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沒了麼？”藍牧問道。
“小龍崽子，我知道這個任務很艱難，甚至於沒有希望。但當龍族只剩下我一個時，那種絕望我永遠也忘不了。乃至於我不敢讓自己徹底死去……費盡力氣，與水脈相連才讓自己的殘魂留到現在……萬幸，這世間還有你，龍族並沒有徹底滅絕。”
龍辛歌彷彿如釋重負，對於自己的死亡沒有一絲介懷。
“我終於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藍牧大驚道：“等等！誰說我答應了？”
龍辛歌道：“你不答應也不行，作爲最後的龍族，這是你的義務！現在你有了龍珠，這個義務會烙印在你靈魂深處。”
“我……”
藍牧心念一動，發覺自己果然無法拒絕這個任務，無時無刻都在掛念着種族繁衍大計。
龍珠就好像一塊烙印，讓自己永遠也無法放棄，直到徹底消亡。
“好吧，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龍辛歌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龍族了，藍牧不過是後天化龍的，化龍放在幾千萬年前的時代，就根本是不現實的，完全沒這回事。
藍牧所疑惑的一切，都要從龍辛歌這裡獲知，他要是死了，那就永遠別想知道了。
龍辛歌此刻靈魂在不斷地消散，按照他的說法，這是活太長了。其實靈魂的大限也早就該到了，只是在臨死前的一段時間，他不甘心龍族滅絕，所以選擇將自己與水脈相連，使得靈魂定格在了最後一刻，直到此時因爲藍牧的黑龍觸發了龍珠反應，導致其甦醒才繼續消散。
他已經是龍族中的最後一代，活了九千萬年。也就是說，龍族在一億零五百萬年前，就再也沒有新生的後代了。
在龍辛歌的解釋下，藍牧漸漸明白了龍族是怎麼滅絕的。
說來簡直不可置信，他們是被一個人滅亡的。
英仙臂中段的一顆行星上，誕生了龍族，他們生來強大，擁有化形爲任何生物外表的能力，並且能掌控地風水火，生滅萬物，跨越世界壁壘等。
他們沒有發展機械科技，而是在修行一道上天賦異稟，有着悠久的壽命作爲基礎，他們在漫長的時間下，成爲本宇宙最強盛的仙道文明。
最鼎盛的時候，因爲結合了其他科技文明的優點，科技仙道雙修。龍族的法力運用範圍之廣，已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隨意鑄星、造日，直接以法力達到造物的層面，分解物質與能量，重塑物質與能量。
因爲他們對主流的科技文明感到厭煩，所以放棄探索本宇宙，轉而去往其他宇宙。
他們遊歷諸多世界，創造了許多妖族，幫助了許多文明，製作了許多傳送陣……也留下了許多傳說。
龍族的強大響徹無數世界。
甚至於，只有五級，還不知道何爲信息的情況下，就發現了自己來源於母星上的生命球碎片，於是展開了對它的研究。
和銀心不同，龍族到處弄來生物，讓他們處於生命球碎片的改變中。
最終弄出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生命，那些生命有的很厲害，有的很弱小，龍族都在本宇宙爲他們安排了妥善的星球放養。
正是這一舉動，似乎引來了某個文明的不快，一個強大的個體，與他們發生戰爭，摧毀了他們文明延續的根基。
“他是高維生物，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繞過我們任何一種防禦，可以與任何個體瞬間通話。如果不是我們自身強大，哪怕再弱一些，恐怕他一個就足以滅絕龍族。”
“我們聚集了全族之力，眼看就要消滅他時，他發動了降維打擊。將我們的母星，乃至於無數同伴坍塌進了二維，當然，也包括曾經孕育我們的那個神秘物。”
“龍族文明至此毀於一旦，瀕臨滅絕。”
聽到這裡，藍牧試探性地問道：“來到地球的這支龍族，就是當初逃出來的？據我所知，你們只剩下……”
龍辛歌的情緒一直以來都很平靜，此刻第一次無比憤怒道：“他殺光了所有的母龍！我們龍族非常獨特，沒有任何技術能夠複製我們，這本是我們的優勢，卻被敵人利用而成爲我們無解的缺憾。”
“我們再也不可能有真正的龍族後代，只能等待滅絕。”
藍牧面色凝重，龍辛歌口中的高維生物，怎麼想怎麼像是銀心人……
按照時間來看，那段時間正好也是銀心科學家培養蟲族的時間段。
要說實力，一個六級文明的個體，確實能戰勝只是五級的龍族，哪怕龍族天賦再強。
藍牧心想：“該個體極有可能也是發現蟲族的那個科學家，即在銀心從生命球碎片中領悟到信息的存在，並提出要探索生命奧義的那個傢伙。龍族、銀心人、蟲族，三個文明的結局幾乎是他一手造就。”
“他並沒有如傳言中死在蟲族手上，而是死在龍族手上的，在某一個時間段，他一個人去到龍族那裡，將一個種族延續的根基給毀滅了。”
“而且……好狠啊，屠光所有母龍，這對於一輩子都是發情期的龍族來說，是多麼殘忍的手段。”
“尤其是降維打擊，這又把我下一個要補完的碎片給鎖死了，絕不是無意的！”
不能怪藍牧陰謀論，這一切分明是計劃好的行爲。
那個銀心科學家知道蟲族在哪，知道龍族在哪。甚至很清楚龍族的基因優勢，並利用龍族基因不可複製的特性，令其絕後……讓時間來殺死他們。
乃至沒有理由，是突然奇襲，並且順帶手封印了碎片。
如果這傢伙真的也是培養蟲族的那個科學家，那麼藍牧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一定是生命球某個敵人的爪牙。
以現有情況來看，只能是001的代行者了。
龍族滅族的根本原因，是他們利用了生命球碎片製造種族，而且還放在本宇宙。
否則單是暢遊其他世界，或許還能多延續一段時間。
“你們爲什麼來到地球？逃去其他宇宙應該是更好的選擇吧？據我所知，高維介入不能跨越宇宙，去到其他宇宙是你們獨有的能力。”藍牧問道。
“這就是機械科技文明所不具備的力量了，衍算天機。”龍辛歌似乎已經很虛弱了，他的大限將至，這沒有任何辦法，純粹是要老死。
“衍算？你們算出了什麼？”藍牧驚了，很多仙道文明確實有這類的手段，作爲許多仙道文明中的始祖，無數世界最巔峰的修煉型文明，龍族顯然已經將這種技術發展到了極高的成就。
龍辛歌道：“我們在宇宙中漂泊，遵循着衍算結果最佳的路徑流浪，最終用了七千年的時間，纔算出這裡，也就是地球，有着龍族的一絲契機。”
“地球是我們能算到生機最盎然的地方，沒有之一。可當我們來到這裡後，卻發現物種大滅絕，於是……”
後面的事，藍牧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因爲龍族不知道地球的契機到底是什麼，所以定居在這裡，試圖愉快地渡過龍生最後的一段時光。
他們順其自然，與地球上幾乎所有生物都進行交配，說不定某個生物就是他們的契機，生出個龍來。
然而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反而生出了後來建立龍大陸文明的人類，一種有着龍族特徵的史前人類。
每一個龍族快要死去時，他們都會知道自己的大限時間，爲了不因爲老前輩們對龍珠所附加的烙印，而在死後也不得安寧，這些最後一代龍們建造了科學與仙道技術結合的超級產物，抹殺之眼。
當時並不是叫這個名字，只是龍墓而已，或者說自殺專用地。
龍珠的烙印，讓他們死了也要繼續想辦法拖延，破解繁衍難題。那種對種族即將滅絕的痛惜會在瀕死的那一刻達到最高級，無比地折磨他們的內心。
所以除了龍辛歌，幾乎每一個地球龍族，都是將自己徹底抹殺，塵歸塵土歸土的。
龍辛歌作爲最後活着的龍，他的龍珠禁制強到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絕對不可以死的地步，令他硬生生想辦法讓靈魂留到了今天，等到了藍牧。
“時間要到了……終於可以迎接死亡。”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在龍珠裡，當你成爲真正的龍族時，就會繼承我的一切。”
“遺憾的是，我不知道什麼是化龍，你這種情況我聞所未聞，也幫不了你……總之，你一定要成爲真正的龍……”
“然後……延續……”
最後是斷斷續續地一些零星短語，藍牧沒有打斷對方，可以感受到龍辛歌很期待這一天。
因爲他作爲最後一條龍，幾乎可以說是最倒黴的，龍珠的烙印讓他求死不能，不把揹負的東西託給下一個，他就永遠不能解脫。
此刻終於能讓自己靈魂消散，反而是開開心心的。
藍牧停頓了很久，在反覆確定龍辛歌消亡後，不禁嘆氣。
“讓龍族延續下去，這對我來說，不是最難的……”
“難得是，我首先要成爲一條真正的龍，現在還差半步。”
藍牧想多弄幾條龍，其實很簡單。
“克隆眼鏡絕對能幫上大忙，無性繁殖，說生就生。”
“嘖嘖……還好煉成了身外化身。”
“不然還要親自分娩……”
……
p.s：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