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升坐在桌子旁,靜靜地等着。
直到陳都靈從幻境之中悠悠轉醒,他才轉頭看了過來。
此時的陳都靈像是一隻鵪鶉一樣,雙腿蜷縮在椅子上,不住地瑟瑟發抖。
她想要張嘴喊人,可是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發出聲音。
李雲升起身,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解開了她身上的啞穴,繼續問道。
“你找孫神醫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陳都靈只是一個勁地驚恐搖頭,剛剛的驚嚇,讓她一時間都無法發聲。
而且,她是真的不知道。
見她依舊不開口,李雲升有些失去了耐心。
“小芋頭。”
就在小芋頭看向陳都靈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躲避,同時開口求饒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敢說自己不是秦王,因爲那樣一來,對方定然會繼續審問她真正秦王在哪裡。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姜纓的行蹤是保密的,不僅僅是她,就連整個秦王府都不知道。
這些年,秦王府中的人皆以爲她是真的秦王。
而姜纓,則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一次。
但是她絕不相信姜纓就這麼輕易地死了,那是一個比李雲升更加可怕的傢伙。
爲了達到目的,那個瘋子可以不惜任何手段,而自己就是對方的傑作之一。
她原本的模樣和姜纓只不過有七分相似,可是卻被送到了衛地的鬼手神醫那裡,將容貌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而且每天都給她灌藥,力求兩個人的聲音都是一模一樣。
那些年,她受過的苦,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
爲了測試‘秦王’有沒有說謊,李雲升只能一個接一個地問不同的問題,去對比對方的情緒反應。
“你有沒有去找過孫神醫?”
陳都靈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
“沒有。”
“可是他說伱去找過他,而且用掉了皇室在他那裡的恩情。”
“我真的沒有。”
“那你爲什麼豢養死士?”
陳都靈陷入沉默,不再開口。
見狀,李雲升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
“小芋頭!”
一聽到小芋頭三個字,陳都靈身子都是一哆嗦。
她立即開口道。
“造反,我是爲了造反。”
“你那麼幾千人,能造什麼反?”
聽到這個問題,陳都靈再次陷入了沉默。
因爲,她也不知道養這些死士的意義是什麼。
但這是姜纓給她的任務,她不得不去照做。
李雲升鉗住‘秦王’的下巴,四目相對。
“回答我!”
“那些死士是……是爲了奪取海州所用。”
猶豫、忐忑……
李雲升終於發現了對方情緒的變化,之前的幾次問題,雖然對方都有恐懼的情緒。
可是猶豫和忐忑,是在他問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出現的。
所以,對方說謊了。
“小芋頭!”
小芋頭眨了眨眼,她算是看出來了,叫她的名字也不過是嚇唬嚇唬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不要!我真的不知道!”
李雲升眉頭皺了一下,這一句話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忐忑。
也就是說,這一句話沒有說謊。
可是,對方豢養死士卻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用,這怎麼可能?
想到這,他突然想起了蘇婉婉。
“你不是姜纓!”
轟!
陳都靈身子一僵,大腦一陣嗡鳴。
“我是姜纓,我真的是姜纓!”
見她這反應,李雲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如果不是有蘇婉婉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他怎麼都想不到眼前的這個秦王也是假的。
一旁,劉權也是一臉驚訝。
“她不是秦王,那真的秦王在哪?”
李雲升冷哼一聲。
“這就要問問她了。”
既然不是秦王,那他就不需要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劉權,讓她開口。”
劉權會意,手掌一擡,陳都靈立即消失在了屋子裡。
陳都靈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四周場景發生了變化。
冰冷的水,立即浸溼了她的衣服。
她的手腳拼命掙扎,可是卻無濟於事。
咕咚、咕咚、咕咚……
一口口的冷水灌進肚子,直到她的小腹高高隆起。
恐懼,再度蔓延至他的全身。
等到她再次回到屋子裡,整個人溼漉漉地躺在地上,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她甚至都分不清剛剛經歷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的。
嗝!
嘩的一聲,陳都靈吐出一大口池水,這才明白剛剛經歷的都是真的。
李雲升冷聲道。
“我的耐心有限,真正的姜纓到底在哪?”
既然已經暴露,陳都靈也沒有其他可以隱瞞的了。
“我、我只是她的替身,真的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容貌可以改變,可是你的聲音怎麼會也和她一模一樣?”
陳都靈的手臂勉強支撐起身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每日都被鬼手神醫灌下藥物,直到聲音發生變化。”
說着,她擡手摸着自己的臉。
“這張臉也是鬼手神醫照着她的模樣改變的。
她只是讓我在秦王府假扮她,同時在海州圈養死士,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自從她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李雲升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假秦王說的都是真的,正因爲如此才讓他感到震驚。
秦王藏得比誰都深啊!
悄無聲息地弄了一個替身在府裡,自己則人間蒸發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褪去了秦王的這層外衣,姜纓還能做什麼?
費宿早已經死了,姜纓在朝中最大的依靠已經消失了。
而費宿的那些舊部,姜纓並沒有與他們接觸。
不然,不可能一點破綻都不漏,至今都讓他沒有絲毫的察覺。
“你叫什麼名字?”
“陳都靈。”
“那些死士在平安寺刺殺女帝和本相,是誰的主意?”
陳都靈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甩鍋給姜纓。
“是她的主意,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李雲升居高臨下地質問道。
“自從她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我——”陳都靈眼睛轉了一下,“是她派人送來的消息。”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騙我。”李雲升轉頭看了劉權一眼,“她騙我。”
劉權還沒擡手,陳都靈立即抱住了李雲升的腿。
“是我,是我,我只是不想一輩子做她的替身,求求你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