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後,一縷光射入陰暗的屋內,普通的傢俱,還有破舊的陳設,不同於格調的是,櫃子上,桌子上,冰箱上,都會放幾張拍的照片,例如曠野,例如他與一個女人的合照。向來不愛寫作的他,在書櫃某個隔層書本最下方,壓着好多情書,有的年代陳舊,有的是近期所寫。
“爲什麼會有這些情書?”野澤問。
佐山皺皺眉頭,來到桌前,拿起陸泓和一女子的合照,便一切都明白了。
“她應該,是他殺的第二個女人。”
“第一個,是他繼母嗎?”
聞若江望向窗外枯黃的田野,正被狂風摧殘着堅韌。
“若江嗎?又有發現。”
韓零打來了電話。
“發現了幾個砍刀,和傾然分析的兇器很像,正往鑑定科送。”
聞若江掛了電話後,看向書桌下的箱子,箱子裡是廢棄物品之類的,因爲落了很多灰。
拿開箱子果然有個掩蓋,打開後,就是一個通道。
“裡面是死的,新土填的,八成猜到你會想到這,耍你呢。不能挖,這裡的地質脆弱,已經被破壞一次了,再挖很可能會塌陷。”野澤從地道里鑽出來,拍拍身上的土,忿忿的講。
聞若江知道陸泓討厭雜亂以及沒用的物品,也知道這下去很可能是個死路,但他就是要試試,陸泓到底有多少能耐。
晚上八點多,他回到了公寓。
“嘿,聞若江,好久不見了。”陸泓發來了視頻,是固定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的,陸泓站在桌子後,微笑着對他招手。
聞若江從沙發上彈起來。
陸泓一躲開身子,便看到了吳言秋,她的頭埋的低低的,自陸泓離開後的那幾秒鐘,時間靜止在她的身軀旁,她像一個天使,一個淪落人間,飽受折磨的天使,還像一個惡魔,一個索要他眼淚的惡魔。他的心一下果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垂着頭,看到陸泓閃開,連忙擡起,隨之淚就落了下來,肩頭的毛衣浸滿了血,不知道怎麼回事,身上的衣服幾乎成了血紅色,腰上的一道傷口皮開肉綻的展現在外面,她眼神有些空洞,又非常激動,帶着手銬,腳銬,頭髮蓬鬆臉色蒼白,還有幾處淤青,實在不明白她經歷了什麼,就知道她一直搖頭,張了張嘴要叫他,卻又說不出話來,最後痛苦起來,幾乎是在嚎叫,絕望又憤恨的嚎叫。聞若江把手機直接按在了桌子上,雙手狠狠的錘在桌子上,背影黑暗,又突然就顫抖起來,他與她的哭聲一起哭了,他的忍耐力頭一次這麼脆弱,頭一次,可以衝破他的淚堤。
接着,吳言秋開始說起話來:“聞若江,一定不要瞎想。”說着,就看向書桌,又看向攝像頭,接着又看向了書桌,重複了三遍,應該是實時傳送,到這裡,視頻就中斷了,陸泓是看出了什麼,也就是說,這幾分鐘裡吳言秋在給他傳遞信息嗎?
晚上九點,警察局。
“可以看出,有兩個動作很明顯劇烈。”韓零看過視頻後。
“搖頭,和那三個眼神。”
“人只有要傳遞重要信息時會重複動作三遍或三遍以上。”聞若江繼續看視頻,看這個書桌,到底有什麼值得……
他放下二郎腿,將手機倒置,再看書桌……
“看看這張紙上寫的什麼?”聞若江站起身,拿到佐山面前。
佐山將區域放大再一看,心中一緊:“火車。”
聞若江整個人癱坐在座位上,如同抽出了靈魂一樣。
“還有,當初你告訴我說了不鏽鋼的事,你看這個背景,廢棄的建築物,牆角跟還有廢棄的化學氣罐,鐵質的門啊窗戶都是腐蝕很嚴重,甚至燈罩也是。”韓零走過去對聞若江講。
聞若江閉上眼睛,開口:“吳言秋耳朵好使,在火車站周圍找沒用,擴大半徑範圍,還有,廢棄的化工廠。”
“說你的名字。”
“有病啊。”
“說啊。”
“聞若江。”
“以後我吳言秋的小命就是他的了。”
再打開這段視頻時,沒想到竟是這種時候,她還在手機屏幕裡笑,水汪汪的眸子裡如同住着月亮,得意和狡黠在她臉上勾勒出滑稽可愛的表情,怎麼會是剛剛那個嚎啕大哭,滿身傷口的吳言秋呢?
“能找到吧?”聞若江看向韓零,不知道他的眼圈什麼時候紅的,韓零嘆口氣,說需要時間。他的左手覆蓋在眼睛上,半響,一滴淚從手頰間流出。
“怎麼,看到桌子上的東西了?”陸泓看了看吳言秋。
吳言秋垂着頭,不說話。
陸泓把她抱起來,扔在牀上,將鏈子鎖在牀上,又說:“別離開了,越掙扎越痛。”
吳言秋看向她腰上的傷口,還在流着血,她已經忘記了是怎麼來的了,好像是因爲她之前去桌子旁查看回來時被發現後有的,還是吃飯時吃的順序不對不合他意了。總之,她感覺不到疼,只是皮膚溼乎乎的,很冷。
“你別去!”韓零抓住聞若江的胳膊,不叫他往前面的曠野去,可他還在掙脫,瘋狂的跑向建築,他推開門,就看見吳言秋被鐵鏈吊着雙手,在幽暗的角落裡,垂着頭,身上佈滿傷痕,和他在視頻裡見到的一樣。他衝上前去,擡起她的臉,叫她,可她半閉着眼就是不說話。他聽見了背後的動靜,一回頭,就見到了陸泓的砍刀,還有他真正猙獰的面孔。
聞若江驚坐起來,是場夢,果然。
“若江。”韓零推門而入。
“你猜我找到什麼了?”
聞若江無奈的垂下頭:“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叫我猜?”
韓零撓撓頭,走過去:“在陸泓家找到帶有死者的指紋的紅筆。”
聞若江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然後呢?”
韓零笑笑,倚在櫃子上:“不叫你猜了,還有就是,根據犯罪心理安全三角發現在陸泓家和拋屍現場,還有一處火車站連成三角。”
聞若江擡起頭:“按照特定半徑縮小範圍。”
韓零點點頭,走了出去。
聞若江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秋末寒雨,皺着眉頭,擦了擦玻璃上的水汽,轉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怎麼出來了?”韓零看向聞若江身後,想必在憂慮他的傷,看這架勢,是要一起去了。
聞若江眯眯眼:“拿把傘吧。”說完看看天空,往車裡鑽了。
韓零扯扯嘴角,也鑽進了車。
汽車穿過公路,來到長滿荒草的野地裡,韓零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說:“這裡離火車站和軌道有三百米的樣子。”
聞若江要回望遠鏡,看了看,說:“哪裡有三百米。”
他從天窗裡鑽出來,舉着傘,站在車頂,看着遠方,草長得和人一樣高,在車裡什麼也看不到。
“把這塊地割平吧。”韓零對幾個隨來的刑警說。
沒多久就把這周圍幾步的地方割出塊空地。
“怎麼樣,看見什麼沒?”韓零對聞若江喊。
聞若江的目光定在一片森林上:“前面有一塊森林,只有那裡看不到後面是什麼。”
“那麼巧?”韓零有些不信。
聞若江想了想,鑽進車,拿出地圖。
日本橋,漢人町……
“韓零!”
韓零連忙鑽進來:“咋?”
“你確定日本橋是拋屍最多的地方嗎?”聞若江皺着眉頭,問韓零。
韓零半響啞語,吞吞吐吐的講:“這……最近的三起案子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