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承祖到底是誰的孩子?”南宮晚晚氣得想殺人,見母親沉默着,她再次火大地問了出來。“晚晚,是……是福媽從外面抱來的啊!”南宮夫人思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女兒真相的好,要不然,依晚晚的性格,總會鬧得天翻地覆,整個家又雞犬不寧了,白婉素說這話的時候,急忙向愣在一邊的福媽使了一個眼色。“是啊!小姐,不是都說過了嗎?是我從外面抱回來的,承祖剛出世,我就抱回來了,我還給了他父母五萬塊錢啊!他是貧困山區一對農村夫婦的孩子啊!”
“不要再騙我了,福媽,你們聯手起來導演着戲,累不累?”這樣的說詞南宮晚晚又怎麼會相信呢?“你說承祖長得象姑爺,福媽,告訴我,承祖到底是姑爺與誰的兒子?誰的啊?那個女人是誰?”一想到自己傾心愛慕的老公曾與其他的女人上過牀,南宮晚晚整個人就抓狂了,她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可是,事實根本就擺在了眼前。南宮夫人見女兒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她當家主母的氣勢也端了出來。“晚晚,你不要在這兒無理取鬧,福媽只是說承祖長得像凌煌而已,並沒有說,他一定就是他的孩子啊!我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早說過了,承祖是外面抱養進來的孩子,你再這樣無理取鬧,別怪當母親的我生氣了。”南宮夫人死鴨子嘴硬,她極力爲福媽辯駁,因爲,她心理相當的清楚,這件借腹事件不能讓女兒知道,知女莫如母,晚晚與女婿凌煌關係本來就不好,如果再添上這件事情,她們之間的關係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善呢?
“哈哈哈!”冷冷地盯望着自己的母親,親生的母親,南宮晚晚突然間就大笑了起來,半晌收住了笑,泛白的嘴脣開啓。“南宮夫人,編吧!最好編得再圓一點,只是,你這樣欺騙自己的女兒,這樣幫着外人欺負自個兒的女兒,唯一的女兒,難道你真的就不怕我拿刀片割了自己的手腕,從此,讓你南宮世家真正的絕後麼?”這句話的份量很重,比世間任何的語言都要來得讓南宮夫人刺痛心扉,南宮飛死後,南宮夫人一手掌管着南宮世家,南宮集團,她身爲一個女人,卻撐起了南宮世家的整個重擔,晚晚是她的心頭肉,是南宮世家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點血脈,幾年前,她因爲反對晚晚相戀的男友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男人,她拿了五十萬打發了那個男人,並不是她有心想要拆散女兒的姻緣,她只是拿錢來試探那個男人的真心而已,沒想到,那個男人見了那一箱子人頭紅鈔,當時眼睛裡根本就沒有了晚晚的存在,只有那一紮又一所的鈔票,不管晚晚怎麼哀求,他還是提着那一箱子錢絕然地走出南宮世家的大門檻,晚晚失去了純真的初戀,把所有的過錯都加諸在了她的身上,她恨她,白婉素知道,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恨着,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滋味,她一心想要彌補,可是,南宮晚晚從此破罐子破摔,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整日泡在酒吧裡勾引年輕漂亮的男人,還大刺刺地告訴人家,她是南宮集團的女兒,說南宮家錢很多很多,問人家喜不喜歡她,瘋瘋傻傻地問人家要不要娶她,甚至不惜與那些臭男人上牀,她的名聲當時在白沙市簡直就是臭名昭昭,白婉素開始擔心起女兒的婚事來,就這樣,強行讓南宮晚晚出國留學,直至,南宮飛因犯毒事件東窗事發,傷痛之餘,她才逼不得已把唯一的女兒從國外召了回來,讓她與凌煌完婚,可是,誰想到她不曾生育,所以,她纔出此下策,借別人的肚子生了一個孩子啊!白婉素已經到了半白的年紀,自從南宮飛離開她們後,她最怕就是生離死別,在商場上,她是一位說一不二,手段冷硬的女強人,可是,她是一位凡人,她也有一顆赤子之心,女兒可是她的心頭肉啊!如果晚晚有一個三長兩短,她與南宮熠將如何過下半輩子?南宮晚晚正是抓住了母親這樣的心理,所以,纔會出此言語恐嚇南宮夫人,南宮人人一向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唯一女兒的話她不能不聽啊!世間之事必有它命定的規律,一物降一物,是宿世輪迴不變的真理。
南宮晚晚喚她“南宮夫人”,這讓白婉素心裡難受極了。“小姐,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傷夫人的心。”福媽跟隨了白婉素數十年,當然知道白婉素心裡最在乎的是什麼,從她紫青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小姐的這句話傷夫人有多深,所以,她及時開口勸阻南宮晚晚。
“傷心?”南宮晚晚回過頭,犀利而兇惡的眼神筆直地掃射向福媽圓圓的臉龐。“是我傷她的心,還是她傷我的心?”她咄咄逼人的樣子讓福媽不再敢說任何一句話。
“她都不怕我傷心了,我還怕什麼?”“晚晚……”南宮夫人知道再也無法隱瞞,垂下了眼簾,痛心疾首地吐出一句。“你就一定要這樣象一隻刺蝟一樣嗎?我這樣做,也是爲你好,你不能生育……”一年多前,當南宮夫人知道女兒不能生育的那一刻,氣得差一點吐血。“夠了。”不能生育這幾個字象是刀在切割着南宮晚晚的肌膚,這樣的事實足可以讓南宮晚晚整個人崩潰,如果是一般的女人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是南宮世家唯一的繼承人,不能生育,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只要有錢,還可以做試管嬰兒,偏偏她沒有了子宮,任南宮集團空有金山銀山,可是,卻無法改變她無法生育的這件事情,她不能生育,不能爲深愛的男人生下一兒半女,這已經是夠殘忍的事了,她已經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南宮夫人。”她恨恨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這話象一支又冷又毒的箭筆直地射進了南宮夫人的心靈深處。“晚晚,你……還在恨……我。”南宮夫人結結巴巴,舊事重提,她不知道該如何來改善自己與女兒的關係,不知道該如何來彌補當年不小心放下的過失。“可是,那真的怨我嗎?如果那個男人他是真愛你,不是爲了我們南宮世家的錢財而來,他也不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拋棄了你,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愛啊!”爲什麼她的女兒就這樣執迷不悟?就這樣鬼迷了心竅?還把所有的過錯都往她身上推呢?
“以前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南宮晚晚冷冷地睨了母親一眼,然後,淡下了眼瞳。因爲,已經過去了,母女之間的傷害已經造成,再提只是增加她們彼此間的隔閡而已。“我只是想知道承祖是凌煌與那個女兒的孩子?”
南宮夫人望着面前面容幽傷的女兒,她的女兒心口再滴血,她知道,可是,她的心裡又何嘗好受呢?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讓凌煌與其他的女人借腹生子,爲南宮世家生下一個優良的繼承人啊!“孩子是凌煌的……但是……他與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半分感情,甚至還彼此都不認識……”南宮夫人話都還沒有說完,南宮晚晚走到了酒櫃前,彎腰拿起了櫃子上面的一個古董花瓶,就這樣筆直地摔向了地面,只聽‘匡當’一聲,花瓶碎了,青花瓷碎片四處飛濺。南宮夫人知道了整個真相,剎那間,整個人象瘋了一樣,她一口氣把房間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砸了,發泄着心底的怒氣,向母親宣示着不滿,她怒,她恨,爲什麼承祖是凌煌親生的孩子?爲什麼啊?她那麼愛凌煌,然而,母親卻一手操縱了整個戲碼,把自己的老公推向了另一個女人,爲什麼?爲什麼啊?
白婉素一直就站在書桌旁邊,張着一對大眼靜靜一臉哀痛地看着女兒的怒火滔天,她沒有說話,因爲,她一說話必然是火上澆油。“小姐,不要這樣啊!小姐,夫人這樣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能生,南宮世家就等於絕了後,大老爺又在那兒虎視眈眈,夫人不想老爺辛苦打下的江山,不想少爺用命換回來的江山拱手讓給不相干的人啊!小姐……”福媽的聲音帶着輕微的哭泣聲,她知道夫人心裡很苦,很痛,她自個兒要強不能說出來,可是,她可以代替她說出來。“少爺已經離開了,小姐,你是南宮世家唯一的血脈,承祖是你的孩子,是你親生的孩子,是你十月懷胎辛苦所生,姑爺即使知道了整個真相,他又敢怎麼樣呢?小姐啊!夫人是在幫你啊!有了承祖,南宮世家不但有了繼承人,也可以改善你與姑爺的關係啊!”
只有她們守口如瓶,又有誰知道承祖不是小姐親生,在世人的眼中,承祖就是小姐的親身骨肉啊!
白婉素靜心地聽着福媽的話,她沒有喝斥福媽,是的,福媽的話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坎裡,聽着聽着,她心底涌起了一陣悲傷,整個神情也變得黯然了起來。
改善關係?南宮晚晚想到這幾個字,突然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淚水從她單鳳眼中滲了出來,染溼了她拂留在頰邊青秀的髮絲。是呵!她爲了拴住凌煌的心,聽了媽的話,不惜假裝了九個多月的假肚子,直到承祖被福媽抱回了家,只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承祖會是凌煌親生的孩子。
“爲了我?媽,你真是爲了我嗎?”瞥向白婉素的視線透着隱隱的淚光,她抖着聲音問着母親。
“也或者,你只是爲了整個南宮集團?卻要再一次犧牲女兒的幸福。”說着說着,南宮晚晚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我前生做了孽,所以,纔會投胎到南宮世家做你的女兒,受你這樣折磨。”南宮晚晚象一頭髮怒的母獅,她不停地摔着書房裡的東西,儘管,屋子裡已經是一片狼藉了,她還是在咆哮着,嘶吼着,她要發泄着母親對自己所有的不公,她要發泄着南宮世家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使命,她只是一個女兒身而已,無法挑起南宮世家震興的重擔,哥哥爲什麼要去世的這麼早?爲什麼啊?如果不是哥哥死了,她現在還在美國生活的好好的,也絕然不會遇到那個冷血絕情的男人,凌煌,凌煌啊!
一不小心,一塊古董碎片渣子濺到了南宮晚晚的手背上,劃破了她細嫩的手背,鮮血從她的白皙的手背肌膚上蜿延而下,象一條紅色的血蜈蚣,南宮夫人見到了整個心都要碎了,她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急忙推開了椅子,向南宮晚晚走了過去,急忙抓起了女兒受傷的手指,衝着福媽急切地道“福媽,醫藥箱。”“走開。”南宮晚晚已經被母親氣得要發瘋,自然不可能領她的情,她狠命地用力一摔,南宮夫人猝不及防,就這樣硬生生摔到在了地面上,戴着閃光鑽戒的手指被地面上的器皿碎片劃破了,鮮血染紅了整個地板,福媽尖叫了起來,急忙奔了過來,撫起摔坐在地面上的南宮夫人白婉素,南宮晚晚望着氣得臉色鐵青,被福媽扶站起來的母親,突然間,又大笑了起來,笑容冷瑟而淒涼,笑到難以自抑,根本不會因母親的受傷而產生半絲心痛。
“報應吧!”她幽幽地說,福媽沒有想到小姐居然如此這般冷血與殘忍。所以,一臉心傷地說道。“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夫人啊?她可是你媽啊!”
“媽?”南宮晚晚重重地咬着這一個字音。“她是嗎?世上有那一個媽會讓自己的女兒陷入萬擊不復的境地?四年前,你親手摧毀了我的幸福,讓倪風拋棄了我,四年後的今天,你卻再一次摧毀我的幸福,你是我媽嗎?不,我沒有你這樣的母親,如果我能夠選擇,但願,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女兒,我恨你……南宮夫人。”傷心欲絕之際,南宮晚晚憤怒地說完,便拔腿跑出了書房,南宮夫人呆站在原地,鏡片裡倒映着女兒哭着奔出書房的身影,她剛纔所說的字字句句讓自己痛徹心扉,她說,是她毀了她的幸福,然而,她又何曾真正地毀過她的幸福啊?女兒,是你自己命薄,是人家不夠真正愛你啊!而她與晚晚之間,這條幽深誤會的鴻溝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跨越呢?
被自己親生的女兒誤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南宮夫人白婉素真的有一些心力交猝了,可是,她不能被打倒的,真的不能被打倒,她知道,現在的南宮世家必須要靠她。
“福媽,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看着地面滿地古董碎片,白婉素眼神呆滯,幽幽地問出話。“不是……”福媽已經及時拿來了醫藥箱,她拿了碘酒一邊爲夫人消着毒,一邊安慰着南宮夫人。“小姐會想通的,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是嗎?”南宮夫人一向自信滿滿,運籌帷幄的本領無人能及,可是,剛纔女兒知道真相發瘋的一幕讓她不太確定自己那個借腹生子決定到底是對是錯了?
*
南宮晚晚回到自己的臥室,哭得傷心極了,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毫不容易才從過去那段悲傷的戀情裡走了出來,她受母親急召,從美國匆匆趕回來,母親便讓她急速完婚,她不認識對方,根本沒要見過一次面,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她根本沒有絲毫的感覺,她是南宮世家唯一的血脈,她不能不顧年邁的父母的感受,在母親剛剛承受了喪子之痛的時候,她承認,她一向那顆叛逆的那顆心妥協了,因爲,看着哥哥給她的那封遺書,她無法拋開親情繼續去過那種屬於自己放浪形賅的生活。
所以,她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嫁給了凌煌,凌煌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比她曾經的戀人倪風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外表也長得非常搶眼,只是,她與他領取結婚證的時候,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天上飄着細細的雨絲,他頂着那頭酒紅色的頭髮,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黑,只是讓他整個人顯得過於冷酷而已,其實,起初她非常排斥母親一手安排的婚姻,可是,見到了凌煌本人,她覺得與這樣一位優秀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錯,這是她領結婚證書當天的心境,可是,新婚之夜,冷酷邪惡的男人居然扔給她一張不孕證明還有她與多少個男人尋歡作樂的證明,殘忍而清楚地對她說。“南宮晚晚,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也不可能碰你,今後,我們就做一對在世人眼中相敬如賓的夫妻吧!”無情地說完,他高大的身影毫不猶豫就轉身離去,是的,他的殘忍粉碎了晚晚所有的希望,他調查過她,還把自己無法生育的證明砸到了她的頭頂,威脅着她,與她只能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可想而知,他是多麼迫不得已才與她結婚,她當時不敢告訴母親自己無法生孩子的事,所以,她忍了,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愛上那個殘酷冷血的男人,她愛上了他,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她已經記不清楚了,現在,她想他,真的好想,尤其是在真相揭穿的這個時候,她更迫不急待地想見他,她想讓凌煌給她一個解釋,畢竟,是他親自答應母親的,整個借腹事件,就只有她一個人矇在鼓裡,她要凌煌給她一個解釋的,是的,迫切地想要。
這一次,她拿起了自己的電話,毫不猶豫就拔了過去,電話響了數秒後接通了。“喂!”低沉迷人的性感嗓音從另一端飄了過來。“凌煌。”南宮晚晚終於叫出了自己在心底裡呼喚了千萬遍的名字。“你必須馬上給我回來,回白沙市一趟。”她握緊着手機堅硬的外殼,指關節處用力到泛白,聲音非常的冷硬,話裡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怎麼了?”凌煌的聲音非常的淡然。“你先別管,總之,你必須馬上回來,要不然,我會做出讓你我都後悔的事情出來。”說完,她‘啪’一聲就掛斷了電話,電話裡,她不想給他說那麼多,也說不清楚,她必須要當面質問他,當面警告他,因爲,她怕,怕凌煌與那個女人再度糾結,因爲,她們之間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孩子是夫妻間最好的情感紐帶,可是,她沒有,她無能,做爲一個女人,連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這是多麼大的悲哀呵!她無法爲凌煌生養孩子,無法象其它夫妻那樣帶着可愛的兒子,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生活在一起。
此時此刻,等待,對於南宮晚晚來說,是一種煎熬,更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痛苦。
在等待的過程裡,南宮晚晚爲了讓自己一顆煩燥的心鎮定下來,她打開了牀頭櫃的抽屈,從裡面拿出一包中華香菸,抽出一支點燃,默默地吸了起來,垂下眼簾,看着手中的這包軟包中華,這包煙,是爲凌煌隨時歸來之際準備的,可見,她有多麼地期待他的歸來,結婚後,她們一直就過着相見如賓的日子,這段日子以來,她還想着讓承祖能改善她與凌煌的關係,沒有想到,承祖居然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愛她,當年跟着她去民政局領取結婚證,也不過是想保住淩氏而已,那是凌雲峰畢生的心血,凌煌不允許淩氏集團破產,所以,才逼不得已娶了她,如果她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恐怕他也不會娶她,凌煌頭腦聰明,精明強幹,纔會被母親看中, 相中成了南宮集團的女婿,而她,南宮晚晚的人生從此也就與冷酷無情的男人綁在了一起,一年多前,他去北京做生意後,她們就開始了聚少離多的相處方式,也讓南宮晚晚嚐盡了相思之苦,可是,他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她知道的。
只是,她放不開他呀!凌煌,凌煌……滿腦子都是凌煌,她中凌煌的毒太深,怪只怪,他是一個優秀而長相俊美的男人,她沒有辦法抑制自己丟掉的那顆芳心。
在她快要抽盡那包中華香菸的時候,窗外響起了陣陣汽笛聲,她捧着砰砰直跳的一顆心急步繞到了窗前,擡後一把就掀開了綠色的窗幔,視野裡,一輛白色的蘭博駛進了南宮宅院,在中庭停了下來,然後,一抹熟悉而修長的身影走出了車廂,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立領風衣,同色系筆筒長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青春休頭,還是那頭迷人的酒紅色頭髮,頎長的身形,俊美的容顏,走到那兒都會成爲異性的焦點,他俯首對車子裡的司機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車子從他旁邊駛過,筆直駛向了前面的車庫,雙手揣在了褲兜裡,他一邊欣賞着花園裡的風景,一邊慢條斯理地邁着步伐走進了她所在位置的這座樓房。
回來了,五個月零二十八天,她把時間算得很精準,上一次回來的時候,他只呆了兩天就又回北京去了。
當“嗒嗒嗒”富含節湊的沉穩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南宮晚晚恰巧吸盡了指尖上最後的一口菸蒂,她把菸蒂掐滅,扔進了窗臺邊的那個菸灰缸,門“吱呀”一聲就被人推開了。
南宮晚晚擡起眼簾,然後,視野就出現了一抹俊美的身形,黑色冷酷的身影,也是她想念已久的容顏,而他的面情非常的冷然,薄薄鏡片後面那對眼睛泛着藍光,眸光仍如以往的幽深。“你十萬火急地召我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合上了房門,站在原地,擡頭只是瞟了她一眼,眸光就掃遍了整間飄彌着煙霧的臥室,這應該算是他們的新房吧!梳妝鏡上貼得大紅喜字還是那麼地醒目光鮮紅豔,只是那卻是對他凌煌最大的諷刺,諷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卻迫不得已爲了保住了淩氏江山,父親一生的心血,不得不受制於財大氣粗的南宮世家。
語調很淡然,根本不見一絲波浪起伏,可見他心底是一潭死水。
南宮晚晚抽了那接近一包香菸,本來情緒都已經平靜了下來,等待的時間裡,她一直對自己說,南宮晚晚,好好與他談一談,不要撕破臉面,這樣,只能讓她們之間的關係更僵,如今,她們的關係本身就如行走在冰上,不知道那一天,這塊冰就化了,讓她整個人掉入冰窖,葬身冰窖。
可是,他進門後,一副漠不關心淡然的樣子又再一次激怒了她,近半年不見了,他進門之後,還是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她們之間到底算什麼?明明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可是, 她與他結婚,根本就是在守活寡,她常常一個人佇立在窗前,癡癡地望着北京的那個方向發呆。
“凌煌,我已經知道了整個真相,原來,是你與我媽一手聯合起來欺騙了我,承祖是你的親生孩子?是你親生骨血,凌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明明愛他愛到骨頭裡,偏偏要口是心非,脫口而出說的是恨意,南宮晚晚這個女人活得太累了。
聽了她的話,凌煌沒有說話,只是,重新擡起了眼簾,定定地望着南宮晚晚,他的結髮之妻。“那又怎麼樣?這本身就不是一個秘密。”說這話時候,他仍然是一臉淡然,象是對南宮晚晚知道借腹生子的事情並不十分感興趣。
“你把我急召回來,就是爲了說這檔子事。”他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一臉着倦倦淡淡地反問着南宮晚晚。“這不是一件大事嗎?凌煌,你是我老公,然而,你們卻欺騙了我……”南宮晚晚話都還沒說完,凌煌的電話就響了,他低下頭,淡瞟了一下手機上的字幕,修長的食指按下了通話鍵。“喂!”不知道對方說了一句什麼!他擰了一下眉頭,就又說道“去看看她吧!嗯……你看着辦吧!”說完就掛了電話,只是,他還來不及把手機揣進風衣口袋裡,只感覺眼前一個人影一閃,南宮晚晚早已飛快地奔了過來,一把奪走了他手裡的手機。並拿起來迅速翻看着。“你幹什麼?”凌煌的眉頭擰得更深,他從來都不允許別人翻自己的手機,每一個人都有保留自己私密空間的權利,而南宮晚晚對他不尊重的行爲讓他心裡不爽到了極點。“是誰打的電話給你?”南宮晚晚找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擡起頭,就衝着他冷冷地吼出。“你口中的她又是誰?是誰啊?”南宮晚晚激狂地怒聲問出。
凌煌沒有作聲,從她手裡抽過手機直接放進了風衣口袋裡,他把玩着手中那枚金光閃閃的鑽戒,對南宮晚晚的話根本聽若未聞。
“說啊!是誰打的電話給你?”見凌煌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南宮晚晚心裡的怒火越燒越旺,在知道了承祖是他親生兒子的這一刻,她再難保持以往良好的心態,就象是一個抓到老公有了外遇的原配妻子,儘管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生氣,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快要瀕臨崩潰的一顆心。
“說啊!是那個野女人的。”凌煌聽了這話,終於擡眼看着她,她的模樣就是一個嫉妒的發狂的妻子,抓到了出軌的老公憤怒到了歇斯底里,他覺得這話有些好笑,真的,他們之間何需要這樣的言語?
“別告訴我,你在吃醋,南宮晚晚,你我之間是怎麼樣的一種關係?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凌煌望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是呵!我在吃醋,凌煌,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你爲什麼要這樣子折磨我?”“我折磨你?”凌煌冷冷地瞅望着她,英俊的面容閃過一掠冷笑。他冷妄地反問着。“你不要把借腹事件的過錯全都怪罪到我的頭上,這是你母親一手精心導演的戲碼,如果你執意找我興師問罪,我想你找錯了人。”三言兩語,凌煌冷冷地撇清。“如果你不同意,我媽也不能怎麼樣?”是的,如果凌煌不答應,南宮夫人還強行架着他去找女人生孩子不成,可是,事情並非南宮晚晚想象的那麼簡單,有許多的事,南宮晚晚都是被矇在鼓裡的。
南宮晚晚的話觸到了凌煌的痛處,鏡片後面的黑亮瞳仁眯了起來,裡頭閃過一縷危險的精光,象一頭蓄勢待發的野豹。
“南宮晚晚,你怎麼不去問你的母親?問她都做了什麼好事?”凌煌的話很冷,好象冰山千年不化的寒冰,讓南宮晚晚有一種冷到骨子裡的感覺。
“我不管我媽與你達成了什麼協議,總之,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她也強逼不來,更何況,你凌煌在商場冷血作風是出了名的,你根本不會受制於我媽,更或者,你是看中了龐大的南宮集團,沒有了南宮集團爲你淩氏撐腰,你在北京恐怕也混不下去吧!也許連一個乞丐都不如呢!”南宮晚晚的話象一根刺一樣刺到了凌煌心底的最深處,剎那間,他額上的青筋就冒了出來,剛毅的下巴往後縮緊,嘴角抽搐着,可見,南宮晚晚話中的份量,她無意中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尤其是凌煌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淩氏當初是怎麼樣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的,你比誰都清楚,南宮集團在其他人眼裡,或許富貴滔天,可是,在我凌煌的眼中,它就是一團垃圾,南宮晚晚,要不是兩年多前,你母親象一隻瘋狗一樣逼迫淩氏集團,我又怎麼可能娶她殘花敗柳豈無法生育的女兒做妻子。”
南宮晚晚的話很毒,可是,凌煌回敬她的話語更毒,兩人根本不爲對方留一絲情面。
“凌煌。”南宮晚晚怒聲呼喚了他一句,顫着脣看着他,他終於說出來了,他嫌棄自己是殘花敗柳之身,她爲了他已經徹度與過去那個荒唐的自己告別了,可是,在凌煌的眼中,那卻是終生的污點,是這樣,他纔不肯與自己同房吧!可惜不是這樣的,南宮晚晚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凌煌的心中裝載的是怎樣的一種恨意?
“你非得要這樣傷害我嗎?”說這話的時候,南宮晚晚的話語再沒有先前不可一世的氣勢,因爲,之於他,她有一顆愛他的心,而他並不愛她,當然不會顧及到她的感受。所以,她必定成爲輸家。
“傷害?”聽了這兩個字,凌煌輕蔑地笑了。“我不愛你,你自然傷害不到我。”
是呵!只是他傷害她南宮晚晚而已,南宮晚晚心底綿升出一股悲憤出來。“我媽塞了一個女人給你,你欣然接受,還與那個女人搞聘個野種來,還枉想着讓我把他撫養成人。”她不會給其他女人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怨也好,恨也罷,總之,她就是要把凌煌拴在她的身邊。
“那個女人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很銷魂,很噬骨?”她冷冷譏誚地問出。
銷魂,噬骨?凌煌自然想起了那十個纏綿的夜晚,那典雅清新的香味兒,那軟到似柳條的身體,她可以彎得任何一種角度,是的,她是銷魂的,讓他嚐到了那種纏綿吞噬骨的滋味。見凌煌神思飄渺,南宮晚晚氣得渾身發抖,心裡積壓多時的怒氣終於象火山一樣爆發了出來。
“凌煌,承祖是你的親生兒子,如果你膽敢再與那個女人有所糾結,我就掐死那個野種。”承祖在她手上,他是凌煌的親生兒子,就等於是她手裡威脅他就範的一張王牌。
沒想到,她的狠話並沒有得到預期的威脅效果,只見,凌煌聽了這話,面色倏地一沉,然後,他低下頭來,漫不經心地撫平自己風衣領口的一處褶皺。
猛地,他出奇不意地擡手抓握住了南宮晚晚披散在腦後的髮絲,狠狠地一用力,南宮晚晚的頭被迫仰起,她第一次看到了凌煌如此冰冷的面色。“借腹事件,是你母親一手精心導演的的戲碼,那個孩子,他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我對他無任何的感情可言,你養不養他,對我來說無關重要,你大可以把他丟到大街上去,至於你……”他冰冷的眸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薄脣吐着冷妄的話語。
“只不過是我用來挽救瀕臨倒閉家族企業的工具而已,南宮晚晚,你吃什麼醋?我沒上過你,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扮演着原配妻子角色。”
“哼!”她威脅他,犯了他生平的一大禁忌,即使是白婉素給他講話,都要看一看他的臉色行事,南宮晚晚,膽子是不是太多了點兒,凌煌冷哼一聲,推開了手中的南宮晚晚,帶着滿身的怒氣走向了門邊,當“匡當”一聲甩門聲響傳來,讓站在原地南宮晚晚身體抖顫了一下。凌煌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迴旋。
“南宮晚晚,我沒上過你,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扮演着原配妻子的角色。”
她,南宮晚晚愛上的是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冷血無情的男人,結婚兩年多來,她與凌煌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這份苦衷,世間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爲自己過去的錯誤買單,凌煌的心是冷的,血是冰的,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捨得犧牲,傷害,凌煌,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冷酷無情的男人?淚水從她眼角劃落,劃落,劃落……越來越多……南宮晚晚軟弱的身子無力地從牆壁上滑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