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來後,卿雲歌去找了卿燁,兩人關在祠堂裡談了許久,澄明的蒼穹佈滿紅霞,再到紅霞盡退,夜幕降臨,兩人才胸祠堂走了出來,神色各異。
之後幾日,卿雲歌沒有再三追着卿頤與天音要談話,而卿燁也不曾說過何事,卿雲歌依舊熱情地投入到籌備迎親事宜中。
卿雲歌自那日之後,不再往府外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中準備出嫁,每日陪陪弒千絕,逗逗狐狸,日子也算過得愜意,卻不料在出嫁前日,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絕對是卿雲歌想不到的人物。
這日,卿雲歌閒來無聊,讓弒千絕教她下棋,倒不是她對下棋有興趣,而是陪着弒千絕聊天她老走神露餡,以防萬一她道出不該說的話,她覺得陪他下棋更保險安全些。
可下棋這種文藝類的特長她一竅不通,只好重頭學起,弒千絕一步步給她講規則,該如何下,原以爲他會不耐煩,畢竟她藝術細胞不多,誰料他還真上心爲她培養一個他的興趣。
於是,就在鳳儀樓見到了這樣的景象。
陽光下,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擺着棋盤與茶點,銀髮男子細心周全的說棋,青衣少女執棋苦思冥想,兩人額間蓮花,色不同,形卻相似。
場景靜謐時,兩人如一幅畫般。
卿紫曦在丫鬟的陪同下,領着一男子走到鳳儀樓,在院門外時,她讓人留在外面候着,自己先行進了院子。
“四姐,四姐夫。”卿紫曦柔聲喚道。
卿雲歌思考得入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還是聽到了卿紫曦的聲音的。
“四姐,蒼羽有人找你。”卿紫曦聽卿雲歌應了聲,便知她有留意別人說話,於是把話轉告卿雲歌,“我把人領進來了,就在院門外,你要見嗎?”
卿雲歌拿在指尖把玩的妻子掉落在棋盤上,她沒有伸手撿起來,擡眸望向院門外,那一臉冷漠站在院門前的人,竟是素來與她無交集的凌傲。
卿雲歌心裡不知爲何鬆了一口氣,她之前還以爲蒼羽在浮朧山上,消息沒那麼靈通,不一定知道她要成親的消息,聽到蒼羽來人時她便知曉成親一事蒼羽已經知道了,不過還好來的人不是拂蘇師兄。
弒千絕將她細微的動作看了眼裡,只是聽了講解,眸色一深,並未多說。
“凌傲師兄。”卿雲歌起身相迎,將凌傲請進院內,鳳儀樓規矩不多,她也沒計較太多禮數,請凌傲在空餘的石凳坐下,正欲起身到屋內拿茶杯,卿紫曦已然先她一步去了,她便坐下道:“我不太喜歡別人照顧,禮數不周之處,凌傲師兄莫要見怪。”
“是我不請自來,叨擾你們了。”凌傲依舊一臉冷漠神色,彷彿萬年不開花的鐵樹,一點感情也沒有。
卿紫曦拿了茶杯出來,卿雲歌親自爲凌傲奉上一杯茶,“凌傲師兄,請喝茶。”
凌傲只是禮貌的喝了一口,卿紫曦見他們有事要談便識趣的退下了。
“不知師兄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卿雲歌與凌傲不太熟悉,也因舞傾城一事對他心存隔閡,所以她沒有舊可續,只好直奔主題。
“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凌傲認真說道,面無表情的面上有了些許情緒的起伏流露出來。
卿雲歌已然想到這個可能,蒼羽若想參加她的婚事,或是派人來送禮,絕不會拍凌傲前來,所以凌傲此次前來必定是偷偷摸摸離山,爲私事而來。
“師兄請講。”
“我希望你帶我到天外天。”凌傲神色裡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卿雲歌忽然離開蒼羽學院,不辭而別,隨後傳出她要成親的消息,遠嫁天外天,一切來得太突然,凌傲卻是從中看出了些許端倪,她當初找鬼鏡要妹妹,此番成親肯定另有所謀。
如果鬼鏡在天外天的話,那他決不能繼續留在無極大陸,即便他現在打不過鬼鏡,至少他能便修煉便調查鬼鏡的消息,不會如之前一般,明知有仇卻無處可尋,這次是唯一的機會。
卿雲歌一愣,隨即一驚,凌傲這是做了離開師門的覺悟啊。
“凌傲師兄,你別開玩笑了,天外天強者如雲,我帶你過去送死嗎?”卿雲歌言辭犀利,也不怕傷了凌傲的自尊,直言不諱的要打消他這個念頭。
凌傲是個激靈的人,一聽卿雲歌態度強硬不可變,他起身朝弒千絕單膝跪地,肅然道:“凌傲願追隨王上,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卿雲歌看着堅定跪在弒千絕面前的人,心思微動,這會反而不知事情突然發展成如此,到底是好是壞,但她不干預弒千絕的決定,收與不收全憑他意。
“你有什麼本事做本王的屬下?”弒千絕捻起卿雲歌掉落的那顆棋子,冷沉霸氣的反問凌傲。
他收屬下注重的是實力,要麼文能治國,要麼武能打天下,寧缺毋濫。
“我乃皇族之後,家父幼時教我的是治國安邦之道,雖年幼拜入蒼羽,卻依舊按父親所寫書籍學習,且我是暗靈體,可學暗元素功法,若王上需要,凌傲願拜鬼鏡爲師,潛入內部,助雲歌師妹達成所願。”凌傲道出自身情況,一字一句毫無悔意,全然將弒千絕當成主子。
弒千絕對先天靈體興趣不大,他手下十將並非人人都有極好的天賦,卻也靠着後天努力修煉,如今最低也是藍尊巔峰,天賦並不代表實力,她不看重這些。
治國安邦之道,紙上談兵,無實在的作爲,也勾不起他的興趣。
但對暗靈體卻是有了興趣,凌傲是爲數不多的天生暗靈體,他早年便有心要找人學學鬼鏡的功法,最好能與與他的功法融合,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挑選出來的人,學了不到三層就已經受不住暗元素功法的陰邪而殞命,凌傲倒是合適的人選。
“暫時跟着,是否留下看你表現。”弒千絕將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該存在的格子裡,做了定論。
“謝王上。”凌傲恭敬道。
卿雲歌輕嘆,她自己一人離開便罷了,還帶走了常一舟的關門徒弟,蒼羽一下失了兩個先天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