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陸老先生就送來了鬱琬白要的藥。
玉露接過藥問道:“主子,這藥是用來做什麼的?”
小小的一顆,聞起來也不像是保胎藥。
鬱琬白揮了揮手:“你先收進櫃子裡,可能一時半會兒用不上。”
“哦。”
玉潔打着水進來,應了一句:“主子,奴婢剛從二爺那裡聽說,好像二爺和沈姑娘的婚事定下來了。聽說是定在下個月末了。”
鬱琬白正在拿了顆棗子含在嘴裡,一聽玉潔這話微微一愣:“今兒個沒聽二哥說起過,下個月麼?”
輕輕扶上肚皮,下個月,就該七個月了吧?
這話說完,沒過兩日,喜帖就握落在了鬱琬白的手上。
“我和靜?的大婚定在下個月,正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左右你的身子還好,不如去走走?”
大紅的喜帖在手,鬱琬白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笑道:“這麼長時間,你和沈姑娘還真的走到了一起,二哥,恭喜你了。”
顧天涯呵呵笑了兩句:“靜?說,上次梅林的事是她誤會了你,想請你過去當面賠罪的。你也知道,在這昭陽宮裡,也不是想進來就進的來的。”
夜卿對昭陽宮的控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有時候連顧天涯進來都要經過幾道審覈,沈靜?想進來,倒是難了些。
低頭看了看肚皮,鬱琬白道:“二哥的大婚,我怕是去不成了。”
顧天涯大婚,夜卿勢必到場,不管是作爲朋友還是君臣,而她,不想看見他。
顧天涯眉目暗了暗,低聲道:“因爲不想看見明澈?你可知他……”
“二哥別說了,道喜的話我送到,大婚那日我會讓玉露帶去賀禮,好歹我也叫你一聲二哥,你怎能看着我挺着肚子去見人?還是罷了吧……”
“我……”顧天涯還想說什麼,鬱琬白一個翻身,已經不打算繼續聽下去了。
執拗如她的女子,連顧天涯都束手無策。從昭陽宮出來,顧天涯低頭看了看夜空,怕是明澈接下來的路,還要難走很多。
鬱琬白在昭陽宮剛剛睡下。一個?影就順着牆根摸了進來。
玉露正在門口守着夜,看見來的人已經慣然了,微微行了個禮,便悄悄看了個小小的門縫。
夜卿的身子如泥鰍一般從門縫裡鑽了進來,牀榻上的人已經入睡,正直夏季,鬱琬白只蓋着一方絲帕在身上,隻身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已經隆起的肚子隨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的,看的夜卿的眸子越發的?沉起來,那隆起的肚子裡面,是他的兒子!
微微走進了一些,看着她熟睡的睡顏,這幾個月,幾乎每天他都會摸進來,只是坐在她牀邊看着她的睡顏,偶爾做噩夢的時候他會握住她的手,腿抽筋的時候他會幫忙揉捏,一雙玉足被他捏在手裡,看着鬱琬白緊皺的眉頭在他的按壓下慢慢的鬆開了。他就覺得心裡很滿足。
鬱琬白的身子已經愈發的沉了,原來一段時間還能平躺着,隨着肚子的變大,如今只能半側着身子,月光盈盈的照下來,她皖潔的皮膚上都透着些光亮,夜卿不由自主的貼上她的臉,然後慢慢的靠近。微微的落下一個吻。
鬱琬白的睡意很沉,在她身邊良久了都沒有醒,夜卿抽了身子躡手躡腳的出了門,門口,玉露微微朝他行了個禮,看着這人又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玉露搖搖頭,若是相爺早些時日做這些事,主子也不會這般無情吧?
日子總歸是過的快的,眼瞧着鬱琬白已經將近七個月的肚子,更大了些。
滿皇宮都在張燈結綵的,玉露說,是夜卿想趁着顧天涯的喜事。給宮裡添添喜氣。
鬱琬白在這一日起的特別早,叫玉潔拿出了一件蓮藕色的夏裝,夜卿給宮裡送了不少孕婦穿的衣裳,原本鬱琬白不穿,後來肚子越來越大,也由不得她不穿了。
“主子這是要去?”玉露拿着月例剛進門,就瞧見鬱琬白正坐在銅鏡前梳妝。
鬱琬白微微笑了笑:“昨天我夢見二哥了,夢見他怪我,左右……也就這麼一次了,見見也無妨。”
玉露咧嘴一笑:“主子這樣想就對了,奴婢正好叫了轎攆來,您梳妝好了就可以去了。正好趕得上。”
銅鏡裡,玉露笑的賊兮兮的,鬱琬白也不戳破她,不點妝,也就是換個衣裳,髮髻輕盤在腦後,也就上了路。
侯府大喜,自然是十里長街的熱鬧,紅毯子鋪了一路,剛到路口就圍的水泄不通,玉露正犯愁,遠遠的就瞧見了小全子迎着他們而來:“玉露姐姐,爺另外安排了小路,隨我來。”
繞到了侯府的小路,人少,卻也是滿地的紅妝。沒一會兒,便到了侯府的後門。
鬱琬白自小從侯府玩兒到大,對侯府的小路自然也是十分熟悉的,一下轎,她就瞧見了迎着她的人。
夜卿朝她伸出了手:“晚晴。”
鬱琬白微微一頓,還是將手搭在了他手上,靠近身邊才小聲念道:“我是來給二哥賀喜的。”
言下之意,不是爲了特意來見你纔來的,所以你不用笑的這麼……猥瑣。
沉悶冷冽的相爺如今臉上卻掛着傻傻的笑意:“我知道,我也是。”
鬱琬白決定不再裡他,隨着他一起進去,正好趕上了迎親的列隊。
十里紅妝。半生情緣,都沉浸在這一片喧囂之中。
可鬱琬白的世界裡,彷彿這些聲音都不存在,只有一身紅裝的顧天涯和沈靜?,兩人攜手經過她的身邊,想都不用想,那火紅色的蓋頭下面,沈靜?的臉上一定洋溢着最幸福的笑意。
是啊,女人的一生可不就是如此?
聽着禮官念着賀詞,她突然想到了十幾歲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也是嚮往這這樣一場驚天地的婚禮吧?
而後來,入宮,封妃,一步步的設想不到,走到今天這樣,鼻子一酸,鬱琬白的眼淚不由的掉了下來。
她身旁的夜卿微微愣了愣,想給她擦去,這人卻是一躲,轉身離開了喧鬧的禮堂。
新的一天又開始啦~然而,爲什麼阿離總是在最歡樂的時候寫這樣悲情的戲碼?
下一更,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