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怨朕也不恨朕了,是嗎?”他欣喜的露出笑容,爲着她的沒有反應而開心雀躍。
“阿子,我們有兩個孩子了。”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身爲母親,她還有任性的權力嗎?
她要爲她的孩子打算,讓他們快快樂樂的生活在有父親也有母親的氛圍裡,這纔是屬於他們的美好。
“飛香,是兒子,是不是?他在哪兒?你快告訴朕?”
她卻搖頭,聲音有些哽咽,“阿子,孩子在那山裡,在亞瑟在麻衣在唯安的身邊,可我們,是不可能找到那座山的。”
她知道的,那是亞瑟親口所言,那座山就連他的族中人也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自由進出,其餘的人誰也無法找到出口。
那是迷宮一樣的山。
那也是如桃花源一樣的地方。
聽了她的話,龍子非頹然的坐在牀頭,是呀,那座山他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找,甚至於自己也親自去了一次,可是當他到了星城,再沿着曾經走過的路再走一次時,他依然毫無所獲,彷彿,那裡根本就不存在,彷彿,他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從來也沒有去過那裡一樣。
可他清楚的記得飛香就是在那裡失蹤的。
“武兒,他象你,很象很象。”她憶起了武兒的小樣子,才一歲的武兒已經會走了,甚至於已經能夠說着簡單的話語了。
她的武兒很聰明。
所以,亞瑟的部落與長老才強行的留下了武兒。
亞瑟,想起了那個如冰雕一樣的俊美男子,或者,就是因爲對她有歉疚,所以,他纔給了她這個錦囊吧。
腦海裡,依稀彷彿的都是亞瑟那雙明亮的眼睛在靜靜的望着她,望着她。
那眼神裡是一份濃的化也化不開的情愫,只此刻讓她想起來都是心一顫。
“飛香,葬了北辰我們就出發,朕要出宮,朕要去邊域,一是打仗,二是要與你一起去找回咱們的孩子,朕的皇子呀,朕不能任他這般的流落在外。”龍子非激動的握着飛香的手,他有兒子了,而且還是他與飛香的兒子。
“阿子,如果有緣,我想我們的兒子一定會回來的。”武兒那麼聰明,他一定能夠感覺到她在遠方對他的思念。
長老說,武兒可以保他們部落的平安,那就說明那孩子是一個福星。
“飛香,你額頭上的烙字還有你身上的香氣是怎麼沒有的?”
飛香一笑,卻不給龍子非正面的答應,而是道:“因爲,我身上的香還有那一個字本就不屬於我,所以,老天才公平的拿走了它們。”
她的語氣中微微的有一點點怨,腦子裡依稀彷彿的就是額頭上落下那一字時的灼痛。
“飛香,對不起。”他垂首讓薄脣輕落,印在她額頭上的時候,是那般的輕,彷彿,要抹去她曾經的痛意似的。
她的手環在了他的頸子上,她的氣息如蘭的吹拂着他的肌膚,讓他心旌神搖。
“飛香……”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面頰,一寸寸,滑膩如脂中帶着無盡的甜美。
喜歡她現在的味道。
除去了那曾經的香,現在的她帶給他的感覺更真實,更讓他喜歡。
“嗚……”那吻,讓她禁不住的低吟,他的舌已經在她的身上悄悄的燃起了一份欲的渴望。
“乖,讓朕愛你。”不必她說,他也知道她記起了一切。
可她,在清醒的第一刻,並沒有責怪他。
這讓他欣喜若狂,讓他想要給她他的心他的一切。
也是在這張牀上,她曾如小妖精般的給了他她自己。
她是那般的誘人完美。
她並不討厭他的碰觸,可是突然間,北辰就躍上了她的心頭。
北辰屍骨未寒,可她卻與龍子非……
手指點到了他的脣上,“阿子,北辰他……”那箭穿透北辰的身體時,他一定很痛很痛吧。
提起北辰,龍子非的身子一滯,倒是他錯了,是他情不自禁的忘記了北辰的死,“飛香,是朕錯了,朕不該在這個時候……”
“你真的不氣我跟着北辰跑出宮嗎?”
“如果是北辰,朕不氣。”人都死了,他要還是氣,那可真的就是小氣了。
她拉着他的手讓他躺在她的身邊,“阿子,睡吧,明天,我們一起去看北辰。”
讓兩個人的氣息拂在夜的靜謐中,她靜靜的闔上眼眸,只是與他手牽着的手的睡去。
他是她孩子的父皇。
除了接受,她別無選擇。
如果說他聰明,那就是他讓她有了他的骨肉。
而孩子們,是連繫她與他的最好的禮物。
那份親情,是煎不斷也割捨不斷的。
她睡着了,在恢復記憶的喜悅中睡得那麼的香沉。
可醒着的他卻再一次的偷偷的悄悄的將她攬入懷中。
心底,還是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與開心。
只是,他想兒子,她口中的武兒他至今還沒有見過。
象他嗎?
就在想念中不知不覺的睡去,或許,夢裡,他會夢見他們的武兒吧。
那個小小的,卻如他一樣的小男孩。
………………
“娘娘,奴婢侍候你梳洗吧。”醒過來,靜書早就候在一旁了。
飛香看到準備好的盥洗用品,還有靜書手上捧着的一套白色的素衣。
北辰,送你離去,只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切安好。
今生,終是與你無緣。
一下又下的梳着長長的發,她真的好喜歡她的發,那般的長,長得散開時就如瀑布一樣的美麗。
現代的北辰一直要讓她留長髮,可作爲上班族的她因爲懶着打理而沒有留起來。
如今,她的髮長得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了。
可是北辰,他在另一個世界裡卻再也看不到了。
“靜書,把昨兒我才從嫣然宮帶回來的那個玉石盒子拿給我。”想到那枚玉石,她心裡已然的明白了她來西夏和親的目的和任務。
母妃說,她不可以愛上龍子非的。
母妃說,她嫁到西夏只是爲了一樣東西。
母妃就爲了她貪婪的心執意的要將她嫁給龍子非。
可那時候,她喜歡的卻不是龍子非,那是她夢裡的一個男子,模模糊糊的讓她總也看不清容顏,但,她卻不知道那個男子是誰。
如今記起來一切時,她突然想到,那個男子,或者就是北辰。
因爲北辰,與她有着說也說不完的愛的情結。
從現代到古代,誰又能說這是巧合呢?
“娘娘,給。”靜書已經取來了玉石盒,將盒子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再一次的顯現出她第一眼看到那塊玉石時的感覺。
那玉石明明是翠碧的顏色,可是看在她的眼裡卻彷彿是一團火焰一樣的耀眼。
啓嶺山。
火焰令。
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如果她告訴龍子非,她嫁給他是爲了來西夏尋找火焰令,不知,他又是什麼樣的感想。
雲茹香,那是她的表妹。
是母妃最不恥的舅舅家的女兒。
早就猜到那火焰令會在她的身上,卻不想,雲茹香對這件寶貝居然一點也不上心的只遺留在了她的未央宮。
幸得,子嫣爲她收了起來再轉送給了自己。
看來自己與雲茹香還真的有着難以割捨的一份血脈相連。
所以,老天才總是把自己與她扯在一起吧。
“娘娘,皇上就要下朝了,他早起離開的時候說,要娘娘一醒過來就準備好,他一下朝就一起離開去參加北侍衛的葬儀。”
這個,飛香都知道。
穿起了那一身白色的素衣,未染胭脂的臉上乾淨一片,她喜歡這樣清新的自己,輕展百袖,那寬寬的袖擺襯着鏡子裡的她如花一般的柔美,只是少了幾許的生氣。
“靜書,好了,我想去園子裡走一走。”宮裡面,百花早已凋殘,晚秋正在與早冬做着交接,那份蕭瑟讓她早就見識過了。
可她,想要親手採一朵菊花。
一朵白色的菊花,然後親手的放在北辰的棺中。
懸棺。
懸棺。
她穿過來的時候就是在一處懸棺的那裡。
真想去看看呀,她一向就喜歡去看那些古怪而神奇的東西。
她的身體好了,這些,都要感謝亞瑟,是他們的部落醫好了她的病。
讓她不必再受生小陽陽時得的產後風的折磨了。
輕盈的步履走在華陽宮然後是御花園裡,一處處的逡巡着,那朵白菊花,一定有一定在。
只要執着,她就一定能夠找到。
“娘娘,你丟了什麼東西嗎?”靜書小心翼翼的問。
陪着飛香走了這麼久,眼見着她四處望去的好象是在尋找什麼,可是走了許多的路,也不見她停下來一下。
“沒有,我是在找一樣東西。”那是她要獻給北辰的東西。
又看到了那一片含笑花,她記得未央宮裡有一大片的含笑花,那是雲茹香的宮宇。
可現在想起來,她已經不再嫉妒雲茹香了,找個時間,真的很想去未央宮裡看一看那一整片的含笑花。
即使花凋了,她也喜歡。
那枝幹也是泛着奇香的。
一隻小兔子跑到了腳邊,飛香一彎身就抱在了懷裡,真長真長的毛呀,她輕輕的撫摸着小兔子身上的長毛,惹得它的眼睛不住的瞧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