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宋玉兒帶着環兒站在旁邊,宋玉兒打量着着白衣女子,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充滿疑慮。

白衣女子欠身道:“四叔,我是月冷的表姐,龐月月。”

傅龍羽微笑道:“龐月月。你不是含煙的未婚妻嗎?”

龐月月聽了,不由無限委屈道:“我這個未婚妻,人家不稀罕,正要解除婚約呢。”

含煙道:“要解除婚約的不是姑娘嗎?”

傅龍羽微一皺眉道:“含煙。”含煙一欠身,不在說話。

傅龍羽道:“怎麼回事?”

月冷將事情說了。傅龍羽心裡直笑龐月月任性,表面上卻裝出嚴肅樣子道:“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都這麼胡鬧。”

龐月月聽了傅龍羽的話,垂首道:“四叔,是月月太任性了。”龐月月最大的優點便是在長輩面前乖巧可人。又有些委屈地道:“可是含煙他,他也太嚴厲了。”說着話,眼淚掉了下來。

傅龍羽淡淡看了含煙一眼,道:“含煙,月月開個玩笑,你怎麼敢說隨便說解除婚約的話,還不給月月陪個不是。”

含煙心中十分不服,卻不敢不聽龍羽的吩咐,微欠身道:“含煙無心之語,龐姑娘別放在心上。”

大家回到屋中。傅龍羽作在首位。剛纔的老婦人正是龐月月喬裝。如今,她乖巧地站在傅龍羽旁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傅龍羽微笑道:“月月,你坐吧。”

龐月月垂首道:“謝謝四叔,月月站着也是一樣,況且,含煙師兄也是站着的。”

傅龍羽笑道:“他們是傅家弟子,站着是規矩。你雖是含煙的未婚妻,不過還未過門,又是女子,你不必如此多禮。”

龐月月這才謝過四叔舒服地坐了。

龐月月今年已滿十八歲,按遼人的規矩,十二就可以出嫁了。所以她娘讓她回中原找定好的夫婿完婚。

早上,在市集上,龐月月就認出了月冷和含煙。含煙如此英俊,真讓她心裡高興。可是含煙和月冷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她頗覺難受,想不到十年未見,含煙和月冷都將她忘了。心裡不覺有氣。

其實小時候,雖然三人經常見面,但是都是在大人跟前。含煙和月冷都是男孩子,頗守規矩,在長輩面前,恭恭敬敬地,目不斜視。

龐月月自幼嬌縱,可不管那麼多,將含煙看個仔細。含煙的模樣早刻在她的心裡。這十年來,也總幻想含煙長大的樣子。

如今見了長大的含煙,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真的十分開心。又擔心含煙人品不好,武功不行,這纔出手相試。

一試之下,不由滿意無比。她這邊滿意得心花怒放,誰知道含煙性格看似溫和,卻極剛強,龐月月的舉動實在有傷含煙的自尊心,故此纔會說出解除婚約之事。

這麼好的夫婿,打着燈籠也難找,龐月月纔不會解除婚約。心裡盤算着,日後再慢慢收拾你。對含煙的長輩當然要恭順了。

唯一有些彆扭的就是含煙的四叔年紀也太輕了些。不過比含煙大個四五歲的樣子。有些遺憾。

龐月月自幼最會討長輩歡心的。家裡的長輩都會向着她說話的。年紀越大的長輩越對她疼愛有加的。

李冰、李雪準備好了飯菜出來,雖不豐盛,卻十分可口。龐月月聽說他們要去關外,便要求同去。

月冷道:“表姐,我們這一路去,可能有許多風險……”

龐月月瞪他一眼道:“這位宋姑娘身懷紫貂寶圖的事,已經傳得天下皆知了。這一路上,當然會有許多人打主意。不過四叔這麼有本事,宋姑娘又長得吉人天相的,一定是有驚無險了。要我多增加些歷練也好啊。”

說到這裡,眼神極快地掃過含煙,對月冷笑道:“況且,表姐很久沒見你了。這一路同行,表姐也可以多和你說說話。是不是,四叔。”這最後一句話,卻是滿懷希翼對傅龍羽說出。

其實,她雖與含煙有婚約,畢竟已經十年未見,若是能一同經歷些事情,當然有助於兩人感情的升溫。

傅龍羽微笑道:“好。”

含煙就算十分不願意,也輪不到他反對。事情就這麼定了。衆人回房間休息一夜,第二日上路。

宋玉兒換了女裝,可是短短的頭髮很是與衆不同。顯得英姿颯爽,也很可愛。她微側着頭,和馬兒不知喃喃說些什麼。感覺到了傅龍羽的目光,回頭嫣然一笑。

李冰、李雪與龐月月的關係十分奇怪,既似主僕,又似朋友。三個人用遼語唧唧咕咕地聊天,偶爾傳出笑聲。

環兒與隨風走在最後,雖然不說話,偶爾四目相望,慢慢地帶出綿綿情意來了。

月冷的馬背上多了很多東西。都是龐月月吩咐帶的。奇形怪狀的包裹有好幾個。

龐月月雖然只比月冷大幾個月,表姐的架子可是端的十足,指揮月冷作這做那。

含煙陪在傅龍羽身後,對龐月月只若未見。

一路行來,前面有個比較大的集市,一方界碑上寫着“四方寨”,人來人往的熱鬧起來。

環兒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之心,看東看西。並且還買了一個紙人來玩。

幾人鮮衣亮馬,又是如此帥哥靚女,一進集市,就引來衆多目光。

前面是一個酒樓,看起來還算氣派。龐月月吩咐月冷去將酒樓的二層包了使用。

酒樓老闆是個極瘦的老頭,雖是盛夏,仍穿着厚厚的錦袍。跑出來親迎貴客,禮數週全。

幾人上了二樓,發現二樓較爲寬敞,空有三座,其他四座上卻坐有客人。

龐月月不樂道:“老闆,我們不是說了要包下二樓的嗎,怎麼這裡還有客人。”

瘦掌櫃忙作揖道:“姑娘,這幾位都是咱們酒樓的常客。早已入席。況且這樓上也還寬敞,不妨礙幾位用餐的。”

龐月月還要再說,含煙道:“這三座也夠了。老闆招呼夥計來點菜就是。”

“多謝這位公子體諒。小店頗有幾道名菜,一定盡心侍候幾位。”瘦掌櫃點頭哈腰的轉身要走。

宋玉兒一撇嘴,還沒說話。龐月月已經開口喝道:“站住!”

“這位姑娘還有吩咐?”瘦掌櫃連忙回身。

“我們要在這裡住上幾天,你將這酒樓上下都給我清了,不許再招待別的客人。”龐月月頤指氣使地模樣,倒頗有一番架勢。

“多謝姑娘照顧生意。只是咱們福樂樓是本地最大也是唯一的酒樓,本地但凡家中大小酒席,多在本店置辦,若是隻招待幾位……”瘦掌櫃顯得有些爲難。

李冰手一動,一柄長劍指到瘦老頭咽喉。瘦老頭立刻嚇得顫抖起來:“姑娘,姑娘,這……”

龐月月拿手一指周圍的客人:“這裡本姑娘包了,你們的帳都由我們付了,不想惹麻煩地就趕快離開。”

傅龍羽一皺眉。

在座的有老實的商賈之類和膽小之人,紛紛離座而去,只剩下靠窗戶的一座客人對這邊的事情置若罔聞。

含煙冷冷地道“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鬧事的。你們這樣做什麼?”

“環境不好,怎麼吃得下飯。”龐月月不理含煙,對傅龍羽笑道,然後往靠窗的那座客人走去。靠窗的客人共有三位。是三個身穿綵衣的女子,三人都面向窗戶,看不清容貌。

“幾位,龐大小姐的話,難道沒聽清?還不快點讓出地方。”李雪長劍一抖,離開瘦掌櫃,指向那三名女子。

其中一個綵衣女子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醜陋的女人呢?”聲音溫婉動聽,令人有種說不出的喜愛之意。

另一個女子接道:“是不時因爲美女太多的緣故。”聲音清脆悅耳,令人聽後非常舒服。

第三名女子笑道:“美女太多,我們豈不是很累?”說話聲音嬌憨無比,引人遐思。

這三個女子自顧自的說話,李冰李雪不由大爲惱怒:“你們說哪個是醜八怪?”

“當然是你們這五個醜八怪。”三個女子一起轉過身來,將宋玉兒與環兒也罵在內。

李冰李雪啊了叫了一聲,忙跑到龐月月身後去。

三個女子體態婀娜,秀髮飄飄。背影如此美妙。可是面容都十分怕人。三人容貌奇醜。面部皺紋斑斑,皮膚鬆弛,竟似百歲老人。

龐月月一臉厭惡的表情:“三個醜八怪搞什麼?趕快離開這裡。真是讓人吃不下飯去。”

第一名綵衣女子嘆氣道:“可惜啊。”

第二名女子接道:“果真是讓人看着就討厭的醜丫頭。”

第三名女子卻把目光轉到傅龍羽、含煙等身上,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色:“這幾位公子真是好品貌。”可惜了。話中之意分明是這麼好的幾位帥哥竟插到了龐月月、宋玉兒這幾坨牛糞上。

龐月月先就大怒,宋玉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女子動手比男人要快上很多,更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叱喝一聲,五女聯手衝向那三個綵衣女子。

三名綵衣女子雖然長得醜怪,但是武功可不弱,與龐月月等人很有一拼。這些人中,環兒武功最弱,差點被一名綵衣女子一劍刺中。多虧宋玉兒及時救援。

隨風本想出手,見宋玉兒幫忙,不禁有些奇怪。宋玉兒冷哼道:“你小心些。”話雖說得冷,卻流露出一絲關切之意。

瘦掌櫃的嚇得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探頭勸道:“幾位姑娘不要打了。”一盤魚飛了過來,他連忙縮頭躲過,傅龍羽帶着含煙等站在窗前,只是微笑看着,並不阻攔。

瘦掌櫃小心躲閃着走到傅龍羽旁邊:“這位大俠,你勸勸幾位姑娘吧。小店本小利薄,這如此下去,損失……”話未說完,隨風已將一錠紋銀放到他眼前。

瘦掌櫃立刻眉開眼笑,“幾位姑娘既然喜歡運動,小老兒就不打擾了。”接過紋銀,點頭哈腰道:“告退,告退。”

寒芒一閃,瘦掌櫃的身上忽然射出百餘枚暗器,全射向傅龍羽胸前要穴。含煙未動,月冷一擡手一面黝黑的鏡子隨手一晃,所有暗器忽然轉移了方向,全向瘦掌櫃打回。

瘦掌櫃面帶驚懼之色,想要避讓,已來不及,撲哧撲哧聲響,已被自己的暗器打得如同個刺蝟般,隨後仰面倒了下去。

“黑心百手”,江湖上有名的暗器行家之一,就這樣一招之內,死在自己的暗器下面。

“啊”環兒忽然叫了一聲,左手臂上已經中了綵衣女子一劍,鮮血流了下來。

“你是豬嗎?爲什麼往她的劍尖上去撞。”宋玉兒立刻喝罵環兒。

環兒滿臉通紅,不知是痛的還是被宋玉兒罵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隨風忙過去扶住環兒:“傷的重嗎?”隨風有些氣惱,都是“黑心百手”分了自己的神,纔會讓環兒受傷。

“不重,可是劍上有毒。”環兒流着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