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李雲升陷入了沉思。
他並沒有殺陳都靈，畢竟，一個假的秦王有時候比真的秦王更有用。
只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把真的秦王引出來更加重要。
把真的引出來……
想到這一點，他突然明白了女帝把他封爲晉王的意圖。
所以，女帝爲什麼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既然女帝想引蛇出洞，他似乎除了配合女帝演好這齣戲，沒有其他需要做的事情了。
所以——女帝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既然是要演戲，不妨演得更真一些。
故意在這個時候推行新政，就是爲了朝局動盪。
朝局動盪，姜纓才更有可能出現。
想通了所有的關節，李雲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明白了女帝封他爲王的另一層用意，但是他也知道女帝是真的生氣了。
不然就會把引蛇出洞的計劃說出來，而不是讓他矇在鼓裡。
如果不是上官軒然多說的那一句話，自己真的就這麼離開京師了。
……
崔府。
崔琰躺在牀上，氣喘吁吁。
“夫人，李相封王了。”
“什麼？”
剛剛還柔弱無力的崔夫人，猛地坐了起來。
“封王？”
崔琰是實在沒有力氣動了，他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今晚朝會陛下當着百官的面親口說的，封李相爲晉王，封地爲衛地。”
“你的意思是說，陛下是要李相離開京師去衛地？”
“是，而且李相要我們都留下來，繼續輔佐陛下治理朝政，同時還寫了奏摺，奏請陛下親政。
李相一統天下，可以說是豐功偉績，功高蓋主了。
陛下封無可封，封王也在情理之中。”
崔夫人半晌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她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陛下和李相是不是吵架了？”
“嘿，你怎麼知道？”
崔琰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自己夫人搶先了。
崔夫人慵懶地躺在牀上，柔聲細語道。
“天下大定，你說陛下和李相他們兩個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
見自家夫君還沒明白過來，崔夫人翻了個白眼。
“伱真以爲李相不好女色？”
經她這麼一點撥，崔琰立即明白了過來。
“大婚！”
“你說，這大婚應該誰娶誰？”
“這還用說，當然是李相娶陛下了。”
“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豈有嫁給大臣的道理？”
崔琰猶豫了一下。
“那就……陛下娶李相？”
“李相無論貌似謫仙，文采斐然，武功之高，壓得四國高手無一人敢擡頭。
這神仙一般的人物，豈會甘心嫁給女帝？”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夫人說怎麼辦？”
崔夫人理所當然道。
“所以，他們吵架了，陛下一氣之下封李相爲晉王，並且要他離開京師。”
啪！
想通一切的崔琰，在崔夫人身上留下一個紅紅的手印。
“夫人妙啊！
我就說嘛，陛下爲何和李相鬧彆扭，還升了杜文如、高順兩個人的官職。
原來，這是還念着李相呢。”
崔夫人一臉幽怨，不過聽完了崔琰所說，柳眉微微蹙了蹙。
“杜僕射和高僕射都升了？”
“可不，命杜如文爲尚書令，高順爲左僕射。”
崔夫人沉默片刻後說道。
“夫君應當辭官，隨李相去衛地。”
“李相說了，要我們幾人留在京師，輔佐陛下。”
“天大地大，李相最大。
我敢打賭，陛下將來一定會遷就李相。
這個時候，正是考驗你們幾個忠心的時候。
跟着李相走，絕對不會錯！”
這話說得，崔琰心中都有些搖擺不定了。
他仔細回想在李府時李雲升的模樣，當時說讓他們留下來可不像是試探。
如果自己貿然辭官，萬一惹得李相不高興，女帝這邊也不好交代，到時候兩邊不是人。
“萬一，李相是真心想要我們留下來輔佐女帝呢？”
崔夫人反問。
“萬一，陛下不是真心讓你們留下來呢？”
“這怎麼可能，如果陛下不想讓我們留下來，又怎麼會提拔杜文如和高順。”
“陛下心裡可是向着李相的，這何嘗不是陛下對你們的考驗。”
嘶！
崔琰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果然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
“那我們在京師的鋪子怎麼辦？”
“我們在大楚各處都有鋪子，不照樣打理井井有條，這次去衛地，正好在那裡多開幾間尚品鋪。
別忘了，衛地可是生產紗羅的地方。”
崔琰看了一眼自己夫人身上的旗袍，突然想起了上官軒然手裡拿的那條狐狸尾巴。
……
上官軒然回到宮裡，雙手捧着狐狸尾巴和獸耳髮箍，躬身上前。
“陛下，這是李相送給您的離別禮物。”
“這是什麼東西？”
姜清影接過狐狸尾巴看了一眼，毛倒是很柔聲，並不像是真正的狐尾，只不過造型一模一樣。
讓她摸不着頭腦的是狐尾首端的那個金屬箭頭，不知道是何作用。
“這是幹什麼用的？”
上官軒然搖了搖。
“李相沒說，只說是送給陛下的離別禮物。
對了，李相還說，陛下萬萬不可急於推行新政，尤其是西周更不可操之過急。”
姜清影心中喃喃道，他說萬萬不可，那朕更要這麼做了。
“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
“沒了？”姜清影輕輕哼了一聲，“滿腦子都是政事。”
姜清影接過獸耳髮箍，在頭上比量了一下，卻並沒有戴上。
這髮箍一看就知道是往頭上戴的，難道這狐狸尾巴也是往身上戴的？
女帝手裡拿着狐尾，在身上各處比量，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地方適合插這狐尾。
“你下去吧。”
“是。”
上官軒然躬身退出了大殿，並且隨手關上了殿門。
姜清影一個人走回寢室，打開了一個木盒。
盒子中，放着那件紫色旗袍，以及黑色羅襪以及曾經被女帝戴在脖子上的腿環。
旁邊一個單獨的格子，放着那雙高跟鞋。
她的手掌在那件黑色旗袍上輕輕拂過，回想起穿着它在李雲升面前跳舞的樣子。
睹物思人，一見到這些東西，她的腦海之中全部都是李雲升，揮之不去。
女帝將狐尾放進了木箱子中，望着那件紫色的旗袍，她福至心靈地扭頭看了看自己的翹臀。
它不會是插在那裡吧？
“李雲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