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愣了,一旁的顧天涯也愣了,這貨什麼時候跟晚晴睡在一起的?他竟然都不知道,不是一直都跟他在一起行軍的嗎?!
“這孩子,一定要保住!”
陸老先生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東西閃動而過:“老夫會盡力的。”
其實這孩子也確實讓鬱琬白省了很多的心。從去梅林開始,她就沒再喝過安胎藥了,孕期的頭三個月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她竟然還跟皇上出去跑跑跳跳,又失去了爹爹,參加了喪禮,幾番波折下來,難保這孩子不出事。
夜卿踏進了屏風,坐在牀榻上守着這人,也不知道她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還是壓根就不想看見他,竟然從白天躺到了深夜。眼睛連動都沒動一下,想是久久的睡了過去。
嘆息了一聲,他拉着她的手道:“晚晴,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也知道你是不願意看見我,但是……爲了我們的孩子,你也要醒醒,我知道……你在氣我殺了他,可是……算了,這事兒我們先不討論,你若是能聽見我說的,就乖乖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握着這人的手想了一會兒,夜卿接着道:“如果你不喜歡看見我,那我就走了,等我走了。你要起來吃點東西,我知道你捨不得這個孩子,你一定早就知道了這孩子的存在對不對?”
“晚晴。我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這個,你知道……我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牀榻上這人像是半點都沒聽到,連眼睫毛都不會動一下。
說了太久,夜卿見她沒動靜,便起身交代門口的玉露玉潔:“若是你家娘娘醒了,記得把羹湯熱了,她有身孕,入口的東西要格外注意,若是孩子有什麼事情,我拿你們試問。”
夜卿這話說的沒什麼語氣,卻讓玉露玉潔聽的渾身一抖,連忙下跪:“奴婢知道了。”
揮了揮手,夜卿覺得有些倦了:“罷了,在她面前你們都不用稱奴婢。在我面前就更不用了,伺候好了便是。”
夜卿預料的倒是很準,人剛提着袍子走,玉露玉潔還沒走進屋裡,鬱琬白的眼睛就睜開了。
玉露一驚:“娘娘您醒啦?相爺還真是料您如神,說您裝睡您還真的裝睡啊?”
玉潔扯了扯一旁的玉露:“現在不能叫相爺了。”
“哪叫什麼?”剛剛打下了皇城。總不能現在就稱帝吧?
鬱琬白扶着身子坐起來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玉露應了一聲道:“娘娘,酉時了。”
天色已經晚了,玉潔端了熱好的羹湯來,鬱琬白喝了兩口便搖搖頭:“拿走。”
“娘娘,您好歹喝一點,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您也不能……”
話音還沒落,鬱琬白擡着手臂就把羹湯打落在地上:“出去!去告訴相爺,這孩子若是他不派人來打掉。我就直接死給他看!”
“主子,您……”玉露被嚇的不輕,一旁的玉潔連忙收拾好了茶盞拉着她出了門:“你別去惹主子,主子剛失了皇上,心情不好,你偏要在這時候提什麼孩子,難道你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主子能有什麼好臉色給你瞧?”
玉露點了點頭,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鬱琬白絕食的消息傳回了御書房,夜卿跟顧天涯在裡頭商議朝政。聽見了小全子的稟報,夜卿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她到底要鬧成什麼樣才肯罷休?難道是我殺了龍子青嗎?她記恨我做什麼?!”
顧天涯朝小全子使了使眼色,後者乖乖的退了出去,他纔開口道:“畢竟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你想讓她現在就笑臉迎你?那就不是鬱琬白了。”
“可……”夜卿一臉愁眉不展:“她傷自己的身子做什麼?有脾氣可以朝我撒啊,你沒看到陸老先生那神情嗎?這孩子保不保的住都是問題,她恨我,難道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嗎?”
“若是真的沒了這孩子,”顧天涯歪了歪頭問道:“你覺得你們倆還有可能複合嗎?”
夜卿一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顧天涯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晚晴本就誤會你殺了鬱林峰,如今龍子青的死也怪到你頭上,若是沒了這個孩子。你拿什麼喚回她的心?女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只有孩子落了地,她看在孩子的份上,纔有可能會原諒你。”
這話一說,似乎點醒了夜卿:“你是說……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當然!那是你們倆的孩子,”顧天涯道:“你現在就去昭陽宮,想盡辦法讓她留下這個孩子。”
“她恨我入骨,怎麼可能會想見我?”
顧天涯笑了笑:“我覺得,晚晴現在一定想了條件。你不如去見一見。”
果然如顧天涯料定的,夜卿一跨進昭陽宮,沒捱打,也沒遭到驅趕,鬱琬白反而一副等了他很久的樣子:“新帝真是讓人好等啊,我若是不絕食,你是不是都不肯出現了?”
夜卿微微一愣,便道:“我以爲……你不會想看見我。”
別過了頭去,鬱琬白哼了哼:“新帝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確實不想看見你,也不嫌再跟你有任何瓜葛,現在就放我出宮,或者有緣再見時我們還能笑語相迎。”
夜卿暗了暗眸子:“晚晴,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原諒我?難道要我死了才行嗎?”
“你死不死與我無關,我愛的人已經死了,我一個人也不想獨活在這世上,你若不允我出宮,早晚有一天,這昭陽宮就是我葬身之處。”
“你愛的人?”夜卿苦笑:“我曾經以爲我愛的人是樑雲兒,可後來……晚晴,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都不能原諒我嗎?”
鬱琬白一愣:“孩子?新帝,難道你讓孩子認一個騎兵謀反的亂臣賊子做父親嗎?要我原諒你,可以,我要你放棄這天下,放棄這皇城,放棄你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江山,跟我一同歸隱,你願意嗎?”
這天下和她,他會作何選擇?
其實想也知道,夜卿這種男人,會選天下吧?
下一更,16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