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自破開的天頂落下,傾盆大雨如自天上潑下來的水般,當頭澆了她一臉。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某人火大的人扔了幾個火球將這地牢給燒燬。
站在廢墟的石塊上,身後是一羣相互攙扶的囚犯,有十餘人。
卿雲歌如蔥白的指尖勾勾黏在面龐的溼發,擡眼望着自天而降的雨幕,神色有鬱。
她難得霸氣一回,在皇宮放次火,天上降雨之人怎的這般不識趣呢,好不容易放的火被這無根水澆滅了,竟還把她淋成了落湯雞,甚是狼狽啊。
嗯?
收回視線,望向提着宮燈站在雨中的太監。
那人站得筆直,一臉肅靜,在雨中恣意得很。
卿雲歌涼涼一笑,是那位領她到萬毒窟的太監。
原來他便是跟在北冥皇身邊的大尊者,一出來便撞上了。
大尊者啊,武力值強悍,高出她的階段便不止多一倍了。
鬥氣達到尊者之境,差一階實力便差距甚大,她一個先天階段還未突破的人,與大尊者之間的差距便是修道者與神仙的差別,先不論此神仙品階高低,反正絕非修道者輕易能達到之境。
卿雲歌不禁覆上左手間牢牢圈着手指的戒指,戒指上有弒千絕凝聚的鬥氣,可保她一次性命。
不管面前是大尊者還是靈尊,她相信弒千絕的實力絕不是階段所能束縛的,畢竟她親眼所見,弒千絕在沒有鬥氣的情況下,殺了守護地獄火蓮的守護獸,那等實力之人,豈是表面這層鬥氣階段系統所能概論的。
因此,卿雲歌信,這戒指上凝聚的鬥氣,能在大尊者面前保她一命。
若是如此,她能贏的手段便不多了,以命相搏的近身攻擊,要做到一擊斃命。
卿雲歌擡起手,將戒指放在脣邊親吻一下。
心隨意動,白虹劍自那男子手中脫手,回到卿雲歌手裡。
雨勢磅礴,卻溫了一腔熱血。
兩道身影踏雨而行,如旋風般越發遠離地面。
可兩人打到上百招後,卿雲歌再一次被大尊者給逼退。
卿雲歌猛地停下來,有些喘息,靜靜地看着大尊者。
卿雲歌站在那裡想了想,眼睛微微比起,好半晌,才慢慢睜開。
“再來。”大尊者肅穆道。
再一次,人如流星般的衝了上去。
只是,在旁人看來,此時的她其實已跟之前完全不同。
只是也是衝,也是進攻,但那時她似利劍,讓人感覺到的是鋒利,是銳不可擋。
而現在,她如同風,如同雨。
同樣是衝,同樣是快,卻是不再鋒利,反而是像風,潤物細無聲,像雨,有着自然的軌跡,卻不拘泥於一種軌跡。
它遇到葉,轉彈再落,滴到地面,化爲一圈水花。
落了地,匯成水流,流進河裡,化爲浪花,流入大海,便波瀾壯闊。
此時,她便是冬夜凜凜刺骨的風,是無垠天河飄落的雨。
萬千靈長之物,百川匯聚而來。
雨幕中只餘殘影,以及橫飛的鬥氣。
在旁觀者眼中,看到的就是那個極快的身影,變得飄忽了,時隱時現,讓人以爲自己眼花了。
不過先天階段,他們的眼裡根本跟不上。
而在大尊者的眼中,此時卻是一大片的人,同時向他襲來,他的速度夠快,他的力量更夠大,他的反應力更爲敏銳,面對一個卿雲歌他遊刃有餘,可面對一大片,百來個卿雲歌,他震驚了。
不禁這速度,還有那磅礴的壓力,那不是先天階段鬥氣實力,那是一種讓他膽顫心驚,害怕到發抖的力量。
他的意識裡認爲那萬千幻影裡,只有一個是真是的,但是,他分不清,在他眼中,每一個都是真的。
“啊!”大尊者毫無波動的面容在瓦解,終於凝聚鬥氣拍出一掌,結着他的正前方。
因爲所有的卿雲歌都向他襲來,向着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無數白虹劍指向他。
他的反擊不算倉促,他只是找不到對手,既然找不出,那邊所有的都除掉!
對於其他攻擊,他尚能壓着,但對於攻擊他心臟的那一擊,他無法壓下去。
所以,他徐徐如風的攻擊頓時化爲鋒利的反擊。
無數如虛影般的人攻擊倒了,只除了他心臟的位置。
幻影層層退去,又似四面八方的匯聚到本體身上,模糊不清。
待虛眯細看時,便見那抹玄色身影執劍迅猛的刺向他的心臟。
鬥氣連天,捲起雨幕,漫天落雨似是消了聲。
面對大尊者燦若星幕的鬥氣,卿雲歌如潤物之雨急速掠過。
白虹劍刺出,大尊者的鬥氣同時襲來。
氤氳紫氣在天空炸開,如屏障般護住卿雲歌,抵擋住大尊者的攻擊。
然頃刻間,光幕點亮整個夜空,兩道身影在力量的爆發下,雙雙砸向地面。
一條黑龍騰空而出,龍嘯徹天,猛地衝下,擋在卿雲歌面前,口吐黑雷,將爆發開的力量擊碎。
沒了那股強大的壓力,卿雲歌身形一轉,穩穩地落在地面,長舒一口氣。
而反觀那位大尊者,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嘴角溢出鮮血,心臟處的傷口汩汩往外冒血。
雨水飄落,卻洗不淨他一身血色。
黑龍擊碎力量後,如出現時般,悄無聲息的遁走。
夜色無垠,清清夜雨,涼涼的澆在她身上,她迎風而立,血水流了一地,爲這抹夜色再添肅殺。
不遠處,一輛華麗的車駕藉着夜色的掩護停在半空,車內三人凝望着皇宮內燃燒起的火焰,耳中迴盪着方纔力量爆發的餘音,石柱碎裂,轟然倒地,塵土飛揚,倒是壯觀的景象。
自掀起的車簾望進去,車內坐着一人,身披暗紫色外袍,慵懶地斜靠在車窗前,眼見喜色,薄脣勾起不易覺察的弧度,“她倒是能鬧騰。”
初見時嫌她吵鬧倒是客氣了,這般看來與禍害一般無二。
聞言,駕車的銀袍男子笑出聲來,“日後怕是無人再說王宮冷清了。”
弒千絕並未出言駁了白灼的話,似是想到那樣的場面般,搖搖頭,“走吧。”
風雨飄搖,亂夜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