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蓮宅的路上,寶兒把彩色戲鞭給木蓮華。
木蓮華不解的看着那彩色戲鞭,“這是幹嘛,讓我抽你?”
“……”寶兒一頭冷汗,果然送鞭子就是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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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了噎才道:“娘問盧老闆要鞭子,我說我給你送,所以他把鞭子給了我。”
“嗯?我要鞭子?哦……想起來了。”她本來打算抽封祁出氣的,後來發現自己看到他也沒那麼生氣。畢竟不管是元天還是小才,都不是現在的封祁,她喜歡的是現在的他。拿過去她不認識的人的事,來懲罰他,她雖然懷孕了有點兒喜怒無常,但還沒有到無理取鬧的地步。
看着彩色的戲鞭,染得五顏六色的鞭繩很漂亮,從寶兒手中接過,然後手腕一甩,鞭尖兒劃出一道漂亮的彩虹,最後正好打到了車廂壁的一個暗格機關上。暗格打開,露出來擺放齊整的賬本。再一甩,暗格又縮了回去。
寶兒訝異了,“娘知道鞭子甩法?”
木蓮華點頭,“跟你素姨學過。”素女一手的好鞭法,曾經她強迫着她跟着學,爲了能有點兒清靜時間看賬本,她可是沒少練,也沒少被自己打。
寶兒微撇了薄脣,那他不是白學了,還想要教她呢……
封楊氏對自己寶貝孫子一絲一苟的表情都瞭如指掌,道:“寶兒不嫌奶奶笨,教教奶奶吧。”
木蓮華忙反對,“別,一點兒不好玩兒。您還是揮舞繡花針的好。穿針引線無人能比。”
寶兒把自己腳上的黑色短筒鞋擡起,“奶奶我鞋有些小了。”
“鞋小了?那趕緊脫下來,別擠了腳。”封楊氏立刻忘了玩兒鞭子的事,或者直接被她丟到一邊。真是二十四孝奶奶。
木蓮華向寶兒豎起大拇指。她可不想封楊氏甩自己,可是很疼的。
封祁這時拎了包東西進了車廂。
他一進來,一股濃郁的饞腹香,絲絲縷縷的在車廂裡侵襲瀰漫。
“煮玉米?”木蓮華嗅着香甜的味道,肚子誠實的咕嚕嚕響了起來。
封楊氏好奇,“這時候就有玉米了?聞着還挺新鮮。”
“聽賣玉米的說是城郊溫泉山腳長的,比平常的要甜便買了幾個。”封祁把油紙包打開,煮熟後變黃的玉米葉子露了出來,玉米香也更加濃郁幾分,連寶兒也饞的舔了舔殷紅的薄脣。
木蓮華直接下手搶。
寶兒也搶了一個。
封楊氏看着這兩個吃貨,笑的歡樂。並把木蓮華朝她遞過來的玉米推拒開,“小華吃吧,娘不吃。”
木蓮華則強行把玉米塞到她手裡,“娘,聞着香甜應該不錯的,快吃吃看。”
然後便像個小孩兒,跟寶兒把剩下的玉米瓜分了,一人兩個,公平分完後又開始計較誰的玉米更大些,完全把買回來的跑腿人給忘了。
封楊氏把手裡的玉米朝封祁遞過去,“呵呵,祁兒吃吧。”
封祁婉拒,“母親知道兒子不好這個,您不用管我。”
木蓮華瞥着他,剝開玉米皮就咬了下去……對他來說,這些東西和白開水一個樣,完全無味,加上他吃了也無用,索性還是不要浪費了。
滿口的玉米粒咀嚼……真是軟糯香甜啊,好吃!幾口下去大半玉米就沒了。
封楊氏瞧着木蓮華狼吞虎嚥的樣子,對封祁道:“以後多找些這樣的新鮮食材,普通是普通,但你瞧小華多喜歡。”
封祁應諾,“是。”眸光溫溺的看着木蓮華。偶爾幫她把掉在衣服上的玉米粒清理走。
很快木蓮華就把兩個不大的嫩玉米消滅乾淨,意猶未盡的舔着嘴角。
封楊氏見她吃的歡,把自己未動的玉米遞給她,“來,娘這個也給小華。”
木蓮華回道:“娘也吃啊,這玉米確實挺鮮的,很好。”
寶兒還沒有吃完,細嚼慢嚥的吞下嘴裡的玉米粒,“奶奶別給娘。她吃飽了就不吃飯了。”
木蓮華忽然湊頭啃了他手裡的玉米一口,咕噥道:“全吃了也不過塞個牙縫。”
寶兒瞅着自己玉米棒上一個大大的豁口,“……孃的牙縫真大。”
聲落,封楊氏笑了起來,封祁臉上也帶着淡淡的微笑。
木蓮華臉色微紅,一把把玉米奪了過去,“臭小子,小心娘把你也吃了。”
寶兒忙躲到封楊氏的身邊,“奶奶,娘耍無賴。”
“臭小子還敢告狀。”作勢要撲他。
封祁攔住,“喜歡明天我去溫泉山腳採買,會更新鮮。”
“明天不是殿試嗎?”
“考試辰時中開始,不會耽誤的。”
封楊氏道:“馬車跑快些能趕上。祁兒現在可要好好討好小華。小華前兩天昏迷不醒,你竟然不在跟前,真是太不像話了。”說到最後面色嚴肅。
寶兒瞅着他爹,眨巴眨巴形似其父的眼睛,眼神告訴他:父親你要完了。
封祁眼風掃過他,先向封楊氏道,“兒子錯了,以後再不會如此。”
封楊氏依然肅着臉,“是要向小華認錯。”
封祁聽話的轉頭對木蓮華誠懇道:“夫人恕罪。”
木蓮華正在啃搶來的玉米棒,見他突然朝自己道歉,就嗆到了。這一嗆還嗆的不是地方,直接嗆進了氣管兒裡,那叫個難受。
封祁見她呼吸困難,臉憋紅,忙伸手放在她的胸前,汩汩內氣涌入她的體內,發現了她的氣管裡有碎玉米粒,立刻給她化開,滿是擔心道:“怎麼樣?”
“咳咳~”木蓮華咳嗽着,沒回他的話。她現在只覺得嗓子眼氣悶難受,雖然知道有封祁在她不會有事,可被異物卡過的那難受勁兒且要緩緩。
寶兒眼疾手快的給木蓮華倒着水。
封楊氏也急色,“嗆哪兒了,快喝點兒水順順。”
木蓮華接過水喝了一大口,稍稍緩過勁兒,不好意思道:“吃嗆了。”
封楊氏見她沒事,長出口氣,道:“都是祁兒不對,說話做事也不看情況,驚到你了。”
木蓮華有點兒汗顏,是她貪吃,着實也怨不得封祁。不過對於封楊氏,她很尊重,忙應道:“嗯嗯,娘說的對。”
封祁無語失笑。
寶兒偷偷摸摸啃起了封楊氏塞給他的玉米……心裡感嘆,還是奶奶好啊!
……
等木蓮華回了蓮宅,剛到自己院口,就見有人等着她。
慄眸一亮,道:“連伯回來啦?事情怎麼樣了?”
連伯先向她鞠了一禮,“給夫人請安。”然後拉過躲在他身後瘦弱膽怯的少年,渾濁的老眼忽然瑩出了淚光,“謝謝夫人大恩,這就是老朽的孫子阿靖。”拍拍少年單瘦的小肩膀,慈祥憐愛的囑咐,“快向夫人請安。”
便聽‘噗通’一聲,阿靖朝木蓮華跪下來,‘咚咚咚’三個頭,聲音實在,動作流暢熟練,看樣子他沒少做這個動作。
連伯蹙了眉,拉他起來,“剛纔不是說了,要彎腰。”木蓮華不喜歡別人動輒向她下跪,所以日常大家都是頷首彎腰。
阿靖有些茫然,“彎腰?”奴才給主子請安不都是磕頭嗎?
木蓮華朝連伯擺擺手,“咱蓮宅沒那麼多規矩。”目光則一直在打量這個少年,瘦弱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給人當小奴的小才,不禁憐惜不已,溫柔的輕撫他的頭,“好孩子,受苦了。”
阿靖愣住了,怔怔的望着木蓮華,身體先是僵滯,慢慢的感覺到一股溫暖自頭頂流遍全身……她的手,好像孃親。
“過程可順利?”木蓮華問連伯。
連伯擦了擦眼角流出的老淚,回道:“順利。到了莫府,正好碰到莫府賣奴,阿靖也在其中,小劉十兩銀子把阿靖買了下來。”
“倒是乾脆利索,可見也是該你們祖孫團聚了。”
“是托夫人的鴻福。”
“呵呵,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木蓮華笑道,又摸了摸阿靖硌手的瘦臉,那下巴頦尖的估計都能扎手,一雙棕黃色的眼睛因爲瘦也顯得格外大。眼神是茫然和不知所措的。
木蓮華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幾分,“多吃飯,長得高高壯壯的,以後要好好孝順爺爺。”
阿靖懵懂的點頭。
等連伯帶着阿靖離開,桃翠道:“連伯以後也有了依靠了。”
“嗯。”木蓮華猶覺欣慰。
“蓮王。”驀地,三妹的聲音炸響在右耳邊。
木蓮華朝右側看去,聽出她聲音慎重幾分,皺了眉,“怎麼?”
三妹回道:“燕女帝的皇夫秦炙來了。”
木蓮華先是一怔,後反應過來是誰來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他人在哪兒?”雖然知道這時候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但能見到他也是很開心的。特別是,她恍然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過梅姐姐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當了女帝后,還順利不……
三妹見她很是開心,有點兒不忍說接下來的話,不過還是要說,“他命在旦夕,而且求生的意念很低。”
果然,木蓮華傻眼了,呆滯道:“你說什麼?”
“他現在在朱梅院。”蓮宅的一個客院。
木蓮華聽罷,捧着肚子,快跑着朝朱梅院而去。
桃翠忙扶住她,“夫人慢些,護着些小姐。”
木蓮華哪裡還停得下來,嘴裡慌急道:“必然是梅姐姐發生了什麼。”
就在她快到朱梅院時,又一個人遠遠跑來。
是振遠鏢局的少當家嚴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