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晚會

在醫學院每個學年伊始,榮升大二的學生們要依着學院的傳統,爲歡迎新同學的加入而舉辦一場盛大的“迎新晚會”。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爲新生們接風洗塵,二是希望他們能更快地適應新的環境,早日融入這個大家庭。而這一年,這項工作就落到了順子他們這一屆的年級學生會的肩上。

年級學生會,年級導員的左膀右臂,其主要職能是協助年級辦公室組織、管理學生們的各項文娛活動。雁子和順子憑藉着出衆的統治力被年級導員擇爲了年級學生會的主席和副主席。大康因其外向的性格和壯實的體魄,成爲了項目部負責人。彩兒憑着出色的文筆和畫工出任了宣傳部的負責人。至於阿輝麼,他純粹是爲了粘着彩兒,在宣傳部裡當個閒人,拿個相機拍拍這拍拍那的,翻看回去,拍的基本都是彩兒的照片。

爲了給晚會的策劃提供足夠的保障和底氣,身爲副主席的順子親自掛帥帶着外聯部的同學把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跑了個遍,就連學校附近深巷中小店都幾進幾齣。最終,他們在M-Zone拿到了三萬元的冠名費,又從順子常去的網吧和學校周圍的幾個小店拿到近兩萬元的贊助費。單就活動贊助數額而言,堪稱近年之最。

有了這樣充裕的資金支持,活動的策劃也可以放手去做了。當看到活動的策劃書和宣傳海報時,順子是對雁子的策劃和彩兒的畫功是讚不絕口,對這場晚會更是信心滿滿。而在晚會當天舞臺佈置完成的那一刻,坐在大禮堂觀衆席上,望着舞臺上那印着“迎新晚會”標題和冠名商、各贊助商名稱的紅色幕布,順子卻傻了眼。這和他所看到的策劃書裡的內容完全挨不上啊!他扭頭問站在他身邊的雁子:“我的大屏呢?”

“那東西又貴又沒用,還不節能。我就給省了。再說了,你那錢不得花在刀刃上麼!”雁子自信滿滿地對順子說道,“等下調試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如雁子所說,在舞臺調試開始的那一刻,順子明白,他們在舞臺的佈置上下足了功夫。泛光燈、聚光燈、幻燈一應俱全,表演中所需的面光、柱光、頂排光、地排燈應有盡有。在專業的燈光師手中,這些燈光交替更迭,縱橫交織,營造出美輪美奐的舞臺效果。在舞臺一側的乾冰機、泡泡機和舞臺前方的八組冷煙花機的加持下,隨時可以“燃爆”整個禮堂。

看着驚呆了的順子,雁子驕傲地笑道:“怎麼樣?您老還滿意嗎?”

“音響怎麼樣?”

“放心吧,足夠震懾全場了。”雁子來到順子身後爲他的捏肩捶背道,“你到時候就放開了去做吧!”

在兩次走臺,和一次帶妝全效彩排之後,醫學院禮堂一直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新生們和一部分高年級的同學陸續進入到了禮堂之中。晚上的18點30分,“迎新晚會”的序幕正式拉開。

此刻,雁子和彩兒都穿上了閃亮精美的晚禮服,她們一位勢壓羣芳,一位優雅端莊,使得後臺衆多的演職人員都失了光彩。而唯獨能搭配她們的也就是穿上了帥氣西裝的順子和阿輝了。

在一段開場羣舞后,四人登上舞臺,爲這場晚會送上開場白,爲新同學們獻上祝福。在他們四人齊聲宣佈晚會開始後,整場晚會正式開始。

幾個節目之後,雁子獨自一人走上舞臺。站定之後,她看向身旁,發現空無一人後,整個人愣住了。就在所有人都認爲晚會出現失誤時,彩兒從舞臺的另一側走了上來,拿起話筒說道:“雁子,你在看什麼呀?”

雁子也拿起話筒回答道:“我就納了悶了,我這個搭檔也太不靠譜了!剛纔人還在我身邊呢,這會兒人沒了,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呢?”

“放心吧,他可沒有掉鏈子,我知道你的搭檔在哪兒哦?”

“哦?他跑去哪兒了?”

“別急,他來嘍!”

話音剛落,整個舞臺陷入了一片漆黑。隨着動感的前奏響起,舞臺酷炫的燈光亮起。順子攜學院街舞社團的10位同學穿着黑色休閒西裝,爲新生們獻上了當年甚是火熱的《sorry,sorry》。他們配合默契,舞姿瀟灑帥氣。如雁子所言,在舞臺的效果幫襯下,他們的舞蹈燃爆了整個禮堂。尤其是戴着蛤蟆鏡的順子曲中一段靈動的獨舞,更是俘獲無數少女的芳心。

後臺,穿着藍色大褂的阿輝看着臺上順子的表演說:“就這,我也行啊!”

“你哪兒就行了?”一旁同樣穿着大褂的大康說道。

“你看着。”說着,阿輝跟着旋律,學着順子的動作比劃起來。

大康瞥了阿輝一眼說道:“歇會兒吧你!”

幾個節目過後,順子、阿輝和大康陸續登上舞臺,又爲同學們帶來了傳統羣口相聲《反四輩》。大康和阿輝兩人,你一句“爺爺”,他一句“爸爸”的答應着,不光佔盡了順子便宜,還把他耍了個團團轉。這節目既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又報了順子撇下他們倆獨自耍帥的“私仇”。作爲壓軸的節目之一,他們給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雁子調侃他們說“看來我們醫學院的相聲要被你們兩個和一個大傻子稱霸很長一段時間了。”

最終,在一段歌曲串燒之後,全體演職人員走上舞臺,向禮堂裡的師生們鞠躬致謝,揮手道別。伴着滿堂連綿不斷的掌聲和讚歎,整場晚會落下了帷幕。

“迎新晚會”過後,順子、阿輝、大康兄弟三人可就成了校園裡的紅人。紅到什麼程度?最紅的順子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都有女同學跑過來塞給他情書。看着轉身跑掉的女生,大康對順子說道:“誒,看看寫的什麼啊。”

“這還要看嗎?沒意義啊!”

“閒看看唄!”大康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慫恿順子打開看看。

“哎呀,”阿輝看着順子手裡的情書說道,“不知道雁子要是看見了得是什麼反應?”

這三人說話時,殊不知雁子和彩兒端着餐盤已經走到他們身後。聽到阿輝在說自己,她開口問道:“什麼被我看見啊?”

聽到雁子的聲音,順子嚇得直接把手裡的情書給撇了出去。彩兒見有東西飛了出去,便把餐盤放到桌子上,俯身把它撿起來,一臉發懵地問:“這是什麼呀?”

儘管阿輝衝着她又是擺手又是擠眉弄眼的,這東西還是被雁子拿到了手裡。雁子盯着兄弟三人就覺得這裡有貓膩,於是拿着情書問道:“這什麼啊?”

“那個,康復班今天有場排球賽,我得去當裁判。”大康見勢不妙,準備金蟬脫殼。

“啊……啊!對了,彩兒!我書好像忘主教樓了,你陪我去取一下。”阿輝拿起自己和彩兒的餐盤也準備開溜。

“你們倆給我坐下!”雁子一聲怒喝,嚇得二人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不止這樣,就連彩兒也像犯了錯誤一樣,老實巴交地坐到了阿輝的對面。此時,雁子指着兩人毫不客氣的呵斥道:“你!一個穿着雙星足球鞋去打籃球的貨居然要去當排球裁判!你還要乾點啥!上房嘛!還有你!你回回上課跟彩兒看一本書。呵,我還真不知道了,你還有書呢啊!?”說完,雁子打開手裡的情書看了看,陰陽怪氣道,“呦,“我親愛的學長”,這小詞兒整的,還真是濃情愜意,含情脈脈啊!這是給你們仨誰的啊?”

兄弟三人一聽這話,面面相覷,敢情這姑娘沒寫順子的名字啊!三人對了個眼色,大康站了出來說道:“我的!給我的!”

“哦,這樣啊。那你不用看了,你倆不合適。”說完,雁子把手中的情書撕了個粉碎,放在了桌面上。

“別介啊,我這還沒看呢。”

“哪兒那麼多廢話!”雁子說完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撥了撥餐盤裡的菜似乎在思慮什麼。不久,她對順子溫柔地說道:“我們最近有一個實驗聽說還蠻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來啊?”

“行啊。”順子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吃飯啦,下午還有課呢!”

兄弟三人相視一眼,長舒了一口氣,這時那情書裡寫了什麼也不那麼重要了,畢竟能活下來纔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既然大康站出來認下情書的事情,雁子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也不能撅了大康的面子。再者說了,沒準鐵梨樹也有個開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