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們在太空中飛行,博拉特的心情有些緊張,這是去蒼瀾的必經之路,但是他們不是前往蒼瀾。泰若星……他從未記得自己來過那個星球,但是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又是能量亂流,雷伊直接把博拉特拉到身後,他們撐起防護罩,博拉特看着能量流在防護罩上撞開,四散的能量將隕石都打碎,意識到他們之前鑽進能量流裡是件多麼危險的事,不由得擔心起伯泠,她可不知道這些,要是她做出什麼傻事……博拉特不敢再想了。

突然之間他雙耳隆隆作響,一個虛影在極其遙遠的地方浮現,金髮,白衣,雙瞳亮的像是熔岩。那是北林,發生了什麼?

博拉特回頭,看到戰神聯盟身上也同時發出光芒,有什麼東西在呼應他們,他不太懂,但是那東西散發的氣息和北林有些相似。

北林焦灼萬分,她不該讓自己沉浸在凡人的思緒中,從而忘記了自己面臨的威脅。她很強,可是她身邊的人不是。趁她一秒的放鬆,虛無之神就把手伸進了凡域,還抓走了她的人。

不過,花楹爲什麼要離開營地?這個想法在北林腦子裡轉了一秒,馬上清除出去,損失了就找不回來了。

花楹的意識有些模糊,她記得北林警告他們,能量亂流時不要隨意離開營地,可是那天她看到博拉特和伯泠出現在亂流裡,就忍不住擔心他們,擔心博拉特會不會受傷,擔心那些離開蒼瀾的精靈。

她感受到博拉特的氣息,見到的卻是一個灰袍男人,他抓住了她,她看到聖使大人從營地中飛出來,像太陽一樣,卻照不亮那一片灰濛濛。然後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也許還在凡域,也許已經死去。

虛無之神把他的祭品放進了法陣中,女孩的血慢慢流進了溝槽,交織出一個十芒星。她猛地抖了一下,拼命掙扎,卻被法陣鎖住。她哭着大聲喊,聲音卻傳不到外面。

“少主!少主!”花楹徒勞的喊着。“少主……”

她明明看見博拉特了,少主爲什麼不救她?恍惚間她又看到了伯泠,原來如此,花楹的手放下了,但她心有不甘,她想。少主,我其實……

北林感覺到了不對,虛無之神的目的現在才清楚,他要神位,這個時空有五個神祗,他們的神位被虛無之神牽引了過來,而生命之力可以打開神位的封印,只要他破開封印,以虛無之神的實力,不需要經過試煉也會獲得神位的力量。

現在的首要目標是破壞虛無之神的計劃……北林凝神靜氣,她的神識在虛空中蔓延,她找到了那個祭壇,虛無之神正在施展法術。破壞祭壇不難,和虛無之神糾纏也無所謂,可是那個祭壇上的靈魂……北林覺得自己的血簡直要凍住了。

那是花楹。

“我們快走。”雷伊喘了口氣,他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好像有一段遙遠的記憶不知從何而來,又轉瞬即逝,能量亂流倒是減弱了很多,他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花了點時間纔到泰若星,始祖靈獸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們。見到博拉特,始祖靈獸圍着他走了兩圈,眼神複雜。

“看來你認識這孩子。”雷伊道。

“我的確認識。”始祖靈獸慢慢走開,在水邊停下。“這孩子還是我幫助她凝聚成形的。”

博拉特吃了一驚:“我的母親……”

“你的母親曾經是我的學徒。”始祖靈獸看着博拉特。“在這個時空,我負責引導她,我幫助她,按神王的旨意。而你,是她請求我製造的。”

“過來吧。”始祖靈獸走向那棵高大的古木,博拉特和戰神聯盟跟了過去。古木參天,枝幹遮出一片陰涼。看到那棵樹,博拉特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的走近,又害怕自己的虛無之力傷害到古木。

“感受到了嗎?”始祖靈獸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你是蒼瀾的星魂,你是古木的木靈。星魂就要毀滅,木靈與之結合,誕生了你。”

“空間調和了虛無,光明封印了虛無,你的母親只想保護好你,因爲你是星魂,你是她深愛的星球唯一留下的東西,你沒有靈魂,無法轉世,你必須活着,你活着纔是星魂,死了就是消散。”

木木大祭司走過來,她緩緩施法,水面盪漾,叫博拉特過來看,博拉特低頭,看到了從前的北林。

準確來說南希,是黑髮黑瞳的女孩,她身邊的狼自然就是晨霜。他怔怔看着,看着她的悲歡喜樂,看着她一路逃亡來到蒼瀾,學着做一個好領袖,擁有一切,再失去一切。

他意識到眼淚正從臉頰上滑落,他的雙拳攥緊,不住顫抖,他喃喃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你知不知道爲了參與你的過去,我都做了些什麼。”他看着畫面中的女孩,輕聲說。“我想爲你付出一切,你卻毫不關心。”

畫面逐漸消散,雷伊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過去的事,我很抱歉。”

“沒什麼。”博拉特看着他。“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雷伊……叔叔。”

“既然來了,那就把最後的事情也做了吧。”木木大祭司道。“你不能再受虛無之神控制,我們解開你的封印,幫你重塑本源。”

以前的他會不想失去虛無之力,現在他想快點幫到北林,博拉特點頭。母親,等我回去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