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道青黑線條,就要到商笙歌心口的傷口附近,幽空麗嘴裡大喝一聲,緊接着在顧歡顏背心重重一擊。
便見到那一個個活蹦亂跳的蠱蟲沿着商笙歌的傷口,鑽入顧歡顏的手心。一陣陣酥麻從顧歡顏的手心傳到心裡,可她動也不敢動,甚至連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商笙歌的血變成紅色,身上青黑色的線條也全部消失,幽空麗才叫了停。鬼面毒醫趕忙上前幫商笙歌包紮。
“還請你繼續幫我處理一番。”顧歡顏舉着一直酥麻的手臂,向幽空麗說道。
幽空麗卻燦然一笑,“你在說什麼?想要我幫你解毒,做夢吧。”
“你怎麼出爾反爾!”顧歡顏大怒,可只是微微一動怒,她便可以感到血脈裡的蠱蟲有蠢蠢欲動的趨勢。
“你這個貝戈戈人,你也有這一天。我只答應替他解毒,可沒有答應替你。”幽空麗美目流轉,看着顧歡顏。
顧歡顏現在才明白了,幽空麗果然沒有這麼好心,這就是她的算計。她的確是解了商笙歌的蠱毒沒錯,可是卻被蠱毒引到了顧歡顏身上。
“人我已經救了,就不在這裡多呆了。”幽空麗扭着水蛇腰,款款而行,到了門口還不忘提醒顧歡顏,“你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顧歡顏面上一暗,“既然我答應了,你放心,自然就會做到。”
幽空麗目的達成,便先獨自離開。
“丫頭,我來幫你看看。”鬼面毒醫面上有些愧疚,他哪裡想到幽空麗會來這一手,他本以爲顧歡顏不過是受點皮肉之苦,哪想蠱毒會被引到她身上。
顧歡顏微微頷首,隨意把自己手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師父,沒事。此事不要告訴商笙歌,我自有分寸。”
顧歡顏看了已經上了藥,還在昏迷不醒中的商笙歌。即便是在睡夢中,他還是眉頭不展。好吧,能把他身上的蠱毒解掉,也算是一件喜事。
“那怎麼行,就算是我不告訴他,他一醒來,自己便會發現。”鬼面毒醫嘟囔着。
“不會的,剛好我現在要離開一段時日,你好生照顧他。”顧歡顏留下便是要交代清楚。
鬼面毒醫也不是傻子,“丫頭,你是不是答應了人傢什麼事情。”
“師父,你放心,我有分寸,只是這段時間都不會回來,府裡的事情,就麻煩你了。”顧歡顏不想多說什麼。
至於她身上的蠱毒,她相信幽空麗不會那麼傻,會叫她這麼就在百里延淵面前死去,最多不過就是受點皮肉之苦罷了。
只是怕是顧歡顏也沒有想到,她所受的可不僅僅是一點皮肉之苦那麼簡單。
又怕商笙歌醒來找她,便留下一封信。想了想,索性多寫了幾封,分別留給商隻影和小白兔。否則那兩人不見了她,鬧騰也是個麻煩事兒。至於青衣,她早就給他找了事情,現在倒是不急聯繫。
臨走時,顧歡顏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窩,心裡有些惆悵。她沒有再去看商笙歌,既然知道他安好,她便可以放心了。
如約到了大皇子府,這次門房再沒有任何阻攔,而是恭恭敬敬的把她迎了進來。顧歡顏沒有想到在大廳裡等着她的,竟然是幽空麗。
“貝戈戈人,怎麼這麼久纔來,是不是想逃了?”幽空麗一開口就是毫不客氣的諷刺。
顧歡顏撇撇嘴,這女人的嫉妒心,還真是可怕。明明她和百里延淵沒有一點關係,便被她忌憚成這樣。
心底剛這麼一想,似乎又有一道聲音輕輕說道,真的沒有一點關係嗎?顧歡顏忽然有些心虛。連她自己都無法否認,她對百里延淵做不到之前的那麼心如止水。人非土木,百里延淵的所做所爲,她都看在眼裡。
只是兩人的路不同,也就沒有辦法走到一起。就算是勉強在一起,怕是以後更加痛苦。就像是現在她和商笙歌一樣。
顧歡顏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理會幽空麗的說完。幽空麗更以爲她是蔑視她,心中的火氣壓抑不住,看了看周圍沒人,便衝了過去,想一把揪住顧歡顏的頭髮,“你還反了你!”
顧歡顏一步錯開,躲開了她的魔爪,她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小女人,之前忍着幽空麗,是因爲商笙歌的性命在她手上,現在她可沒有必要繼續忍下去了。
顧歡顏躲開了,可幽空麗因爲之前力道過猛,一個收力不及,摔了一個狗啃屎。好吧,顧歡顏承認,她剛纔不小心順便也踩了下她的衣角。
幽空麗爬了起來,看到自己精緻的妝容全部毀了,衣服更是被撕裂幾道大口子,如此狼狽。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本就是火爆的脾氣,現在更是完全點着。
“來人,把這個貝戈戈人抓起來。”她也倒不是那麼愚蠢。
幾個丫鬟小廝衝了進來,聽着幽空麗的發號施令,卻站在那裡沒有動。雖然幽空麗是側妃,是主子,可從來都不得寵。而這位顧姑娘,之前也是在這裡住過,那時大皇子的態度可完全不一樣,他們都看的分明,這是主子心間上的人。
孰輕孰重,他們倒是看的分明。所以現在倒是一時之間沒有動彈。
顧歡顏心裡有些明白,可幽空麗卻覺得這些下人駁了她的面子,更是掛不住了,“你們是不是反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要是這樣現在就把你們賣到勾欄院裡去。”
那幾個丫鬟小廝身子巨震,他們自然知道這位側妃娘娘的心狠手辣,猶豫不敢上前。
顧歡顏卻是受不了人家替她受罪,主動站了過去,“你要針對我,又何必爲難他們。”
那幾人感激的望着顧歡顏一笑,便鬆鬆的拿住了她。幽空麗見目的達成,臉色纔好了一點,想了想,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把她給我帶到麗人坊。”
這下連顧歡顏都吃驚的看向她。
麗人坊是個什麼東西。顧歡顏在這裡住過那麼久,自然知道。明面上,麗人坊裡住着的都是大皇子府裡的歌姬。可實際上,哪裡住着的不過就是百里延淵訓練的各種女妓,招待客人的。
幽空麗現在要把她送到那裡去。顧歡顏自然不肯,正想着辦法脫身。
“側妃娘娘,不可。”一道聲音從大廳外面傳來。
影一走了進來,恭敬的對幽空麗說道。
“這是你主子的意思?”影一想了想,終於還是點點頭,“主子說了,顧姑娘由你處置,只是除了麗人坊。”
一邊如此說着,影一心裡一邊打着鼓。他的確是奉命而來的,可這話卻不是百里延淵的意思。他不過是吩咐他來看看幽空麗是怎麼處置顧歡顏的。
可他一來,便聽到幽空麗要把顧歡顏送入麗人坊,他便忍不住出口阻止。因爲影一熟知百里延淵,雖然不知想兩人到底怎麼了,可以卻知道顧歡顏在他心底的意義不一般。他不想主子後悔,便出口阻止了幽空麗的舉動。
一聽是百里延淵的意思,幽空麗臉上浮現出一絲嫉恨。她本以爲百里延淵已經恨極了顧歡顏,不會理會她的死活,可哪想又來這麼一出。
可轉念一想,他不許她入麗人坊,可是沒有不許她去其他地方,展顏一笑,“那就把她送到浣衣局。”
浣衣局也絕不是什麼好地方,那裡需要整日彎腰洗衣,辛勞自然不用說。
影一再也沒有阻止的理由,顧歡顏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就是洗衣服罷了,她還怕了她!
影一擔憂的看了顧歡顏一眼,他也深知幽空麗的脾氣,知道這一去,怕是顧歡顏還有的苦要受。顧歡顏回了他一個輕笑,謝謝他的幫忙。
顧歡顏輕蔑的瞥了幽空麗一眼,“你就這麼點能耐!”說完,不待幽空麗催促,她便大步走了前去。
等到到了地方,聽到吩咐,顧歡顏才知道幽空麗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
一進門,便已經有個粗實婆子在那裡等着她,一臉嫌棄的看了顧歡顏一眼,“其他人都下去。”
等到這裡別無其他人,她便吩咐開來,“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進了我這個人,那就必須聽我的。”
顧歡顏態度很恭謹,她也有了心理準備。
“這是主子的衣服,必須每日用伏牛山的清泉清洗。洗完之後晾曬過後,要用香料薰香。雙日是蒂迷香,單日是素服香。這是側妃娘娘的衣服,需要用……”
等那婆子說完,顧歡顏都幾乎暈了。她從來不知道,洗個衣服還有這麼麻煩的事情,“那我需要做什麼?”
那婆子眼睛一瞪,“我說了那麼多,你都沒有聽清嗎?”
顧歡顏眨眨眼,那些她自然聽清了,可她沒有說她的分工啊。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這些不會都是我的事情吧。”
“廢話,自然是你的。”那婆子又是一瞪眼,“好好幹活,不許偷懶。”
看着小山一樣的衣服,顧歡顏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舉着小拳頭,顧歡顏揮舞了兩下,哼哼,不過就是洗衣服,難道她顧歡顏還怕了嗎?
即便是每日做的腰痠背痛,顧歡顏也咬着牙從不叫苦。幽空麗見狀,更是變着法子折騰了起來。她每日不僅換十來套衣服,更是連洗衣服的水,都必須顧歡顏親自去打。這麼一來,顧歡顏幾乎整日連一刻休息的時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