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

紫微星變狼煙起 2

• 紫微星變狼煙起2... 又下雪了。

先是疏疏落落的雪粒子,斜斜的打在窗戶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過片刻,雪粒子變成了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天地間滿處都是飛揚的雪花。

沉薰擁着小手爐坐在廳裡,看着窗外突降的雪花,過了一會兒,視線慢慢移到窗臺,窗臺上隨意放着一個青瓷花瓶,瓶裡是幾支新折的梅花,清雅的香味瀰漫開來,順着呼吸沁入心裡面去。

一個人影走進來,是凝煙,手中端着一個托盤,盤中是冒着熱氣的一碗藥,沉薰方纔聞着那味道,眉頭不由微微皺了一下,她素來怕喝藥,這幾日連着喝,光是聞到那味道就就忍不住皺眉。

凝煙看得她的模樣,先開口道:“小姐,你別費嘴皮子,我不是——”她忽然覺察到自己的失言,改口道:“反正我一定會看着你把這碗藥喝完。”

凝煙其實想說的是,她不是雪瀾少爺也不是王爺,想不出那麼多的法子來哄她喝藥。

沉薰當然明白凝煙是怕這句話引起她不好的思緒,其實那些記憶都是很溫暖的,小的時候,她每次生病了,都是雪瀾哥哥一手照顧,她從小唯一怕的事情便是喝藥,每次生病,雪瀾哥哥都要花費很大的精力來哄他喝藥,有一次她病得很嚴重,發小孩子脾氣,說什麼也不肯喝,非常孩子氣的拿被子捂住自己的頭,那一次雪瀾哥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揭開被子繼續哄她,而是久久沒有聲音,她心裡訝異,偷偷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便是大捧的荷花,嫣紅粉燦,荷心尤帶着清露,真真的嬌豔欲滴,那個時候雪瀾哥哥的幻術修爲還不高,幻化出這樣多的荷花,心力透支,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她的動作,微微一笑,笑容清潤而寵溺:“小薰,把藥喝了,這些荷花都給你。”

嫁給夫君之後,有次偶感風寒,夫君很是緊張,召了御醫來,開了方子,他親自守住她喝藥,因爲她怕苦,找來好多的蜂蜜,她還是搖頭不喝,他便眉頭緊鎖,軟語相勸,她只是搖頭,眼底卻帶了狐狸般的神色,他終於察覺她是故意的,也不勸了,乾脆狠狠的吻住她,呢喃道:“我也要生病。”

前塵往事,那樣的溫暖柔情,都已經成爲過去。

沉薰端起白瓷碗來,捏起鼻尖,迅速的把苦澀的藥汁喝了下去,今時今日,她已經學會了如何面對和吞嚥苦澀的滋味。

藥汁在脣齒間瀰漫開來,沉薰不由皺起臉,凝煙看得小姐痛苦的模樣,不由道:“緩過去就好了,等這苦味過去了,你仔細回味,說不定還有點兒回甜呢。”

過了一會兒,沉薰果然感覺到了口中回甜的味道,臉上浮起了點兒笑意,道:“今日才發現,原來喝藥還是件先苦後甜的事情。”

凝煙笑道:“可不是嗎?只是從前小姐都是喝的藥都是混着蜂蜜喝的,是不苦了,但是藥性就受了影響,本來三天可以好的病,就拖了五天,那叫什麼,甜蜜的折磨。”凝碧假意板起臉道:“從前你生病了不歸我管,現在歸我管了,我可不會讓小姐由着性子來。”

沉薰看她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什麼,那笑容便有消散下去。

甜蜜的折磨。

她現在的狀況,不正是這樣嗎?

晚間的時候沉薰早早的上牀睡覺了,這幾日她都睡得很早,半夜的時候準時醒來,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呼吸均勻,彷彿依然在沉睡。

牀邊,悄然進入的陰夜辰看得牀上那個安睡的人兒,嘴角泛開了一抹滿足的笑意,那笑容映在窗外的雪光裡,有種刻入骨髓的悽哀,曾經的完全擁有,到了如今,已經幻化成幽微的一點兒心願,只要能夠看着她,能夠這般靜靜的看着她,已經足夠。

到了如今,只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她熟睡的時候,他才能來,他不能讓皇帝察覺,其實那個埋藏在心裡的原因,是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所以,只敢在這樣的時候來,這樣看着她,甜蜜而又痛苦,幸福而又絕望地看着,無法挨近一分,亦無法剋制自己不要來,如今支持他走下去的唯一念想,便是仇恨,陰夜辰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因爲仇恨而活着,是的,因仇恨而活着,如若不是因爲恨意,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當初長公主說的那句話根本就是對他下的斷言:

“我是怕你醒來的時候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是的,他生不如死,從醒來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生活在地獄裡,那個自稱爲父皇的魔鬼早早就把他打入了地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出地獄,他只知道,他刻在她心上的傷痕,是永遠也磨滅不了的了,清澈見底的水,無心滴進了一滴墨汁,不管用盡什麼方法,也不能讓那一滴墨汁從水中消失。

因爲知道,所以無可奈何,只能跟自己說,再等等,等那件事情有一個了結的時候,再來面對。

月色漸漸西斜,陰夜辰目光眷戀的看着牀上的人兒良久,終於還是轉身,方纔轉身的時候,忽然身子猛然一顫,因爲他恍惚聽到了夢囈一樣的嘆息,陰夜辰腳步停住,側耳傾聽,卻是什麼也沒有聽見,陰夜辰嘴角泛開一抹不只是放鬆還是失望的笑容,是聽錯了吧?

陰夜辰重新提步走出,方纔一步,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清清楚楚,帶着午夜醒來的時候特有的沙啞和輕輕的嘆息:“這次你還是如同前幾次一樣,輕輕的來,輕輕的走嗎?”

牀榻上,沉薰擁被坐起,視線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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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星變狼煙起3... “這次你還是如同前幾次一樣,輕輕的來,輕輕的走嗎?”

陰夜辰怔住,就這樣怔住,身子瞬間僵住,無法往前走,亦無法回頭,簡簡單單的一個回頭的動作,可是,到了如今,卻彷彿變成了這個世上最困難的事情一般,因爲到了今時今日,他不知道回過頭去會看到什麼,那般的笑顏如花,已經在他的手中凋零了。

窗外的雪花靜靜的飄落,屋裡很靜,靜的可以聽得見窗外雪花落地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非常的輕,輕得讓人疑心那聲音是從極遠處的地方傳來的,又像是從心裡傳來的。屋裡兩個人的呼吸混合,一個的均勻平靜,一個的微微急促,顯示了不可抑制加快的心跳。

沉薰坐在牀榻上,沒有再發出聲音,只是靜靜的坐着,等他回頭。

像是過了一生一世那樣久,陰夜辰終於回頭,有些僵硬地回頭。

兩個人相距三米之遙。

深冬的夜晚,雪花悠悠飄落,房裡瀰漫一種非常好聞的氣息,是兩個人身上氣息的融合,她的清雅,帶了若有若無的甜,他身上是檀香味,聞起來安定心神,兩種融合在一起,像是春天的空氣中瀰漫的各種花香的味道一樣,清新而溫暖。

他們一個人站在牀前,一個人坐在牀上,隔得那樣近,近得只要幾步就可以走到彼此的身旁,一步,一步,再一步,你就可以走進她的世界了,可是不行,他半分也移動不了,這樣近的距離,可是又隔得那樣遠,遠得彷彿一生一世都走不過去了。

因爲她的心,她已經收回去了,而且他再也沒有辦法像當初一樣理直氣壯地對她說讓她把她的心空出來,他要住到裡面去,他沒有資格這樣說。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對方,都沒有說話,窗外淡淡的雪光裡,可以看得對方眼底沉鬱的痛楚。

“你知道嗎?其實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醒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沉薰輕輕開口,視線慢慢移開去,最後定在綠色的窗紗上。

這場雪,應該是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了吧,這場雪化盡的時候,春天也快要來臨了吧,春天的到來,本是那個測試的截止時間,沉薰相信,在春天到來的時候,他一定已經重新愛上了她,他們可以真正的重新開始,重新開始,多麼美好而溫暖的詞語,可以把往事完全的拋之腦後,把所有的傷痛和包袱都卸下去,重新牽手。

可是這樣的念想,終於還是大雪覆蓋了。

是的,她不希望他能夠醒過來,他沒有醒來的話,他們兩個人都不必面對那些傷口,那些阻隔在兩個人之間的人和事。

“可是你醒過來了。”沉薰視線重新的看向他,眼裡浮上茫然的神色:“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其實陰夜辰第一天晚上來的時候,沉薰便已經知曉了,從清王府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她突兀地從睡夢中醒來,然後感覺到了靜立牀邊的他,她沒有睜開眼睛,而是選擇了繼續‘熟睡’,因爲知道他的無法面對。

可是今日,她忽然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這樣的情形,如同喝藥加蜂蜜一樣,是甜蜜的折磨,終究是一種折磨,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逃避不了。

該怎麼辦?

陰夜辰眼底劃過一絲茫然的神色來,這個問題,自從醒來之後,他一直在自問,該怎麼辦?他無意識握緊了手裡的什麼東西,是一塊絲帕,上等的絲綢,上面繡着一枝精緻清雅的梨花,這塊絲帕是他們初見的時候她掉下的,他憑着它方纔知道了她是誰,它對於他來說,如同幸運物一樣,能夠把她帶到他身邊的幸運物。

他指尖無意識的摩挲着絲帕上梨花的花瓣,幽藍的眼眸漸漸凝成某種決然的神色,眼神看向沉薰:“娘子,你還要我嗎?”

沉薰微微怔住。

陰夜辰忽然微微的仰起頭,聲音溶在暗夜中,說不出的迷惘和不安。

“該怎麼辦?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因爲今時今日,我不確定我想要的,是不是娘子想要的,我很卑鄙,做了這麼多傷害娘子的事情之後,我還是想要能夠成爲娘子口中的夫君,可以跟娘子去過娘子曾經嚮往的生活,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陰夜辰視線定定的看向沉薰:“但是我還是希望娘子能夠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走到你心裡的機會,給我能夠陪在你身邊的機會。”

陰夜辰臉上慢慢浮起了飄渺的笑意:“從前的時候我一直都知道娘子對我很重要,是我整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醒來的那一刻,我方纔明白了娘子不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更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亮光,照亮了我整個的生命,讓我的生活有了光彩,沒有了娘子,我將永遠活在黑暗之中。”他頭易發的仰起了:“娘子,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低柔的聲音,帶着幽微的祈求意味,因爲造成的傷害太多,所以連彌補這樣的字都不敢去提,但是還是奢望着能夠走到她的身邊去,是真的很愛很愛,愛入骨髓,無法承受失去的可能,纔會這樣的祈求,纔會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沉薰愣住良久,嘴角忽然慢慢的上揚,直到這一刻,她方纔的確定,她的夫君,是真的回來了,慢慢的,嘴角的笑容如同煙花盛放。

沉薰慢慢搖了搖頭。

陰夜辰身上的血液瞬間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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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星變狼煙起4... “夫君,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呀,沒有離開,爲什麼說回來呢,你一直都在的。”沉薰輕笑出聲。

夫君。

她叫他夫君。

陰夜辰凍住的血液漸漸融化,清淺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和包容的力量,前一刻的蝕骨心痛,像是被打入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所以在聽到這樣的話語時,總覺得像是夢一樣的不可信,也不敢走過去。

“娘子……”

儘管已經這樣仰着頭,但是還是壓制不住眼底翻騰上涌的水霧,有什麼東西越積越多,幾乎就要滿出來。

沉薰慢慢的低下頭去,脣邊泛開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忽然呀的一聲輕呼出聲,陰夜辰心下一驚,忙兩步走過去,在牀邊蹲下來:“娘子……怎麼了?”

沉薰臉上的笑意泛開,眉兒眼尖盡是溫軟:“寶寶踢我。”

陰夜辰愣住,隨即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來,對了,孩子,他們還有孩子,他幾乎把那個小生命都忘了。

沉薰看得他的神情,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她的夫君呵,從來沒有想過用孩子要挾她留下來,而是問她還要不要他,把選擇權完全的交在她的手中,那些傷害並不是夫君有心的,而是受人利用,從一開始便不存在原不原諒的問題,他們之間的問題,只是無法面對,無法面對破碎掉的某些東西。

“我可以碰碰看嗎?”過了一會兒,陰夜辰小心翼翼的問,

沉薰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你是孩子的父親。”

陰夜辰傻傻的笑起來,小心的伸出手去,放在沉薰的小腹上,觸碰到的那一刻,一種奇異的東西在體內綻放開來,孩子,那是他和她的孩子,血脈相容的結晶,他忍不住傾下身子,把耳朵貼在沉薰的小腹上,他彷彿聽到了孩子心跳的聲音,陰夜辰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傻氣了:“我聽見了,聽見了寶寶的心跳。”

沉薰忍不住微笑開來。

這一刻,房中的氣氛彷彿恢復了從前時候一樣,溫馨而甜美。

彷彿。

那些發生過的人和事,即使過去,都會在心裡留下痕跡,更何況還沒有過去,他們所能擁有的,也只是片刻的溫暖而已,因爲是片刻,所以更加的彌足珍貴。

窗外落雪輕輕,紛飛的大雪間,有什麼事情悄然發生。

明日,便是臘八節了。

駙馬雪瀾抵京的日子。

第二日。

東闕門。

東闕門是京城的門戶,所有人進出京城的必經之地,東闕街是整個京城最爲熱鬧的一條街,被人稱爲不夜街,因爲年關將近的緣故,這裡更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這裡,便是城防營把關最重要的地方。

其實所謂的城防營,主要負責的是外城的防衛工作,這也是皇帝敢把城防營交給陰夜冥的原因之一。整個京城,皇宮居中,由禁衛守護,禁衛是整個嘉明王朝戰鬥力和裝備最強的軍隊,只聽從皇帝一個人的指揮,皇帝外面,便是內城,內城一般是達官貴人所居,清王府和南王府便都是建在內城,內城由衛彥所帶領的護城軍守護,本來白傾天也是負責內城防衛的將領,被突然調任之後,護城軍的軍權便都落在了衛彥的手上。

最後,方纔是外城,外城主要是商賈之人居住,守衛一向都是比較鬆懈的,由城防營來守護,如今皇帝交給陰夜冥來管理,諭令方纔發出,城防營的五千守衛都覺得大難臨頭,他們不清楚皇帝和太子之間的矛盾,只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是新上任的太子,鐵定會大力整治城防營的軍士,是以,這幾日全體守衛全都非常自覺地盡忠職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天過去了,太子卻連到城防營的營部露面一次都不曾。

清晨。

城防營今日的當值守衛胡斌站在固定的崗位上,眼睛犀利地盯着進門的人羣,一面有些奇怪對一旁比較年長的士兵道:“楊大哥,你覺不覺得今日進城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多?”

“這有什麼奇怪的?”年長的楊成夜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眼底隱隱的閃着某種期盼的光芒:“今日是臘八節,當然進城的人會很多,況且今日駙馬會從東闕門進入,指不定有些人是故意從這裡進進出出,只爲了看一看我們嘉明王朝驚才絕豔的雪瀾公子的身姿。”

雪瀾雖然成爲駙馬,但是在民衆的心裡,更願意稱呼那個白衣勝雪的人爲雪瀾公子。

“楊大哥說的是你自己吧。”胡斌道。

楊成夜哈哈一笑,並不否認,他最爲崇敬的便是雪瀾公子,此生的志願便是能夠跟隨雪瀾公子鞍前馬後,今日本來不該他當值,但是聽說了雪瀾公子今日抵達京城,從東闕門進入之後,立馬換班過來。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雪瀾公子來了。”

隨即,原本擁擠的人羣霎時間自動站到兩旁,胡斌楊成夜連同其他的守城的軍士霎時間忘了自己的工作,全都目光隨即看向前方,正在等待盤查的一羣商人藉機悄然涌入。

不多時,便聽得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白衣勝雪的雪瀾公子打馬而來,身後跟着幾個侍從,門口的守衛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住馬上的人影,溫潤如玉,臉上的神情寧靜祥和,讓人忍不住想要到他的身邊去,跟在他的身邊,成爲他的追隨者。

雪瀾到了東闕門門口的時候,忽然拉住繮繩,停下來。

衆守衛愣住,不知道他是何意,終究是年長一些的楊成夜見過一些場面,見此情景,忙上前行禮道:“卑職見過駙馬大人,不知駙馬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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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星變狼煙起5... “吩咐不敢當,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向衆位瞭解一下。”雪瀾嘴角含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加上清潤的聲音,使得原本的溫潤如玉更加的淋漓盡致,一邊說,他一邊翻身下馬,眼神不經意看了看身後。

“駙馬大人有什麼問題請說,卑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成夜只覺得血液往上涌,一股幸福感濃濃的涌上來,偶像,他居然可以跟自己的偶像面對面的交談,不光是他,其他的城防營的軍士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在許多下層軍士的心中,雪瀾是他們心中最爲仰慕的人,近乎於神的存在,白衣之身,一柄雪魄劍仗劍凌雲場,輕易的拿下武狀元之位,成爲駙馬之後,能夠在朝中擔任要職,並不是因爲駙馬這個身份,而是憑藉自己在軍事上的才能,憑藉戰功獲得的,相對於駙馬大人這個稱號,其實楊成夜如同民衆一樣,更願意稱呼其爲雪瀾公子,當然,只是心裡想而已,該有的規矩,還是必須得遵守的。

東闕門的守衛中,只有胡斌還在分神注意着周圍的動向,他眼尖地看見有許多的人因爲守衛的失神而趁機涌進東闕門,心裡覺得有些訝異,便伸手拉了拉楊成夜,正待開口,忽然覺察一道視線向他掃過來,非常冰冷的眼神,胡斌擡眼一看,卻見雪瀾公子正眼神清潤地看着他,哪裡有什麼冰冷的目光。

雪瀾眉宇間浮上淡淡的歉意,道:“雪瀾並不是想要打探什麼,只是想問一問城防營的軍士們發了幾件棉衣過冬,軍被薄不薄?如若不能說便算了。”

胡斌一聽,忙道:“駙馬大人誤會了,卑職並不是想要阻止,而是——”

“小胡,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楊成夜方纔見胡斌拉他,也以爲是阻止他跟雪瀾說話,以免透露什麼信息,本來也是,城防營的將領並不是雪瀾,有些事情是不能跟他說的,但是他卻說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話,但是楊成夜自認爲這位雪瀾公子定然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肯定不會問道那一類的問題,是以對胡斌的動作心下本就不以爲然,聽得雪瀾的這句話,更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想,人家哪裡是想要打探什麼,只是關心而已,感動的同時立馬摔開胡斌的手,道:“所以腦袋不清楚,連看人也看不清楚,駙馬大人這般風月霽光之人,且是那等會心懷叵測,想要藉機打探什麼?”義正言辭地說罷,重新看向雪瀾,立馬換成了另外一幅模樣,剛直的一個軍人,這會子卻又幾分傻乎乎的模樣,樂呵呵道:“謝謝駙馬大人的關心,俺們都是粗人,身體鐵打的一樣,怎麼會怕這點冷呢。”

一激動,連方言都出來了,身後的一個守衛也忙點頭應聲道:“不冷不冷。”一邊說,一邊身子發顫,當然,不是冷,而是心情太過於激動的關係。

雪瀾看着這幾個一臉憨厚淳樸的守衛,幽藍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的神色,溫言道:“你們是慶西人。”

楊成夜慌不迭地點頭,因爲對方講話的語氣非常的溫和,溫和得讓人感覺不到身份的差距,連敬稱都忘了,道:“我們這個小分隊的人都是來自慶西。”一邊對雪瀾的崇拜又加深了幾分,大凡軍人都有些粗枝大葉的,但是這位雪瀾公子卻只憑着他失言的一句方言就能夠斷定,真真是心細如髮。

“呵呵,慶西是個好地方,雪瀾年少之時,曾經遊歷到哪裡過。”

此話一出,立在身後的軍士也都是眼神一亮,說到家鄉,思鄉的情緒被牽起來,紛紛忘了身份,湊過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慶西的事情來,雪瀾也遊歷過慶西,自然是對那裡的風土人羣很是瞭解,加上他本身向來給人親和的感覺,不多時便跟這羣人打成了一片,當然,忙聊天去了,守衛當然是城門也就忘了看上一眼了。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胡斌。

東闕街會賓樓的二樓上。

陰夜冥看着東闕門那裡的場景,眉宇間浮上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饒有興致地倒了一杯茶,專心的品起茶來。

一旁的沈立寒卻是半點也摸不着頭腦,緊緊的皺着眉,道:“這個雪瀾公子是瘋了不成?明明都已經跟他說了是個圈套,他居然還這樣做,自找死路不要緊,可別拉上我們呀,到時候被人逮住,皇上肯定說是他跟您聯合想要造反。”沈立寒說罷,眉宇忽然一凝,不對呀,如若是這樣的話,眼前的這個人怎麼還會這般的優哉遊哉。

“太子,你們這究竟出的是哪招?我可真是不明白了。”想了半天想不通,沈立寒乾脆問,其實這不是因爲他不夠聰明,沈立寒善於處理的是政務,對於陰夜冥交代辦的事情,都能夠辦得妥妥帖帖,而對於分析別人的心思,就不太在行了。

陰夜冥淺淺呷了一口,方纔吐出兩個人:“釣魚。”

沈立寒更懵了。

陰夜冥沒有再說下去,視線看着手中的茶盞,杯中茶成淺淺的碧色,顏色非常的漂亮,香味很淡很舒適,這茶是非常有名的天山名品,名叫妙曼,茶味清香,這種茶最爲出名的並不是它的香味,而是茶葉,乾的茶葉跟一般的茶葉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衝好茶以後,你就能明白了它爲什麼名叫妙曼,淡綠色的茶葉,舒展開來,沉在杯底,像是綻放在水中的一朵朵花一樣,妙曼引人,跟乾的茶葉宛如天壤之別。

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樣,表面上看到到的,不一定就是事物的本來面目,陰夜冥又呷了一口茶,溢出一句嘆息:“這樣的人,是合作者呢?還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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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變狼煙起 6

• 紫微星變狼煙起6... 下午。

衛府。

“回稟將軍,南華門沒有異常。”

“回稟將軍,朱雀門沒有異常。”

“回稟將軍,西武門沒有異常。”

“什麼?”衛彥聽得派出去的三個下屬的回稟,臉上肌肉忍不住跳動了幾下,怎麼可能?雪瀾想要帶兩萬人馬秘密進入京城,據他的推測,不可能從人進出最多的東闕門進入,至少,也會把兩萬人分成很多批進入,而且,從其他三個門進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衛彥派出了三個小隊的人分別喬裝去三處城門視察,只要發現一批人的蹤跡,那麼就能夠跟蹤找到整個部隊的集合地。

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稟。

“不可能,除非他根本沒有帶兵前來。”衛彥眼眸微凝,難道這個人猜透了皇上的意思,但是沒有帶兵來便是違抗聖意,也是死路一條。

說起皇帝的這個計謀,衛彥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全身冷汗直流,那根本就是一記必死棋,口諭讓雪瀾秘密帶兩萬人馬進京,如若雪瀾順利帶兵進入了京城,便是城防營的過錯,或者,可以說是雪瀾和城防營的人勾結起來,意圖謀反,所謂的口諭,只要皇帝不承認,口諭一說便沒有任何憑證,到時候,世人的眼中,便會看到兩個謀逆之人的勾結。

如若雪瀾沒有完成任務,那麼便是違抗了聖諭,皇帝便可以用這樣的罪名處置雪瀾,所以,不管雪瀾如何動作,結局都只要一個字——死。

所不同的,便是前者可以有個身份比他尊貴的人陪着他一起死,後者只有他一個人死。

如今看來,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居多了。

“做好準備,去公主府。”衛彥沉聲下令,話音剛落,只見衛府的管家飛奔而來:“將軍,門外有個守衛有急事求見。”

衛彥眉頭皺了皺,正待批評管家這等小事也要來通報,打發他走不就行了,忽然心裡一跳,開口問:“是什麼樣的守衛?”

管家道:“看服裝,應該是城防營的士兵。”

衛彥臉上一喜,制止了準備動作的下屬,道:“快,請他進來。”

片刻。

“本將軍知道了。”在聽完胡斌的彙報之後,衛彥壓制住臉上跳動的歡喜,沉聲道:“如若是真的,你舉報有功,本將軍定然重重有賞。”

胡斌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又連忙掩飾住,誠懇道:“卑職只是盡忠職守而已,雪瀾公子身爲堂堂的駙馬,豈會無故的來與卑職這等無名之人閒聊,必然是爲了吸引卑職等人的注意力,讓某些人能夠趁機混進城中,可恨除了卑職,其它的人全都只覺得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哪裡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所在?”

“嗯,本將軍看得出來,你是個機靈之人。”衛彥含笑稱讚,正欲兩句話把胡斌打發出去,卻看得他眉宇間有幾分踟躕之色,彷彿欲言又止,衛彥是何等人,能夠爬到大將軍的位置,並且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寵愛,只一眼,就明白了什麼,因爲對管家使了個眼色,一面對胡斌道:“你這樣的機靈人,眼力定然不差,本將軍請你共賞一樣東西。”

話音落下,管家端着一個錦盒走進來。

胡斌心裡一跳,覺得自己這一趟是來對了。

錦盒打開,是一對上等的羊脂玉雕成的駿馬,做工精緻絕倫,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衛彥看着胡斌臉上的神色,眼底劃過一抹冷笑,臉上卻是漾開了禮賢下士一樣的笑容,語帶深意道:“本將軍一直想爲這對白馬找一個能夠真正能夠有眼光欣賞它們的人。”

胡斌完全的呆住,本來他只是有點瞎貓碰死耗子的心態來試一試,說不定能夠討好到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將軍,沒想到這位大將軍會對他稟告的東西這麼感興趣,當下再也不隱瞞半點,道:“卑職看到異樣,便留了個心眼,託故走開,偷偷跟了那些人去,發現那些人陸陸續續地往定安府去了。”

衛彥眼睛一亮,定安府是皇帝賞給在聖光八年的安南之戰中立頭等功的副帥周子澈的府邸,當日雪瀾因爲擅離職守,功過相抵,而這位副帥卻是大受封賞,皇帝聽聞周子澈喜歡武藝,便把有着一個非常寬闊可容數萬人的校場的一處府邸交給了周子澈,這處府邸原是前朝將帥世家謝家的府邸,前朝滅亡,謝家也隨之滅族,謝府便空置了下來。

皇帝賜名爲定安府,意爲定國安邦之意,而朝臣都知道,周子澈最爲欣賞的人,便是雪瀾,欣賞得簡直想把自己的所以東西都分給雪瀾一般,那麼,雪瀾把兩萬軍士召集在定安府的校場,便是極有可能的。

“好,很好,非常好。”衛彥大笑出聲,把錦盒遞給胡斌,道:“本將軍果然沒有看走遠,你是個機靈之人,也算是配得上這對寶馬。”

胡斌欣喜萬分,當即跪下身去:“多謝將軍賞識。”

等胡斌歡天喜地地抱着錦盒走遠,衛彥臉上的笑意完全的收斂起來,對身後的下屬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下屬領命而去,衛彥臉上泛起一抹冷笑,這人是機靈,但是太過機靈了,竟然能夠憑着蛛絲馬跡猜到些什麼,這樣的人,如若留下來,以後說不定會成爲自己的競爭對手。

很快,整個嘉明王朝兩個身負權勢之人都會隕落,而他們身上揹負的權勢,將由他來接收,只要完全的忠誠於皇上,那麼,他就可以成爲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衛彥轉身對下屬道:“去,集結所有的護城軍,本將軍等會兒有大事吩咐。”一邊對管家道:“備轎,本將軍要進宮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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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幫幫忙,齊心協力,幫微微所在的組衝入決賽吧,偶算過的說,雖然現在差了第一名幾千票,但是每人一次可以投十一票,每天可投五次,每人每天便是五十五票……嘿嘿,那點距離很快就拉近了……微微在此謝謝大家……

紫微星變狼煙起6

紫微星變狼煙起 7

• 紫微星變狼煙起7... 養心殿。

“定安府?”皇帝在聽完衛彥的話語後,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這還真是天意,註定了謝家的人都逃不過朕的掌心。”

衛彥聽得這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他能夠討得皇帝的歡心,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此刻他躊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正猶豫要不要開口間,皇帝已經問出口:“衛卿有何難言之隱?”

衛彥頓了一頓,道:“如今魚兒已經上鉤,只是對方有兩萬軍士,加上城防營五千人,而微臣手上的護城軍只有八千人,如若對方真的臨時起了反意……”說到這裡,衛彥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語氣一頓,道:“微臣糊塗了,調兵的虎符在皇上的手上,虎符一出,兩萬士兵必然就束手就擒了,需要防備的,就只有城防營的五千人。”

“虎符並不在朕的手上。”皇帝當然聽出了衛彥的意思是想要請出虎符,方便鎮壓,視線看着衛彥,語氣淡淡道:“朕派他去安南的時候,把能偶調動安南軍的虎符交給了他。”

衛彥心裡一驚,眉頭忍不住跳了跳,沒有虎符,那麼如若雪瀾被逼而反,依雪瀾用兵之精,加上人數遠遠的高於護城軍,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衛彥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不過一瞬,他隨即想起眼前的這個皇帝絕對不會做出這等有可能讓自己招致滅亡的事情,能有此舉,定然還有後招,當下收斂心神道:“皇上聖明,定然已經安排好了萬無一失的策略。”

皇帝對他的表現甚爲滿意,含笑點了點頭,眸光卻是微冷:“朕此次出手,當然是要把對朕有威脅的人一網打盡,既然是逆謀之罪,不妨讓他自己坐實了再一網打盡,這樣才幹淨。”皇帝話鋒一轉,忽然道:“今晚吳愛卿也該到達京城了,慶西的五萬甲兵,朕看你那兩萬人如何抵擋?”

衛彥自己不是好人,但是聽得皇帝這樣的話語,心裡還是升起了恐懼,兩萬軍士,就這樣淪爲政治的犧牲品,這樣的人,果然不能有絲毫的違逆,只能完全的服從。

衛彥俯首道:“皇上聖明,請您下旨讓微臣捉拿逆賊。”

皇帝看得衛彥俯首帖耳的模樣,點了點頭,硃筆落下,一邊道:“朕讓古智跟你一塊兒去,那老頑固在民間有幾分厚望,讓他親眼見證雪瀾和太子相‘勾結’和‘逆謀’,借他的口向天下人說明,就不會有人疑心朕了。

另一邊。

公主府。

長公主陰夜姬親自端了一個托盤走進來,看着雪瀾,他正坐在錦凳上閉目養神,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倦怠之色,陰夜姬從未見過他這般的模樣,想來是一路上勞累過度,心裡微微一疼,臉上漾開溫柔的笑意,道:“駙馬,先吃點東西,吃完了好好休息。”

雪瀾睜開眼睛,看得眼前明豔動人的妻子,微微笑了一笑,視線瞥到托盤中的東西,原是臘八粥,尤冒着熱氣,臘八粥的香味隨着熱氣騰起,在屋中瀰漫開來。

“今天是臘八節。”是陳述的語氣。

“嗯,所以要吃臘八粥。”陰夜姬把托盤放在錦桌上,一邊道:“嚐嚐看味道怎麼樣?”眼底透着期許的神情。

“好!”雪瀾含笑應聲,拿起精緻的瓷勺,舀起滿滿的一勺,就要往口中送去。

“等等——”陰夜姬忽然出聲,雪瀾詫異看向她,陰夜姬本是爽朗之人,唯獨在自己的駙馬面前總是無端的有絲緊張,因爲心裡太過於在意,看得他的視線,臉上不自覺微微一紅,低頭道:“剛煮好的,太燙了,當心別燙到了。”

雪瀾微微一怔,方纔紛亂複雜的思緒慢慢就消退了,幽藍的瞳孔中慢慢倒映出眼前的人,明豔的五官,微微吹着頭,本是高高在上的身份,這會子卻彷彿有點兒無措,伸手弄着腰上的衣帶,有一種小女兒的嬌羞意味。

腦中忽然想起一聲清淺的聲音:“公主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子,雪瀾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帶她呀,敞開心扉接納彼此,一定會幸福的。”

是的,他的妻子是個很好的女子,而他也答應了,答應她會好好的珍惜。

雪瀾脣邊泛開溫潤的笑容,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道:“不知公主可否幫我嘗一下燙不燙?”

陰夜姬聞言愣愣擡頭看向自己的駙馬,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正猶疑間,只聽得雪瀾又道:“公主要幫忙嗎?”

非常一本正經的聲音,卻讓陰夜姬臉上羞紅,道:“我幫你吹吧。”說罷,嘟嘴吹了一吹,臘八粥騰起的熱氣把她的臉薰得更紅了,雙靨淺淺的酒窩像是盛滿了醉人的酒一般。

雪瀾臉上的笑意加深,心裡不只是釋然還是黯然,說不清楚,只是想,可以的吧,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這個人是他的妻子,本就該得到他全心的對待。

“味道怎麼樣?”看得雪瀾吃了好幾口,陰夜姬方纔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彷彿期待,又彷彿緊張。

“老實說。”雪瀾意識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味道不怎麼樣?”

呃?

陰夜姬眼神一黯。

“但是——”雪瀾臉上的笑意有點兒飄渺,彷彿在回憶什麼,道:“第一次能夠煮出這樣的味道,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比起那個丫頭第一次下廚好得太多了。

雪瀾眼神依稀是溫柔地看向陰夜姬:“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我希望每一年都能夠吃到這樣的臘八粥。”

陰夜姬笑容如花盛放。

紫微星變狼煙起7

紫微星變狼煙起 8

• 紫微星變狼煙起8... “公主,如若愛情和親情發生衝突,你會選擇什麼?”過了一會兒,雪瀾忽然問。

“駙馬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陰夜姬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雪瀾,生在帝王之家,天性裡多少帶了一些警醒,況且陰夜姬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如今朝政的局勢,她自然是關注的。

雪瀾搖了搖頭:“不要問爲什麼,公主只要回答我就好。”

陰夜姬心中疑惑,恍惚想到了什麼,心裡驚異,這樣的問題,換做是誰都會躊躇良久,然而陰夜姬不過一瞬,便有了決斷,擡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看向雪瀾:“我選擇駙馬。”

雪瀾視線亦是看向陰夜姬。

“我跟那人之間根本就沒有可以真正稱得上親情的東西,母妃因爲一件小事違逆他而招致在冷宮病死的下場,我從小都是在皇奶奶的身邊長大,他從來沒有真正盡到過一個父親的職責。”

雪瀾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歉意:“公主嫁給我以來,我並沒有好好的對待公主。”

“你對我很好呀。”公主搖了搖頭:“駙馬不用做什麼,每次只要看到駙馬這個人,我已經覺得很開心了。”陰夜姬頓了一頓,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狐狸般的笑意:“何況現在你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了,以後定然會好好待我的對不對?”

“對!”雪瀾聲音清潤,還鄭重地點了點頭。

冬天的傍晚。

有淡淡的夕陽從窗戶照進來。

陰夜姬本是隨意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般肯定的答覆,不由微微愣住,血液彷彿慢慢升溫,全身只是覺得暖,暖得人有點兒想哭的感覺,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彷彿勝過了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因爲他說這個字的時候,眼底透出非常真摯的神情,幽藍的眼眸沒有了那一層阻隔在兩人之間的淡淡霧氣。

陰夜姬知道,從此刻起,她的駙馬終於決定全心的接納她。

雪瀾含笑看着她,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道:“公主,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等過了今晚,今晚的事情過後,如若——”雪瀾語氣頓了一頓,看得陰夜姬眼底如同潮水滿上的歡喜,那一句‘如若我能夠回來’終究沒有說出來,轉而道:“等很多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我會把從前的事情都跟你說,把我的過往,那些人和事,把公主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跟你說。”

陰夜姬又是一愣,只覺得今日的驚喜一波接着一波,來得太快,總有種恍惚的感覺,疑心是假的,可是明明是真的,眼前的這個人,還有牽住她的這隻手,都是真的,他的掌心微涼,那點涼意順着指尖傳到心裡去,提醒了她聽到的都是真的,今日的情景並不是她在做夢,因爲帶兵,指尖結了薄繭,陰夜姬忽然覺得連他手上的薄繭都顯得十分的可愛,其實他身上的每一處她無不覺得好,歡喜太多,讓人幾乎說不出話來,幾乎忘了所有的動作,只是看着他,她的駙馬,心裡模模糊糊地想,今年的春天是不是提早到來了?

臘八粥早已經吃完了,但是那香味卻還沒有完全的散去,食物淡淡的香甜味,非常平凡而家常的味道,同時是非常幸福的味道,人間煙火一樣真實的幸福。

過了好一會兒,陰夜姬情緒方纔平復下來,連連點頭道:“好,今天駙馬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就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

雪瀾微微一笑,十分配合道:“好。”頓了一下,視線看向窗外,冬日的太陽即使是正午時分也非常的淺淡,更何況是晚間的夕陽,那陽光已經淡薄得幾近沒有,被漸濃的暮色掩蓋,夜晚就要到了。

雪瀾收回視線,道:“我去另外一間臥房休息吧,這幾日真的太累了,只想好好的睡到明天,不想要受到半分的打擾。”

陰夜姬哪有不同意之理,道:“好,我會吩咐其它人注意的。”說完,看得雪瀾視線定定看着她,忙舉起手道:“我保證,我也不會去打擾你。”

“嗯。”雪瀾含笑點頭

陰夜姬吐了吐舌頭,就吩咐一應下人張羅去了,又不放心,親自跟了去,張羅好後,又親自爲雪瀾更衣,臉上一直帶着甜甜的笑,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兒傻氣的笑容。

雪瀾心裡的愧疚易發的深了,但是心中的決定並未動搖半分,很多事情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說了,也只會讓她徒增擔心而已,這樣很好,讓她以爲他不過是睡了一覺,就不會擔心了,假如日後她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再慢慢的解釋,等明日他回來,他們便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來解釋,所以,不必急在這一時。

“好了,駙馬就好好的休息吧。”陰夜姬甜甜一下,非常貼心的把錦被的一角掀開,道:“我就不打擾駙馬休息了。”一邊心裡已經開始期盼明日能夠早點兒到來,只不過,依她現在心情這樣興奮的程度,今天晚上可能會睡不着。

雪瀾點了點頭:“謝謝公主。”

陰夜姬忽然道:“小的時候母妃給我取了個乳名叫安安,母妃希望我能夠一輩子能夠安寧幸福。”

“安安。”雪瀾笑容溫軟:“很好聽的名字,如若公主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叫你安安怎麼樣?”

陰夜姬嘴角笑容綻放,心裡的暖意漫天的涌上來,紅着臉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走到門口,卻聽得一句叫喚:

“安安。”穿着白色寢衣的雪瀾依然的白衣勝雪,溫潤如玉,笑容非常的溫暖:“你今晚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一定很快就來了。”

“嗯!”陰夜姬盈盈點頭:“我會好好的睡一覺。”

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到來,幸福也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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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親親們今晚也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很快就到了……

紫微星變狼煙起8

紫微星變狼煙起 9

• 紫微星變狼煙起9... 同一時間。

清王府。

“什麼?”沈立寒臉色大變:“吳佑函帶着五萬大軍秘密前來?”

並沒有人回答,靜立在身後的影衛報備完之後,便退到角落裡,如同影子一樣的存在,只有對主人的話纔會有迴應,其他的人,即使如同沈立寒,也絲毫不會理睬。

沈立寒也知道這人不可能再多說一個字,不由看向陰夜冥。

陰夜冥眼眸微凝,當初的時候就想到那人的兩道聖旨定然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如今聽得這樣的消息,並沒有太大的意外,果然是那人的風格,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是招招致命。

“王爺,如今我們該如何應對?”沈立寒不由道,心裡當然會有一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等——”陰夜冥嘴角微勾,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王爺要等什麼?”沈立寒有些摸不着頭腦,如今的情形,可以說是十萬火急了,而這位主子彷彿還十分的悠閒的樣子。

陰夜冥沒有回答,視線看向庭院的一角,本是空曠的庭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悠然而立的白色人影,陰夜冥嘴角微揚,語氣彷彿帶了點笑意:“等的人來了。”

沈立寒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微微一愣,是雪瀾,他愣住的原因,是因爲雪瀾是何時來的,他一點兒的察覺都沒有,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雪瀾十分從容的走進屋內,沒有一句客套和寒暄的話,開門見山道:“那五萬人馬,交給我來對付。”

非常清潤的語氣,但是卻有種不可置疑的力量。

陰夜冥方纔聽得影衛報備吳佑函帶領五萬人馬正向京城而來的消息都未成變動半分的臉色,在聽得雪瀾這句話的時候眼尾不自覺的輕挑,聲音含笑,又彷彿帶了淡淡的諷刺意味:“本王早就聽說雪瀾公子用兵如神,真真傳言不虛。”陰夜冥微微一頓:“只是,如今你手下的兩萬人馬集結在定安府等着那人來定謀反之罪,而城門大關,本王很是好奇,你如何去對付吳佑函的五萬人馬。”

“如何對付?那是雪瀾的問題,不勞太子操心。”雪瀾語氣平靜,視線不閃不避地看向陰夜冥:“太子爺需要在意的,應當是你的問題,雪瀾很是好奇,太子會怎麼做?”

陰夜冥嘴角微揚,勾起一抹自負的淺笑,借用方纔雪瀾的回答:“那也是本王的問題,不用駙馬來操心。”

雪瀾幽藍的眼眸中迅速地閃過什麼東西,隨即消泯,他當然明白了陰夜冥的意思,解決護城軍是他陰夜冥的事,不用他多事,雪瀾也知道憑着這位太子的手段,解決護城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初掌管護城軍的主將白傾天便是一個藏在暗中的清王黨的人,那麼,白傾天手下的人,自然也是清王黨的人,白傾天雖然突兀被皇帝調走,護城軍掌握在衛彥的手中,但是這只是表面而已,一般散沙的軍隊,根本不能稱之爲軍隊,也沒有什麼樣的殺傷力,根本不足爲懼。

吳佑函的五萬人馬他自己來應付,護城軍陰夜冥來解決,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守護皇宮的禁衛軍了,也是最難以解決的一支軍隊。

禁衛軍總共只有三千人,但是禁衛不同於一般的士兵,都是武藝了得之人,普通的一個禁衛就可以抵擋十個一般的士兵,更別提禁衛軍當中設有一個神兵營,網羅的便是天下一流二流的高手,禁衛軍的武器裝備都是整個國家最爲先進的一支軍隊,況且,禁衛軍的任何一個人都只聽從皇帝的命令,對皇帝是絕對的忠心耿耿,這樣的一支軍隊,保守來算,三千禁衛軍的戰鬥力,相當於普通四萬士兵。

也就是說,即使雪瀾拼死抵擋住了吳佑函的五萬人,陰夜冥分化收服了護城軍,加上城防營的五千人,也還是遠遠的處於弱勢的位置。

彷彿猜到了雪瀾在想些什麼,陰夜冥忽然輕笑出聲:“你漏算了一個人,我們那位親愛的弟弟。”

雪瀾眼中的祥和寧靜瞬間被凜冽的光芒代替,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秘密存在的價值,就是被人發現,以這個人心思之深沉,會發現,那根本就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的事情。

雪瀾幽藍的眼眸又是一閃,陰夜冥這樣的語氣,分明就是……分明就是陰夜辰已經醒過來了。

陰夜冥彷彿沒有看見雪瀾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只是笑意加深:“禁衛軍這一道坎,就看我們這位共同的弟弟的表現了,禁衛軍只聽從那人的指揮,那麼只要治住那人,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充滿仇恨忍辱負重,只爲了等待報,等待有一天讓那個人自食惡果,這樣壓抑之後,終於等到了今日的這個機會,所以,陰夜辰的表現,應該不會讓人失望纔是。

治住皇帝,命令禁衛軍解甲,這本是最難的一件事情,因爲要衝破禁衛軍進入皇宮根本是難上加難,但是由皇帝最信任的棋子來做,就直接繞過了禁衛軍這個最大的障礙,如若沒有差錯,那麼成功的機率,便會很高。

如若有差錯,那麼所有的人,便是真的被那人一網打盡了。

不是成功,便是死路一條,所以,半分的差錯都不能出。

陰夜冥忽然從腰間拿下什麼東西,往雪瀾身上一扔,是一塊牌子,能夠調動城防營的牌子:“給你,希望能夠對你起點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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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非常之討厭雞蛋,所以,覺得我文差強人意的親,請收拾好您的雞蛋繞道,手下留情,謝謝!!各人喜好不同,我無法強求,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看,何苦折磨你也折磨我呢?

(嗚……我真的很鬱悶……)

紫微星變狼煙起9

紫微星變狼煙起 10

• 紫微星變狼煙起10... 雪瀾點了點頭,沒有推辭,兩萬人對五萬人,即使那五萬人是一路疾行而來,沒有任何的休息,加上計謀,也定然是一場苦戰,這樣的苦戰中,如若中途能夠有數千人的援軍,那對於士氣的振作有着極大的作用,雪瀾拿起牌子,轉身朝屋外走去,一個旋身,身影消失在漸濃的暮色裡。

“太子這樣做不怕……”沈立寒看着雪瀾消失的方向,眼底劃過一抹擔憂的神色,如若雪瀾真的制住了吳佑函的五萬軍士,那麼他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陰夜冥淡然一笑,卻說了句不相干的話:“母妃現在應該和蓉妃在一起用膳吧。”

沈立寒眼神一亮,霎時間明白了什麼,對了,一個蓉妃就可以牽制住兩個人,頓了一頓,沈立寒眼裡閃過什麼東西,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如若再有一人,那麼就萬無一失了。”

陰夜冥的手指忽然無意識握緊。

他當然知道沈立寒說的那個人,是沉薰。

冬天的傍晚,昨夜的雪到現在還有化盡,晶瑩的白色,彷彿那日她在自己懷中臉上的顏色一般,白得彷彿會隨時在陽光下消融一般,讓人有種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就真的不見了,從自己身邊消失掉。

但是不管他怎樣小心,她也終會從他身邊消失掉,因爲那抹白色已經落在了南王府,他甚至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

她第二天醒來之後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南王府,他沒有出言阻止,一句都沒有,其實要找一個挽留的理由是很簡單的,比如她的傷不宜車馬勞累,比如她的姐姐第二日要走,留下來兩姐妹說說話……心裡的某處叫囂着讓她留下來,哪怕只是一晚,只是同處一座府邸就已經足夠,他終是沒有開口,強大的自制力制止了自己,不是不想,而是因爲太想,想要得更多,看着她的身影從清王府漸漸消失的時候,陰夜冥忽然發現自己心裡那個最深的渴望,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渴望,渴望得只有擁有方纔能夠平息。

“太子……”看得眼前這人突然間的沉寂,沈立寒不由喚了一聲,心裡那種隱隱的感覺又上來了,眼前的這個人不管處於何種境地,幾乎都不會失態,只是,好幾次都是因爲同一個人而有些異樣,這根本就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沈立寒心裡升起一種難言的驚異。

“如若那丫頭知道你的提議,你說,你們會變成什麼樣子?”陰夜冥忽然漫不經心說出這樣一句話,一語命中,方纔他遲疑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

沈立寒臉上出現無可奈何的神情,果然呵,感情是這個世上最大的牽絆和致命的弱點,眼前的這個人沒有受到感情的牽絆,心智纔會這樣的強大吧,沒有弱點的人,纔是最強的人,才能登上那個位置。

一句非常平靜的話語卻讓沈立寒方纔的想法碎裂成塊。

“我,好像也開始有弱點了。”暮色中,玄衣黑髮的陰夜冥語氣淡淡,上挑的丹鳳眼瀰漫了無可奈何的味道。

這一刻,這個向來陰冷狂傲的嘉明王朝太子身上散發的,是如同世間任何一個普通男子動情的神色。

動情。

腦中隱隱的感覺變成清晰,沈立寒呆呆的立住。

“別人不知道的弱點,也不能稱之爲弱點。”陰夜冥忽然輕笑出聲,那笑聲不知爲何有些自嘲的意味:“別人能看到的,便是南王的弱點。”陰夜冥視線忽然看向靜立在角落裡的影衛:“本王要你暗中保護好她。”

影衛領命而去。

按照那人的心性,雖然心裡對南王的疑惑消去,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定然會對她下手。

另一邊。

御書房。

“啓稟皇上,所有的軍士都已經調派完畢,死守住進入皇宮的各道宮門,如若亂黨真的過了前面兩道坎,也絕對過不了這一道坎。”說話的人是禁衛軍的統帥徐楓,徐楓原本是皇帝身邊的近侍,同時也是暗衛,雙重的身份,雖然不懂得阿諛奉承,但是肯實幹,人稱爲徐木頭,這種人的忠心,是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打動得了的,皇帝需要的,便是這樣一個人來統領禁衛軍,是以,除去了徐楓暗衛的身份,大加任用,短短一年的時間,徐楓便連升好幾品,一躍成爲嘉明王朝最強軍隊的統帥。

“如若逆賊有命來到這裡,微臣定然也叫他們全部把命留在皇宮的宮牆之下,決不讓他們踏入皇宮一步。”

皇帝點了點頭,有了吳佑函的第一道坎和護城軍這第二道坎,要想跨過,已經是千難萬難,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雪瀾和陰夜冥兩個人明白了他的意圖,事先勾結在一起,窮盡心智,過了那兩道坎,也絕對逃過不了今晚的命運——

命喪黃泉。

“那兒臣做什麼?召集暗衛共同保護父皇?”陰夜辰眉宇間浮上淡淡的疑惑,袖中的手握得死緊。

皇帝含笑點頭:“今夜過後,你是朕唯一的兒子,朕當然不能讓你涉險,召集了暗衛,你便陪朕下下棋,這一盤棋,朕已經醞釀了很久了,今日是驗收的時候。”

“兒臣遵命。”陰夜辰說罷,便起身告退,自然是去召集暗衛去了,轉身的時候,他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沉,有某種怨毒之極的情感從眼底一閃而過,全身那種死命壓抑的恨意翻涌升騰。

因爲太過於激動,他沒有注意到,他轉身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從袖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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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家猜猜掉的是什麼???應該蠻好猜的

紫微星變狼煙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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