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丈紅的頗有醋意的問話,鳳猷微微一笑,一手舉杯示意紅剎隨意,道:“紅兒!他是我的異姓兄弟,雖不是手足,卻勝似手足!”
“嗤——”紅剎隱忍不住的笑意,伏在桌子上,隨即又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看着一丈紅道:“你信嗎?誰見過如此對待兄弟的?姣”
他說的自然是欲將之關進冷宮之事!話裡話外都在怨鳳猷不念手足之情。
鳳猷不理會他的嗤笑,繼續道:“他經常做一些匪夷所思之事,所以才引你不高興,也就不意外了!”
一丈紅趕緊賠笑,心虛的笑容在紅剎不斷放大的笑容中,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可是紅剎突然說的一句話,徹底的打消了她的猶豫,他道:“一個野蠻的女人,至於你拋棄手足之情?”
“皇上!我剝了許多芋頭,你也吃些,既然他是你的兄弟,理應有福同享,來人將這幾塊送給紅剎兄弟用!”一丈紅坐下便不停的吃芋頭,同時也剝了不少,不理會紅剎的毒舌,笑意盈盈的盡地主之誼。
“呵呵,謝謝皇后娘娘,我自小就喜歡吃芋頭,軟滑香柔,口感極好!來,鳳猷如果不喜歡吃的話,都歸我好了!”紅剎眼巴巴的看着,好似就怕被人搶了去一般。
果然不錯,鳳猷沒有撒謊,這個傢伙的確喜歡吃芋頭!一丈紅對鳳猷眨巴了一下媚眼,表示感謝,可是她的不經意的這個動作,險些讓鳳猷把持不住,心猿意馬。
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竟然屢屢得到美人的垂愛?難不成紅兒也愛上自己了,想及此處,鳳猷陡然精神百倍,就連吃的飯都比平時多了一倍秈。
看着如此心情大好的鳳猷,紅剎無奈的翻白眼,喃喃道:“墜入溫柔鄉的男人還真是不堪一擊!”
鳳猷不理會紅剎的冷嘲熱諷和拈酸吃醋,只是用筷子不停的給一丈紅夾菜,嘴上道:“皇后太過瘦弱,如何能夠給朕誕育子嗣,該多補補!”
嘎嘎——一丈紅感覺頭頂傻瓜一羣烏鴉飛過,這是何道理?誰說要生育子嗣的?
“呵呵,皇上!齊妃送給我的迷蝶香,我因爲不習慣它的香氣,因此給了你,皇上用着可好?”
“朕聽說迷蝶香可是天下至寶,千金難求,沒想到齊妃果然有好寶貝?不用說此香可以凝神靜氣,就是它的製法使用千年琥珀製成,只此一點兒,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鳳猷道。
一丈紅心中樂呵,果然,鳳猷心中對齊妃父女有懷疑!
她道:“皇上用着好就好!”
“朕雖然覺得不錯,可是從小不喜歡香味兒,所以,朕借花獻佛,將之送給太后了!”
“皇上果然英明!太后用着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紅剎聽聞,放下手中的筷子,碗裡剝好的芋頭已然消失無蹤,道:“人哪裡有長命百歲的?不被人算計死,也會因爲做壞事得報應而死,即使古代先賢聖人也躲不過去一死!”
一丈紅即將入口的菜一頓,皺眉道:“按你說來,人人做事都要先防着不被算計,或者是算計人,豈不是累死了?不過要說算計,今日紅剎公子,纔是實實的被本宮算計了一次呢,爲何你不自知?”
紅剎猛然停下大快朵頤的口,一臉的不敢置信的道:“你對我做了手腳?”
話未說完,猛然感覺四肢無力,像要癱軟了一般,就連拿筷子的手,也頗感費勁!被下了軟骨散?
“你下毒?”紅剎怒問,一對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滿是憤恨。
一丈紅放下手中的筷子,對鳳猷道:“皇上!叫人將紅剎公子投入冷宮三日吧,這樣他就不能用武力,我也放心了,否則那些冷宮廢棄的宮娥該怨恨我,既然給了她們福利,爲何還要只能看,不能摸!”
鳳猷微微一笑,繼續儒雅的吃着眼前的食物,不理會紅剎控訴和威脅的眼神,只是道:“李元!還不去?”
李元暗自爲紅剎捏了一把汗,他當時去傳話時,已然得到了皇后的暗示,要下軟骨散給紅剎,並且要求最好三日後自動化解的那種。
紅剎伏在桌上,暗暗發力,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甚至是連站着尚有些吃力。
“鳳猷!你我好歹一塊長大的,不要開玩笑了,你那冷宮我不是沒有去過,都是一些瘋了的,或是慾求不滿的女人,你這樣會毀了我的清白的!”
紅剎想求求一丈紅,可是看她的那一副看戲的樣子,便轉而求鳳猷。
鳳猷吃罷了,拿起李元遞給他的一杯茶水漱漱口,又用上好的絹帕擦了一下,才緩緩道:“要說呢,朕本不該縱容皇后如此對你,可是自你入宮以來,不但無視宮規,擅自出入後宮,對於朕封給你的兵部官職,也不屑一顧,讓朕不能不寒心!接着皇后的手讓你知道一下忤逆朕的後果也好,省的以後闖下大禍尚不知自知,你可有怨言?”
鳳猷說話不疾不徐,但每一個字都清楚明白,鞭辟入裡。一丈紅不禁暗暗佩服,果然是一國之君的料。<
紅剎這個氣呀,如此害他,還問他有無怨言?難道被害之人還得千恩萬謝的?“有怨言!”
但一看鳳猷陡然變化的臉色,如漆黑的夜裡的黑無常一般,讓人不寒而慄,遂道:“沒怨言,可是你得顧念母親的恩德,不能這般對我!”
鳳猷不自在的呵斥道:“夠了!李元,還等什麼?越發的說話不找邊際!”
“是!來人,帶走——”李元叫來四個膀大腰圓的侍衛,一起將同樣人高馬大的紅剎擡了出去。
“紅兒這回出氣了?”鳳猷看着被帶走的紅剎道。
“嗯!還湊合!”一丈紅趕緊離開他的身邊,坐得遠了一些。
鳳猷黑眸微微泛出一抹幽暗,還是在抗拒他麼?看來剛剛也只是爲了紅剎能夠被罰的權宜之計。
“紅兒!你去山洞,到底爲何?”他仔細一想,如果是紅剎引她出來,紅剎不會主動提及,他知道他的忌諱。
“不是都說了嘛?你還問?”一丈紅搪塞道。
“朕不是糊塗人!你去見了什麼人?跟朕說說,難道你也想去監督紅剎受罰?”鳳猷發出淡淡的威脅。
“你敢?”一丈紅如一頭倔強的豹子。
“你的刑罰不用那麼麻煩,李元!朕今日宿在這裡,你們退下去吧!”鳳猷道。
一丈紅的眼睛瞪得更大,眼見得李元帶着一幫人下去了,“好了,我說!真是沒見過如此小氣的皇帝,沒事兒總是用那一種方式罰人!”
“紅兒,過來說!”鳳猷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剛纔紅剎一走,她便離開他,這讓他不悅。
一丈紅彆彆扭扭的蹭過去,鳳猷卻不滿她的磨蹭,一把將她拉過來,她一個沒站穩,便栽倒了他的懷裡,頓時入鼻的都是他的令人恍惚的清香氣味。
鳳猷抱着她,閉目聞着她不施粉黛的自然花香,她身上的味道,沒有慣常女人的胭脂香味,卻多了一種恬淡的百合的香氣,淡雅,卻又衝擊着他的感官,讓他一頓的沉醉、迷離。
房內只有她和他,剛剛攜手歸來的靜謐和和諧,又一次在二人之間流轉纏綿,就像多年不見的情侶,突然享受到久別重逢的美好和愛戀一般。
“紅兒,你的秀髮總是散發出令我迷醉的芬芳!“鳳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將鼻子輕輕的放到了她的如瀑的發上,正在如貪戀花朵的蜜蜂般,流連忘返,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丈紅緩緩的擡起頭來,一雙如波的水眸裡幻出他的影像,那般的偉岸和俊雅。
“皇上!你不要這樣……“
“紅兒爲何總是抗拒我?”掙扎出他的懷抱,鳳猷若有所失。
“你還要不要聽了?我爲何要去山洞,見了什麼人?”一丈紅氣惱。
“聽!你說!”鳳猷心情突然極好的躺在了榻上,同時對坐着的一丈紅一摟,道:“躺着說,朕很累!”
二人並排躺着,她枕着他的手臂,齊齊的看着高深的圓錐型的屋頂,上面畫了一幅麒麟送子圖,惟妙惟肖,如真的一般。
一丈紅掙扎了一下,但是徒勞,便也放棄了,既然可以享受短暫的歡愉,也未嘗不可,她是匪,爲何不能當做這是她搶來的特殊意義的壓寨夫君?即使不能長相廝守,能夠片刻的溫存也是好的。
“你不信我會偷情?”一丈紅沒有直接說出她的所爲,反倒反問。
“不信!紅兒如果喜歡誰,就會直接搶來,而不是去偷情!那不是你!”鳳猷斬釘截鐵的道。
“所以對於紅剎的挑撥之語,你壓根就不信?”一丈紅又問。
“他人本身就喜胡鬧,所以我要聽你說!”
言外之意,他信她!
這樣一丈紅的心有了小小的震撼,畢竟此次回來是有目的的,可是他給予她絕對的信任,倒是讓她有了鄙視自己是心思。
“任何人都不能信!”一丈紅幽幽的說出自己的心思。
鳳猷手臂將之摟得更緊,讓她呼吸有些不暢,“我去見了霸天!我讓他去查了你的齊妃,得到了一個消息,可能會幫到你!”
“她不是投敵賣.國吧?”鳳猷淡淡的問道,只要不是涉及到紅兒,其他人都好說。
“皇上英明!她和凰國有書信往來,恰好被霸天截獲了!你看!”一丈紅送上自己截獲的紙條。
鳳猷看後,臉上逐漸變得凝重,“紅兒不要插手此事,朕自由安排,我怕她們知道對你不利,相信我!能處理好!”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鳳猷脣角微微上翹,頭側過去,道:“齊音府庫富可敵國,朕不信他平白無故,會有如此多的財富,非奸即盜,這是常理,朕早就派人盯着他了,只是他近日沒有大的動作,朕未發現可以一舉殲滅他的藉口!但是你的被劫似乎與之有些干係。”
“難道我也是跟他有關!”
“十有八.九!朕正在蒐羅證據,紅兒等着!”
“皇上!其實我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不查也罷,想要他露出原形,有更加簡潔的辦法!”一丈紅怕查出焱逸,說不清楚,到時候鳳猷誤會了反倒不好,不知爲何,此時她特別不希望鳳猷查下去。
“紅兒!咱們就這樣躺着一輩子好不好?”鳳猷突然更加緊的摟着她,讓她的呼吸有些緊促。
“不好!”
鳳猷猛然睜開眼睛,支起身子,壓上她的,看着一丈紅的精緻小臉,道:“爲何?”
一丈紅笑得賊賊的:“……”
篤篤篤,這時,敲門聲伴隨着李元的尖細聲音響起,“皇上,皇后!齊妃求見!”
“來了,皇上!快起來,我今日給你弄來了上乘補品,這可是謝你當年給我老爹的狼果之恩呢!記着我的情!”一丈紅起身將鳳猷拉起,同時對着外面道:“李元,讓齊妃進來吧!”
齊妃今日一身緋色錦緞宮裝,與她的爹爹的張揚富貴不同的是,她總是穿着簡潔而典雅。
“臣妾給皇上、皇后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坐吧!你怎麼來了?”鳳猷不動聲色的問道。
此時的齊妃手中拿着一個黃色的錦緞包裹,裡面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模樣。
她舉過頭頂道:“皇上!這是臣妾進獻皇后的山參,特此送來,不知皇上在此,攪擾了聖駕!”
“無妨!只是這參……”鳳猷看向不曾說話的一丈紅,等着她的表示。
“齊妃果然做事果決,竟然不到一天,便弄過來五百年的人蔘,這是給皇上您的!您可要記着齊妃的好呢!”一丈紅笑道。
“能夠爲皇上效勞,是臣妾的本分,多虧皇后提起,要不然臣妾還不知道皇上對山參有興趣呢?”齊妃十分開心,入宮許久,第一次這樣和皇上如此平心靜氣的說話,以前都是匆匆,除了那次自己***失寵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難以相見。
“嗯,皇后!這五百年人蔘怕是不夠呢,朕的武功正好到了關鍵時候,再過十日,就是朕的武功即將衝破九級,進入頂峰的檔口,如果能夠有千年人蔘,或許有所裨益,至於着五百年的,恐怕也只能是增進一些時日罷了!”鳳猷不無遺憾的說道。
一丈紅與鳳猷對視一眼,心思融會貫通,頓時領會了他的意思,是想繼續利用齊妃找千年人蔘,也好試探一下齊音到底會否藉此機會發難吧?
“皇上!看來還是臣妾辦錯事了,是我要齊妃找五百年的,如今看來,反倒是徒勞齊妃費力了呢!那千年人蔘可是世間難得一二,這倒是叫我爲難了,要不皇上貼上告示,求千年人蔘,凡是獻參者,可許他黃金千兩如何?”一丈紅緊蹙娥眉,一副愁容赫然掛在臉上。
坐在下首的齊妃看着帝后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心中一動,如果自己給皇上解了爲難,他會否記得自己的情?
鳳猷微微點頭,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齊妃,道:“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昭告天下人,說朕到了武功進階的關鍵時候,此時也是最弱的時候,那時就怕千年人蔘未得,反倒是惹來了一羣欲置我於死地之人,那可就得不償失。”
“哎——也對,不能因小失大,可是皇上的武功非得千年人蔘不可麼?”一丈紅不知爲何突然感到燥熱難耐,最近經常出現此種情形,一會兒燥熱的要命,一會兒又是手足冰冷,恨不得穿上棉衣。
她以爲是自己吃了什麼不合適的東西,所以也不甚在意,只是有些不耐的扯了扯衣領,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這個不大明顯的動作,恰好入了鳳猷的眼,他一雙多情的黑眸不由得一眯,同時關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問道:“皇后很熱麼?”
“是!最近忽冷忽熱,也許是不小心吃錯了東西吧?”一丈紅不經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