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同志們好”貫入內力響徹雲端,山谷裡醉生夢死的衆位爺爺們迷迷糊糊間聽到如此如春風般暖人心間的聲音,原本就快活的心情此刻更是愉悅無比,簡直是要徜徉在雲端之上。他們齊齊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揮了揮手,咧着嘴流着哈喇子口齒不清地迴應着“統領好--!”。
蘇秦斂眉低笑,慢條斯理地飲着口裡的熱茶,靜靜等待着衆人的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
她在心裡默數着時間的流逝,那羣人還沒讓她太失望,才只不過十秒鐘時間就有驚呼從那封閉的山谷中爆發,一聲接一聲一浪蓋過一浪,蘇秦擡眸望去便可看到那些朝她打招呼的人在看到她所坐的地方時一個個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連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都忘了放下來。
更別提之前出來找地方內急的人,此刻已經有大部分人驚得尿了褲子。
怎麼回事?
推杯換盞喧吵嘈雜的熱鬧氣氛像突然被注入了寒冰一般將所有聲音都凍結在了無聲之中,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看着高牆之上的蘇秦,他們就不明白他們的統領怎麼會到那麼高的地方上去?而且那地方不是別處,還正是這一處凹谷的入口處!
是喝醉出現幻覺了嗎?他們進來的時候那入口處不還是什麼都沒有來着的嗎?怎麼這喝了酒吃了肉之後,就出現了一座高牆了呢?
並且那牆高的簡直非常人所能搭建出來,試問這麼短的時間內,這得需要多少泥瓦匠才能弄出這麼一堵牆來?
所以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他們看錯了!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喝醉了!”有人下意識地呢喃出自己的想法,那呢喃聲音雖小卻被安靜的山谷給無形擴出去好多倍,所有人都聽到了他那聲呢喃,於是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跟着點了點頭,附和了一句“對,絕對是幻覺”之後神經一跳,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哈哈笑起又繼續他們之前正在做的事情。
於是行酒令的繼續行酒令,忘了該誰出拳了沒關係,我們從頭再來;烤肉的繼續烤肉,剛纔烤糊了沒關係,統領大人豪爽大方給他們備了足夠的肉,這塊糊了扔掉,我們再烤新的;找地方內急的繼續尋找下去,可這鬼地方竟然全是一望無垠的平地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唯一一處視線能看到的有遮擋的地方還是在將近兩裡的路程之外,從這裡跑過去,會不會和剛纔有些人那樣,已經尿在褲子裡了?
一切都看似和剛纔沒什麼區別,就好像剛纔那極其安靜的那一幕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所有人都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依舊還是忙碌着他們該忙的事情,彷彿手頭上的事情纔是他們的人生大事。
然而這樣的熱鬧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有人扔掉了手中烤肉的鋼叉騰地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起,周圍的人便像是被傳染到一樣,陸續有人扔掉了手中的肉踢碎了腳邊的酒瓶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所有的人都放棄了這愚蠢的自我催
眠重新看向蘇秦所在的地方,這一次,他們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確實新建了一堵高牆。
一堵將只有一個出口的山谷堵了個嚴嚴實實的高牆,一堵將他們一萬餘人統統關在裡面的高牆,一堵……他們很有可能出不去的高牆。
“奶奶個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姓秦的,你有種出來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在清清醒醒地認識到這堵牆的存在之後,一吐口裡的酒肉放聲罵了起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一開罵所有人都附和起來:“對!讓姓秦的出來解釋解釋,這堵牆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裡?你們憑什麼把老子關在這裡!”
聽到了人們對她的呼喚,蘇秦優哉遊哉地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緩走兩步來到了高牆的邊緣,一個能讓所有人都很清楚地看清她任何表情的地方。
“諸位--”她一揚手止住了衆人的喧譁,服用過藥物的嗓音在內力的穿透下有着一種渾然天成的渾厚,面對底下的怒罵她並不惱怒,只是指着這得天獨厚的山谷笑着道:“歡迎來到千家軍秘密訓練基地!這是本統領耗了整整一夜的時間爲你們找到的唯美絕佳的訓練基地,諸位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可是喜歡?看到你們身後的懸崖沒有?上面的樹木可以給你們帶來清新的空氣;看到四里外的那條溪流沒有?它清澈的泉水可以給你提供水源!還有這廣闊無垠的寬敞空地可以給你們提供訓練場所,如詩如畫的山間秀景可以陶冶你們的情操,你們說,這個地方是不是很好?”
“陶冶你媽的操!”蘇秦話音剛落就換來了底下衆人的破口怒罵,“敢情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些屁話,就爲了哄着爺爺們把爺爺們騙到這個地方來?兄弟們,這姓秦的竟然將我們騙到這種鬼地方來,我們出去之後殺了他!”
“對!殺了他!放我們出去!”
“出去?”蘇秦的和顏悅色漸漸被冷冽所代替,她靈眸一厲掃了眼底下亂糟糟的衆人,冷笑道:“本統領費了多大的心血爲你們找到這麼一處好地方,又好不容易把你們帶到了這個地方關了起來,放你們出去?你們覺得可能?都給我老老實實地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們就乖乖地裡面呆着,什麼時候收起你們的大爺性子了,我們就開始訓練!訓練時間爲期三個月,三個月後進行考覈,合格的可以出這山谷,不合格的,就一輩子都在這裡關着,聽到沒有?”
“什麼?關三個月?”衆位大爺一聽這時間直接怒到了極致,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高喊了一句“他不放我們我們就爬出去!”,這一喊之下一呼百應,所有人都擼起了袖子,爭先恐後地往那堵新砌的牆上爬去。
一時間整個牆角下都是烏泱烏泱的一片,從蘇秦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顆顆黑乎乎的腦袋擠在那裡,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也幸虧她沒有密集恐懼症,所以依舊可以保持淡定的看着下方,嘴角盈着笑意看他們究
竟能爬到哪一步。
“統領,他們雖然是土匪流寇,都是些不入流的人,但當中也不乏有高手存在,你確定他們不會爬上來嗎?”張憲年則不如蘇秦淡定,望着下面亂糟糟的人羣眼裡劃過擔憂。
“當然確定!”蘇秦朝張憲年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因爲本統領還有後招在等着他們!我巴不得他們能爬上來呢!”
後招?那又是什麼?見識過建高牆這步狠招的張憲年對蘇秦所說的“後招”十分感興趣,於是就隱下了眼裡的擔憂,饒有興趣地等待着好戲的上演。
正等着,外面的高牆底下有人喊起了蘇秦的名字,張憲年循聲望去,認出對方是經常在燕驚晨身邊代他處理事務的一名文書,好像是叫什麼惟時的!
“秦統領!”張憲年出聲提醒了蘇秦一句,指着底下的惟時道:“是將軍身邊的惟先生在喚您下去!”
“嗯!”探身望了眼還在繼續奮鬥的衆位大爺,看這距離離爬上來尚有很艱難很艱難的一段路程,蘇秦便讓張憲年仔細看着點,而自己則施展輕功沿着之前備好的繩子一路飛馳了下去。
“惟先生?”蘇秦記得張憲年剛纔是這麼稱呼眼前這個人的來着,她朝對方一拱手,客氣道:“不知惟先生找秦某何事?”
那惟時一副儒雅軍師的樣子扇了扇手中的羽扇,笑容和藹客氣地將另一隻手中的竹籃遞給了蘇秦,“這是將軍讓惟某送過來的,說是讓秦統領趁熱喝下,要是涼了,可就要失了藥效了!”
“讓我喝了?是什麼?”蘇秦疑惑接過,心裡想着難不成該死的變態燕驚晨連她進了千家軍之後也不放過,還要繼續拿她做實驗,一邊揭開了蓋在竹籃上的花布,端出了那碗藥細細聞嗅了一番。
嗯,藥沒問題,蘇秦確定燕驚晨沒在裡面加什麼劇毒之類的東西。而且就算加了劇毒她也就是疼上一會兒,她這身子,早就被鬼谷子和燕驚晨給練成了百毒不侵。
所以蘇秦也沒細究下去,一碗藥很快見底,她喝完之後將碗放回到竹籃中遞還給了惟時,笑着道:“麻煩惟先生跑這一趟了!”
惟時又是客氣一笑,“惟某平時也是爲將軍跑腿的,這點不算什麼……”他說到這裡就想告退,然而話還未出口,他便看見那個剛纔還一臉笑容的人突然面目一抽,像是經歷着什麼難以言喻的痛楚一般,捂着眼睛弓着腰蹲下身去。
“秦統領,你怎麼了?”惟時着實驚了一驚,扔掉手中的竹籃就走到了蘇秦身邊,一臉驚訝道:“秦統領你沒事吧?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喝了藥之後反而還……”
蘇秦一手捂着眼睛用一隻手空餘的手朝惟時擺了擺,示意對方不用擔心。
該死的燕驚晨,這次又給她吃了什麼藥,爲什麼纔剛喝下她的一雙眼就灼燒似的劇痛起來?這會兒雖然不如先前那般疼了,但也能感覺眼睛乾乾/澀/澀的像是吹入了沙子,怎麼這燕驚晨是要把她弄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