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娘娘,是你嗎?”一聲嬌脆而欣喜的聲音響來。
飛香回過頭去時,是亭亭而玉立的紫蓮,她的身邊是夢芯,而那欣喜的聲音所來就是夢芯。
“夢芯,是我。”她招招手,看着夢芯是無比的親切。
夢芯跑過來,站在她的面前上上下下眼睛眨也不延的打量着她,“香妃娘娘,她們都說你回來了,我原還不信,此刻見了,就信了,香妃娘娘,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她坐月子的時候夢芯救過她的所有,夢芯可算是她的恩人呢,要是忘記了夢芯,她可就該打了。
“香妃娘娘,你的記憶恢復了?”夢芯好奇的一點也不掩飾的問着飛香。
“是的。”那一碗藥下去,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可這個,就只有她與龍子非兩個人知道,她原本不想說的,可現在,既是夢芯問了,她是絕對不能欺騙夢芯的。
“太好了太好了,香妃娘娘,那我以後就可以常常去看你了。”
“呵,當然,如果不是我今天要去參加北辰的葬儀,我也要與你好好的一聚。”
“娘娘,你在找什麼?”
“白菊花。”她淡淡一笑,她可以讓這宮裡的人幫着她找,可她不喜歡那般,送給北辰的東西,她要親自找到。
“我知道哪裡有,我帶你去。”夢芯牽着飛香的手就要去那個有着白菊花的地方。
“離這近嗎?”
“很近的。”
“夢芯,謝謝你,但我想要自己找到。”
“娘娘,紫蓮陪着你。”一直不出聲的紫蓮柔聲說道。
“紫蓮,你身子弱,還是快回去歇息去吧,這外面寒氣太重,不適合你停留的。”
“娘娘,你的身子可是大好了呢,想是娘娘一定有什麼奇遇。”
“呵,算是吧。”可是她寧願她的身子不好,也沒有去過那座山裡,那麼,她也就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如今,因着思念武兒,只讓她的心更痛更痛。
“娘娘,你瞧,下雪了。”
一伸手,果然,就有一片小小小小的雪花落在了手心裡。
真白真耀目呀。
下雪了。
她有多久沒有見過雪了。
武兒,如果孃親在你身邊,孃親一定要與你一起堆一個大大的雪人,就象你的父皇一樣。
“娘娘,回去吧,這樣的天氣怎麼可能還有花開呢。”靜書勸着,就連夢芯才說過的話她也是不信的。
想來,夢芯一定是前幾日纔看到的。
“不,讓我再找一找。”舉步就向前面走去,那白菊花,她一定要找到一定要親手的獻給北辰。
靜書急忙取了一件長披披在了她的身上,以此爲她擋禦風寒。
雪花,越飄越多。
雪花,一片片的也越飄越大,就如鵝毛一樣的讓她喜歡。
北辰,這樣的雪天,我去送你。
有了雪,你的世界就只有美好而沒有骯髒。
她低低的念着,一心一意的只想着要找到那株白菊花送給北辰。
身子,突的被一隻手臂一攬。
飛香沒有回頭,可是能這般悄無聲無息的接近她的,這宮裡又有幾個人呢?
況且,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攬住她身子又能有誰呢?
一身雪白素衣的她走在雪花飄飄之間,那畫面就象是不真實的一樣。
她象仙女,象隨時都可以在這在人間離去的仙女。
“飛香,別走。”患得患失的男聲響在耳邊。
她的手微掙,“皇上,我們一起找一朵白菊花,我要獻給北辰。”
“好。”他牽着她的手一起走在風雪之中。
突然間,飛香的眼前一亮,就在那飛雪之中,就在一處向陽的坡地上,她看到了一株開得燦爛的菊花。
它居然還沒有凋殘。
跑過去,輕輕的折下,落在手心裡的花枝一片沁涼,看着那白色的菊花,純淨的花瓣就如這漫天的雪,乾淨的讓人喜歡。
“飛香,走吧,別讓北辰等急了。”
她輕輕點頭,“皇上,如果不是來了西夏,我的夫君其實該是北辰。”
“什麼?”她的聲音似有若無,卻也讓龍子非不自覺的就聽了一個大概,她的這一句,讓他的心一亂一慌,這幾日,因爲她,他已經幾度的破例了。
“哦,沒什麼,我們走吧。”
“朕要帶着你一起騎馬。”
“騎馬?在哪?”
“在那邊,轉個彎就到了。”
“皇上,我也想要騎馬。”她再也不是嬌弱弱的那個她了,她記起了納蘭飛香的一切,她會騎馬的,而且,她也曾經叱吒草原中。
“不許。”他無賴的不許她騎馬。
“皇上,你忘記了吧,我的記憶恢復了,所以,在東秦的那個納蘭飛香的記憶也全部都恢復了,她從前會的事情我現在都會,我要騎馬。”
“飛香,你變了。”她變得開始強悍,變得再也不是弱不禁風,這讓他更加的惶恐,這樣的她更加的讓他難以把握。
她淡淡一笑,記憶恢復的那一刻,她並不怪他,可是,她也不想與他同乘一騎的去見北辰。
北辰,她對北辰有着太多的歉疚了。
冷風肆虐,那朵白菊花神奇的在她的手中昂首的綻放着,那麼的美那麼的清新。
“皇上,你錯了。”她沒有變,她只是恢復了以往的那個納蘭飛香而已。
身子斜斜一掠,轉眼間便飛身而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匹白馬上。
那匹馬她不知道龍子非是爲誰準備的,可打眼一看她就知道這是一匹好馬。
納蘭飛香是最擅於騎馬的。
沙漠裡的那些刺客,她一定要找出來真兇。
“皇上,我們出發。”意氣風發間,她英姿而颯爽,這樣的她讓龍子非看不習慣吧。
可這纔是真正的她。
他的黑騎很快就迎上了她的白馬。
並駕齊驅時,那一黑一白竟是那麼的惹眼。
“飛香,朕帶着這匹白馬出來只是想要讓你熟悉一下它,卻不想,你居然就能騎馬了。”她騎馬的樣子那麼的好看,可他更喜歡她坐在他的馬前,讓他緊擁在懷裡的感覺。
她軟軟的身子她呼出的熱氣,那些,都是他最喜歡的溫柔。
“謝皇上賞賜,這馬,臣妾很喜歡。”清一色的白,她看過了,那毛色沒有任何的雜色。
龍子非雖然有些遺憾她沒有與他共乘一騎,可她騎着馬的在他的身側,也讓他多少欣慰了,一帶馬的繮繩,他沉聲道:“出發。”
紫檀香木的紫棺,那裡面就躺着北辰。
兩匹馬不疾不徐的隨着擡着棺木的宮人一起向那置懸棺之處進發。
風聲起伏,那飄舞着的雪花就彷彿是因爲北辰纔有的一樣。
送行,帶得肅穆與莊嚴。
那些靜畫送給她的東西她已從靜書的手中拿過來而放在了馬背上。
到時候,她會親自的放在北辰的棺中。
出了皇宮,那一路的街道龍子非早就派人封鎖了路人行走,所以,一路上並未有行人阻礙他們的通行。
眸光始終都在那座棺上,腦海裡不停閃過的是現在的北辰和這個已經身死的北辰帶給她的一幕幕。
那麼的親切,那麼的讓她捨不得。
北辰。
她曾經的最愛。
卻爲她而身死。
出了城,所有的人都是鴉雀無聲的,能聽到的就是風聲、腳步聲和馬蹄聲。
白雪皚皚,轉瞬就鋪滿了空曠的原野與人家。
入目,那唯一有生氣的便是那高高矮矮的青松了。
那碧翠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幾眼。
龍子非一直都在她的身側,讓她時時都能嗅到他的氣息。
北辰只是一個侍衛而已,龍子非能如此待北辰,她真的是滿足了。
“皇上,要到了。”衛英已經追上來向龍子非稟到。
“好,一切都按照禮儀進行。”
“皇上,你瞧,雲妃娘娘的棺前那一株梅花開了呢。”
雲妃,那可就是雲茹香吧,是她舅舅的女兒,也是龍子非曾經深愛的女子。
飛香循着衛英的手指望過去,不遠處的山崖上,一座懸棺側,一株梅花開得正豔,那枝頭幾見層層的白雪,襯着那粉紅色的花枝更加的碧燦美麗。
“阿香,一會兒朕去看你,朕似乎很久都沒有來看你了。”悠長的一聲嘆息,龍子非的目光悠悠的望着雲妃的懸棺,久久竟不曾移開視線,只任那馬童牽着黑騎的繮繩隨在飛香的身側。
“皇上,安頓好了北辰,飛香也想要去見見姐姐。”總是因雲茹香才讓龍子非因小陽陽而放過對她的折磨吧。
其實,此刻想來,龍子非曾經對她的恨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她的母妃,從前真的做過對不起雲茹香的事情。
雖然,那些都與她無關,可母債女償,在這古代也是盛行的。
“你真的願意?”想到從前他因阿香而對飛香的折磨,龍子非真的不相信飛香會有此打算。
“真的。”她坦誠一笑,“都過去了不是嗎?就象你現在對北辰,我一樣也可以這般對待阿香姐姐。”
龍子非釋然了,兩腿一夾馬的肚子,飛快的迎前跑去,心底的暢快讓他只想要在這雪地上飛馳而行。
那雪,讓萬物都變了顏色,卻又是那般的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