等她們有了安身掙錢產業,我們也放心了。”他想的周到。她不願再生孩子,他真擔心以後只有這兩個姑娘,才更想置辦一些產業給她們。將來嫁人也有了依傍。
子墨不語,眼神認真看向他帶着柔情和動容,他想的終究太過於長遠。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在跟前你還擔心什麼。”
“我不擔心。以後夏天的賬簿我來教她盤算。”打定主意,既然是對孩子好。她也要出份力。
談話之間,荷香的瓜子已經炒出香味。門店雖小但臨近街道,街上行人經過,他們在門店之內看的一清二楚。
陣陣炒瓜子的香氣冒出,引得路人頻頻張望。卻見門店打開卻沒東西,裡面站着的是個孩子,有的人勾頭看了一下便走開。只是那香味確實撓人心癢癢的。
近日天氣陰沉不定,西北風大,出門的行人越發少了。醫館之內,許良拿着雞毛撣子左右上前清掃了個遍。
醫館大夫坐在書桌前,燃着香爐。鋪開紙張毫筆輕揮,字跡映在白色紙張之上。停手吹乾,喚來許良,“你去給爲師送一封信。”
“師父要送給誰?送到哪裡?”許良上前,正欲端看裡面字跡。大夫已經快收起摺疊,“送往漠北,給侯爺府夫人。”
“侯爺府夫人?之前不是才送了西瓜怎麼又去?這次可是漠北。路途險惡,不知道有沒有人肯接。”許良和大夫是師徒,關係很親。一些話說的也通透。
“多加點錢,別問那麼多。”是個小丫頭一直在身邊哭訴。他心中生疑,她身邊的丫頭他是見過倒沒記住,只記的一個機靈精怪最愛說話叫蓮香。
這個叫荷香的丫頭他並不清楚,但她三番五次前來請求他給夫人送信,定是有蹊蹺。他寫信問一下夫人近況便把這件事順帶提一下。
許良接了信跑了出去,出去外面往前走過一條街。見有人頭涌動往前去走,他拉住身邊一小哥問,“前面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那麼多人?”
“前面有家做了炒貨,味道奇香無比。大家都爭先恐後去買,晚了可就沒了。說也奇怪那瓜子的味道未曾吃過,尤其之香。”
許良站在原地,把手中的信塞到胸口,跟着跑了過去。
眼前這飯情況着實奇怪,一個各自矮小長相極其漂亮的丫頭站在櫃檯前,一份包裹一份銀錢的收。小模樣長的極其好看,就是一本正經的臉看似認真其實讓看到的人想笑,真是個討喜的丫頭。
他擠擠攘攘走到前面,“小姑娘給我來一份。”
“五文錢一份,先交錢。”小丫頭厲害,語氣清脆,模樣憨態可掬。
他給了錢拿了一包這才從人羣中擠出來。子墨站在門邊看到了人羣中的許良,聽南城說這門店能順利談下有許良的功勞,她急速走出,張口喊道,“許良。”
“哎呀,小娘子你怎麼也在這裡,莫不是來買吃的。”許良說着已經打開了紙袋子包裹的瓜子正欲吃。
“我不是來買。這個便是我們開的店。”
“這個是你家的店鋪?那剛纔收賬的怎麼是個小丫頭?”奇怪了,有大人在還讓個小丫頭去收賬。
“她是夏天。她人小但算術好,我們商定好讓她來管。如何?瓜子吃着還行?”夏天的能力出乎意料,清哥在她旁邊打下手。他們夫妻不用管,只等荷香把瓜子炒好包裹,放到夏天那邊,清和和夏天一起收錢給瓜子。做的有條不紊。
“瓜子好,很香又有點甜。”他吃了幾顆,一下就喜歡上了。
好吃是自然,這瓜子裡面放了白砂糖和牛奶。有的裡面放了薄荷葉子,炒出來的瓜子味道各不相同。
許良站在和小娘子說了會兒話,趕緊收起瓜子包裹,“小娘子有空我去你們店鋪。今兒我還有事,得去送封信件。”
“好,你趕緊去吧。”她擺擺手示意許良快去。
她根本不知,那封信裡面最關鍵的便是她,小娘子的身份和她的家事。
荷香三番五次去醫館找大夫索要婦人的消息無果。便請人寫了封信件給京城侯爺府的人。侯爺府中有她並未跟隨而去的小姐妹,荷香想通過這樣一個渠道把消息送出去。
兩個月前,荷香哭腫眼眶回去的時候便是她讓人捎帶出去的信件之時。那時纔到鎮上,送信的人也不知荷香在何處,但賣燒雞的那個大娘認得荷香。她是知道了小娘子進而才和荷香熟識。每次來鎮上都會打招呼買點燒雞,一二來回便熟了起來。
這信件若有回信,荷香交代那人務必把回信給賣燒雞的大娘替她收便好。
七月已經過到盡頭,馬上是八月之期。中秋節是傳統的民俗節日,張燈結綵堪比過小年一樣熱鬧。早早賣光門店裡的瓜子收了生意,夏天在盤聲音結算。荷香要去雜貨鋪買香料。以備明日所需之用。
“小姐,我的出去一趟買點香料。”荷香說着解下圍裙,臉色盡是笑意。近日幾天她忙的不行卻很開心,這日子充實。
“你累了一天先休息,需要買什麼我們出去。正巧我們要買一些吃食。”荷香夠累就不讓她做飯,連着幾天他們都是在鎮上買來東西吃。
“那好,小姐你到了雜貨鋪直接說我荷香就成,他就知道拿什麼香料了。”去的次數多了,雜貨鋪的老闆已經知道荷香。
“好,我知道了。”
傍晚的街市人不多,但客棧和飯館的燈籠點亮之後,街道上照的通透。隔得很遠便聞到陣陣香氣,小娘子嘴饞了,“我們過去看看,聞着味道好香。”
“又饞嘴了。難得見有你喜歡的,我們過去看看。”
其實她不是喜歡,只是吃習慣了那家燒雞。怕麻煩的人不容易去換另外一家。或許別家的更好吃呢,她只是習慣懶了些。
她輕點頭,生下夏天她纔剛十四歲的年紀。如今夏天七歲多了,她不過是二十幾歲。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孃親。
顧南城身材修長容貌出衆。長得不是驚豔了時光,倒能溫暖起她的歲月時光。小娘子美豔不可方物,卻溫和的讓人倍加憐惜。
他們渾身樸素,並未着華裳珍寶,兩人之間溫情脈脈、令人驚羨。
到了賣燒雞的鋪子,那對夫妻正欲收攤,見是小娘子和顧家相公,“小娘子來了,正好有剛烤好的燒雞出爐。”
“給我裝兩隻。”她說着拿出錢袋,一朵青梅。荷香繡着的花瓣她和顧南城一人一個,她的是粉色顧南城是藏青色。
燒雞包好給她,子墨提着給了銀錢。
那賣燒雞的婦人突然想了什麼,“小娘子等下,這兒有封信是給荷香姑娘的,你拿過去給她。”
子墨一手提着燒雞一手抓着錢袋。顧南城看她沒手去接,便伸手拿過,“我接着,你拿好手裡的東西。”
有些事情終究浮出水面藏也藏不住。顧南城拿在手中這封信,心中疑端生起。他早就懷疑荷香有別的目的。這封信他必定會拆開。
炒瓜子賣瓜子讓他們賺了滿盆鉢,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做炒瓜子,荷香的手臂有些吃力,做的力不從心。只能減少了出產量,好在來店裡的人也漸漸少了,但一些熟客也養成了。比如許良和鎮上的杜員外,見天的過來,端些瓜子坐在店裡便是一天。杜員外更甚,自帶茶壺,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和夏天聊天興致勃勃。
私自拆開的信他看完直接毀掉了,上面的信息他已經知曉。
入夜,南城坐在書桌前發呆愣怔,看着燃燒着的油燈思緒飄散。
小娘子沐浴洗漱之後回到臥室,見他還在看書,並未打擾,自個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靠着牀頭擦拭着頭髮。
他走開接過她手中的棉布,“又不擦乾淨,我來幫你。”
“我剛看你還在看書。”知道他有看書的習慣,她並未打擾。夫妻之間也需要給彼此空間,她也樂的有自己的時間。
“書本哪裡有你好看。擦乾之後再睡。”
說好的擦乾之後。她頭髮才半乾他已經忍不住欺身而上,手掌滾燙像暖爐,貼在她身上,灼燒卻不燙人。
“我頭髮還沒擦乾呢。”她笑着推讓。
“一會兒就幹了,子墨……。”他輕觸她的身子,帶着小心翼翼。他的動作從第一次之後直至今日一直溫柔不顯粗魯。極其寵溺呵護疼愛。
他害怕失去她,極其恐慌。尤其是那封信中的內容。他失去她的可能性會更大。
她是落魄貴族,但有個權勢高貴的姐姐;她是性子溫柔不諳世事,那是她家族龐大,家人寵溺所致。他無法想象在他之前,她是個多麼受寵的姑娘。外人總以爲他疼愛嬌妻,打不得、罵不得、捨不得。只有他自己懂,這些寵愛遠不及她之前所受的一星半點。
她會離開的。一旦恐慌的種子被種下很難消除。這夜,顧南城除了溫柔之外更多的是不捨和禁錮。他突然生出一種捆綁她在身邊的荒謬想法。
中秋前天,子墨帶着禮物和夏天安然一起去了老宅。顧南城讓他們先去他隨後再趕過去。
小娘子不懂他爲何不跟着一起,牽着安然先過去了老宅。
她走後,顧南城找了荷香直接了當的問,“可以說出你來我家的目的了?你爲何一直稱子墨爲小姐而叫我姑爺?對子墨比對我們一整家都要好?”
“姑爺,你這是何意?我之前說了,是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願意跟着她一輩子,當小姐一輩子的丫鬟。”荷香緊張恐慌,低着頭依舊說的力爭有據。
“還在撒謊,你那封信我已經看過。”他語氣變得兇惡陰狠。上世那種對付人的陰險狡詐權傾暴露。
“姑爺……。”荷香嚇到不行,她恐慌信已經被看了。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今後不許在子墨面前提及任何關於她之前的身世,半點不許提,否則。”
“姑爺你是想殺人滅口?你這樣做不公平,你可知道夫人找小姐整整找了十五年了。她們本該是一家,姑爺不應該自私的分開她們。”
“不會殺你滅口。這個事你給我守口如瓶,誰也不許提。不然你現在就離開顧家,就當不曾來過。”他是狠心自私,只要能讓她在身邊呆着,不管外人如何想,他不願放手就是不會放。
“姑爺,我求你,求你讓小姐和夫人相認吧。夫人找的小姐好辛苦,已經生了心病。”荷香突然下跪對着顧南城磕頭,眼淚一直落不盡。
她以爲夫人收到信會立刻派人接小姐,誰知信件竟然被姑爺看了。沒機會了,難道就這樣讓夫人再也見不到小姐?
“我話已經說了。等我從老宅回來,你若留下便守口如瓶今後任何話不許多說。若不留便離開這裡。”
他說完根本不看跪在地上的荷香,徑自走開。子墨是絕對不能離開這裡,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生活,不會讓別人隨意打亂。即使是侯爺府的夫人也不許。
八月十五團圓日,他們一家子想過自家小團圓。這纔在前一天去老宅送了月餅和水果,特意買了一些葡萄和西域商人經過留下的提子。對於子墨她捨得花錢,花了十幾兩買了那麼兩串的提子,定是留在家裡他們吃。
給顧李氏送的是梨子和兩隻燒雞、一些滷肉,還有半吊黃酒,極其豐盛。
到了老宅,便見顧李氏和竇氏坐在院子裡說着話,兩個中年喪偶的人談論的無外乎是一些瑣事。此刻再去看坐在餘暉光下的她們,竟然生了幾分憐憫。之前那抹子怨恨也消散了。
顧李氏中間喪偶,費力養大了兩個兒子。竇氏同樣,卻不如顧李氏把兩個孩子教導有方,兩個姑娘越走越偏,秉性算是一個問題。竇氏卻覺着自家姑娘好的很,這就是所謂的自家孩子永遠是最好。
子墨把竹籃子給了夏天,“你去給奶奶送過去。”
“嗯,娘,你說奶奶會打我嗎?那兩個姑姑會打我嗎?”她是怕了,見過顧李氏的蠻橫和竇氏姐妹的兇惡,在夏天心中落下抹不去的壞影響。
“不會,你對她說聲奶奶中秋節快樂。給了他們東西我們便回家。我在這裡她不敢動你。”尊老愛幼。顧李氏再是不好,夏天不能不叫她奶奶。禮面上他們做的好,外人也挑不出毛病。
夏天上前走到顧李氏面前,輕聲脆脆的喊了聲奶奶,把東西送了過去。顧李氏倒也沒怎麼刁難,接過東西喊了聲乖孫。
竇氏側頭看留下竹籃裡盛放的東西,語氣破酸,“聽聞南城在鎮子上開了鋪子做生意,應該掙着錢了。看着給的東西都不一樣。”
“沒賠,掙了個零花錢。”她牽着安然站在她們面前,也沒說坐下。想着東西給了便走!
誰知,竇氏拉着她一直問話,弄的她無法回答。
顧南城從門外進來,正是小娘子渾身拘謹快要崩盤撐不住之時。
“這些話問她做甚,不如問我。生意都是我接手,我知道的詳細。”他進門闊步流星過去,彎身抱起安然找了凳子給小娘子一把,他也坐下。
“南城啊,你這是出息了,都在鎮上開了鋪子。你這兩個表妹的事兒你的上點心啊。”剛纔還聊起,和南鑫婚事沒了。打也打了,南鑫的腿被打傷她們也出了氣。顧李氏自覺理虧更是不說讓她們娘三離開。
竇氏母女側像是吸血水蛭吸附不走。說南鑫退了婚事,那竇水靈和竇水心的婚事得從這邊嫁。
竇氏打的如意算盤,從顧家嫁女的話,那出的嫁妝肯定從顧家來。這是吃喝住在顧家,嫁閨女的嫁妝也訛上他們顧家了。
“有好的人家我自會幫她們尋找。但若你們不思進取一點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不錯的人家能瞧的上她們?”好吃懶做、不思進取、還妄想找個好人家。
“這不是有姐姐在,水靈和水心像是姐姐的閨女一樣,從姐姐這邊嫁是一樣的。”她這話說的明顯。
顧南城也聽出來了,不予多加理會。
中秋本就是一件喜事,小娘子和南城去到老宅並未多說。聽竇氏說了一些關於竇氏姐妹的事情,興趣懨懨。他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大手被安然抓着,逗弄她玩耍。
子墨在一邊坐會兒,起身,“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你在這裡陪她們聊會兒。”
“話都說的差不多了,一起回去。我看安然都困了。”他這謊話說的,安然明明是睜着眼咕嚕嚕轉動,小手抓着他落下的頭髮,玩的正好,哪裡有半點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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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小娘子家的人即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