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如此大膽,敢衝撞本王?”江陵夜微微皺眉,在這深宮中,規矩禮儀很是重要,無論發生何事,最是要不得慌張,失去體統。
這人鬼鬼祟祟,慌慌張張,不知是哪宮的人?
誰料這人一聽見“本王”這兩個字,不僅沒有立即下跪行禮,反而撒腿就要朝御花園跑去。江陵夜心中生疑,幾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對方的後衣領。對方脖子一窒,轉過頭來,卻是一個長相清俊的男子!
“你究竟是何人?深更半夜,在太后寢宮附近,鬼鬼祟祟,想要幹什麼?”江陵夜伸手快速點了他身上的幾個穴位,然後手一鬆,對方頓時癱軟在地。
對方滿臉驚慌,然只是咬牙低首,不肯吐露一字。
江陵夜心中更是生疑,仔細打量於他,只見他的懷中,鼓鼓囊囊,似有物件。便探手入懷,從他的懷中搜出了一個鼓囊囊的錦囊。打開一看,不由一愣!
只見這錦囊之中,除了萬兩銀票,居然還有龍鳳金鐲、碩大東珠、一柄玉如意,和一個紅瑪瑙雕刻的貔貅。真真是一個富豪之家的全部家底兒了。
見他搜出了這個錦囊,那個男子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無比。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朝下掉。
江陵夜冷笑一聲:“原來是個賊。膽子也是恁大,居然敢趁着除夕之夜,來宮中盜取財物。看本王不宰了你,再向皇兄請聖旨,誅了你的九族!”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小人偷的,而是……”下面的話,嚥住了。
“而是什麼?難不成主子賞的你?”江陵夜嘲諷道。
對方的眼中卻是閃現出驚喜:“王爺,您怎麼知道?這些財物,正是太后所賞賜!”
江陵夜一愣:“太后所賜?”
“正是!小人乃一普通小吏,家住城東門。一日遇到一位老嬤嬤,她對小的說,家中有一個重症病人,經術士占卜,說需要一個家住城東的少年去衝邪,病才能愈。她說麻煩小的去跑一
趟,事後並定重謝。小的就跟她去了。”
江陵夜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小人剛上車,車子上的帳幔就放下來了。還讓小人坐進一個大箱子裡走了十幾裡,過了十幾個門檻,她這才讓小人出來。小人擡頭一看,只見雕樑畫棟,金碧輝煌。那氣派,豈是一兩個詞能形容。小人只當自己是在天上了。這時候,更是有兩個漂亮的像神仙一樣的姐姐,出來領小人進了一間房子,讓小人除去衣衫,香湯沐浴。然後又給小人拿來錦衣美食,讓小人飽餐了一頓。當小的吃飽喝足穿戴整齊之後,還是先前的那位嬤嬤,把小人領進一間房子,那裡坐着一個貴婦人,雍容華貴,年齡約三十五六歲,膚白貌美,風韻動人。她約小的同席共飲,同牀共寢。後來……後來小人才得知,那位貴婦人,乃當朝太后!”
“什麼?你膽敢污衊太后清白!這等狗賊,留你何用!”江陵夜一聽,眸子中一股戾氣,噴薄而出!太后的清譽,又豈能讓他毀去?
“王爺饒命,小人句句屬實!這些財物,就是太后贈予小人的!太后說,最近一段時日,讓小的在家好好呆着,等她忙過這段時間,自然再回召小人過來。今日是除夕之夜,就讓小人帶着這些財物,回去與家人團聚……”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陵夜已經一掌拍向了他的天靈蓋!
對方只來得及慘呼一聲“啊——”,隨即聲音就嘎然而止!
這一聲,卻是驚動了太后寢宮裡的人。只見紫箬還有伺候太后的大太監駱得壽,身後帶着十幾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當他們一看見地上躺着的天靈蓋已經碎了的男子時,不禁都吃了一驚!
“奴才駱得壽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奴婢紫箬參見王爺,王爺千歲!”
“都起來吧!”江陵夜冷聲道:“駱得壽,紫箬,你們可知罪?”
“王爺何處此言?”駱得壽和紫箬一聽,連忙跪下了。他們身後的十幾名太監宮女,
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此賊子於這除夕之夜,偷盜宮中財物,你們居然絲毫無察覺!要是太后有什麼不測,你們提頭來見本王!”
江陵夜狀似怒極。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駱得壽齜牙咧嘴,看看身前躺着的屍體,心中只是暗急。
太后寢宮的燈火卻是亮了起來。
“紫箬,駱得壽,何人在外喧譁?”太后頭上的裝飾已經卸下,身着便衣,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大衣,搭着一個宮女的手,慢慢的來到了這裡。
當她一看見躺在地上的屍體時,臉色不禁掠過一絲惱怒之色。這神色很快就閃現而去,面色依然平靜:“老七,給哀家說道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臉上的那股子神色,江陵夜盡收眼底。心底不禁一陣悲痛。父皇逝去,母后就不甘於寂寞了麼?要知道,她的所作所爲,不僅僅代表她一個人,更是代表着華夏的臉面啊!
“母后,這賊子,鬼鬼祟祟,被兒臣撞到。在他的身上,兒臣搜出了這個。”江陵夜把錦囊遞過去,駱得壽連忙雙手接過,遞給太后。
太后接過那個錦囊時,手中微微有點兒發抖。看都不看,說道:“這些東西,是哀家的東西!哎!卻是料不到,此徒居然膽大包天至此!哀家的東西,他們也敢打主意!”
江陵夜見她神色如此,心中更加確定。臉上卻是依舊淡淡:“母后,此賊着實可惡。要不兒臣稟明皇兄,讓皇兄查明此人身份,誅了他的九族,母后意下如何?”
“老七!”太后的嗓音高了起來:“這大過年的,大開殺戒,與我華夏寬厚仁慈爲本相違。想他不過是貪圖些財物,已然被你傷了性命。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紫箬,扶哀家進去!”
“是,太后!”紫箬連忙輕手輕腳的站起,無聲無息的走過去,攙扶着太后朝寢宮裡走去。那眼角,悄悄的一撇,卻已經看在了江陵夜的眼中。
母后,是真心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