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姜清影坐在大殿龍椅之上,目光掃視着李黨衆人。
“衆卿可有事要奏?”
受人所託的杜文如第一個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
“講!”
“如今天下大定,國本已固。
晉王與臣等公議,請陛下選擇個良辰吉日,龍御天下,正式親政!”
說着,雙手托起李雲升寫的那封奏摺。
“晉王身體不適,無法參加早朝,這是晉王親筆所書奏摺。”
見杜文如開口了,高順緊隨其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見六部尚書也跟着紛紛開口,雖然其餘李黨衆人心中有些驚訝,但還是立即隨聲附和。
嚯!
中書令柳呈一看這陣勢,自然也是舉雙手同意。
這可是他之前一直盼望的日子,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想到這,他不由得更加佩服女帝心思之遠慮。
拿下了李雲升的心,這天下都是盡歸己手。
現在女帝親政可不僅僅是大楚的皇帝了,而是天下之主。
蘇應傑自然懂得順勢而爲。
“陛下早已成年,按大楚律例該召集天下,陛下親政乃衆臣所歸,萬民所願,不可推辭。”
“衆卿的意思朕都明白,朕雖然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可是對於政務尚不熟悉,仍當以師學爲主。
再說,朝政與國務有衆卿在,朕放心得很。
朕心意已決,暫不親政。”
聞言,一旁的上官軒然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女帝朝思暮想的就是親政之事,可是現在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女帝竟然拒絕了親政。
崔琰張了張嘴,辭官的話已經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
柳呈知道陛下不過是假意推辭一下,彰顯帝王的威儀。
隨即再請。
“陛下應當上順天理,下慰民意,臨朝親政!
而今,舉國上下,朝廷內外,俱翹首以待,陛下萬萬不可再推辭。
臣叩請陛下親政!”
今日,李黨和保皇黨難道的意見高度一致。
文武百官齊齊跪地,恭聲道。
“叩請陛下親政!”
望着下邊跪着的百官,女帝站了起來。
“朕決定接受衆卿的奏請,朕決定臨朝親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的聲音,響徹大殿。
上官軒然站在平臺之上,激動得眼眶都有些紅了。
這不僅僅是女帝的心願,更是她的心願,現在心願終於達成了。
可是,讓她奇怪的是女帝比自己想象中的模樣要淡然得多,看不出一絲高興之色。
姜清影確實沒什麼可高興的,因爲這一切都是李雲升給的,跟她可以說沒有半分關係。
這天下是李雲升交到她手裡的,而不是自己憑實力得到的。
而且,她最初想親政是爲了扳倒李賊。
之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親政的目的就變了,變成了想要騎在李雲升身上。
現在呢,雖然親政了,可是李雲升卻走了,這親政有何意趣?
此時,杜文如再次叩首,取出來另外一份奏摺。
“啓稟陛下,臣還有一本要奏。”
“杜卿有什麼話,儘管說。”
“臣已經年邁,無力再擔任尚書令一職,所以奏請陛下,恩准臣辭官。”
此言一出,百官譁然。
這世間能有幾個像李相一樣封王的,尚書令已經人臣巔峰了。
昨夜剛剛封了你做尚書令,今早你就請辭,這不是打陛下的臉嗎?
最吃驚的無疑是崔琰了,他昨夜和夫人聊了那麼久纔看透其中真意,決定今早辭官。
沒想到,杜文如這個老傢伙竟然早就看明白了,卻不告訴他。
而且,還先他一步開口了。
然而,姜清影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有些欣慰。
起碼證明,李雲升沒有看錯人。
她如何不知杜文如請辭的理由不過是藉口,論年邁,這滿朝文武誰比得過柳呈。
柳呈眼睛一轉再轉,這次卻有些看不透這些人的心思。
說實話,女帝封李雲升爲晉王的這個行爲就已經讓他有些看不透了。
封王沒有問題,可是封王把兩個人封成了異地,這讓他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
再加上今早的這一出親政外加請辭,更加讓他疑惑不解。
在他看來,按照以往李相對於陛下的關心程度來看,自然不會把整個尚書省的人都帶走,留下一個爛攤子。
既然如此,杜文如爲什麼會請辭,難道他敢不聽李相的話?
又或者,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就在柳呈百思不得其的時候,崔琰的餘光不着痕跡地看了看其他幾人。
似乎是生怕再被搶先,他立即開口道。
“臣附議!”
“嗯?”
女帝輕嗯一聲,崔琰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着急,說錯話了。
“不是,臣的意思是說,臣也無力繼續擔任刑部尚書之職,所以向陛下請辭。”
嚯!
其餘衆人皆是一臉的震驚,尚書省一個尚書令,一個刑部尚書接連請辭,他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就連李黨衆人也是想不明白,而且他們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高順。
“臣向陛下請辭。”
這下,柳呈徹底不淡定了。
無論是因爲什麼,他都不希望尚書省衆人離開。
他確實是老了,憑藉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兼顧中書省和尚書省。
而且拋開立場問題不談,尚書省幾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天下初定,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朝廷處理。
在這個時候如果讓這些人離開,朝廷政務有可能陷入癱瘓。
即便是朝廷可以派其他官員頂上,可是不熟悉尚書省的政務,貿然接手是要出大問題的。
眼見形勢不對,他不敢再等其他人開口。
“杜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論年紀,這滿朝文武誰能比得過我?
我還在這裡爲陛下分憂,難道你想一走了之?
這是於君不忠,於國不義!”
說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崔琰。
“崔尚書任刑部尚書多年,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現在正值壯年,何來無力擔任刑部尚書一說?”
說完這兩個人,他將目光看向了高順。
“高僕射,連請辭的理由都沒有想好,就想向陛下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