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惡人要惡整

雲曦坐在浴桶裡不敢出來,怒目看着就要倒在她身上的人,原來放在浴桶前的屏風架子被他撲倒了。她動上一動,必定會在他面前一覽無餘。

哪知他腳尖一點,緊接着他的身子一轉,他從她面前掠過,飄散的髮絲從她臉上輕輕的扶過,帶着夜色的涼意。

然後,他手中的軟鞭子一卷,將屏風捲起又重新立在二人的中間。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雲曦目瞪口呆。

搞什麼?

“你就不能好好的進門出門嗎?非得嚇死我?”雲曦惱恨的說道。

“你在這裡面洗澡,我敲門你會開門?”

雲曦:“……”

他淺淺笑道,“走錯門而已,你繼續吧。”

雲曦扯了扯脣,這座園子,還有哪一處他不熟悉的?走錯門?居然會說這麼可笑的藉口?虧她花費一天一的時間辛勞縫衣。

她一面留意着屏風外面的動靜,一面飛快的將衣衫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衫後,她繞過屏風架子走到他的面前。

只見他慵懶地靠在門框上,半闔着眼,頭髮有些亂,身上的白色輕裘佈滿塵土,但是仍然難掩他清貴公子的模樣。

她眉梢動了動,問道,“你怎麼風僕僕的,這是從哪裡回來?”

回來?她對他說“回”?

段奕微微睜開眼,眼前的女子讓他想起雨後的芙蓉。

兩彎柳葉眉毛,忽閃着大眼睛,剛纔還是怒氣衝衝的說着話,此時卻又看不出一絲怒意,眼底浮着一層擔憂。

因爲剛剛沐浴過,她身上散着着淡淡的芷蘭清香,髮絲溼嗒嗒的用布巾包着,髮尾還在滴着水珠兒。

臉色被屋中的熱氣薰得微微泛紅,脣色豔如新熟的櫻桃,鮮豔可人,只着了一身中衣,赤着腳穿着一雙鏽着折枝梅的便鞋。他微微一笑說道,“下午時,與青一青隱到城外去走了一圈,發現有一處風景不錯,想着哪天有時間帶你去看看。”聲音溫和,說得隨意,但她還是從他神色裡看出了他在忍着什麼,疲倦,好像還有——痛楚。雲曦挑眉,“出去看風景了?下午同我分開後就去的?”她往他身上看了看,“一身都是灰塵,騎馬去的嗎?”

“嗯,因爲是山谷,馬車過不了,所以只好騎馬了。後天也帶你去騎馬吧,還有……你還記得怎樣騎馬嗎?”段奕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淺淺而笑。

雲曦馬上回眸看向他,雙眉微擰,“你怎麼知道我會騎馬?”

段奕微怔,隨後又是微微一笑,“那天你去找謝楓,不是與青衣一同騎馬去的嗎?青衣說的。”

“是嗎?”雲曦看了他一眼,“我要去睡覺了,你不回王府?”

“嗯,你去睡吧,我站一會兒就會回王府。”段奕說道。

慵懶的靠在門邊,同她說了這麼多的話,腳步卻都沒有挪動一下。

雲曦眨了眨眼,又看了他一眼,“那……你隨意。”她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回了裡間的臥房。

青衣青裳二人馬上跟了上去。

雲曦突然轉身看向她二人,擰着眉毛,“你們幾個是誰將你主子推進我的淨房的?”

青衣指青裳,“她。”

青裳往外面一指,“青一。”青一與青隱早已離開了。

“朱雀!”雲曦咬牙喊道。

朱雀的身影出現在窗外,“小主!”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讓人進曦園的嗎?特別是我的房間,你怎麼讓人進來了?”雲曦惱怒的說道。

“小主,王爺不是來了好幾回了嗎?你都沒說什麼啊?”朱雀說道。

雲曦一時語塞。個個都有理了?

她憤憤然的扯開帳子,揮退了所有人,掀開被子——睡覺。

青衣與青裳對視了一眼,兩人往淨房那裡看了看,用眼神交流着,“怎麼辦?一個走不了,一個不管。”

“先等等再說吧。”

雲曦將自己裹在被子裡,不知是入睡太遲,過了睡覺的點,因而沒有了睡意,還是因爲她能一直感知到段奕就在隔壁的淨房裡,因多了個人而無法入睡。

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半個時辰,她終於忍不住掀被而起,扯開帳子,端了一個燭臺到了淨房。

看到段奕居然仍在原地站着,連那腳都沒有挪動一個地方,她不免挑眉。“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睡覺嗎?既然是出了城一趟,想必很累了,不如,我讓青衣通知青二來送你回去?”

段奕看着她,點了點頭,“好。”

雲曦將手裡的燭臺放在一邊的架子上,上前一步便去拉他,誰知只是輕輕的扯動了他披在身上的輕裘,段奕的身子竟整個人朝她這邊倒過來。

她嚇了一跳,飛快的將他扶住,但段奕的身子重,兩人一齊倒在地上了。

爲了不讓她的頭撞在地上,段奕咬牙翻了個身,結果是他重重的撞在地板上,雲曦倒在他的身上。

雲曦正要發火,忽然發現手中摸到什麼。她掀起段奕身上的輕裘,不禁大吃了一驚,只見段奕的左肩頭插着數枚細針,針色發黑。

“別動,有毒!”段奕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後,他又緊張的看向她的手指尖,發現沒有異樣後,這才鬆了口氣。

她臉色一變,旋即心中明白了。原來他站在這裡一直不動,是中毒受傷了,被她拉扯下,體力不支才倒下。

“中毒了怎麼不早說?還死要面子的站在那裡?也不回王府?”她惱火的將手抽回。

段奕免強扯了個笑容,說道,“回府是必要驚動太后,她本身身體不好,我擔心她驚嚇後出意外,所以我自做主張讓青一青隱將我送來你這兒來了。

他們已經去尋大夫去了,不會麻煩你很久。不過,那兩人居然將我扔在你的淨房裡,一會兒他們回來,我會重重罰他們。”

“算了。”雲曦擺擺手,他的人又不是一次幹這種惡作劇的事。好在她能分辨每個人的氣息。真有陌生人來,是不可能讓人闖入淨房的。“我扶你起來吧。”

雲曦伸手扶他,誰知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反倒將她累得不行,又想到他要是有力氣,就不會一直站着不動了。

她嘆了口氣,將青衣與青裳叫出來。

兩個侍女同樣的還沒有睡,卻互相看了看,沒有上前幫忙,而是一臉的爲難。

雲曦朝段奕瞪了一眼,“你還真矯情。”便朝外面喊道,“朱雀,過來幫忙。”

朱雀動作很快的來到雲曦面前。

她向他招招手,“來搭把手,將王爺扶到裡間的牀上去。”又吩咐青衣去備熱水,讓青裳去王府拿段奕的衣衫。

將段奕的外衫退去,扯了被子蓋好,雲曦招手叫來朱雀,“你過來看看,他說他身上中的是毒針。究竟是什麼毒?”

朱雀掀開段奕的中衣和裡衣,看到那五六枚如鏽花針般長短的針紮在他的肩頭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那半個肩頭都是呈現着黑紫色,且針扎的地方還有黑色的血水溢出來。裡衣上也浸染了大片。

雲曦頓時惱怒,推了一把段奕,吼道,“你不是說你去看風景了嗎?哪裡的風景會吐毒針將你傷了?怕太后嚇着了來我這兒治傷,你可知我……我……”

她吱唔了半天說不出,神色又急又慌。

段奕微微睜開眼,不說話,只微笑着看着她。

雲曦更無語了,傷成這樣居然還笑得出來?“你認識的那個什麼朽木道長還在王府裡嗎?我讓朱雀將他找來。”

段奕道,“他早已不在京中,青一與青隱已去想辦法找他了。現在,先將關雲飛找來吧,他是朽木的弟子,這毒能解多少是多少。”

朱雀忙道,“我去請。”

雲曦忽然想起一件事,將他叫住,對外頭喊道,“青衣!”

青衣站在幃幔外,她已經聽到裡面在說請大夫,她的眼皮就跳了一下,糟糕,小姐不會讓她去找關雲飛吧?還是這個時候?要死了要死了。

雲曦聽到她在帳外長吁短嘆,也不想同奚落她,說道,“你們主子中毒了,朽木道長又不在京中,關雲飛是他的弟子,想必醫術也不差,你快將他找來。”

青衣欲哭無淚,“是。”

朱雀看了一眼雲曦與段奕,然後也退到外面去了。

雲曦打了些熱水,給段奕擦了臉和手,又將他的頭髮理順挽好。她記得白天時,他與兩個護衛都是一身輕裝打扮,身上還帶着兵器,那身裝束可不像是去遊山玩水的。

他不說,是不是怕她害怕擔心?可是他現在這副樣子,也讓人擔心,暈暈沉沉的躺着。也不知那毒是什麼毒,竟讓他陷入了昏迷,脣色也漸漸的發黑了。

雲曦將他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正要起身走開,卻發現手被他攢住。

她抽了抽,抽不動,她只得又在牀頭邊坐下來,這時,她聽到段奕正喃喃地說着什麼。

“你是不是想喝水?”她問。

段奕沒回應,口裡只含糊的說道,“我在,你別怕。”

雲曦挑眉,俯下身去將耳朵貼在他的脣邊。

“……別怕。”

她轉過頭來,見段奕仍是閉着眼,眉尖卻是微微擰着,神色顯着焦灼。

別怕?人在昏睡中說的胡話是內心裡潛意識的心聲。

“你在安慰誰?”她將嘴脣貼向他的耳邊問道。

“……別怕。”他道,手卻將她的手抓得更緊。

雲曦心中不免心中升起幾分疑惑。

園子中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自牆頭落下。隨後青衣的聲音在幃幔外響起,“小姐,關大夫到了。”

“你們進來吧。”

青衣挑起幃幔進來,身後跟着的是身背大藥箱一臉緋紅的關雲飛。

“快去,延誤病情了有你好看的。”青衣憤恨的說道,眼睛看向關雲飛時,耳根也是一紅。

雲曦挑眉,這兩人又掐架了?

但她此時沒時調侃他們,說道,“關大夫,王爺是中了毒,他的肩頭上插着五六枚鏽花針,但是整根針都變黑了。”

“小姐別慌,容在下看看。”關雲飛朝牀榻緊走了幾步。

雲曦將被子掀起來,然後揭開段奕的衣衫。

關雲飛看到那發黑的幾枚針,不禁神色一變,“小姐,王爺是不是遇到南詔國的人了?王爺中的毒很奇特,不像是在大梁國常見的毒。倒像是南詔國人施的毒。”

“南詔國?”雲曦神色一凝,“關大夫,南詔國不是在十年前被大梁給吞併了嗎?其國土已併入大梁的南疆地域了。”

“小姐有所不知,大梁國內一直都有南詔國的遺民存在,這些人對大梁的皇室中人一直存着敵意,想必是主子遇到他們了。”青衣這時說道。

雲曦道,“且不管他們,先給王爺看看傷,關大夫動作快點,我這看毒發得很快,半個多時辰前,他還精神很好,現在就昏迷了。”

關雲飛點了點頭,“南詔人一貫會使毒,在下也沒有把握,儘量吧。”他口中說着,手裡已在藥箱裡翻騰,找出了小刀與剪子等物。“在下要將他肉中的毒針挖出來,小姐你還是先避一避吧。”

雲曦苦笑,“他將我的手抓得這樣緊,怎麼避開?算了,我不怕,你只管忙自己的。不要管我。”

然後又命青衣再去燒水,多備些布巾與乾淨的紗布來包紮傷口。

雲曦見關雲飛一臉的緊張,說道。“你盡最大能力吧,有人已經去找你的師傅了。”

關雲飛卻朝外面看了看,說道,“在下不想讓青衣姑娘對在下的醫術失望。”

雲曦一時啞然。

關雲飛先餵了一顆藥給段奕,然後將剪刀在炭火上烤了烤,看到刀尖發紅時飛快的收回剪刀再刺向段奕的肩頭扎有毒針的地方。

雲曦眼皮一跳,“他會不會疼?”

“他正在昏迷,又吃了我的一粒藥,不會感到疼,但醒來就會知道疼了。”

六枚針,一一挖了出來,但同時,那黑色的血水流得更快了。

青衣站在一旁忙着遞布巾,雲曦不停的擦試着流出的血水。關雲飛將塗了藥膏的紗布遞給她,“小姐,這是在下自己研製的解藥,不知道能不能抑制這種毒藥,先用上吧,等師傅來了再請他看看。”

雲曦伸手去接紗布,卻不小心碰到了關雲飛放在一旁小几上的剪刀,手掌心一痛,原來已割開了一條半寸長的口子。

青衣與關雲飛同時驚呼一聲,“小姐別動,馬上給你包起來。”

但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她飛快的收回手掌時,掌心滴落的血正滴到段奕肩頭處還沒有來及包起的傷口上,原本發黑的傷口沾上她的血後,竟開始變紅,並且,發腫的地方,開始有更黑的血水溢出,淤腫在慢慢的消退着。

這簡直太神奇了。雲曦二話不說的將段奕握着她的手狠勁地抽回,然後左手用力的擠着右手掌的血。

青衣與關雲飛驚得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二人急忙說道,“小姐,使不得,要是主子醒了發現用你的血救了他,他會怪罪我們的。”

“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雲曦道,她的這副身體奇怪的地方太多,她也想驗證一下。

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段奕已經醒了過來,兩眼似劍的盯着雲曦,低聲喝道,“你在做什麼?”

“救你啊。”雲曦道,“我發現我的血居然能解你的毒。”

“胡鬧,青一與青隱不是已經去找朽木去了嗎?再不濟還有我師傅呢,我死不了的。你好好的割什麼手掌?”

段奕抓着她,惱恨的扯過小几上原本給他包紮傷口的紗布飛快的纏在她的手掌上。然後又盯着發怔的青衣與關雲飛,冷聲喝道,“你們也不攔着?”

“你怪他們做什麼?”雲曦說道,“是我自己願意的,沒想到我的血居然這麼神奇,我想驗證一下。”

段奕看了她一眼,然後眸色突然變得森冷看向關雲飛與青衣,一字一句低低說道,“關於曦小姐血的事,如果你們二人誰舌長了,透出了半個字給外人來,本王絕不輕饒。聽到沒有!”

青衣馬上撲通着跪下了,“主子,曦小姐救過主子兩次了,青衣這一輩子都會記着曦小姐的,絕不會背叛。”

關雲飛也鄭重說道,“王爺,曦小姐是我東家指派的人,雲飛怎麼可能會背叛她呢?雲飛若吐出一個對曦小姐不利的字來,任賃王爺處置。”

段奕又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你們退下吧。”

關雲飛點點頭,“在下先回藥店了,王爺有事可隨時傳在下。”

屋中只剩了雲曦與段奕時,段奕雙手抓着雲曦的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道,“青衣很小的時候就被我撿回來放在青山酷司培養,她的嘴一向不會亂說,關雲飛對於你的事,也絕對不會透出半個字去,倒是你……”

他頓了頓,“包括你母親與謝楓,也不準說出去,以後更不可以受傷,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她從他的眼底看出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他雙手緊緊的鉗着她的手腕,非常迫切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聽到了,我會的。”她點頭說道。

段奕神色一鬆,放開她的手,然後將她往懷裡一拉。

雲曦卻將他推開,挑眉說道,“你不包紮傷口嗎?我的血能解了你的毒,可你傷口還沒有包紮呢,你會弄髒我的衣衫的。”

他往身上看了看,道,“除非你給我包紮。”

雲曦無語,知道他又矯情了,好在關雲飛已將紗布等物準備好了。她取來就可以用。

將段奕的傷口包好,外面的天色已漸漸放明。青衣將那些染過血的紗布等物丟在外間的一個火盤裡一一燒了。

雲曦卻留下了幾枚毒針,藏在一個瓶子裡。

看着段奕一身的血污,雲曦命青衣將熱水擡來,隨後將青裳從奕王府取來的乾淨衣衫放在淨房的架子。

段奕身上的毒針去除後,扶着雲曦已經能夠走路。

她剛剛退出淨房,就聽見園門口處有人在說話,三五個女人正在嘰嘰喳喳。雲曦往窗外看去,原來天色已亮,已到了早上了。

她眸色一冷,這麼一大早,這幾個女人怎麼來了?還是迫不急待的來找東西了?難道是不等到下午人多的時候將時間提前了?

雲曦喚出朱雀,冷聲說道,“朱雀,我現在的身份還不宜與她們幾人當面衝突,倘若這幾個女人非要闖進園子裡來,你給我暗中狠狠的教訓她們。弄斷胳膊,敲掉牙齒,只要不弄死她們隨便你怎麼揍,讓她們沒法再來找茬。”

朱雀一怔,隨後嘴角抽了抽,心中不禁腹誹着,他一個被閣主訓練了十五年的隱衛,頭次爲小主辦事居然是去打幾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但閣主說過,他們生是小主的人死是小主的鬼,不管小主有什麼要求都得服從。

“是小主。”朱雀應道,隨後閃身退下。

青裳這時走進來說道,“小姐,外面來的是大夫人,月姨娘與翠姨娘,帶着她們的侍女同守園的吳媽媽與宋媽媽在爭吵。青衣擔心兩位媽媽攔不住她們,已經過去了。”雲曦冷笑一聲,“我聽到了,正是她們幾個。我只是奇怪她們怎麼會這麼早到我的園子裡來?無事不登三保殿,事出反常必有妖。走,去看看去。”

段奕剛走進淨房洗浴這幾人就來了,還真是巧了。以段奕目前的身體情況,他走路都費力,自己洗浴肯定得費不少時間,這幾個女人要是進來看到什麼蛛絲馬跡,一準壞事。

況且,今天來謝府的人又多……

想到這裡,雲曦眸光冷芒一閃,帶着青裳朝園門處走去。曦園門前,吳媽媽與宋媽媽因爲前晚得了雲曦的銀子,發過誓要守好園子的,誰知一大早的就有人闖園。二人說什麼也不讓她們進去。

“大夫人,月姨娘。翠姨娘,三位早,但是三小姐還沒有起呢。您們看……是不是過會兒再來?或是讓三小姐待會兒到大夫人那裡請安?”吳媽媽陪着笑臉說道。

“她睡她的,我們做長輩的到她屋裡看看就好,明天就過年了,看看她屋裡缺什麼。順便着,給她送個大紅包。怎麼,你們兩個老貨敢攔着我們?這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月姨娘冷喝一聲,說着就要往裡闖。

安氏身邊的江嬸還揚起手來要打吳媽媽,“滾開,這是大夫人來了,你算什麼東西敢攔着?”

青衣正捏着雞毛撣子掃灰,口裡說道,“喲這兒灰真多。”那雞毛撣子揮着揮着就朝江嬸的臉上掃去。

江嬸的手巴掌還沒有揮到吳媽媽的臉上,自己的臉上卻被青衣的雞毛撣子給狠狠的抽了兩下。

她一向不將曦園的人放在眼裡,三小姐謝雲曦更是從來都沒正眼看過,再加上她身後還有大夫人呢。何況面對的還是一個丫頭?

當下,她就氣得跳起來要還手。

卻聽青衣又說道,“不好意思啊,江嬸,剛纔我是在趕蒼蠅呢,也不知從哪裡飛來幾隻蒼蠅,在您老臉上停着一直嗡嗡叫着,這雞毛撣子不小心打到了,嬤嬤彆氣啊,我只是眼神不好。”

江嬸氣得捂着臉,“你……你小小妮子……”

青衣伸手將她的胳膊一撈,江嬸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嚇得不敢還罵了。

幾人不知情,還要往裡闖。

青衣將兩個守門婆子推開一邊,抱着胳膊擋在三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原來是月姨娘啊。三小姐的確還在睡覺呢,這屋裡少了東西要添,也是管家夫人二夫人該管的事吧,什麼時候又該月姨娘管着了?”

翠姨娘與安氏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揚了揚眉不說話。

“好你個賤丫頭,敢頂撞老孃了?”月姨娘揚了手巴掌就朝青衣臉上打。

青衣眼神一眯,悄悄的將腳一伸,月姨娘的身子一歪,手裡的巴掌打在了翠姨娘的臉上。

翠姨娘當即跳了起來,“賤人,你怎麼打我?”馬上,不服輸的翠姨娘狠狠的還擊了一巴掌給月姨娘。

雲曦帶着青裳走過來了,看着園門前想來闖園的三人,她暗自冷笑,看來這幾人也不是齊心的,只是不巧的是都想算計曦園一把才走到了一塊。

她要讓這三個人狗咬狗。雲曦將青衣拉到一邊,也不讓三人進園子,她自己往園子門口一站,對三人淺淺行了一禮。

然後,她對安氏說道,“大娘,曦兒有件事情一直想問大娘呢,上回到東平侯府上做客時,四妹去找了大娘,大娘拉着四妹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讓四妹妹去找安世子。

怎麼後來發現安世子時,他與趙家二小姐在一起,四妹妹卻不在那兒,這是怎麼回事?”

月姨娘神一冷赫然看向安氏,安氏臉色陡然變色。

雲曦微微扯了扯脣,然後又道,“月姨娘,三哥那天出事的晚上,月姨娘一個人去老夫人屋裡做什麼?當時,那屋裡可沒人吧?”

安氏頓時跳起腳來,“月盈盈,老夫人屋裡放的煙是不是你乾的?你敢栽贓嫁禍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月姨娘也怒了,“哼,夫人你還好意思說?你爲什麼找上我女兒?那安家世子是不是你害的?想讓我女兒被黑鍋,結果是倒黴的趙家女跑進了屋裡?”

“你胡說!”

“你才胡說!”

當下兩人就掐起架來。

暗中,朱雀果然按着雲曦的吩咐,開始添油加火。

他在安氏的背後將內力借安氏之手隔空推向月姨娘,結果是正巧安氏揮起胳膊,那一股力道藉着安氏之手直接將月姨娘打出一丈多遠,撞向一塊假山石。

“啊——”一聲慘叫,月姨娘嘴裡磕出了一口血。

“姓安的,你敢打老孃?”月姨娘仗着自己比安氏貌美又得謝錦昆寵愛,從來都不將安氏放在眼裡。

她現在只是牙齒磕掉了兩顆而已,並不防礙她揮着胳膊對安氏反擊,心中大怒着恨不得掐死安氏。

難怪她女兒最近性情大變,原來是這個安氏在算計了她的女兒,她饒不了這個賤人,跳起來就朝安氏撲上去。

朱雀又在暗中運力將月姨娘推了出去,撞在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翠姨娘身上。

“我的肚子啊……”

糟糕,這個翠姨娘莫不是懷了身子?

雲曦故意驚訝地說道,“月姨娘,你已經知道翠姨娘懷了身子,怎麼還帶她出來四處閒逛?這這…還愣着幹什麼?你們還不快將你們姨娘擡回去看大夫?難道等到明天過年時還要吃着藥嗎?那還不晦氣死了?”

翠姨娘捂着肚子疼得大汗淋淋,又氣又急,指着月姨娘就罵起來,“你是成心的是不是,故意跑到我的屋裡問東問西。

你是不是知道我有了,就故意拉着我來這裡瞧什麼熱鬧,現使計有意的撞向我的肚子,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要告訴老爺去!”

“你胡說,我沒有撞你!”月姨娘不服。

翠姨娘哪裡會放過她?一指身邊的婆子,“去,給我削死這個賤人,打死她由我頂着,老爺說了,我肚裡這個能給老爺帶來一輩子的好運,月姨娘敢毀了老爺的好運,她便是頂撞了老爺。”

婆子得令馬上撲向月姨娘。

很快,曦園門口打鬧成一團。

雲曦冷笑着轉身,“關門。長輩們打架,晚輩們不宜看。”然後,她招手叫過青裳,低聲吩咐着,“去,請老夫人的嬤嬤往這兒走走。這三人敢一大早來鬧我,我便請老夫人治治她們。”

青裳揚了揚眉毛,“是,小姐。”轉身飛快的往百福居而去。

裡屋裡,段奕早已沐浴完畢,穿了身中衣站在掛衣的木架子前看着雲曦新縫製好的衣衫。

闊袖緋色長衫,暗底雲紋,袖口處各鏽了一隻折枝梅。他取來比了比,大小正合適。

他微微彎了彎脣角,取下來便穿上了。

聽見園門口處鬧得兇,他眸色一暗,喚出曦園裡暗中隱着的四個護衛之一,青龍。

青龍從園中的樹上跳下來,走到窗子前,他摸摸了頭,心中嘀咕着,這們王爺怎麼發現他的?

“知道謝府裡的護院頭領李虎嗎?”段奕問道,同時擡起袖子欣賞起了袖口處的刺鏽,雙面鏽,同以前一樣。

青龍點了點頭,“王爺,在下知道,這李虎這幾日一直在曦園附近溜達着,在下幾人沒讓他進園子。”

段奕冷哼一聲,“他藉着在府裡巡防爲由,一直監視着曦園,便是找死!你現在去,把他的衣衫給本王剝得乾乾淨淨的扔到那個月姨娘的牀上,那婦人一大早的帶人來鬧曦園,是不是過得太舒坦了?”

青龍嘴角抽了抽,他好像不是王爺的人吧?還有,他好歹也是英雄好漢一條,要他去幹這個整人的事,有點小人的味道啊。

“還不快去,這等小事還要你們小主操心?”段奕冷喝一聲。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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