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鑲兒見那大皇受了傷,遂留在了驛館之中隨侍其身旁,添茶倒水,從不假手於他人。這事愛妃也知道,母后若是不信可問愛妃。”
此話一出,長孫氏的目一轉到了夏雨晴的身:“晴兒,此事可是真的。”
夏雨晴臉色微僵,在風霆燁和長孫氏的注視下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確實是真的。”
鑲兒是去端茶送水伺候大皇兄沒錯,但那分明是皇上您親自下的旨意逼她去的!怎麼現在聽着倒像是鑲兒心繫情郎,抓住機會侍奉跟前,恨不能日日郎情妹意,蜜裡調油發展jq呢?還有,皇上乃那一開始有緣千里來相會的那種肉麻兮兮的言情腔調是腫麼回事?大皇兄和鑲兒那分明是不打不相識啊!斷章取義,含糊其辭,很容易一扭曲事實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長孫氏卻是沒有發現夏雨晴的糾,得到確認,長孫氏的面容越發緩和了下來,呢喃道:“哀家說鑲兒近來怎麼都不往哀家宮裡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女大不中留,鑲兒那丫頭從小嬌生慣養,心性素來高傲,如今竟然能夠爲了那大皇紆尊降貴,看樣還真的是對他有點意思。”
風霆燁笑了,上前添上最後一把火:“母后,這事兒臣不會看錯的。您是不知道,前兩日鑲兒進宮,在愛妃處小坐片刻。原想着片刻後到您這來的,不想出門的時候扭傷了腳。大皇得知後,二話不說就將鑲兒抱了回去。”
“抱……抱了回去?”長孫氏瞪大了雙眸,滿臉驚詫的望着風霆燁:“抱着鑲兒出宮的?”
“是啊,一從擷芳殿抱到宮外的,那日宮中宮女宮人無數都可作證,一上不少人駐足觀看,可那大皇坦蕩蕩,抱着鑲兒,兩人有說有笑,絲毫不將過往目光放在眼中。”
長孫氏略一想象了下當時的畫面,面上竟是浮上了幾分感嘆:“矮油,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都不懂得避諱,這般明目張膽,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哪像當年哀家和霆燁他爹那死鬼,大庭廣衆偷偷拉個小手都能臉紅個半天……”
“……”夏雨晴看着長孫氏那扭扭捏捏,明顯沉浸在過往甜蜜回憶之中的陶醉模樣,不由得有些囧。後後,乃可是比總攻大人還技高一籌的終大boss啊,怎麼能因着總攻大人的幾句話就臨陣倒戈了呢?要hold住啊!
可惜長孫氏與夏雨晴並沒有心靈感應,沉浸於甜美回憶片刻後,輕咳一聲道:“看樣那個大皇兄是真如晴兒所說的那般……那叫什麼來着?”
“……悶騷。”夏雨晴有氣無力的答道。
“沒錯,就是悶騷!外表清冷高傲,沒想到內裡卻也是會疼人的。既然兩人情投意合,而非哀家一開始以爲的彼此無心,那此事哀家就不再過問了,只要鑲兒高興就好。”
“……”母后,乃就這麼舉白旗投降了,這不科!
風霆燁恭順一笑:“母后放心,兒臣與鑲兒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麼會將她往火堆裡面推?這事兒臣定然會辦得皆大歡喜,不讓母后憂心。”
“好好好……”
眼見着不遠處母慈孝的溫馨場景,夏雨晴默默捶胸頓足。
鑲兒啊!晴姐姐沒有用,幫不了你啊!攤上這麼一個白眼狼表哥,你我都只能認栽了啊!
風霆燁將夏雨晴幾經變換的臉色盡收眼底,剛一走出慈寧宮便一把抓住夏雨晴的手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
夏雨晴被他笑得身後汗毛乍起,哆哆嗦嗦的問道:“皇……皇上這是做什麼?”
“愛妃總是在無意中帶給朕驚喜。若非今日之事,朕竟不知愛妃忽悠人的功夫竟然這般厲害?愛妃平日裡是否也時常這樣忽悠朕?”
夏雨晴驚呆片刻,內心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尼瑪,論忽悠的功力,何人敢於總攻大人你媲美啊?沒看剛纔進門時後那像點了火藥的焦躁樣,轉瞬之間,就被您轟得服服帖帖,點頭稱是。論忽悠人,誰比得上您啊!還說我忽悠你,你不忽悠我就不錯了!
“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就事論事,幫襯了幾句,哪比得上皇上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硬生生把人家一對活冤家說成了神仙眷侶。
“愛妃不必自謙,愛妃剛纔對母后不過說了幾句話,便使得母后面容稍霽,讓朕得以勸說母后,朕不知該如何感謝愛妃?”
只要不是以身相許就行!夏雨晴僵着臉生硬道:“皇上客氣客氣,都是臣妾分內之事,豈敢居功?”
“愛妃還是這樣有趣,連愛妃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的與衆不同。那個什麼‘悶騷’,不知愛妃是從何聽來的,其實朕也很想知道這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
“啊哈哈哈,悶騷啊,就是拿來形容像皇上這樣英明神武,霸氣側漏的男漢大丈夫所用的詞。”
“像朕這樣的?”風霆燁怔了怔。
“沒錯,就是像皇上這樣頂天立地的男漢。”夏雨晴諂媚的說道,心中默默吐槽。沒錯,總攻大人乃就是悶騷的致——鬼畜的代名詞!
“原來在愛妃的心中,朕是這樣的啊,朕很高興。既然愛妃不想要獎勵,這樣吧,朕也幾日未到愛妃殿中,今兒個便隨愛妃回擷芳殿如何?”
夏雨晴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望着風霆燁:“皇上,臣妾有孕在身。”
“放心,朕不會做得過火的,醫說了,愛妃胎像穩固,適當的運動有利於愛妃與胎兒的身心健康。怎麼,愛妃不高興?”
“高……高興,高興。”夏雨晴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心中小人抹淚狂奔。鑲兒,不是晴姐姐不去給你通風報信,而是晴姐姐真的自身難保啊!嚶嚶嚶~
因着風霆燁有先見之明的將夏雨晴翻來覆去的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得整整數日手腳發軟,不能出宮。
等到夏雨晴回過味來之時,事情已經基本塵埃落定,米已成炊,只剩下……
“什麼,讓本小姐嫁給那隻弱雞?”右丞相府中,一間娟秀典雅的閨房之中,忽的爆出一道高亢的喊叫聲,令府中僕役側目,但很快的,衆人便又恢復了原樣,各做各的事去了。
“鑲兒你先別激動,這婚事乃是皇上親自賜下的,你若不尊便是抗旨。爹爹瞧那大皇殿下長得也不算差,聽說人也是好的。上次不就是他親自將你送回來的嗎?你當時瞧着不也挺中意他的嗎?就委屈一下,不要爲難你自己,也不要爲難爹爹好不好?”當今右相,柳宜鑲的爹爹,當今後的親哥哥柳承嗣抹了抹自己頭上的冷汗,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誰中意他?那個風一吹就倒的弱雞小身板,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中意他了?長得不算差?爹爹,你是瞎了眼嗎?那個成天笑得陰陽怪氣的狐狸精,哪裡長得好了?讓我嫁他,門都沒有。”
“刁婦,你說誰笑得陰陽怪氣?誰是弱雞?罵誰呢?”柳承嗣還未開口,便聽得外面傳來一道略帶諷刺的男聲。
“哼,還能是誰?不笑的時候像只猴,笑的時候更像只猴,除 ...
了你還有誰?你竟然還敢來,混蛋……”柳宜鑲一看情來人面貌,臉色越發難看,抄起牀邊的杯盞便往夏銘遠身上砸。
嘩啦一聲,夏銘遠險險躲過那直朝着他俊臉砸過來的杯盞,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冷聲道:“刁婦,君動手不動口。”
“呵,你都叫我刁婦了,還說這些有的沒有的。而且說了多少遍了?奴家只是個小女,不是那什麼勞什君,看招……”柳宜鑲冷哼一聲,抄起邊上的茶杯又砸了過去。
“還砸!柳宜鑲你別過分了,要不是爲了兩國之間的盟約,你以爲本殿真想娶你這個醜八怪、母老虎?”夏銘遠慌忙避開,看着那碎了一地的茶盞,臉色青黑,也不忍了,指着柳宜鑲就是一通喝罵。
“醜八怪?母老虎?好,好樣的,你既然這般爲難,怎麼不去跟我皇上表哥上書退婚?本小姐天生麗質,花容月貌,上門提親的人從城門口到東大街,都排不下,不缺你這一個!告訴你,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還看不上你呢!有種你就自己去找皇上表哥退婚,否則……”
夏銘遠冷笑着打斷了她的話語,不屑道:“否則怎麼樣?本殿是什麼人?你讓本殿去,本殿就去?本殿也告訴你,本殿還就跟你槓上了。追求你的人從城門口排到東大街?那怎就不見你定下一門親事?都多大了還待字閨中,你這個沒人要的老姑婆。”
“你罵誰老姑婆呢?混蛋,我那是眼光高,看不上他們!”柳宜鑲臉色一沉,抄起身邊的杯繼續砸。
“怎麼,被本殿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靠,還砸!別以爲就你會砸,本殿也會。”夏銘遠避開迎面而來的杯盞,環視四周一圈,在看到邊上桌上的杯盞後雙眸微眯。
“混蛋,你竟然敢砸我。”柳宜鑲的聲音再次拔高。
噼裡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柳宜鑲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頂着漫天亂飛的瓷片碎屑逃出閨房。
剛一脫離戰鬥場,聽着裡面的動靜,還來不及嘆出一口氣,便聽得身後傳來幾道陌生的聲音。
“嘖嘖嘖,這激烈的,整個府邸都在顫抖呀!”夏雨晴聽着裡面激烈的爭吵和砸東西的動靜,嘖嘖讚歎。
“皇妹,大皇兄沒問題吧,那個柳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啊!夏明熙回想起自家皇兄上次骨折的慘狀,不由得生生打了個寒戰。
御姐什麼的果然還是應該留給那些個霸氣側漏的大神們,吾等凡夫俗實在消受不起,對於宅男來說,軟妹紙纔是王道啊!
“沒事沒事,鑲兒的腿傷還沒好,戰鬥值直線下降,頂多和皇兄打個……平手。”夏雨晴看着夏明熙苦哈哈的小臉,以爲他是在爲大皇兄與鑲兒的婚事而失落。心下一抖,愧疚感迎面撲來,輕咳兩聲,一把攬上他的肩頭,豪邁道:“別傷心了,大皇兄這種外表裝逼,內心狂躁的男人不適合你,你聽姐的,姐以後一定給你物色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溫柔好男銀,將你養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的。”
夏明熙嘴角一抽,戳了戳夏雨晴道:“你現在這個身才十八歲,是我皇妹。”
夏雨晴微僵,低頭看了他一眼,用力往他肩上一拍:“姐姐心理年齡都奔了,讓你叫一聲姐姐不虧!”
夏明熙被夏雨晴拍得一踉蹌,險些栽個狗啃泥。剛一穩住身,夏雨晴便又掛了上來。
夏明熙頓了頓,忽覺有些不對勁,剛纔夏雨晴說什麼來着,給自己找個溫油的好男銀?男銀!勞資喜歡的明明是軟妹紙啊口胡!
夏明熙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剛想解釋,忽覺背後一涼,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夏雨晴搭在他身上的那隻手便被另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給包裹住了,一點一點的牽引離去。
“咦?”夏雨晴疑惑的轉頭,正對上風霆燁帶笑的眉眼:“愛妃,你這麼壓着二皇,他會不舒服的。”
夏雨晴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夏明熙蒼白的臉色,慌忙撒手,不好意思道:“二皇兄,你沒事吧。”
夏明熙乾笑道:“沒事沒事。”
夏雨晴點了點頭,轉頭看了風霆燁一眼,又看了夏明熙一眼,雙眸猛地一亮,總攻大人這是在心疼小白受嗎?趁着小白受爲了前渣攻成婚黯然神傷之時,乘虛而入,好言勸慰,一舉虜獲小白受芳心神馬的,這狗血的劇情實在雞血了有木有?!
怪不得總攻大人說什麼也要促成大皇兄和鑲兒的婚事,原來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夏雨晴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看向夏明熙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激動。
夏明熙卻是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夏雨晴腦中已經演變成了千種的可能,他只知道風霆燁攬上夏雨晴肩頭的那一瞬,那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十七八個窟窿的眼刀……麻麻,這裡好可怕,兒想回家qaq!
“皇上,您怎麼來了?”看到幾人,柳承嗣愣了一瞬,忙上前迎接。
“大伯不必多禮,這位是朕的愛妃,晴妃。”
柳承嗣怔了怔,擡頭看了夏雨晴一眼笑道:“微臣見過晴妃娘娘。”
“右相不必多禮。”夏雨晴回以一笑,也在暗中打量着柳承嗣。
這就是鑲兒的爹,生得這番油頭粉面,風翩翩的,倒是跟鑲兒一點都不相像。
“皇上親自登門是……”
風霆燁微微一笑,不着痕跡的往柳宜鑲的閨房看了一眼:“原是帶着愛妃來看望鑲兒的,上偶遇兩位殿下,便一同前來了。只是沒想到,大皇入府之後先行一步,聽到鑲兒的聲音便衝了進去……”
“……那還真是湊巧呢!”柳承嗣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聽着裡面震耳欲聾的響動,眼底劃過一絲肉疼,那套他覬覦許久的青花瓷茶盞,就這麼沒了!
“咳咳……皇兄無狀,還請丞相海涵。”夏雨晴輕咳兩聲,心中默默朝着夏銘遠斜了一眼。
皇兄,跑到別人的府上砸東西,乃確定乃不是醉了嗎?乃在外人面前一向高貴冷豔的形象呢?不能因爲即將成爲親家就這麼疏忽大意啊,小心待會惹毛了老丈人,退貨加差評啊!
“咳咳,是鑲兒有錯在先,不怪大皇。”柳承嗣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嘴角抽了抽,卻也是不敢收下夏雨晴這聲抱歉。
“大伯,鑲兒和親一事……”
“皇上放心,臣定會竭盡全力勸服鑲兒。鑲兒那孩雖然性倔,但是心地不壞,又孝順,臣相信假以時日,她定會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答應和親的。”
“有大伯這句話,朕便放心了。鑲兒和大皇郎才女貌,朕相信假以時日,兩人定然能夠加以磨合,成爲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風霆燁莞爾一笑,卻也不多說什麼客套話。
“承皇上吉言。”
兩人正聊着,忽聽得裡面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碎響,震得衆人腳下的地當真顫抖了兩下,爾後衆人只聽得一聲爆吼:“夏銘遠,老孃跟你勢不兩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