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連齊魯伐邾 和宋鄭盟陳

公元前716年,春回大地,冰雪尚未消弭,一喜一悲傳遍諸侯。

喜者,紀、魯再結姻緣,叔姬出嫁歸紀,與其姐伯姬共事紀侯紀子。

悲者,滕侯滕子仙逝殯天,因其德布九州恩澤天下,諸侯共緬之。

然而悲喜過後,天下並未就此停止爭戰。

先說鄭公姬寐生,自洛邑周室返鄭之後,一心如何謀取失地長葛,連日朝會謀定以地易地之策,令獻策者祭足爲使出使宋地,與宋室和談伺機索取長葛。

祭足領命,歷經一冬謀劃,春初辭別鄭公離鄭,然而祭足出使之地並非宋地,而是借道於衛東向入齊。

此爲何也?

原是去歲祭足派出探子潛入各邦諸侯,打探得知齊公姜祿甫曾有說和鄭、宋之意。

獲知此訊,祭足欣喜萬分,思之何不入齊求得齊公出面調停,一者齊乃東方大國,由其出面事定可成也;二者齊公介入說和,鄭室可保顏面無損,亦有利於和談。

思及此二點,祭足謀定入齊說得齊公相助。

出得新鄭,祭足一行向東,行得半月有餘,抵達齊都臨淄。

齊鄭交好,很快得以面見齊公。

齊室廟堂之上,齊公姜祿甫高坐君位,祭足堂下施以君臣之禮,謹以鄭君之意致辭齊公言道:“今日得拜見齊公尊顏,下臣倍感榮幸。臨行之前,吾主鄭公再三叮囑,令臣代爲問好,言及闊別一載,不知何時可得再見齊公,心中甚是記掛,盼齊公身健體康!”

聞言,齊公姜祿甫擺手笑顏回道:“孤有何德何能,竟勞鄭公如此牽掛!誠請鄭使帶言於鄭公,孤亦嘗念鄭公音容祈盼再聚,願鄭、齊二邦合力齊心,秉持石門盟約,永續盟好!”

祭足躬身一禮,接其話語回道:“齊公明君,臣定會轉述尊言於鄭公!”

寒暄過後,話入正題,齊公姜祿甫開口問道:“不知鄭使此次入齊有何見教?”

祭足見問,拱手肅顏回道:“齊鄭兄弟之邦,臣亦不虛與委蛇,此次前來確有一事相求。臣聽聞齊公曾有說和鄭宋之意,此次使齊便是欲請齊公出面調和,不知可否?”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心中不解,接其言問道:“年前還曾聽聞鄭宋鏖戰長葛,怎的突生求和之想?”

祭足回道:“鄭、宋連年爭戰,致使百姓慘遭戰火塗炭,吾主鄭公於心不忍,是以心生求和之想,加之吾主乃是周室卿士,亦想以此做出表率,戒令天下諸侯,以成天下太平!”

待其說罷,齊公姜祿甫點頭應道:“鄭公心善,乃仁君也!既是鄭宋議和,鄭使直入宋地即可,爲何不遠千里入齊尋孤出面?”

祭足接言回道:“鄭宋數度交鋒,以致損兵折將,各自懷恨在心,臣恐議和會談期間,言語過激,以致和談破裂。若得齊公出面調停則不然,齊乃東方強邦,且與鄭、宋皆無利益往來,既得公正亦得公平,兩邦皆無怨言!”

聞言,齊公姜祿甫略爲思索一陣,而後回道:“出面調和乃是善舉,理說孤不應推辭,只是近來晉室內亂加劇,翼城頻繁調兵欲伐曲沃,齊地與其相臨,恐波及於己,爲防不測,孤需坐鎮臨淄,一時無法抽身他顧!”

聞其言,明其意,祭足欲待辭謝而出,不料齊公續言道:“孤雖無法抽身,然孤薦一人,鄭使可前往說之,此人定能襄助鄭使促成和談。”

祭足聞之大喜,接其言問道:“不知齊公所薦何人也?”

齊公正色回道:“此人乃是魯公姬息,去歲,孤曾出訪魯地,與魯公說及過此事,鄭使可前往魯地尋得魯公相助!”

祭足聞言大喜,然又生憂慮,接其話語說道:“鄭、魯往來甚少,恐難說動魯公出面!”

齊公姜祿甫笑顏回道:“此事無妨,孤可修書一卷,並讓夷仲年隨同鄭使一同前往,齊鄭兩邦誠心相邀,想必魯公亦無推辭之言!”

祭足大喜,拜謝而出,約定三日後起程去魯。

三日轉眼即逝,夷仲年應約,隨同祭足一同赴魯。

一路無話,歷經十日,祭足一行抵達魯都曲阜。

魯公姬息聞得鄭、齊遣使同至,不敢怠慢,令人依國士之禮迎入城中,送至驛館下榻。

及至入夜,魯公姬息置下酒宴,爲祭足、夷仲年一行接風洗塵。

席間,三人推杯換盞笑談古今。

酒過三巡,祭足表明來意,開口說道:“祭足身爲異邦臣子,能得魯公如此禮遇,真乃三生有幸。然臣身負使命入魯,此次前來乃是有一事相求!”

聞言,魯公姬息放下手中酒樽,亦正色輕言問道:“鄭使盡可說來,孤自當盡力而爲!”

祭足拱手施以一禮,謝過魯公,繼而說道:“非爲別事,吾主鄭公欲與宋公息兵和談,想邀魯公出面調停,不知魯公意下如何?”

待其話音落地,魯公姬息對其所言不置可否,順手拿起面前酒樽飲得一杯,轉面問道齊使夷仲年,言道:“齊使同致,將以何言教孤?”

夷仲年見問,拱手回道:“魯公在上,臣一外邦使臣何敢言教?此行入魯,因由有二,其一,自艾地齊魯成盟以來,齊魯互助共進,吾主齊公甚慰,幾次議及入魯拜訪魯公,皆因邦中瑣事纏身未能成行,今令屬下前來聘問,以固艾地之盟;二者,因鄭公所請,出面調停鄭宋之爭,奈何臨邦晉室再起禍亂,吾主難以抽身,魯公仁義之命天下皆知,吾主特薦魯公以助宋爲。此有書信一封,承請魯公一閱!”說罷,承上齊公書簡。

魯公姬息接過,展卷閱之,繼而轉頭面向祭足說道:“鄭公能爲天下蒼生着,着實難能可貴,可謂聖仁之君,亦承齊公看重,孤便應下此事!”

說罷,亦朝夷仲年施以一禮。

而後謂對祭足繼續言道:“不知鄭公欲與宋人如何談法?”

見問,祭足還禮謝過,接其言說道:“鄭宋之爭皆因地起,吾主鄭公願歸還郛地與宋,以此換取宋人所佔長葛!”

聞其言,魯公姬息回道:“以地易地,確屬公正之法,孤姑且試說之,成與不成但憑天意!”

祭足再拜而謝道:“如此,臣替受難百性謝過魯公!”

待其說罷,齊使夷仲年亦謂魯公姬息說道:“魯公大義,吾亦待齊公致謝魯公!”

說罷,三人齊舉面前酒杯同飲一樽。

而後三人商定其間細節,宴至夜深方散。

次日,魯公姬息安排下人好生款待鄭、齊使者,繼而親身入宋,欲試探宋公口風,觀其有否和談之意。

魯公姬息剛踏上行程不到一日,西邊晉室傳來戰報,言說晉侯姬光親領翼城五萬大軍,往伐曲沃姬稱,大戰一觸即發。

齊使夷仲年憂心齊室安危,未能當面辭別魯公,只得勞請祭足待爲轉告魯公,連夜趕往齊地而去。

此時,晉侯姬光大軍亦已抵達曲沃城郊,離城十里紮營,營內燈火通明,車馬穿梭不息,中軍帳內晉侯姬光安坐將臺,借得案上燭火燈光,仔細打量曲沃城防圖例,思索攻城方略。

曲沃城內亦是車水馬龍火把齊明,議事大殿之內,姬稱召集羣臣商議退敵之策,有言出城應戰者,亦有言據城死守者,衆說紛紜各持己見,議至夜半尚無定論。

姬稱只得遣散羣臣,繼而獨自走上城頭,眼望敵營思緒萬千。

強敵當前,正值範愁期間,東風突起,城上旌旗爲風吹得淒厲做響。

姬稱不由得裹緊衣衫,寒風沁人心脾,原本心緒紛亂繁雜,此刻業已平靜不少,突兀計上心頭。

姬稱快步走下城樓,令人調集精兵三千侯命,囑咐多帶弓弩火器。

頓飯功夫,三千精兵集齊列陣城門之前。姬稱一身戎裝馳馬而來,勒馬止步陣前,隨即拔出配劍,面朝三千將士喊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遇強敵來襲,吾等當捨身護城保民,衆將士,隨吾出城迎敵!”

說罷,一馬當先衝出城外,三千將士緊隨其後。

出得城來,姬稱領兵偷行至姬敵營上風處。

一陣查探,摸準敵營糧倉所在,三千將士燃起火箭,一齊指向敵營糧倉。

姬稱一聲令下,一陣火雨落向敵營。

再觀敵營糧倉爲臨時搭建,所用材料均是麻布竹籬等易燃之物,此時觸火即燃,加之風助火勢,頃刻間整座糧倉化作一片火海。

聞知姬稱夜襲軍營,以致糧倉被毀,晉侯姬光火冒三丈,親領一萬鐵騎前往圍剿。

出得營區,望見臨營山坡上姬稱所部,更是怒不可揭,下令大軍分爲左右二路包抄前進,意欲全殲襲營敵軍。

此刻姬稱駐馬山頭,觀其糧草燒燬殆盡,敵營援軍亦已趕來,下令全將剩餘火器全數射入敵營,其後領軍後撤,繞過姬光左軍避其鋒芒,迂迴退往曲沃。

晉侯姬光緊跟其後追殺,姬稱領兵奮勇迎敵且戰且退,繞城轉悠大半圈方纔擺脫姬稱大軍追擊。

此時星辰隱避東方漸亮,晉侯姬光亦知大勢已去,只得領軍退回營區。

歷經數個時辰撲救,營中大火皆已滅去,入眼一片狼藉。

事後清查燒燬糧草萬餘石,軍帳數千頂,逃脫戰馬千餘匹,所幸未造成過多人員傷亡。

然糧草被斷,軍心鬥志全失,是戰是退便成當下頭等大事。

晉侯姬光急令鳴鼓聚將,商議當下何去何從,三巡鼓響過後,營中大小將領現已齊聚中軍帳。

晉侯姬光拍案怒道:“昨夜何人巡營?”

護營將軍羽平跪地回道:“昨夜屬下當值!”

晉侯姬稱聞言,拔出佩劍直指羽平咽喉,大聲斥道:“敵軍來襲,未何毫無察覺?”

羽平脫下軍盔,挺身回道:“昨天月避星隱本就視野有限,加之狂風突起煙塵漫天難睜雙目,以致敵軍來襲未能及時察覺。屬下自知死罪難逃,原請就戮!”

待其言罷,姬光擲劍在地,轉身背對羽平言道:“雖是天像難測,此過汝亦難逃罪責,軍法有度,賜汝自行了斷!”

聞言,羽平放下軍盔,跪地一拜,拾起地上長劍,緩緩退出軍帳,劍光閃過,一道身影悶身倒地。

晉侯姬光閉目忍淚,默言良久,繼而轉身問道帳中諸將:“眼下糧草盡毀,諸將可有良策解之?”

話音剛落,副將姬小子出言請戰道:“糧草雖損,營中餘糧仍可撐持三日,曲沃近在眼前,此時退兵必遭姬稱賊子恥笑,屬下請命攻城,三日不下提頭來見!”

話說這姬小子何許人也,他乃晉侯姬光之子,年方十六,其父甚愛,有意錘鍊之,此次出兵征伐曲沃,便將此子帶在身邊。

首次出征,此子立攻心切,見父問策連忙出言請戰。

晉侯姬光聞其所言,亦覺在理,出師至此,未及交戰便言退兵,就此退兵心中實有不甘,且曲沃觸手可及,不若拼死一博,由是當堂頒下將令:“衆將隨孤出征至此,未戰先生退意,非爲將之道也,孤誓與曲沃叛逆決一死戰!着副將姬小子統領前軍攜兵二萬先行,孤自領三萬精兵坐鎮中軍,諸將用心務必三日之內攻破曲沃!”

將令下達,諸將領命退去,各自準備不在話下。

時至午時,姬小子引領前軍行抵曲沃城下,姬稱立於城頭觀望,只見城下人頭攢動猶如螻蟻,自顧言道:“便看汝能撐持得幾時!”說罷,便下令緊閉城門堅守城池,未得將令不得出城迎戰。

姬小子令人於城下辱罵叫陣,半個時辰過後,城中仍無迴應,怒由心生姬小子一聲令下,揮動大軍前往搶城。

然曲沃百年老城,城堅池深豈是說取便可取得,加之城內姬稱精兵固守,破城更是難上加難。

姬小子領軍強攻半日之久,曲沃仍舊屹立眼前未損絲毫。

黃昏歇戰,姬小子回見晉侯姬光請增援兵,言道:“姬稱賊子據城不出,以使吾軍搶城,奈何兵力不足,強攻半日未果,祈請增添二萬兵馬,必破曲沃!”

晉侯姬光探知攻城維堅,加之軍心盡喪,已生退軍之意,當下勸慰道:“曲沃城堅,一時難以攻破,攻城半日已損兵折將達三千之衆,加之糧草無續,吾意退兵翼城,重振旗鼓尋機殲滅姬稱叛逆!”

姬小子聞言再三請戰,奈何晉侯姬光光只是不肯,只得依令撤回前軍攻城士卒。

是日午夜,晉侯姬光撤軍退往翼城,爲防姬稱追襲,下令全軍禁燃火把悄然退兵。

姬稱於城中查視,見敵退卻至入夜尚未恢復攻城,料知晉軍必趁夜色退兵,此乃天賜良機,當即領軍傾城而出追擊晉軍。

晉姬光雖留有殿後部隊千人,然面對姬稱數萬追擊大軍,心有餘而力不足,未待交戰便做鳥獸散。

姬稱得以領軍隨後追擊,殲滅敵軍萬餘,繳獲輜重物資無數,至百里開外方纔收兵回營。

經此一戰,晉侯姬光猶如驚弓之鳥,再不敢輕言發兵曲沃。

姬稱雖勝,亦知翼城晉兵之強,一時難以全殲,是以聚兵曲沃與之相峙,並遣使出訪臨近諸侯,增進曲沃於諸侯心中威信。

說及出使,前者說及魯公姬息得齊公姜祿甫力薦天說和宋鄭,應鄭使祭足之請出使宋地,歷經數日,此時亦已抵達宋都宛丘。

宋公與夷聞知魯公姬息親訪宋地,因鄭軍侵宋郛地之時,宋公與夷使人請救於魯,魯公姬息以言婉拒,由此宋魯生下嫌隙,此時使鄭,不知其意欲何爲,未敢及時接見,是以先行使人依禮招待魯公一行人等,領其驛館暫歇。

繼而招見司馬孔父嘉,問道:“魯公親訪,孤當見是不見?”

孔父嘉接其話語回道:“臣聞魯公出使前,曾接見鄭使祭足,此行出使入宋,必與鄭人有關,若是鄭魯聯盟謀宋,魯公定不會隻身範險出使宋境,君上不如見上一見,且看他如何說辭再做打算!”

聞其所說,宋公與夷心下釋然從其所言,並令人置下酒宴,邀約魯公姬息行宮相見。

次日,魯公姬息應約前往行宮赴宴。

二公互施禮畢,分賓主坐定,宋公與夷當先言道:“魯公駕臨敝邑,孤及臣民倍感欣慰,照顧不周,魯公幸勿見怪!”

魯公姬息回道:“宋公勿需多禮,此次出入宋,身帶使命而來!”

宋公與夷拱手施禮,接其言道:“願請道來!”

魯公姬息回以一禮,款款道來:“孤應齊公之請,前來調和鄭宋之爭,二邦相爭多年,百性苦不堪言,盼二公爲天下計,止兵歇戰握手言和,以做諸侯表率!”

得知其來由,宋公與夷冷笑一聲,回言問道:“此話可是鄭公託言於公?”

突遇此問,未知宋公與夷話中何意,魯公姬息茫然不知所錯,只得據實回道:“確是鄭公遣使告知於孤,宋公……”

不待其說完,宋公搶其話語打斷道:“鄭逆侵孤郛地之時,可曾想過百性困苦;聯邾劫略孤地邊民之時,可曾想過百姓困苦……”

魯公姬息本想和和氣氣入宋說和,不由遭其一通數落,亦是心下窩火,當即回道:“種其因,必得其果,鄭人入郛可因東門之圍?聯邾亂宋可因長葛之爭?事到如今,孰是孰非已無可辯證,然鄭宋言和,於鄭、於宋皆是有利,宋公何其不明也?”

宋公與夷聞得魯公一習話語,自覺羞愧不已,故作鎮定問道:“如魯公所言,鄭宋言和於孤利在何處?”

魯公姬息見其心態緩和,亦平復心緒爲其釋道:“鄭宋之爭,先後數年之久,損兵折將不說,且勞民傷財,如若二邦言和,其利難以盡數,然有二點最爲珍重,友鄰相伴勝過猛虎在側是爲其一;棄戰言和諸侯楷模是爲其二。此二點皆爲固本強邦之策,宋公當三思而行!”

聞言,宋公與夷低頭一陣沉思,良久言道:“如魯公所言,與鄭和談不是不可,維有一事孤至今未曾想通,前者孤與邾軍戰于田地,遇鄭軍突襲,請救於魯,然魯公按兵不動是爲何意?”

魯公姬息早已料知有此一問,緩緩回道:“非是孤不願爲之,只因貴使不願告知實情,以致延誤戰機,若爲此事耿耿於懷,孤在此誠以至歉!”

宋公與夷聞言,怒氣未消,接言問道:“既是如此,孤有一請,不知魯公肯否爲之?”

魯公姬息回道:“只要有益於鄭宋和談,孤定當相助!”

宋公拍案而起,言道:“好!鄭宋相爭期間,邾人數次趁孤後方空虛侵伐吾境,猶如竊鼠一般,孤甚恨之,魯公可願爲孤報得此仇?”

魯公姬息捻鬚回道:“既是宋公所請,孤願出師伐邾,對其施以懲戒,然在此之前,孤盼鄭宋握手言和!”

宋公與夷側身而坐,回道:“魯公如此心城,孤亦不好再拂君面,既鄭人能爲百姓考慮,孤亦會爲社稷造福,有勞魯公定下時間地點,孤定當赴會!”

聞言,魯公大喜回道:“得君此諾足矣!”

說罷,二公相視而笑,飲酒賞樂大醉而歸。

次日,魯公姬息領衆還魯,鄭使祭足已在魯都曲阜等侯一月有餘,期間周王姬林遣使凡伯來訪,因魯公姬息使宋未歸,司馬孔父嘉待爲接見,與凡伯對接國事。

事畢凡伯欲待還朝,祭足邀其驛館小聚,二人相對而座。

祭足爲其斟酒,當先言道:“未曾料想在此巧遇凡伯,今日當不醉不歸!”

凡伯笑顏回道:“天命使然,數年未見,祭子現已成鄭室大夫,可喜可賀也!”

說罷,二人淡飲一樽。

放罷酒樽,祭足問道:“凡伯到此所爲何事耶?”

凡伯提起酒壺續滿酒杯,口中說道:“去歲饑荒,魯公帶頭籌糧資周,天子遣謀前來致謝,國事慰問而以!”說罷,自飲一杯。

祭足見狀,接其言問道:“天子知恩,此乃好事,凡伯何以愁眉不展?似有不喜之情!”

凡伯輕遙其頭,嘆氣回道:“天子知恩,然不知輕重,鄭室親周而遭棄用,魯室親戎反得重用,敢聞天道何在?”

待其說罷,祭足亦隨之點頭首肯,言道:“王意如此,吾等身爲下臣亦是無可奈何,只得順意而爲!”

聽其所言,凡伯更爲氣憤,怒言道:“戎狄賊子殺吾臣民,毀都鎬京,其一日不除,老夫不得一日安寧!”

見其如是說道,祭足連連勸其低聲,撫慰道:“魯戎通商,城中戎民甚多,此等話語不宜於此處多說,當心隔牆有耳!”

聞言,凡伯怒擲酒樽,言道:“於吾國境內,竟不得大聲說話,是何世道!”

祭足亦不再答話,爲其斟滿酒杯,酒過三巡送其出城返周。

送別凡伯,祭足一路返還驛館,靜候魯公音訊。

半月之後,魯公姬息一行出使歸來。

祭足不等魯公傳訊,直奔侯府拜見。

在此等侯一月,魯公姬息知其心情迫切,諒其私闖侯府之過,傳令領其書房侯見。

時過一刻,魯公姬息換過華服,直行步入書房。

祭足施以君臣之禮,繼而問道:“敢問魯公此行可有喜訊傳來?”

魯公姬息走過祭足面前,於書案後落座,緩緩道來:“老夫此行入宋,勞祭子久等一月之久,然所得結果喜憂各半,恐非祭子心中所想!”

祭足再拜請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魯公不妨直言相告!”

待其說罷,魯公姬接其話語,笑顏回道:“在孤反覆勸說之下,宋公終是應下鄭公和談之請。然有一前提,便是需孤爲其出兵伐邾,若不如此,餘事免談!”

祭足聞言默然,沉思良久回道:“邾乃吾之盟邦,宋公此舉是爲何意?棄盟邦而與敵邦言和,天下必以鄭人此等行徑所不恥!有勞魯公走此一遭,宋公即無和談之意,臣這便返鄭稟奏君上,整軍備戰即是!”說罷,施禮欲退。

魯公姬息早已料知此景,申手喊道:“祭子且住,孤有一策,即可成鄭宋和談,又可保留鄭公顏面,不知祭子願聞否?”

祭足聞言,停下腳步回問道:“敢請魯公示下!”

魯公姬息捻鬚說道:“要成鄭宋和談,伐邾勢在必行,然不必真打,做勢則可,可於戰前告知邾侯吾軍將往伐之,遇吾軍做潰敗之像即可,其時宋公見狀,定會依約與鄭公和談。事成之後,鄭公發兵一支前往援邾,吾軍便可趁勢退還魯境,祭子之意,此策可行否?”

祭足聞言,大喜道:“若得如此,當是萬全之策,魯公待鄭之情,鄭室上下銘刻於心!”

魯公姬息擺手笑顏道:“同爲周室臣民,若得百性安康,此舉不值一提!”

祭足再三拜謝而出,連夜策馬返鄭,勸說鄭公姬寐生依計而行。

是年秋七月初始,魯邾兩軍對壘疆場,因事前有約,兩軍形成默契。

魯公姬息領軍撲向邾軍,未及交鋒,邾侯邾儀父領軍後撤,魯軍隨後追擊,不緊不慢追出十里,便止軍前行,擇地安營紮寨。

宋公與夷身在商丘,探聽得知魯、邾大戰,邾軍大敗而走,竟而怒氣全消歡喜不已,欣然應約而往宿地,會見鄭公姬寐生,商定和談事宜。

因和談條款協定鄭、宋各取所需,因而和談過程未有波折,順利如期而成。既而按和約約定,鄭室以郛地換回宋人所佔長葛,及後一月完成換防。

事後,鄭公姬寐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師援邾,魯公姬息就勢領軍退回魯境。

歷時一年,鄭宋和談至此得以圓滿結束。

宋南陳室見宋鄭言和,加之去歲穎河一戰大敗於鄭人,無力再與鄭室相抗,此時亦盟生與鄭言和之想,由是使陳五父入鄭請盟。

陳五父一行剛出陳都宛丘,天子使人前來詔見陳公陳鮑,意爲與其商議戎患事議。

問其原由,得知凡伯使魯返周途中,行經楚丘之時,遭遇戎兵伏擊,凡伯爲其所俘,將其帶回漠北荒原。

話說戎狄爲何伏擊凡伯,原是戎人朝覲周王時,向朝中公卿送以財物,諸卿皆納之,唯有凡伯拒收且不加禮遇,更以惡言將其罵退,戎人深恨之,及後探知凡伯使魯,便設伏兵於其歸途,將其俘獲,以報當年之恥。

理說亂事當道,家臣爲敵所俘時有發生,以金贖回即可,本無可厚非之事。

然天子詔見,又不能不去,由是連夜隨天子使者入周。

快馬急馳,不過三日便抵洛邑。

周王姬林接獲使者傳書,已在大殿等侯,陳公陳鮑不及休整,隨即入朝覲見,進殿施以君臣之禮,即而奏道:“吾王萬歲,不知詔臣前來,所爲何事?”

周王姬林年少氣盛,堂堂大周重臣,戎狄隨意俘虜,由是覺得顏面無存,當堂怒道:“戎狄之患,歷數大周第一禍患。近來,更視我國中無人,光天化日之下,俘虜寡人朝中重臣。此等屈辱,寡人勢必十倍奉還!今詔陳公前來,便是欲與陳公聯兵伐戎,戮盡戎人於漠北!”

陳公陳鮑亦非癡傻之,心中明瞭伐戎豈是易事,且不說傾兩邑之兵可否勝過戎軍近十萬騎兵,單說出兵漠北,行軍千里便非易事,然王意所向,亦不好直言相拒,只得以言相勸道:“兵者,國之大事也,非萬不得以不可動兵,今凡伯被俘,使金贖回可也!”

聞言,周王姬林更是火冒三丈,當堂怒吼道:“俘我臣工,還需寡人委曲求全,如此大周顏面何存?寡人顏面何存?陳公若是不願出兵,寡人另想他法則是!”

陳公陳鮑被其一習話語逼得啞口無言,正值無奈之際,鄭公子姬忽出而上奏道:“臣以爲陳公之言是也!洛邑王師堪比秦邦蠻勇幾何?國力自比晉、齊強盛與否?秦室久居西垂,世代與其爭鬥,至今未能全殲滅戎狄。晉、齊雄據北境,亦與戎狄胡人爭鬥數百年,至今亦只能與其分庭抗禮。當今天下亂像叢生,軍心不穩民心不附,實非伐戎良機,王上當三思而行!”

一習話語說得周王姬林無從辯駁,張嘴欲言又止。周公黑肩見狀,領羣臣跪諫道:“公子姬忽所言是也,王上三思!”

眼見滿堂臣工均持相左之見,氣憤之餘亦是無可奈何,周王姬林只得拂袖而去。

朝後,羣臣舉薦周公黑肩主事,處置贖取凡伯事宜。

洛邑事畢,陳公陳鮑領衆返邦,路上回想起朝堂之上鄭公子姬忽言行舉止,對其讚賞有佳,自顧言道:“得子若此,夫復何求!”

一路無話,轉而言道陳五父一行,行經數日此刻亦已抵達鄭都新鄭。

鄭公姬寐生聞迅,於廟堂之上接見陳使陳五父。

君臣禮畢,鄭公姬寐生直言問道:“陳使入鄭,有何貴幹?”

陳公見其直言相問,亦不以虛言相待,據實回道:“入鄭求盟,望得鄭公應允!”

聞言,鄭公姬寐生疑道:“若爲聯盟,未見陳公蒞臨,可知陳公心未誠也,陳使請回吧!”

聞言,陳五父拱手致歉道:“盟鄭之心堪比金堅,鄭公儘可放心,非吾主陳公不願往鄭,只因事出有因,未同隨臣同行,鄭公見諒!”

聞其所言,鄭公姬寐生亦未多加責怪,接其話語言道:“同爲一邦之主,瑣事相絆以致難以抽身他顧,此種境況孤深有體會。然兩邦聯盟,需歃血祈福,陳公不在何以全禮?”

見問,陳五父執言回道:“前者三國圍鄭之時,因鄭臣祭足邾地得遇魯公子豫,施以臣待君盟,領兵襲其後,方解東門之圍。即有例可尋,今可效仿之,不知鄭公意下如何?”

聞言,鄭公姬寐生回想當年,似聽祭足提及過,然不知具體事議,當下問道:“當年戰事所迫,不得以而爲之,今時不同往日,若行君待臣盟,何以服人?”

陳五父接其話語回道:“此事不難,盟典所依無非祭祀祈福及簽訂盟約。未說非得同日行畢盟典,若此鄭公可先於鄭地行祭祀之禮簽下盟書,繼而遣使隨臣攜書入陳,吾主陳公亦會依樣行祭祀之禮簽下盟書,並交由鄭使帶回。至此禮成,諸侯亦無二話可說。”

鄭公姬寐生聞其所言,微點其頭表示贊同,非常時候當用非常之法。

再者盟陳亦是鄭公治邦方略之一,鄭室地處衛、宋、陳、蔡、週五邦包圍之下,若是邦交處理不甚,五邦聯兵而下,鄭室立有滅亡之險。

和其一邦便能少一分風險,亦爲日後圖取中原稱霸諸侯奠定基石。由是當堂應準陳公之請,下令祭足操辦盟典祭祀事議。

次日,盟典如約舉行,鄭公姬寐生焚香沐浴後登上祭臺。

執牛耳歃血祭天祈地,讀罷盟約,簽下印章,交由陳五父攜回。

接書之時,陳五父心緒不寧,盟書滑落在地,觀盟鄭臣一片譁然。

突遇此變,陳五父驚呆原地,慌亂之中不知所措。

鄭公姬寐生王者胸懷,並未對其怒言相斥,而是上前輕撫其肩,彎腰拾起落地盟書,再次交由陳五父手中,二人攜手走下祭壇。

衆人虛驚一場,盟典終是順利收場,事後泄伯諫奏鄭公姬寐生言日:“五父視盟約如兒戲,盟典之時,心生他念,非誠信之人也,日後需對此人多加提防!”

鄭公姬寐生何等聰慧之人,豈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謂顧着伯言道:“五父進入殿堂之時,孤便知曉其非可信之人,只是眼下局勢錯綜複雜,與其成盟僅爲權宜之計!”

聞知君上心中有數,泄伯亦不再過多言語。

其後鄭公姬寐令大夫鄭良佐隨同陳五父入陳,以全聯盟儀典。

一路無話,行得七日,鄭使鄭良佐一行抵達陳都宛丘。

陳公陳鮑此時亦已從洛邑返回,聞得鄭使即將入城,焚香沐浴過後,領衆臣出城迎侯。

鄭良佐引馬走近陳公跟前,跪拜於地,託舉盟書獻與陳公。

陳公陳鮑接過盟書,申出雙手扶起鄭良佐,二人客套寒暄一番。進而邀其同車而行。

鄭良佐言日君臣有別不肯同車而往。

陳公陳鮑再三盛情相邀。

鄭良佐執拗不過,只得隨其同乘而行。

行不多久,來至祭壇跟前,陳公陳鮑手持盟書登上祭壇,祭天祈地歃血以成盟典,繼而籤蓋盟書。

禮成之後,陳公陳鮑邀約鄭良佐同進晚宴。

鄭良佐欣然應諾,繼而由其侍從領至驛館歇息。

及至入夜,鄭良應約前往侯府赴宴。

開席前,陳公陳鮑致辭,言日:“承天恩眷顧,得與強鄰鄭室結爲盟邦,陳室之幸,孤之幸也!望二邦攜手共進,同心協力共赴盛強,爲此,吾等共飲此杯!”說罷,高舉酒樽邀飲羣臣。

一樽飲罷,陳公陳鮑撫掌三次,舞女入中堂共賀欣喜。

席開衆臣各自尋人私議暢飲,期間笑聲不斷,唯有陳五父獨坐案前自斟自飲,鄭良佐正看得入神之時,陳公話語打斷其思緒,聞其言道:“良佐使陳,陳室蓬蓽生輝,然有一事需向良佐請教,不知肯否相告?”

鄭良佐供手回道:“不知陳公所問何事?”

陳公陳鮑接其言道:“聽聞鄭公生有一子,現於洛邑王室任職,前者孤入王幾述職,遇王惡意刁難,幸得公子出言解圍,孤甚愛之,不知公子婚否?”

鄭良佐笑顏回道:“陳公所說之人,當是鄭公長子姬忽,年過二十尚未婚娶!”

陳公陳鮑聞言大喜,接其言道:“如此甚好,孤有一愛女,今已年過十八,尚未婚配,孤欲與鄭公締結姻親之盟,不知可否?”

鄭良佐拱手謝道:“陳公好意,臣謹待吾主鄭公在此謝過,然此事需臣返鄭回君上之後方能定奪!不過陳公請勿憂心,臣定於鄭面前美言力成此事!”

陳公聞言大笑,舉杯相邀道:“如此,孤亦在此謝過良佐,謹以薄酒一樽以敬良佐!”

聞言,鄭良佐亦舉杯相附,與其同飲一樽,繼而與其同賞樂舞,宴至夜入夜方散。

陳室事畢,鄭良佐一行踏上歸途,陳公駕車送出城外,城外風雪漫天,一路無話,歷經十數日奔波,鄭良佐一行安全行抵新鄭。

不及撣去身上積雪,鄭良佐攜書直侯府而去。

此時鄭公已在書房等侯,見其風塵僕僕,親自爲其掠去身上積血,出言撫慰道:“良佐頂風冒雪出使歸來,孤心甚感欣慰,特備下讓湯一壺爲汝接風!”

聞言,鄭良佐跪拜於地,承上盟書,言道:“承蒙君上厚愛,臣不辱使命,攜回陳公簽訂盟書,呈獻君上!”

鄭公接過盟書,隨手遞於侍從,取過侍從手中熱湯,放於鄭良佐手中,繼而雙手扶其肩,將其扶起。

二人挽手落座,鄭良佐將湯壺放於案上,拱手奏道:“臣此次入陳,陳公另有一請,欲與君上締結姻親之盟,不君上意下如何?”

鄭公姬寐生聞言,不置可否,反問道:“依良佐之言,孤當否應下陳公所請?”

鄭良佐直言回道:“依臣拙見,與陳連姻於吾鄭室百利無害!”

鄭公姬寐生聞言,正色回道:“良佐教吾!”

鄭良佐接其言緩緩道來:“若要圖取中原,僅憑一邦之力難成霸業。眼下宋、衛沆瀣一氣,陳、蔡二邦搖擺不定,擇其強者而侍,若是四邦合力圖鄭,鄭室危矣!吾等唯有搶得先機,分化四邦方有勝算。君上若與陳公聯姻,便可藉手陳室制約蔡人,餘下宋、衛二邦,君上只需聯和齊、魯,便可輕取宋、衛,如此霸業可成矣!”

鄭公姬寐生見其一習話語將天下局勢分析得如此透徹,由是對其更加倚重,撫掌對其言道:“良佐大才,國之棟樑也!孤這便刻書一卷回覆陳公,應下此門婚事!”

說罷,令人取來竹書刻刀,欲待著書,轉眼望見鄭良佐面漏難色,鄭公頓時心中明瞭,對其問道:“陳公鐘意之人莫非是公子姬忽?良佐可是憂心姬忽反對婚娶?”

聞言,鄭良佐默言點頭,爲此鄭姬寐生續言道:“良佐無需憂心,歷來婚姻大事,均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不肯!”

聞言,鄭良佐起身施禮道:“君上聖明,無事臣先告退,以便品嚐君上所賜熱湯!”鄭公姬寐生點頭失意,鄭良佐笑顏取過案上湯壺,施禮而退,獨留鄭公姬寐於案頭刻寫書簡。

亂世風雲莫測,中原暗流涌動,自古成王敗者寇,且看誰人崛起稱霸,誰人沉淪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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