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故事的寧九兒,從老頭的話裡挑出幾條有用的線索。
蘭花代表景家,而十多年前景家早已滅門。但此刻,出現在簡府的家丁又說明什麼?
難道是景家的旁支前來複仇?!
即便是復仇,爲何偏偏找上他們。
還是說簡寧兩家就是當年滅景家一門的兇手?
簡亦繁分析着老頭的話,直言道:“師父所言漏洞百出,您說十年前景家已被滅門。而今出現的人,仍帶着景家特有的圖案。前後矛盾,不合常理。”
“是啊,師父。”顏憶也聽出了不對勁。
那照老頭所言,簡寧兩家定有一家是景家滅門之兇。但如果兩家真有一家是,父親也不會讓自己來此。
左右也說不通,如若不是,那就是當年之事有貓膩存在。
但已過這麼久,當年的真相誰又能翻得出。即便是能翻得出,找出兇手又能如何?
景家的人再也活不來了,不是嗎。
與其大費周折,還不如過好今後的生活。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卻得跟着受罪。
百里川搖了搖頭道:“當年江湖傳言就是如此,具體的老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們在哪遇到肩有蘭花標示之人。”
“現在不過一具屍體。”寧九兒打擊道。
而且是被她逼死的,若是說出口老頭不會揍她吧?
既然景家如此厲害,爲何能出這樣的事情。那些正義之士,江湖豪傑能放任不管?!
在寧九兒所有的認知裡,江湖不該是這番模樣。
簡亦繁望着寧九兒開解道:“一切都會安然過去。”
“我倒不是擔心個人安危,只是發覺我們好似進入了一團迷霧之中。四周全看不見,只有一雙大手在操縱着一切。”寧九兒敏銳的洞察力,向她表示着這一切絕非如此簡單。
百里川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們幾個小屁孩,想象力還真豐富。”
寧九兒懶得理會老頭,她這叫慧眼識珠好不好?
怎麼能說是想象力豐富!
簡亦繁覺得寧九兒說的十分在理,但此刻的他們武功不精通,江湖經驗也不夠豐富。
要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也需有能力調查纔是。現在緊要的,還是練好武藝。
顏憶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頭聊着天,他似乎很擅長籠絡人心。
三言兩句討的老頭喜歡,也不知兩人討論的究竟是何。
寧九兒手撐着下巴,鬱悶今日發生之事。想起昨晚的夢境,她心生乏力。希望簡亦繁不會和她有等同的遭遇,實在是辛苦的緊。
敲門聲響起,一波接着一波。
簡亦繁瞧着三人都有事可做,起身開了門。
一眼就望到怒氣衝衝的懷念夢,沒等他言語就聽見懷念夢惱兇成怒的罵聲:“你們幾個居然將本姑娘一人扔在家裡,一個個都這般的沒心沒肺。”
“事發突然,來不及通知。”簡亦繁實話實說道。
懷念夢望着裡面的三人,看來真是有情況啊。她頓時火氣全無,來了興趣後推開簡亦繁。
她剛一進門,寧九兒瞬間感到房內氣場不合。
寧九兒看到簡亦繁坐在自己的身旁,低聲問道:“怎麼把她放進來了。”
“懷姑娘嫌我們扔她一人在家,正生着氣呢。”簡亦繁在她的耳邊低聲回道。
懷念夢纔不管兩人的竊竊私語,揪着百里川不放。
非要讓他將剛纔的事情,重說一遍。就連顏憶也被懷念夢打發走,坐在簡亦繁的身旁。
百里川也拗不過她,只能一五一十的將原本說給他們的話重新說給懷念夢一遍。
寧九兒趴在桌上,百無聊賴道:“你們說,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碰上這麼個祖宗做我親戚。”
“你還是小聲點,免得被懷姑娘聽到,又挑起戰火。”簡亦繁好心提醒道。
他實在太瞭解兩人了,但凡想打架,怎麼着都能找到理由。
勸過的次數,簡直就如天上的繁星一樣多。
顏憶卻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好奇道:“此話怎講?懷姑娘長的如此俊俏。難道九兒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
“她們要是懂得,天下早就太平了。”簡亦繁有些感慨道,憐香惜玉對懷念夢和寧九兒來說,違和感太強。
過了晌午的天,太陽很快偏西。天邊的緋紅暈開了太陽,灰白相間着。
長古殿的側殿裡的尤許,躺在牀榻上想着自己的命格。
他的一生,坎坎坷坷。從未順過,自從遇到了仇慈。
不,不應該說是仇慈。應說假扮仇慈之人後,一切都似乎變了。
尤許閉着雙眸,假寐着。夜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尤許知道只要他如往常一般他忍耐,一切都會過去。經受苦難的人,他的世界定然滿是瘡痍。
害他者仇慈,救他者仇慈。
他這輩子許是與這兩字有緣,亦或者上輩子欠仇慈太多。纔會讓他的今生,都與仇慈掛鉤。
長古殿內的琴聲不斷,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有些蒼白。奈何殿內的主人,喜歡不已。
她全然不顧彈琴者心情,自顧自的就寢。
殿主人躺在牀榻之上,被層層簾紗輕遮。
唯有琴聲不斷迴響起,如幻蝶飛舞在山林間,爲顧子嬰送來了輕緩輕鬆。
倒是苦了彈琴者,一夜之內手未曾停過。想必也是痠痛不止,卻還得爲曲中注入靈氣。
清晨的天,朦朦朧朧。太陽從天邊緩緩升起,爲新一天的生活敲上了警鐘。
喧喧嚷嚷的人羣中,叫賣聲不斷。城門告示張貼,尋求良醫救治知府的老母。
由於獎賞頗豐,不過一會四周就擠滿了人。
正巧看到的有靈山派的左儀使,他上前一步揭榜後被人請到了知府府衙。
知府聽說有人揭榜,連忙從主廳匆匆趕來。命人好生招待,他也恭恭敬敬的言語。
左儀使見揭榜的宣紙扔在桌上道:“還請知府大人讓小人看眼令母。”
“好,好,好。公子這邊請。”知府高興過了頭,差點忘了正事。
帶領着左儀使來到令母的房內,房內的氣味着實不敢恭維。
左儀使捂着口鼻,掀開被子望着老太太躺在牀上。雙眼緊閉,呼吸淺薄。
光是從面色來看,怕是不久於人世。
左儀使轉身對知府道:“還請幾位先回避。”
“好。”知府帶着幾個小廝離開,站在門外等待着。
他當知府不過數十年,母親還沒享盡榮華,就這般病故。若是能值得,千金、萬金都可贈之。
房內的左儀使手搭在老太太的手腕處,感知她的脈象。
人一到了年齡,身體稍有不適就會引發不同的病。他的指尖灌注着內力,從老太太的丹田往上。直至到她的頭頂,老太太忽然睜開眼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
左儀使將懷裡的丹藥拿出,卻不是顧子嬰贈予他的天山丸。
他將藥丸塞於老太太的嘴裡,用指尖將藥丸引入老太太的丹田之中。朝着老太太的胸口一拍,霎時老太太又開始吐血。
左儀使望着淤血已除,打開門對着知府道:“令母的病,小人已治好,諸位可進門察看。”
知府跑進房內,先是看着牀榻邊的一堆血跡。
他眉頭微蹙,又望着老太太從牀上坐起,眼裡比先前精神許多。
此人真乃神人,救了老母他定要好好答謝。
知府和老母寒暄幾句,出了房間對着左儀使躬身道:“謝公子救老母之命,好處要求儘管提。老夫能滿足的,卻不含糊。”
“大人說笑,方纔用的是我靈山起死回生的天山丸。普天之下唯有三顆,現已剩兩顆。小人別無所求,但求此事萬不可被他人知曉。”左儀使望着房內的奴僕,以及剛剛經過的女婢道。
知府連連答應,心道他今日真是好運當頭。靈山什麼的他不知曉,但三顆,兩顆他還是能聽得懂。
連忙命人爲左儀使送來幾箱金銀,好生護送他離開。
知府本以爲此事只有他知,只要他不說天下便誰人知曉。卻沒曾想,府裡的家丁一傳十,十傳百。竟是將靈山的天山丸傳的越發神通,版本也越傳越離奇。
從剛開始救知府之母,演變成了救當朝公主。
天山丸從三顆變成了兩顆,靈山也被傳成了神山。
而江湖中也被靈山重出江湖之事,搞得沸騰不已。
要知道靈山不理世俗已有近千年之久,他們潛心習武,身懷絕世武功。是所有武林中人,夢寐以求之地。如今重現世間,他們也有了機會。
只不過誰也不知靈山身在何處,大家紛紛猜測。偏遠之地,也略有耳聞。
稍遠的鳳陽縣內,也傳的紛紛揚揚。
寧府內的寧九兒伸着懶腰到後山廢院集合,沒曾想竟有人比她先來一步。
而且還是三人!
百里川幾乎和寧九兒同時到達,也被忽然多出的三人搞糊塗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除了寧九兒之外,還收的三徒兒,心緒也就平緩下來。
百里川和四個人都交過手,也知他們的武功如何。也恰好省去先前的基本,直接教招式。
百里川從地上拿起樹枝道:“你們幾個先繞着廢院跑三圈,醒醒神。”
四個人排成一列,打着哈欠繞着廢院跑着。
寧九兒腦內也逐漸清醒,跟着身前的人停在老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