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有人憋不住好奇心出聲問道,蘇秦一笑,朝出聲的方向回答道:“這條件便是如果三個月之後各位還是像現在這樣絲毫沒有變化,那麼朝廷就放棄各位,千家軍原地解散,各位也可以刑滿釋放想回哪裡想做什麼,從此朝廷不會再管你們!”
“想回哪裡想做什麼都不管再管我們?”有人不太相信,“朝廷此話當真?”
蘇秦一拍胸口:“是不是真的三個月之後不就見分曉了?到時若各位發現這是秦某騙你們的,那秦某頭顱在此,各位來取便是!”
她話音剛落,臺下又是嗡的一片喧譁了起來,顯然都是在討論此事的可行性。
蘇秦也不催促,就等着他們商量出個結果來,也許是她拋出的條件確實比較誘人,所以那商議聲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便有人高聲道:“好!老子們男子漢一條還怕這三個月?仨月就仨月,我們就等上這九十天,九十天之後,咱們還怕朝廷個鳥蛋?”
“哈哈……”
衆人再次鬨笑起來,只不過與剛纔的嘲笑聲不同,這次他們多了幾分江湖人士的俠義,蘇秦見狀暗中朝張憲年做了個勝利的表情,回頭又嚴肅對衆人道:“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這裡,各位現在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營房自由活動,今天中午本統領通知炊事營給諸位加餐!”
“好--!”
尚不知自己進了陷阱的歡呼聲從各方傳來,一萬餘人一會兒工夫就散了個乾乾淨淨。人走場空後張憲年這纔有機會說話:“秦統領,剛纔您那番話是不是有些不妥?這要是讓朝廷之道……”
蘇秦無所謂地聳肩,“知道就知道,本統領接到的任務是三個月之內將他們訓練出來,可沒說本統領訓練的時候,不準用自己的方法。”
張憲年一怔,正想問這“自己的方法”又是什麼,忽聽蘇秦問向他道:“張副官,我看這裡地勢險峻到處都是起伏連綿的山脈,那這附近可有三面環山只有一面出口的山谷?”
張憲年一怔,仔細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那麼一處地方……只有一面出口剩餘三面都是常人無法越過的萬丈懸崖來着!”
“很好!”蘇秦滿意地點頭,人說話間已從臺子上跳了下來:“既然有這麼一處地方,那還要麻煩張副官去準備些東西,明天天亮之前運到剛纔你說的那個山谷那裡,可以嗎?”
“自然是可以的!”張憲年留在千家軍就是爲了給蘇秦打下手的,對方有要求,他自然得聽命去辦。可是他仔細聽着蘇秦讓他去採辦的那些東西……有點搞不明白這個統領,到底想幹什麼了!
蘇秦神秘一笑,拍了拍張憲年的肩膀道:“張副官,天機不可泄露!這些到了明日早晨,你自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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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用訓練,所以蘇秦到千家軍的第一天也沒什麼事做,只瞭解了一些資料之後,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在張憲年等待謎底的期待中姍姍而來,然而蘇秦還只是神秘地笑
笑,也不去讓人吹叫起號,只吩咐說那些人想睡到什麼時候就讓他們睡到什麼時候。於是一直到日上三竿衆位大爺們都餓的飢腸轆轆了,纔不情願地從睡夢中醒了來。
起牀,衆位大爺懶得洗漱便隨便套上衣服往伙房奔去領飯慰藉五臟廟,結果跑到那裡之後又被告知今中午伙房不開飯,有什麼事就去找統領,統領正在校場上等着他們。
衆位大爺一聽不幹了,昨天明明剛說好這三個月就是讓他們來享樂的來着,這才第二天就變卦不給飯吃了?這秦統領的頭可準備好了讓他們擰下來當球踢了?
大爺們很憤怒,於是一個個摩拳擦掌地齊齊往校場奔去,要向那對他們做出承諾的秦統領討個說法。
校場上,蘇秦正坐在一把椅子裡姿態輕鬆地望着臺下,眼見臺下的人越聚越多羣情越來越激憤,等到人都聚的差不多眼看他們就要衝上來時,她才悠悠然打了個哈欠道:“各位睡到了這個時候,可是餓了?”
“廢話!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給開飯啊?你丫的孫子是不是想餓死你爺爺啊?”有人放聲罵了起來。
蘇秦對於這種謾罵似乎並不着惱,只是做出疑惑的表情問道:“是誰說不開飯了?”
如此平靜的語調讓臺下衆人集體一愣,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大家分別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道伙房剛纔不是這樣說的?”的疑惑。
“各位其實是誤會了!”蘇秦趁衆人呆愣之際拍了拍手,將衆人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伙房說的是今個兒中午他們不開飯,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今中午沒飯吃啊!昨日裡大家吃了一天的清湯白菜想必大家也吃夠了,不如我們今天換換口味,吃點自己烤的野味怎麼樣?”
“什麼?有野味?”臺下的大爺們一聽有肉吃眼睛都開始放綠光,他們坐牢幾載早就忘了肉是什麼滋味,本來想着當了兵之後肯定更與肉類無緣,沒想到入營第二天這統領就要帶着他們去吃野味?
那還等什麼,快帶我們去啊!
當下所有人都看向蘇秦,彷彿她就是塊紅通通色香味俱全的噴香烤肉。
這種反應讓蘇秦心裡樂開了花,她靈眸中閃過一道詭異幽光,朗聲對臺下道:“各位,這裡畢竟是校場,不遠處就是京畿二營,若讓他們知道我們一整營的人在這吃野味再去告了密惹的皇上大怒,到時皇上很有可能取消之前的條件不說,本統領這顆人頭怕是也將不保。所以各位給在下一個面子,我們換個地方吃可好?”
她說的誠懇,底下的人也就不疑有他,紛紛表示同意後問她到底去哪兒,蘇秦靈眸再一閃,一擡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道:“各位可能對這裡還不太熟悉,三裡之外的西北方向有一處山谷,在下在這之前已將酒肉備好放在了那裡。今天,我們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歸怎麼樣?”
“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山雷般的歡呼聲在駐營上空震徹盤旋,所有人都似聞到了酒肉香氣一般拔腿就往三裡外奔去,生怕一個去晚了就
會少吃一塊肉少喝一口酒,有的人甚至爲了搶佔先機還打了起來。
蘇秦笑眯眯地看着那捲起一片塵土呼嘯而去的一萬餘人,自己則慢吞吞地踏上了馬,施施然地跟在了他們後面。
三裡的路程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都是些在山野裡當慣了山賊土匪的人,本來就有些武功底子,所以三裡的路程他們很快就到。衆人從那唯一的入口進了山谷之後,果然發現了大堆大堆的肉堆在了數個大盆子裡,而另一邊,則是小山般高的酒壺,那隱隱約約的酒香,已經勾的這羣粗野男人們饞蟲大動。
於是也沒人跟蘇秦打招呼,他們就自發自動地烤起肉喝起酒來,不一會兒整個山谷就被此起彼伏的行酒令所充斥,蘇秦看着他們已經被眼前的美味勾走了魂,並且眼神很快隨着酒意的蔓延開始渙散,她滿意地一笑,退回到了山谷口之外。
張憲年一直在山谷口外等着蘇秦,見蘇秦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秦統領,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蘇秦燦齒一笑,道:“張副官,之前本統領要你找的泥瓦匠呢?”
張憲年連忙讓候在一側的五百個泥瓦匠走了出來,“秦統領,都在這等着呢!”
“好!”蘇秦笑的如春風十里好不溫暖,下一刻卻是笑容一收從懷裡扔出一張圖來給那些泥瓦匠厲聲道:“你們,按照這張圖上的樣式用最快的速度給本統領砌牆,能砌多高就多高,總之要將這山谷口徹底給本統領封死,聽到沒有?”
“封死?”張憲年驚得瞥了蘇秦一眼,至此,他終於隱約有些明白了這個看上去一點都不靠譜的統領,想要做什麼了。
你看,他先是充分利用這些土匪流寇們的狂傲心理在昨日將衆人迷惑,讓他們相信於他,然後今日再巧施手段將他們引到這山谷中來,之前他就說過這裡環山的三面都是萬丈懸崖常人根本不可能爬出,現如今唯一的一面出口又被高強,到時候這些爺爺們酒醒之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還不得老老實實聽話任這秦統領宰割?
“統領,屬下不得不說,您這招實在是……高!”他禁不住搖頭失笑,本想說對方“陰險”,到了最後還是被他換成了一個“高”字,不得不說此計的確是好計,所以他也不敢耽誤,轉身朝那些泥瓦匠揮了揮手,五百泥瓦匠蜂擁而上,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彼時山谷另一側還在醉生夢死嘟囔着行酒令的衆爺爺們,尚不知自己在醒來時就會成爲這“甕中之鱉”中的鱉!
等到酒足飯飽肚子裡再也盛不下一口酒了,衆人有的直接倒地睡去有的則因爲內急而起來找地方生理需要,可是那隱蔽的低昂還沒找到
,他們就看到之前還空蕩蕩的山谷口,不知何時豎立起了一面高牆,一面他們需要仰頭才能看到末端的高牆。
而那個和他們同流合污的統領正悠閒坐在高牆之上飲着茶水,在看到有人朝她看去,她溫柔一笑,朝下面的人堪比暖陽的和煦溫暖笑容。
“同志們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