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珺昊進了書房,便大聲吩咐道:“去尋了太醫,拿了退燒的藥來,另外再尋了最好的安神香!”
進書房伺候的小廝,不知道董珺昊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從內院那邊過來也就罷了,竟是晨起直接從外頭進府的,可是昨夜並沒有見到自家世子爺出門去啊。
小廝不敢將自己的不解表現出來,連聲應了,拔腿就走,他們這位董爺,可是出了名兒的冰山臉,誰也不會在他動怒的時候,上趕着上去討打!
董珺昊端坐在書案前,這會兒還不到入宮的時辰,他便是這麼早去了,也不大妥當,三皇子那裡還交代了事情給他辦!
想到三皇子,董珺昊微微眯了眼睛,澹臺靜的父親,澹臺善昌,如今是四皇子府的長史,昨日四皇子妃的那場賞荷宴,其中一個目的,便是爲了澹臺善昌的婚事,四皇子如今用人倒也慎重,用了澹臺善昌,便想要將澹臺善昌徹底的綁在自己的一條船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澹臺善昌的新繼室夫人,便是四皇子妃,那個庶出的妹妹了,聽聞是個青樓女子所出,在府裡一直不受重視,但是如此一來,這個人就會是澹臺靜的新母親……
三皇子管着朝裡文官這一塊兒,澹臺靜的大伯父,就相當於是在三皇子手下辦差,三皇子的意思,是要安排了人,在澹臺府裡的,原是要將人安排在長房,成爲澹臺善明的小妾,可這會兒董珺昊卻是變了主意,如果將人安排在澹臺善昌的後宅裡,不是更直接嗎?
若是這個人能由自己來安排,那麼澹臺靜在府裡的一切事情,自己都可以知曉了……
董珺昊站起身來,決定趁着這會兒功夫,去三皇子府走一遭,即將走出書房門口的時候,又對着一旁守門的侍衛說道:“你去查一查,澹臺長史想要將他的長女許個什麼人家,有個什麼打算!”
昨夜澹臺靜的表現,着實讓董珺昊震驚不已,一則是爲着澹臺靜是個假的啞巴,而二則,是澹臺靜對某樁婚事的牴觸。
董珺昊相信澹臺靜是個聰慧的女子,自己與她那般說,她一定會明白,與段紹峰的事情,即便是鬧出大天去,也有自己給她收拾殘局,實在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澹臺靜牴觸的這樁婚事,一定不會是武博候府的這一樁,那麼便只有澹臺善昌了!
那侍衛躬身應是,剛要離開,董珺昊卻又停住了腳,皺着眉頭,沉吟半晌道:“去了隔壁,告訴董太夫人,就說三小姐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快要死了!”
侍衛險些以爲自己的耳朵壞掉了,這話是董爺說出來的?跟董太夫人說三小姐快要死了?那董太夫人還不得跟澹臺府那邊打起來?董爺這是存了什麼心思?
侍衛百思不得其解,便乾脆不去想了。自打這位澹臺三小姐一出現,自家主子的氣場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貼身服侍董珺昊的這些人,就算是再傻,也從禮部侍郎劉林泉的嘴裡聽出了門道。
這位董爺的表妹,招惹不得,但凡是涉及到澹臺三小姐的事情,一定要先辦!
董珺昊在外圍使力,而澹臺府的後宅,卻也不大太平!
澹臺老夫人端坐上首,神情肅穆,冷冰冰的掃視着堂下跪着的幾人。
大夫人範氏實在瞧不過去,皺着眉頭,勸道:“娘,這件事情實在不關蓉丫頭的事情,她方纔經歷了任家的婚事,難得去散散心,竟然招惹了這樣的是非,她心裡也着實不好受呢。”
二小姐澹臺莉崴了腳,被青檸攙扶着在最末座坐了,垂着頭,等着聽訓的模樣,而大小姐澹臺蓉,四小姐澹臺眉,與六小姐澹臺芷則跪在地上,半天不敢吭聲。
大夫人範氏開了腔,大小姐澹臺蓉垂首說道:“母親心疼蓉兒,是蓉兒的福份,但蓉兒是大姐,出門在外,長姐如母,理應照顧好各位妹妹,如今三妹妹經受了這樣的事情,都是蓉兒的不是!”
大夫人範氏如何捨得自己的女兒攔了這樣的罪過,連連辯解道:“蓉丫頭,你胡說什麼?明明就是因着三丫頭自己貪玩,非要遊湖,纔會牽累了你們。”
二小姐澹臺莉最是擔憂澹臺靜的身子,聽着大夫人這話,一下子便指着六小姐澹臺芷道:“都是六妹妹,胡亂說話!三妹妹一路都是跟着我在一處的,我根本就沒有聽三妹妹乃至其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提及過遊湖的事情,六妹妹當時分明就是想要說三妹妹不懂事的。”
“偏偏四皇子妃身邊的侍女都順着我們的意思,三妹妹也不好說,是六妹妹胡說的,在外人面前失了姐妹和睦,這才迎合了遊湖的事情,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六妹妹的錯!”二小姐澹臺莉此刻怎麼瞧着六小姐澹臺芷,怎麼不順眼!
六小姐澹臺芷在一旁低聲啜泣,卻不接二小姐澹臺莉的話茬,只道:“祖母,您責罰我吧!都怪我,若不是因爲我瞧見三姐姐跌落湖中,思及先前在澤城,三姐姐就因着失足落水,險些丟了性命,一下子暈了過去,也不會耽擱了婆子下水救人!”
六小姐澹臺芷一邊哭着一邊道:“說起來,跟大姐姐沒幹系,也怪不得永樂侯府的孫嘉怡縣主,都是我的不是!”
姚媽媽在一旁聽的只搖頭,六小姐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將罪責引到大小姐與孫嘉怡縣主的身上去,即便是姚媽媽沒有身臨其境,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有人借了孫嘉怡縣主的手,想要置三小姐與死地的。
若說這府裡,如今能存了這樣心思的人,還能有哪個?
便是大夫人先前瞧三小姐多麼的不順眼,這會兒也指望着三小姐與文昌侯府的關係,落實了兩門婚事,若是三小姐這會兒沒了性命,還怎麼與文昌侯府攀親!
澹臺老夫人直直的盯着六小姐澹臺芷,連道了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