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謂的禮儀?”百里延淵冷哼一聲,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看到百里延淵親自出來,顧歡顏不由得挺了挺身子,正色以對,“顧歡顏求見百里延淵大皇子。”
她說的一本正經,可百里延淵更是怒氣暗生。看她這般逍遙,反觀自己卻是衣衫盡溼,樣子好不狼狽,到底是誰在門口等了三日?
見百里延淵不說話,顧歡顏又重複了一遍,“顧歡顏求見百里延淵大皇子。”
小白兔倒是急了,忍不住蹦出幾句話,“你是不是耳朵聾了,我姐姐和你說話呢!”
“小白兔,不要胡鬧。”顧歡顏趕忙喝止,她也不繼續重複,只是靜靜的看着百里延淵。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
百里延淵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一甩袖子,“我看你日子過的逍遙,想來三天哪裡夠,你就好好在門口呆着吧。”
本是氣勢洶洶的語氣,配合着動作,可以盡顯他的決心。只可惜他現在渾身透溼,這麼以來,倒是顯得他很是狼狽。
小白兔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百里延淵也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再也不說什麼,扭頭便走。
心裡暗恨自己,這一趟出來是幹什麼,就是找抽的是吧。可等他剛想開門,看到三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忽然覺得很是刺眼。
若是他不放她進來,是不是他們就要這樣繼續下去?
百里延淵忽然改變了主意,“顧歡顏,你跟我進來。”
這話來了的太輕易,顧歡顏都有些不相信了。剛纔還賭咒發誓,不許她進門,怎麼轉眼便答應了呢?
還是商隻影機靈,輕輕推了顧歡顏一下,“小妹,你快進去,要不他就改變了主意。”
說着他們三人快步上前,剛走到百里延淵面前,卻被他瞪了回來,“我只叫她一個人進來。”
“我們是一起的,爲什麼我和大公子不能進去。”小白兔撇撇嘴巴,一臉不服。
可百里延淵哪裡是什麼講理之人,濃眉一挑,“這是我的家,我說了算。我只叫她一個人進去,聽到沒有?若是你們也非要進去,那你們三人就繼續在這裡等着吧。”
小白兔心中不快,還待要與他理論。商隻影卻隱隱發覺了百里延淵的心意,怕小白兔在這裡鬧事,拉拉他的袖子,“小妹,你進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
已經耽誤了三日,顧歡顏也不知商笙歌可以堅持多久,所以便也點點頭,“我這就進去了。”
百里延淵這才心滿意足的,領着顧歡顏敲門。
開門的小廝,看到自家主子渾身溼淋淋的從外面回來,嚇得不行。心中納悶不已,大半夜的,也不見主子什麼時候出去,怎麼現在還帶了個姑娘回來。
百里延淵哪裡在乎他們的想法,一言不發的走到書房。
影一本已經回來,可看着百里延淵和顧歡顏一起回來,馬上很是知趣的又躲到暗處。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來看戲的,他是暗衛,保護主子的安全自然要隱在暗處滴。
等到到了書房,百里延淵往書桌後面一坐,嘴巴緊緊抿起,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顧歡顏雖然知道此時開口,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商笙歌生命危在旦夕,她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大皇子。”
這個稱呼一開口,便得到了百里延淵一個冷瞥,“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竟然如此生疏了。”
顧歡顏心底微微發澀,從善如流,“百里延淵,我今日來,是有事求你。”
有求於他,百里延淵是心中早有思量,能叫顧歡顏如此低三下四,怕是她真的有要事。
此前兩人決裂,全然是顧歡顏的緣由。現在看到她先低頭,百里延淵心中也有微微的喜悅,也有意與她緩和關係,所以既然叫她進來,便已經想好,若是什麼不打緊的事情,答應了她也無妨。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顧歡顏提出的竟然是這麼一個要求。
“商笙歌身中蠱毒,現在危在旦夕,我想請你的側妃幽空麗去幫他醫治。”顧歡顏低下頭不敢看他。只有她清楚的知道,這個要求是多麼過分,商笙歌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的敵人,是皇位的有力繼承人。若是百里延淵救了他,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可是她現在別無他法,只能求到他的名下。
“顧歡顏,你今日來,竟然是爲了一個男人!”百里延淵已經氣得感覺不到怒意,手緊緊的握住椅背,青筋畢現。
顧歡顏雖然沒有擡頭看他,可是從他的話語裡,也可以感受的到他沖天的怒意,以及一絲隱隱的失望。她知道他想聽什麼,可是她不能給他任何承諾,何必又要說一些叫兩人都爲難的話呢?
所以她只是艱難的點點頭,“我想請你救他。”
“好,好,顧歡顏你很好。”百里延淵忽然仰天大笑,“你今日竟然爲了一個男人,如此待我。”
百里延淵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連心也凍成冰塊,一股刺骨的冷意涌上他的五臟六腑。
他覺得他是瘋了。第一次把真心捧在一個女人面前,底線一次次放低,卻被人棄之如履。叫一個女人如此踐踏自己的真心,他是瘋了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好,我答應你。”可他說出口的話卻是答應。
顧歡顏還沒有來得及歡喜,馬上又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百里延淵冷冷一笑,這樣的笑,像是一把冰刃刺入顧歡顏心窩,她忍不住按住心口,免得自己心軟,“百里延淵,你不要這樣笑好不好。”
若是剛纔,百里延淵或許會爲之所動,可是現在,他心底之浮現出不屑。他堂堂天青大皇子,不需要一個女人的憐憫。
“我要你留下,留着我身邊。”百里延淵終於提出他的條件。只是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留着他身邊,看着他怎麼把他所受的苦還給她。
這個條件本就是顧歡顏想過的,所以沒有思忖,徑直點了點頭。
她這番乾脆的舉動,更是叫百里延淵心底恨意更甚。他恨她。他爲了留下她,苦苦哀求,甚至放下了尊嚴,放下了一切,只希望她留在他身邊,可她是毫不遲疑的拒絕。
可她現在,爲了一個男人,竟然不加思索的答應。如此差距,叫心高氣傲的百里延淵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
顧歡顏這一舉動,把百里延淵心底所有的愛意,徹底轉換成了對她的恨意。
若說他剛纔的目光像是冰刃,那麼現在他的目光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刃。就連隱在暗處的影一,只是微微那麼一瞥,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偏偏一直憂心商笙歌的顧歡顏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百里延淵的異樣。“你答應了?!”百里延淵面上浮現一絲冷酷的笑意,“答應了就好。”
顧歡顏根本沒有一絲喜意,反倒是心提了起來。這樣的百里延淵實在叫她陌生,更叫她心生警惕。初時他雖然冷漠高傲,可是也非這般的沒有一絲人氣。
連影一都覺察出主子的不對,真打算溜出去,不要在這裡觸黴頭。便聽到百里延淵的叫聲,“影一,把側妃給我請來。”
“是。”影一灰溜溜的從暗處出來,他本以爲自己已經躲得很好了,可哪想百里延淵竟然一直都知道。
已經一入夜時分,百里延淵根本沒有顧及幽空麗是否已經入睡,便派人把她請了過來。
幽空麗一聽,雖然從好夢裡被吵醒,可滿臉的喜意還是壓抑不住。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上,更是衝到梳妝檯前,忙着打扮起來。
影一在外面等着心急,“側妃娘娘,還請你快一點。”
幽空麗嘴裡答應着,可又墨跡了許久,才施施然出來。影一看着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樣子,臉也黑了一半。心道,女人就是幼稚,她以爲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浪費了這麼久時間去打扮。
他家主子從來都不是有耐心之人,現在等了這麼久,怕是早已經要發怒了,所以不住的催促着幽空麗。
幽空麗明媚的大眼白了他一眼。這男人和百里延淵一樣不解風情,難道他就不知道,女人不化妝是不能出門的嗎?故意向他飛了一道秋波,“你看我美嗎?”
百里延淵從未在晚間傳召過她,她不美美的打扮一番,怎麼對得起這良辰美景。她就不信以她幽空麗的美色,他百里延淵還吧上鉤。
影一哪裡有心情看她,只是更覺得這女人是不是眼睛抽筋了。好容易在他的催促下,幽空麗緊趕慢趕的到了書房。
“主子,側妃娘娘來了。”影一在外面通傳了一聲,把門推開一道縫,卻沒有進去。現在百里延淵還在火頭上,他纔不想去觸黴頭呢。
幽空麗卻以爲他識眼色,讚許的看了他一樣,扭着水蛇腰,施施然走了進去。
“淵郞……”她還沒有進去,嬌媚的幾乎要滴出水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進門。一進門她眼裡看到端坐在書桌後面的百里延淵。因爲他衣衫半溼,所以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體型。叫幽空麗心頭“砰砰砰”直跳,更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