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愛情卻需要最長久的時間才能治癒。
——拉布呂耶爾
有些事情無法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例如安·傑德羅,安·蘇洛,英克雷那個逃兵,叛徒的弟弟,爲何又出現在英克雷的“黑鋼”要塞這種事。但這些事一和我扯上關係,都沒有那麼神秘了。
合情合理,是嗎,只要和我有關。
英克雷已經重創了鋼鐵兄弟會,“罪惡火花”導彈發射基地,哈皮營,還有那個小小的崔斯特,現在可能都只是焦土一塊。
英克雷的戰略重心立刻轉移了,鋼鐵兄弟會全面收縮防禦陣線,像一個受傷的刺蝟一樣緊緊抱成團,把鋒利的刺衝着外面。這些安於現狀、死守教條、不肯進取的傢伙,總有一天他們會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的,這只是個開始。
這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我到達“黑鋼”要塞的4天后,英克雷的高層認爲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是時候讓我同那些俄國人接觸,並嘗試打入他們內部。英克雷並不在乎我的背叛,或者說,他們並沒有把我當回事,我只是一個會動的肉塊,去賭一把,成功便成功,失敗,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畢竟這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要等上數十年,到時候那些老傢伙們都更老了,連我也會成爲40、50歲的中年人,失去激情,失去熱血,甚至失去記憶,不斷忘卻。
但願到了那時候還記得現在的我,掙扎,恐懼,在夾縫中求生,被人像一團垃圾一樣丟來丟去。
臨走前我同伊娃告別,那張小小的牀因爲我們劇烈的動作發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音,但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伊娃居然流淚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她爲什麼而流淚。我用手指拭掉那溫溫的**塞進嘴裡,體味那淡淡的鹹味和其中包含的憂傷。
我問她“值得嗎”她卻並不言語,只是搖頭。我始終不明白,我只是不明白,爲何她會這麼傷心。
“檢查無線通信,代號NU.S-009725,密碼:U899-S76Y-J5KM-4R2D,切換成封閉狀態,進行測試。開啓A級戰鬥輔助模塊,測試。”我戴上頭盔,系統搜索無線電訊號,接入通信單元,同時啓動戰鬥輔助模塊。
說實話,這個東西我之前從來沒有過,因爲它把一切主要的物體全部標註上數據,對於剛接觸的人很不適應。倒是有一些很貼心的小功能,武器餘彈量顯示,槍口溫度實時監控,虛擬激光指引,武裝與非武裝人員的快速鑑別,敵人重火力標示,以及曲射武器的彈道自動測算模擬,武器虛擬瞄準系統,這些都可以在緊要關頭幫大忙。
這是一次大行動,有數架武裝直升機爲我們護航,還有高空的那些“全球鷹”無人偵察機和RM-6“捕食者B”無人攻擊/偵察機,總共6架VB-02“飛鳥”傾斜旋轉翼直升機和2架VB-44“龍騰”傾斜旋轉翼直升機組成這次行動的運輸部分,8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分乘這些直升機,而我則在其中一架VB-44“龍騰”直升機上。
我無權瞭解行動的具體細節,但被告知,到達英克雷的某處據點後,我們將稍作休整,之後趁着夜色乘坐1架“飛鳥”直升機機動到克拉馬斯河附近的一處地點,完成接頭。期間會有1架AH-64“阿帕奇”爲我們護航,如果順利的話,護送我的2支小隊會原路返回:而如果不夠順利的話,我們就得儘可能活捉那幾個俄國人,之後再考慮其他的。
這一切都是謊言,而我是有幸知曉真相的人。
到現在爲止,我一直生活在謊言和欺騙中,而且很可能還要繼續下去,我別無選擇。
我習慣性把目光投向外邊,順着開啓的艙門望去,腦海中突然竄進一個想法——我要是現在從這裡跳下去,豈不是一了百了,只需要片刻的痛苦——哦,不,這絕對是懦夫的做法,我不能這麼做,這是逃避。
這麼糊里糊塗想着突然傳來駕駛員的聲音:“30秒,準備開飯。”
其他人都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裝備,檢查武器,我也趕緊整了整身上的一大堆零散,MGL,M249,還有M72Gauss,我現在還止不住驚訝我居然把這一大堆東西都帶來了。
“20秒,麪包是否烤熟?”
無線電裡響起“阿帕奇”飛行員的聲音:“麪包熟了,沒有果醬,不需夾心。”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AH-64已經做好掩護準備,運輸機編隊可以依次降落,沒有發現敵人。
“10秒,準備用餐。”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上一大堆東西叮叮噹噹發出響聲,周圍的傢伙都扭頭看着我。雖然隔着面具我照樣覺得臉發燙,該死,我一定要用軍用膠帶把那些不牢靠的東西全部粘一遍,不然這還打個什麼仗,簡直像黑夜裡提着個大功率電燈。
VB-44“龍騰”突然顫抖一下,像坐電梯的慣性,門口的指示燈由紅變綠,我們抓起裝備依次走下飛機,外邊的環境讓我恍然間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地上污水橫流,還有大片的油漬,以及一些被吹來吹去的垃圾碎屑,地表也不是專門的瀝青地面,而是坑坑窪窪的土地,至於所謂的停機坪實際上只是用鐵絲網隨意拉起來,被幾個端着武器的核動力裝甲守衛的一塊破地而已。
我的天,英克雷多花點功夫休整一下這個“停機坪”會窮死啊。
而且鐵絲網外人來人往,還有人在對面擺起了小攤和小小的店鋪,叫賣聲和熙熙攘攘的聲音簡直就是個鬧市。
“諸位,”一名身穿PA-II(PowerArmorII簡稱)核動力裝甲的指揮官帶着2個手下從哨卡處悠悠哉哉走過來,伸開雙臂,“嘿,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這個地獄裡的天堂!”
當他看清同我一起下來的英克雷胸前的MP標誌後臉色變了,有些不自然,馬上雙腳併攏敬了個軍禮:“長官,No.C-0073基地負責人,戴維·布魯恩上尉,向您報到。”
那個憲兵頭頭瞪了布魯恩一眼,衝他吹鬍子瞪眼:“上尉,你爲什麼沒有按照規定正確佩戴頭盔!我們是在戰場,我可不想看到一枚7.62歡快的爆掉你那骯髒的腦袋,還是什麼**的**!”布魯恩打着哈哈,趕緊把腰間別着的頭盔帶上:“是,長官!”
“滾回你的崗位,”憲兵指揮官的聲音就像是在訓斥一條看門狗,“別整天嬉皮笑臉,我要去驗貨了,讓你的手下做好準備。”布魯恩不滿的小聲嘟囔,之後“啪”一聲又敬了個禮:“是,長官!”
那名憲兵指揮官明顯不是個善茬,他看了看我,招呼手下跟着他。我也趕緊跟上去,這種時候顯得乾淨,利索,沒那麼多麻煩最不引人注意。
那名憲兵指揮官並沒有拿武器,他就這麼擡頭挺胸領着我們這些“小孩子”(這是他的稱呼)在這個亂哄哄的鬧市裡穿行,奇怪的是那些穿着各色稀奇古怪的人看到他後,都紛紛讓出道路,可見他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了這一地區。
“啊,哈迪斯上校先生,您又來了。”一個穿着戰術背心的傢伙嘴裡叼着根木棍,翹着二郎腿坐在一扇門前,旁邊是兩個端着槍同樣懶洋洋曬太陽的守衛。這些傢伙很不專業,非常不專業,不僅把食指搭在扳機上,而且槍口朝上(也有可能是爲了方便在人羣中穿梭)。
“你的語氣聽上去並不歡迎我。”哈迪斯上校在這個人面前站定,丟出去一個東西,對方伸手抓住,打量一陣,咧開嘴笑了。我看清楚那個東西,一枚40mm的榴彈。奇怪,這算怎麼回事。
那傢伙點着頭把榴彈塞進自己腰上的榴彈攜行具上,同時按住胸前的無線電按鈕:“哥利亞呼叫,客人來了,放他們進去。”
生鏽的鐵皮大門“嘎吱”一聲向兩邊褪去,電動的,門後沒有人。
哈迪斯上校依然昂首挺胸帶頭走了進去,我們幾個人跟上,看清門對面有什麼後嚇了一跳,一門馬克III型激光炮臺正對着大門,這玩意運作起來能夠很快把我們打成蜂窩。
我打量着周圍破爛不堪的磚牆,上邊還生了苔蘚,誰想到這具備後現代氣息的破爛建築居然還臥虎藏龍,確實讓人吃驚不小。更讓我吃驚的是圍牆裡邊是個小花園,一個小小的噴泉,還有很多植物,一把長椅,一個路燈。
一個人,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戴着眼鏡,梳着整齊的短髮,正抱着一本書,給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小女孩講故事。哈迪斯上校揹着雙手,等待那名男子講完故事,我很驚奇這樣一個有權勢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誰知道呢。
“寶貝,故事講完了,該讓保姆給你上課了,快去吧。爸爸這裡有點生意要談。”那個粉嘟嘟的小天使給了爹地一個溫馨的笑臉,又衝着來人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或許只是出於禮貌,卻看得我們有些走神。之後小天使從椅子上蹦下來,蹦蹦跳跳着回到那棟別墅裡。
男子合上書,放在一旁,看了看自己面前依然揹着手望着小女孩出神的上校:“哈迪斯,你又走神了。”
憲兵指揮官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我們,在他的眼神壓力之下,憲兵們趕緊自動散開,在四周警戒。至於我,我又不受他指揮,怕什麼,我只是閃到一旁,聽他們談話。
那名男子有些好奇的瞟了我一眼,繼續對哈迪斯上校說道:“實驗室又需要標本了嗎?”
哈迪斯上校瞪了瞪我,沒法趕我走,他索性不管我了:“查爾斯將軍最近催得很緊,我們需要大量的活體標本,完成測試。具體細節我不能向你透露。”
“我也沒必要知道,”男子摘下眼鏡,從兜裡掏出一小塊手帕擦了擦,重新戴上,“說吧,這次要多少。”
“我想看看——”哈迪斯上校把手一伸,指着別墅,“那些從崔斯特弄來的貨。”
“崔斯特”三個字像一枚炸彈一樣在我心頭爆炸,讓我幾乎驚叫出來。實際上我早該想到的,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但是,有些事來臨了,你即使再不情願,不得不去面對。
“那批貨數目很少啊,上校,”男子整了整領帶,似乎覺得不舒服,“也罷,裡邊倒是有幾個質量還不錯的。”
“弟弟,有些事不需要說的那麼明白。”男子愣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了,哥哥。”他突然看着我:“這位閣下,認識一下,我是西羅恩·哈里森。”我猶豫着要不要伸手象徵性握一下,哈迪斯突然爆出一句:“帶路。”我聳聳肩,看來哥哥和弟弟關係並不大好啊。
“查奇諾,客人來了,”哈里森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高檔貨。”無線電裡傳來變形而沙啞的聲音:“收到,老闆,我們上來了。”3名男子從別墅後邊繞過來,穿着高檔的戰鬥裝甲,拿着等離子武器。
來者不善,這3人全副武裝,嘴脣緊緊抿着,眼神堅定而有力,和外邊那3個看門狗完全給人兩種感覺。沙漠毒蠍的額頭刺青,全是傷疤的身體,這些恐怕就是刀尖舔血的奴隸販子們了,廢土臭名昭著的“食人族”。
“各位老闆,”那名領頭的叫做查奇諾的奴隸販子掃了一眼我和上校,“請跟我們這邊來。”
誰能想到,這棟別墅下邊別有洞天,而且和上邊有着天壤之別。
一條狹長的走廊,牆壁是白色的石灰粉刷而成,水泥硬質地面,並不骯髒,很乾淨,卻讓人感到不可言狀的陰冷。頂部還有4盞發出慘白色光的吊燈,照亮走廊兩側的數十個囚室。
“哈里森,你居然給這些奴隸提供這麼好的生活水平。”哈迪斯的語氣中帶着厭惡,彷彿在談論一堆物品而不是鮮活的生命。“我的哥哥,”哈里森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感情波動,“這些奴隸死了可不是算在你們頭上,損失的是我的錢。”
“給我看看樣本。”哈迪斯從查奇諾手中接過賬本,一頁一頁瀏覽起來。
“沒問題,”哈里森打了個響指,“查奇諾,把那個叫做——珍妮的女子帶出來,讓哈迪斯上校檢查一下,例行公事。”
我的心再次懸到了嗓子眼。誰能想到呢,命運弄人,居然要在這種情況下同珍妮再度見面。我期待這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但理性告訴我不會錯,我只是一廂情願,還有,害怕。
“沒問題,那個婊子還真不錯。”那個叫查奇諾的傢伙說罷轉身去開其中一扇鐵門的鎖,我聽到他的話纔想起藉着燈光看看他長什麼樣,臉上很乾淨,天天出生入死的人卻沒有什麼傷疤,而且挺英俊。
這句無心的話卻引起我的胡思亂想,會不會珍妮已經跟他做過了無數次,並且喜歡上了那種感覺?我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這種邪惡的念頭卻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再也無法止住,我越想後邊的情節越黑暗,我的心情也越糟糕,我心頭的怒火也越來越大。
甚至到了最後,我漸漸無法剋制住自己心頭的殺氣,我甚至動了殺意,只要看到珍妮,我就一槍把她胸口打穿。
恍惚間查奇諾已經提着一個人走到我們面前,鬆手讓她坐在地上:“就是她。”
我們打量着這個女子,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還算完好,**的皮膚雪白而誘人,很明顯,她並沒有受到粗暴的對待,而是被人精心調養。
“把她的頭髮理一理,讓哈迪斯上校看清楚。”哈里森用下巴示意自己的打手,查奇諾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讓她昂起頭,之後用另一隻手去撥她的頭髮。
我活動左手,隨時準備掏出PPK12,假如真和我預想的一樣的話,憤怒已經讓我失去了理智,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殺掉那個淫婦。
“她手裡拿着什麼?”哈迪斯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查奇諾停下手中的活,從女之手中搶奪那個物品,不想對方激烈反抗,還咬了他手背一口,另一個奴隸販子衝上來就給了她一巴掌。
是珍妮,沒錯。那本日記,那本我翻看過,離開前放在珍妮枕頭下的日記。
我突然感到心頭一股奇怪的感覺,一股癢癢的,溫熱的感覺。我說不上來,爲什麼有這樣的感覺。怒火和不忿在這一刻都褪去,只剩下一種奇妙的感動和愧疚,我突然想把珍妮摟到懷裡,替她理理頭髮,好好安慰她,給她溫暖,給她安全感。
但偏偏我不能。
我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個叫做查奇諾的男子揪住她的頭髮,把她的額頭往牆上碰,一下,又一下,直到珍妮停止掙扎,直到她滿頭鮮血發出慘叫。
“夠了!”我伸出左手猛地推開查奇諾,用另一隻手環抱住珍妮,靠着牆扶着她,同時左手做好了掏槍的準備,“你沒必要爲了一本日記這麼對她。”
“日記?”哈迪斯上校從另一名奴隸販子手中接過那個本子,隨手翻了翻,“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時語塞,周圍的奴隸販子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對着我,並紛紛往後退。
“不必緊張,”哈迪斯上校擺了擺手,“哈里森,讓你的人放鬆。我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大致瞭解,阿卡利亞,你也不必過於緊張。”
哈里森看了看哈迪斯,衝查奇諾點點頭,那3名奴隸販子都收起武器。我看了看他們,抱着珍妮,整理她的頭髮。“阿卡利亞,這件事現在有點難辦了,”哈迪斯上校把雙手背到背後,“我希望你清楚,首先我很抱歉,但這就是戰爭。”
“哈里森,這個女的,你看着辦。”哈迪斯丟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哈里森跟我一樣,摸不着頭腦,但他反應很快,看着我說道:“這樣吧,我是一個商人,不可能做賠本的買賣。你出400瓶蓋,我把這個女子交給你。”我愣了愣:“我沒錢。”
之前我有幾十萬,但被鋼鐵兄弟會拔了個精光,最後什麼也沒留下,包括那份地圖,還是憑我的記憶重新畫的。
“我料到了,你們關係又這麼特殊,”哈里森臉上露出壞笑,“所以幫我辦一件事,我就把她交給你。”
我看了看那張蒼白而疲倦的臉,還有那雙失神的大眼睛,我該怎麼辦?這恐怕是我離開這片大陸前唯一的贖罪機會了。
“好吧,我同意。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哈里森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你們幾個先上去,看好入口,一旦有需要我隨時會喊你們。”3名奴隸販子陰沉着臉離開了。
“你回答得太快了,讓我不安。我還沒說要你幹什麼。”
我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已經沒有選擇了。我背叛了曾經,背叛了過去,我現在需要有一個藉口,可以讓我徹底丟棄掉過去。”
“很好,我只希望你不會因爲絕望來找我,你這種瘋狂的人我見多了,在這兒,”哈里森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來上至少一顆子彈。因爲在這之前我很可能不得不先殺了你,相信我,我有這個把握。”
我點點頭:“把你要我辦的事交代一下吧。”
“很好,只關心自己應該關心的,不多問,不多打探消息,很好,”哈里森看了看自己的哥哥,“他這人不錯,我喜歡。”哈迪斯上校冷冷的回答道:“他是個試驗品。”“對我無所謂,”哈里森重新打量起我,“我只需要一個嘴巴夠牢靠的人替我完成一點私事。”
我重新打量懷裡的珍妮,她不知道是因爲疲勞過度還是覺得安全,竟然在我的懷裡睡着了。哈里森看到珍妮的表現,有些感慨,他摘下眼鏡掏出手絹擦了擦,擠了擠眼睛,嘆了口氣:“你真的很愛她,讓我想起了過去的我。記住,完成任務,你就能夠完成你的救贖。”
我的救贖。我要告別過去,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而已。
我是無法完成對自己的救贖的,那是謊言,我只有選擇遺忘,然自己儘量好受一點。
讓自己那可憐的良心不再這麼拼命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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