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外,司徒音帶着兩三個侍衛站着,雖然心裡也有些着急,表面卻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彷彿能代替了被雲掩住的、太陽的光澤。此時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先不說事發突然,就說這皇帝親自到訪,按照他的心思也不知該準備些什麼,倒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想不到皇帝還沒來,陶墨卻先到了。司徒音微微詫異的看着趕來的陶墨,道:“裡面都安頓好了嗎?”
“你還管什麼裡面啊,皇上就要來了,想好應對的辦法了?”陶墨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她看司徒宇一副輕鬆的模樣,怕是已經胸有成竹了,便也略微放鬆了心神,快步走到司徒音身邊去。
“沒有啊。”司徒音自然樂得娘子投懷送抱,張開手將人攬進懷中,嘴上卻如實的回答道。
“……你不是着急的也傻了吧?”陶墨無奈的說道,手還認真的摸了摸司徒音的額頭。
“看來你也得到了消息,那倒是更好辦了。有什麼事也能不要說漏了。”司徒音好笑的看着陶墨。就在陶墨想要詢問詳細情況時,卻聽到宮裡太監特有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兒臣參見父皇。”陶墨和司徒音低頭,因爲不是在宮內,所以也不必行大禮。
“你們倒是出來的早。”皇帝表面不露聲色的說了一句。
“父皇大駕怎能不前來迎接?”司徒音恭敬的回了一句。既然你不問,我就不自己提,就當做不知道的樣子。司徒音心知自己的父皇就是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喜歡試探別人的心思。如果他們真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樣子,可能還真的沒什麼事情要“交代”了。
“司徒音,你這個殺人兇手!”剛從馬車上下來的賢妃喊道,眼睛都哭紅了,看起來一副可憐的樣子。司徒音沒想到,連賢妃都被特批跟來了,這下事情倒有些有意思了。
“參見賢妃娘娘。”雖然心生厭惡,可在皇帝面前禮儀是不可荒廢的,司徒音還是行了禮,陶墨也一聲不吭的裝了裝樣子。
“你這個兇手!你這個心腸歹毒的人!你還我的安寧!還我的宇兒啊!”誰知賢妃竟然做足了一副失去愛女的母親的模樣,竟然拋棄了教養,直接上前就要和司徒音拼命的模樣。幸好被身後的宮人攔住,不然司徒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她撲上來時忍得住好脾氣了。
“娘娘節哀啊!”身後抓着賢妃的宮人一直喊着,讓皇帝看了也爲之動容。
“父皇,賢妃娘娘,不如進府詳談吧。”司徒音出聲道。皇帝點了點頭,率先向府裡走去。
前面有府裡的小廝帶路,也用不着司徒音和陶墨。與每一個第一次來的人一樣,皇帝也不由的感嘆這府里布置的樸素,按照司徒音的身份和陶墨的身價,竟沒有幾件奢侈之物。倒讓整個府中閒的簡單大方。府裡的小廝也只有寥寥幾人,讓在宮裡待久
了的皇帝有些不習慣。
陶墨和司徒音則是等着宮裡的來人全部進入府中才向裡走去。司徒音心裡冷笑賢妃好手段,連大理寺的人都帶來了,這豈不是要當堂對峙?而陶墨只是在感嘆,果然不愧是宮裡的人,排場就是大呀,浩浩蕩蕩幾十人,幸好她的府邸也不小。
走到正堂,皇帝自然而然坐了上位,賢妃也像在宮裡一樣坐在了皇帝的左手邊第一個位子。這反倒讓大理寺的人犯了難。在宮裡本該是內宮中人一排,朝堂中人一排,而現在賢妃坐在了左手排,按照禮制自己應當坐右手的位子,可這形式……
直到司徒音帶着陶墨做到了右手,大理寺卿才鬆了口氣,坐在了賢妃下屬。陶墨可也沒忘記宮裡的規矩,自己恭恭敬敬的站在司徒音身後,低着頭靜觀形式的變化。
“音兒,你可收到命令今早進宮?”皇帝開口問道,面上還是一派平靜。
“不曾。”司徒音如實回答。想必今早的安寧就是出來傳旨的吧?雖然早就聽幻影彙報了,但按照常理來說,自己還是應該“從未聽過”纔對。
“騙子!你若不知前來傳旨的是安寧,怎會派人去殺她!”賢妃在一旁拍着椅子喊道。雖然表面一副瘋狂的舉動,可賢妃內心清醒的很,只要自己能讓大理寺的人把司徒音關進去,皇子的身份就自然而然成不了什麼阻礙了。要知道,在大理寺中,死一兩個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皇帝也早就默許了。
“我從未派人去殺安寧公主,倒是安寧公主來找過我機會。”司徒音笑了笑,端起身旁的茶抿了一口,風輕雲淡的說道:“三皇子殿下也跟着來過幾回,說是要讓我指教武藝。可娘娘也該知道,在下身中劇毒多年,哪裡會什麼武?只能讓手下與皇子殿下略過幾招。”
好啊,你不是想讓司徒宇和安寧的事情都被皇帝知道嗎?那我便一起說了,先入爲主,看你有何說法。
“你!”賢妃急火攻心,一時還想不出什麼話來。若非上次在宮外親眼見他使用輕功,加上嗜血殿首領的證實,她也不敢想象,一個在宮裡常年中毒的人還能成了武功高手。加之司徒音身中劇毒也是宮中人都知道的事情,更是容易勾起皇帝心中的歉疚,再就此事追問下去倒是顯得自己的不是了。賢妃只能先禁了聲。
“你雖不能習武,卻難保手下沒有武功高手。”皇帝接口道。雖然他也一直對司徒音中毒的事情懷有歉意,但司徒音卻僅是他衆多兒子中的一個,而且並不受重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而安寧則是唯一的公主,身份無形之中就重要了些。
“回稟父皇,我與安寧公主並無恩怨,也不知她會在今早前來,何苦派人殺她?”司徒音說的認真,可心裡卻在暗笑,這皇帝倒是受賢妃洗腦不淺,一心想將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大理寺卿,你可知道那刀傷是怎樣的人做的?”賢妃一見皇帝依然偏
袒她,不由的有些驕傲。而她卻沒注意到,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輕輕看了她一眼,面帶質疑。然而司徒音和陶墨都把握了這一疑點。
“回娘娘的話,按照刀痕看來,該是一位內功高手所致,而且從刀口來看……像是江湖中的門派黑暗殿所致。”大理寺卿認真的回答道。
“這就對了!素聞七皇子與江湖門派有所瓜葛,如今安寧又恰巧被害,還是在向司徒府傳旨的路上,所以,這必然就是被你所害!”賢妃內心大喜,暗誇嗜血殿首領竟然瞞過了大理寺卿,表面卻還是一副傷心的模樣:“可憐我的安寧,就這樣被歹人所害……”
“娘娘怎知,司……怎知七皇子殿下與江湖門派有過瓜葛?難道娘娘在關心三皇子的同時還抽空‘關心’一下七皇子嗎?”陶墨最看不得自己以外的人欺負司徒音,再加上賢妃因爲心急露出破綻,這纔有了反擊的機會。
“我……”賢妃剛想解釋,卻被陶墨打斷:“再說了,難道娘娘來之前還特意去街上查看?娘娘怎知那傷口是刀傷?”這一點還是方纔從皇帝的眼神裡看出來的。陶墨悄悄看了一眼皇帝,見他也面露異色,才知道自己賭對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賢妃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因爲害怕,竟然渾身發抖:“單憑安寧死在給你們傳旨的路上這條,你們就該治罪!宇兒的病也是你們做的!”接着,又看向皇帝,道:“陛下,您看這事……”
“我倒不知三皇子又出了什麼事?與我們又有何關係?”陶墨冷笑道。賢妃,你萬萬想不到我們已經有了治好司徒宇的把握了吧!司徒音聽陶墨反駁,遲疑了一下,之後想到或許是自己離開後又發生了事情,也沒有多說。
“宇兒他記憶喪失,定是你們……”賢妃咄咄逼人,早已失去了皇室該有的矜持,這才被皇帝打斷:“賢妃!這裡又不是你斷案的地方!”“臣妾知錯了。”賢妃不甘的閉上了嘴。就在陶墨暗喜之際,皇帝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寒了心。
只見皇帝朝身後的太監揮了揮手,那太監恭恭敬敬的掏出一道聖旨,衆人立即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疑七皇子司徒音與安寧公主被害有關,故即日起,將司徒音移交大理寺處置,欽此。”
“兒臣有異!”陶墨急忙道:“七皇子身體有疾,不宜在大理寺久留。妾身願待夫君前往大理寺。”反正聖旨都寫好了,來這裡一番詢問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皇子移交大理寺,也就意味着在大理寺期間將會失去皇子的身份,與庶民無異,加上賢妃如此仇恨司徒音,若當真讓司徒音進去,先不說他會不會突然犯病,就說賢妃的性格,只怕都不會讓他等到犯病的機會。
“陛下,這樣不妥啊——”賢妃急忙反對:“聖旨已下,哪有隨意改變的道理?”好不容易有了將司徒音置於死地的機會,賢妃怎可能輕易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