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臨辭找到她的時候,阿楚正坐在走廊裡,身上披着一個毯子,渾身衣服帶頭髮溼噠噠的,看着尤爲可憐。
瞧見宋臨辭過來,她還伸手衝他揮了下。
“你也真是不小心,怎麼會掉到水裡。”宋臨辭走到她跟前,伸手碰了下她的額頭,發現還好,沒着涼。只是這渾身都溼透了。
“我這可全是爲你溼身的,好冷,你帶我回家吧。”明眼瞧見宋臨辭身邊站着宮女太監,她自然不敢說,自己討厭宮裡纔想離開。
宋臨辭低首,看着她,伸手抱起,跟在身邊的宮女瞬間會意。
當下說道,“將軍請隨奴婢走,前面靜心苑有空房間。”
宋臨辭道了句多謝,抱着阿楚隨在身後,不忘輕聲說道,“現在宮裡換了衣衫,等會兒聖上要見你。”
“見我?怎麼會想起見我呢?”阿楚往宋臨辭懷裡縮了下,對於聖上,那個砍了她爹頭顱的人,本能的有些懼怕。
“我之前對聖上說過關於你幫助我一起治理洛陽城瘟疫的事情,聖上應該是對你做的事蹟有些興趣。”宋臨辭說着,語氣挺悶的,這是心裡不痛快了。
阿楚低聲道,“我能有什麼能耐,不過是用了些醫術而已。”
宋臨辭看着她想多說兩句,奈何現在到了靜心苑,宮女說了句,去準備衣服便走了。
阿楚被宋臨辭報到裡面的牀上,這才放下,隨即說道,“脫吧,渾身上下都溼透了。”
“就是因爲溼透才找人去喊你的,若是被別的男人碰見,抱着我離開了,我這名譽可全都沒了,好歹之前在臨安城還有個什麼才情滿滿的稱呼……。”她輕聲不斷的說着。
“合着你找我來是爲了你那點才情的驕傲,你現在是我宋臨辭的妻子,應該更驕傲纔是,你嫁了全臨安城最想嫁的男人,沒有之一。”宋臨辭這般不要臉的說,眼神與行爲舉止還那麼自然。
阿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不說自己是整個臨安城最不要臉的人,沒有之一。”
“不要臉,我現在讓你看看誰不要臉,我這身上的衣服,也是你弄溼的。”宋臨辭說着,作勢要脫身上的衣服。
阿楚立刻伸手阻止,點頭朝他示意,“外面來人了,可別亂來。”
她說完話,外面的宮女就敲了門,“將軍,夫人,衣服拿來了。”
宋臨辭道,“拿進來。”
外面的宮女進來,把衣服給了宋臨辭,阿楚在內室牀上,脫的一乾二淨,只裹着一個毯子。而這宮女準備的也是齊全,從內到外,剛剛齊整。
宋臨辭接了衣服,端在手中,沉聲問了句,“這衣服是借的哪位主子?”
“不是借,是從布衣房拿來的新的。”
宋臨辭這纔算滿意,收斂起心底裡那份佔有慾,他對阿楚穿別的女人的衣服,打心底裡排斥,好在這裡畢竟是皇宮,新衣服倒是足夠。
拿了衣服進來,阿楚看着他問,“衣服準備好了嗎?趕緊拿給我,不是還要去見聖上,我什麼都沒準備,這樣直接過去可以嗎?”
宋臨辭把衣服給她,站在一側看着她穿上衣服。
“一切有我在身邊,你在聖上面前,他說什麼,你回答什麼就好,不用太拘謹。”
從宋臨辭口中得知她要去面聖,阿楚心裡還是有些慌亂,但聽他說了,聖上見他不也是因爲好奇。
她想也是,自己雖說是被抄家之後的唐家嫡女,這身份定然是不夠進宮的資格,可是她現在卻並未戴罪之身呢。當初是唐九齡貪污受賄,又私通賣國,按說,他們全家都要被砍頭的,正是因爲主謀是唐九齡,直接拉着午門就砍首示衆、以儆效尤。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唐氏姐弟四人,雖說沒被砍頭,卻也過的十分不好,在牢獄之中一關便是多年,出來之後,也是奴役之身。
阿楚一直以爲他們是囚犯之身,突然出獄沒得到聖上下的赦免令,會一輩子成爲朝廷要抓的人,爲了他們四人的小命,阿楚可是一直不敢在外人面前多說任何關於唐家的事。
本以爲他們會簡單平凡的在渝州城那個貧瘠的小山村生活一輩子,卻不料,正是因爲宋臨辭,改變了她所有的計劃。
沒想到會成爲他的媳婦,沒想到會給他生下孩子,也沒想到宋臨辭會有自己的功勳戰績來保他們姐弟四人的姓名,更是沒想到的是,聖上竟然突然召見她。
她到底是死囚犯唐九齡的嫡女,一開始的身份卑微的到塵埃裡,現在一晃身都是要見聖上的人了,這裡可不是極爲激動,卻又帶着害怕和恐慌。
從靜心苑到皇帝看戲臺的梨春園,走的話快也要半個時辰,阿楚換上衣服,隨着宋臨辭往梨春園去。
身上的衣服雖不是正經的宮裝,卻也是有幾分相似,宮裝講究的是華麗而高雅,處處透着典貴。
宋臨辭十分不喜阿楚身上的宮裝,覺着,她穿上了宮裝,瞧着不像是他這個普通之人的媳婦了。
但是又想,他媳婦吃穿上宮裝之後,竟然比宮內的貴妃娘娘還要好看,又覺着十分榮幸和心滿意足。
腳底下踩着五公分的高底兒鞋,她走的可不舒服了,這一走恨不得摔倒在地。
若不是有宋臨辭在一旁扶着,她怕自己都要摔好幾個跟頭了,還是穿了一輩子的繡花鞋,穿着舒服,這皇宮裡的東西,再是好看都是擺設,華而不實,彰顯身份是足夠了,卻不太實用。
宋臨辭見她走路,恨不得一步摔三下,擔心她是因爲緊張害怕所致。
“你也別太擔心,聖上在衆人面前也不敢太爲難你的。”
“希望如此,我這心裡咚咚的只響,緊張又忐忑的。”阿楚雙手扶着宋臨辭的胳膊,小臉帶着紅潤,是剛纔走路着急,急得了。
眼前就是梨春園,他們正欲進去,卻瞧見一衆面白無鬚的男人和一水色相同衣衫的宮女,齊刷刷的端着瓜果進去,想着裡面的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會兒正是準備瓜果呢。
到底是皇室的宴席,太后的聖誕,準備的極爲隆重而華麗。
正在她胡思亂想呢,聽得外面的人喊了一句,梨春園到了。
她方纔就看見了,這不是想在門口多站一會兒,歇歇腳嘛。
被人一喊,她與宋臨辭這才並肩一致的走向裡面,只瞧見戲臺子正中央,坐着一個年約四旬的男子,身穿明黃衣袍,帶着金冠、面上有一撮長鬚,模樣瞧着,說不上多好看,但是,渾身那股子威嚴,讓看到的人望而生畏,阿楚瞧見,差點就給跪了,幸得宋臨辭在跟前,扶住了她。
阿楚跟着往前走了兩步,方纔她直視的那個中年男子,想必應該就是聖上了,在身上旁邊放着兩個位置,一側坐的是今日壽星太后娘娘,而在聖上的另一側則是坐着備受寵愛的靜妃娘娘,其他宮妃的娘娘坐在他們手下方兩側的位置。
而那些被邀請的大臣坐在更遠處,被在慈心宮偏遠坐席的女眷們,則是站在太后娘娘的一側,似是看着戲臺子上的戲曲,倒是好一個歡快祥和的氣氛。
只是,宋臨辭與阿楚到跟前的時候,那戲臺子上的人,突然就停了。
阿楚本以爲是聖上授意讓人停下來的,其實,是到了換演的時間。
宋臨辭要帶阿楚坐在他之前坐的位置,卻被阿楚小聲拒絕了。
“你瞧瞧看,誰家的媳婦會跟男人坐在一側?這裡可是宮宴,我還是跟着衆夫人一起站在太后身後,瞧着這大戲什麼時候演完。”
她想啊,聖上說帶她來見見,興許只是瞅一眼,並未說,要對你說話的。
如此一想,她倒也是放鬆了下來,想着,等這戲曲唱完,太后高興了,不定就說回去,她也不必站着了。
宋臨辭雖是很想幫她,但,現在不是場合,他不能在聖上面前亂了規矩。也就聽了阿楚的意思。
“那你一切小心,別再傷着了自己。”他謹慎囑咐,卻又不能說太多。
人多口雜,他們之間的這種小互動,自認會被有心之人瞧見。
比如,坐在皇上側面的靜妃娘娘,從她緊隨太后過來,坐在皇帝身側瞧見那威風凜凜的年輕小將軍,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揪着,怎生都放不下。
但,畢竟在皇宮帶了十幾二十年了,這一張臉上的功夫那是不動山不動水,誰也瞧不出她在想什麼。
唯獨是隻有她身邊的男人,那個九五之尊的男人,他當然知道,因爲他早就知道宋臨辭的身份,和身邊這個靜妃有關係,當然會不由自主的關注靜妃的一舉一動。
宋臨辭坐在位置上,總感覺有人盯着他看,他不以爲意,裝作看戲曲的樣子,眼神卻總是瞟向站在太后一側的阿楚。
穿了那麼高的鞋子,不曉得能不能站穩,怕是這站了一天,回家也要好久不得舒服。
平日裡穿着繡花鞋慣了,倒真的穿不了這高底鞋子,她才站了一會兒就覺着搖搖欲墜,似乎要倒。
瞧着大家都在興頭上,她還想稍稍偷偷懶。
沒曾想,就在這會兒,只聽一個尖銳而響亮的聲音喊道,“現有請歐陽姑娘給爲大家表演舞曲,紅顏。”
這聲音可響亮了,嚇的阿楚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蘇雅枚本就不受太后喜愛,被衆人推壤到最後,而阿楚又是因爲最後過去的,自然是站在最後頭。
蘇雅枚瞧見阿楚這一身尊貴打扮,當下就眼紅了。
“你這衣服是哪裡偷來的?真是不要臉,竟然敢穿宮裝,你又不是宮裡的貴人,還真想嫁給聖上當宮妃啊。”蘇雅枚聲音不小,不僅是阿楚,連阿楚身邊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動靜,望着張望。
但是,舞臺上的歌舞表演的也很精彩,阿楚生了幾分相看的心思,低聲對蘇雅枚無語的說了句,“先別打擾我看人唱戲,有什麼事,稍後再說。”
總歸這衣服不是她偷的,隨便蘇雅枚去說。
只聽舞臺子上那蒙面之人,清雅的聲音,悠遠的唱起:劍煮酒無味、飲一杯爲誰,你爲我送別、你爲我送別、胭脂香味、能愛不能給……
阿楚是越聽眼眸越亮,她是覺着這首歌詞寫的極爲好,只是唱的人稍顯悲傷了些,她再看周圍,察覺大家都融入在那首紅顏裡面。
這個歐陽姑娘還真是厲害啊,一首曲子,恨不得收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那妖嬈的舞步,恨不得帶走所有人的眼。
她看向宋臨辭,卻見他依舊盯着自己,眼神對她輕笑,薄脣輕抿,帶着幾分清雅。
阿楚方纔覺着,在這樣一個場合被人盯着瞧,那種情意綿綿的眼神,讓她心跳露了一個節拍,真真是如小鹿般在亂撞。
被宋臨辭這一打擾,她也沒心思去觀看歌舞,只曉得,自己的心啊,快飛了。
只聽最後一個絃音落下,舞臺上的人,躬身對太后以及皇帝那方向說了幾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的話,這就要落場下去。
不料,聖上大手輕擺,衝着舞臺上的女人道,“歐陽姑娘?我朝並未有歐陽之姓?”
臺子上面的人,俏聲說道,“回聖上您的話,小女來自渝州城偏遠小山村,這歐陽之姓當真是少見。”
阿楚聞言,差點噴了血出來,渝州城、偏遠小山村,說的不就是烽火村臨近的幾個村莊嗎?
這歐陽之姓還真……不是屬於他們那兒的。
若是仔細的說起來,她也不清楚,歐陽之姓是從哪裡來的。
但很明顯,歐陽玲玲在說謊。
沒錯,聽到太監報備名字和歌舞的時候,阿楚就聽出來了,歐陽姑娘,肯定就是歐陽玲玲。
只是不知,這皇宮內院,戒備森嚴的,是誰帶了歐陽玲玲進來的,還做這般與衆不同的出場,是驚豔了衆人。
但也是驚豔了大家,同樣給自己也帶了巨大的危險。
比如現在,聖上讓她拿掉面紗……
只等她拿下之後,坐在首位下方的錦妃,瞬間起身,情不自禁的喊道,“泠亦,你真的是泠亦……。”
與錦妃坐在一起的長平公主,拉住錦妃的手,低聲道,“母妃,那戲臺子上演奏的是歐陽姑娘,泠亦小舅舅?怎麼可能會是她。歐陽姑娘是個女人。”
錦妃搖頭又點頭,“快三年了,終於還是找到了她,瞧着一點都沒變化,就是泠亦,她就是泠亦。”
衣泠錦是衣家大姑娘,她入宮一年生下三皇子,她娘同年次月生下衣泠亦,兩個孩子,只差一個整月不到,她當然知道,她娘給她生個是個妹妹,並未是弟弟,只是她下面有個二妹,她娘擔心在生個一個女兒,在這府邸裡將不受她爹的重視,就擅自幫孩子改了性別。
明明是個姑娘,卻當成男孩子一樣養,自幼就告訴衣泠亦,她是男孩子,就應該做男孩子的事。
好在十二三歲之前,隱瞞起來,倒是簡單,那孩子也是心思單純,她與娘說什麼,她都聽。
只是沒想到,後來她會走丟,這一晃將近三年的時間,在大家以爲找不到的時候,她人突然出現了,還是恢復了女兒身。
衣泠錦的異樣自然被皇帝看見了,當下就問,“錦妃何事着急成這個樣子?別在衆卿家面前失了禮數。”
衣泠錦這才恢復神色,看向聖上,跪下恭敬而說,“是臣妾失了禮數,還請陛下贖罪。”
……
歐陽玲玲的歌舞算是最後的亞壓軸,飯菜都吃完了,瓜果也上齊全了,剩下的,只見皇帝起身帶頭離開,衆人跟着烏拉拉的一羣,恭送陛下的話,整整齊齊,響徹天際。
太后瞧見皇帝走了,當下也帶着一衆之人離開。
女眷也都知曉,這個時候算是宴席結束了。
你來我往的,阿楚並未與宋臨辭失了聯繫,她隨着衆位夫人,一起往外走,一直往後張望,卻沒瞧見宋臨辭。
待她轉身站在一側,讓其餘之人先走,她在尾後,想着,等大家都離開,她便去尋找宋臨辭。
跟在她旁邊的有蘇雅枚和蘇雅楠,兩個女人不曉得什麼目的,站在她身側。
阿楚要走,卻見蘇雅楠伸出胳膊擋住了她,“姐姐今日好生威風,太后對你刮目相看啊,明明是最低賤的身份,卻意外得了太后娘娘的眼。”
阿楚冷哼,看着蘇雅楠,“你還很是不叫的狗會咬人呢,平日你見你文文弱弱的,這欺負人起來,絲毫不手軟。我入不入太后的眼管你們什麼事?”
蘇雅楠本是不想這樣爲難阿楚的,只是在宴席之前,她偶然間聽到太后身邊的秦嬤嬤,太后對她說,得了空,讓那宋將軍家的小媳婦前來宮裡一趟。
不定是什麼事,肯定是入了太后的眼纔會被邀請到宮裡。
太后藉着壽誕給皇子找幾個德才兼備的女人,對大家來說這自然是好事,但是,在這些人之中,一衆的姑娘家沒入太后的眼,反倒是個一個嫁人還生了孩子的老女人,被大後喜歡,這讓她怎麼會服氣。
蘇雅楠冷哼,看着她,“當然和我有關係,你難道不知道,太后這次辦壽誕還有其他的目的。”
阿楚皺眉,倒是不知了,原來太后的壽誕還有其他目的?
就是她很想知道,但是看到蘇雅楠和蘇雅枚這兩人,她也不想問了,隨即淡漠的輕聲道,“我管什麼目的,和我沒任何關係,現在我要離開,麻煩你們把不該放在我身上的手,拿開。”
竟然被她們兩個夾持在中間。
蘇雅枚聽到不僅沒鬆,反而更加大力的抓了下阿楚,好像狠狠的抓着她,就能解恨似的,“就憑你這身衣服,我現在就恨不得撕了了,你說你個結婚生了孩子的老女人,你來湊什麼熱鬧,太后給皇子們選妻,你莫不是也想學靜妃娘娘。”
“靜妃娘娘?我學她做什麼,娘娘身份高貴,豈能是我們這等人學的了。你這話說的還真的大不敬。”
“聖上和太后都不在跟前,我們說裡什麼樣子的話?做了什麼樣的事,單憑你一張嘴,你覺着自己能說的清嗎?”蘇雅楠瞪着清澈的眼神,語氣卻格外惡劣。
聽她說後,阿楚看了下週圍,除了幾個小宮女和太監,倒是沒看到其他人。
想必,這蘇雅枚她們兩個人,就是料定這個時候會沒人才欺負她的吧。
既然招惹她了,她也不想白被人欺負,隨即伸手動了下衣袖,從裡面掏出藥粉,這種東西她不想用,因爲有毒啊,這個是帶點發情的藥,她只是好奇做出來,其實並沒想到怎麼用。
但是,看着這兩個相當囂張的小姐,她想……可以一試。
“你們兩個快放開我,不然的話,你們會後悔莫及。”
阿楚拿着藥粉,已經打開了藥瓶,其實她並不想讓她們在皇宮內發生這樣的事,若真是發生的話,她們兩個別說要嫁給皇子了,就是嫁給臨安城普通的人家,都成問題。
這個可是,藥效不明的春藥。
意料之中,蘇雅枚聽到她的話,輕哼冷笑,“我放開你?你想的美,我現在就想撕了你這張臉,勾搭了宋大哥,還想在皇宮內勾搭皇子,你可真噁心,看我不撕了你虛僞的臉。”她伸手要往阿楚臉上抓,而蘇雅楠卻硬生生的抓着阿楚的胳膊不放。
顯然這兩人想在這裡弄死她呢。
阿楚冷哼,這些人倒是真的不識好歹,“是嗎?那你們可千萬不要後悔。”
“我纔不會後悔……。”蘇雅楠的話剛說完,阿楚那藥粉已經灑了出去。
藥粉灑在了蘇家兩個小姐的面前,只聽噴嚏一聲,應該被面粉嗆着了,蘇雅楠看着趁機走開的阿楚,咬碎一口銀牙,“該死的,唐珞施你給我等着,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蘇雅枚也在後暗罵,兩人以爲,阿楚是放了一些粉末,爲的是讓她們放開她。
其實呢……
阿楚根本不知道,這藥粉的藥效會來的那麼快,她剛纔撒出去的時候,正好逆風,反而吹到了她臉上一點,只感覺面色開始發燒,渾身有些癢。
她也才沾染上一些藥粉就成了這個鬼樣子,那唐氏姐妹兩個,不定是怎樣的變化。
阿楚找了一圈,沒看到宋臨辭,以爲他已經離開,心中一陣失落,就在這時……在遠處的一側小道上,瞧見了歐陽玲玲的身影,她悄悄的走了過去。
卻意外看到了……宋臨辭。
他竟然會在這裡。
歐陽玲玲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指指點點,像是在勾引挑逗,而宋臨辭……竟然伸手抓着她的手掌。
阿楚看到此情此景,覺着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她很想上前去撕了宋臨辭和歐陽玲玲。
在她要走出一步的時候,蘇箬之從她之後過來,猛地拉住阿楚的肩膀,掰了過來,“我警告你,別動我們蘇家的人,你……。”
當他看到阿楚每滿臉紅暈,媚眼如絲,帶着妖精般的誘惑,剩下的話,竟然忘了。
而阿楚狠狠的等着蘇箬之的眼神,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更顯媚態。
“我什麼時候動你們蘇家的人了,是她們先招惹我的,你們蘇家都是這樣欺負人的嗎?”兩個女人欺負她了不說,還帶一個男人過來興師問罪。
想到自己被人欺負,想到宋臨辭在一邊調戲人家小姑娘,她心裡也很委屈的。
眼眸不自覺的含了淚水,哼了一下,收起眼眶裡淚水,她轉身要走。
蘇箬之卻抓住她的胳膊,語氣不自覺的弱了下來,“你應該也是中毒了,我帶你去找御醫。她們兩個說,是你對她們下了藥,看到你這個樣子,應該不是你下的,你不可能給自己也下藥吧。”
阿楚聽聞,摔開他的手,坦然說道,“是我下的藥,怎麼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
“你……你能也給自己下藥?”蘇箬之震驚的看着她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是什麼路數。
阿楚故意說,“是啊,我自己給自己下的藥。這個藥,沒解藥,不要找我要什麼解藥,你只管帶你兩個妹妹去看御醫,麻煩你現在放開我。”
她是腦子有病啊給自己下藥,那不過是意外,意外的藥粉撒到自己臉上了,呼吸帶到嘴裡才成了這個鬼樣子,但是她能在蘇箬之面前說嗎?肯定不能。
聽到阿楚的話,蘇箬之簡直是,對她恨又恨不起來,說喜歡更是別提,根本沒有。
只是身爲一個男人,看到女人中了媚藥,該有的反應,還是起了。
宋臨辭拒絕了歐陽玲玲的提議,臨安城的生意他不插手,歐陽玲玲這個女人,他也不敢去碰。
就在他拒絕歐陽玲玲之後,正欲離開,卻聽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談話聲,他悄無聲息的站在一側,看到蘇箬之與阿楚……
“阿楚……”宋臨辭冷聲喊道。
阿歪頭瞧見宋臨辭,並未說話,只是淡淡的問道,“馬車在什麼地方,讓人帶我出去,我現在想回家。”
宋臨辭怎麼可能沒看到阿楚臉上的變化,剛纔她和蘇箬之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她給人下藥了……
“你爲什麼給她們下藥?”宋臨辭皺眉,他覺着阿楚這個做法有點失了分寸。
“你問我爲什麼給她們下藥,你怎麼不問問她們想對我做什麼?兩個女人夾持住我,還有一個擼起袖子想狠狠撕了我的臉,抽我嘴巴子,你覺着,我會站着被她們奚落?被她們打?”阿楚說完,輕哼一笑,“是了,我是老女人,我配不上她們的宋哥哥,好啊,麻煩您給我和離書,我說走就走,絕對不霸佔你分毫。”
覺着她老了?喜歡鮮靈的小花兒們了,好啊,只要你想要,那她就放手。
宋臨辭伸手要去碰她,阿楚巧躲閃過去,根本不想被宋臨辭碰,因爲他的手碰過其他女人。
阿楚轉臉看向蘇箬之,“藥是我下的,有什麼事我兜着,有什麼問題找我,別麻煩其他人。”她說完走開,叫了個小宮女幫她帶路。
宋臨辭看向蘇箬之,“回家管好你那兩個妹子,要是管教不了,下次可就不單單是下藥那麼簡單的事了,還有,宋府她們也別來了。”
蘇箬之看着宋臨辭離開,心中一陣氣悶。
那兩個賤婢,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庶出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爲主子。
他來這裡找阿楚算賬,是因爲被蘇雅楠和蘇雅枚忽悠的,聽她們說,她們被人欺負,就代表這蘇大將軍府被人欺負,這才一時衝動直接找了過來,沒想到,是她們兩個先下手欺負人。
他蘇箬之雖然不是好人,卻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當下只覺着是蘇雅楠和蘇雅枚,讓他這個堂堂蘇大將軍府的大公子丟了顏面。
……
小宮女帶了阿楚出了宮門,胡顯瞧見是阿楚出來,立刻迎了上去,還沒說話。
見宋臨辭在後出來,“趕緊駕車過來。”
胡顯當下應道,“是,將軍。”
阿楚跟着胡顯要走,宋臨辭卻拉住了她的胳膊,“你這個樣子,還想去做什麼,在這裡給我等着。”
“我什麼樣子關你何事,我不需要你管,別以爲我中了藥就得找你解決,沒有你,我照樣可以。”她冷哼,心中有個刺兒。
宋臨辭不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罵她,更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揹着她和其他女人摸小手,真噁心。
而宋臨辭呢,卻聽岔了阿楚的意思,當下眼眸含怒,火爆的說,“你不在找我解決,你還想找誰?”
他媳婦中的是媚藥,竟然還敢說不着他,她是想找誰呢?
在兩人沉默的空間,胡顯駕車到了跟前,這個馬車還是宋臨辭與阿楚他們從洛陽城回來的時候帶來的馬車,因爲裡面裝飾的非常豪華而且舒適,就留下了用了,胡顯平日裡接送他們也都是用這個。
這馬車外面瞧這普通,但裡面是別有洞天,但個頭看着卻比旁人家的大了三倍之多。
阿楚扶着胡顯的胳膊往馬車上,宋臨辭卻從身後抱起她的腰身,直接進去。
過後放下簾子,對胡顯道,“馬上駕車回家。”
“將軍,夫人瞧着臉色不對,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直接去醫館?”胡顯自然是瞧出了阿楚的不對勁,卻不知道,阿楚中了自己下的媚藥。
宋臨辭輕聲說,“夫人她本身就會醫術,沒什麼問題,先回家。”
胡顯這才準備駕車離開,因爲這次來的是皇宮,特意把胡顯這個最重規矩的帶在了身邊。
……
馬車之內,阿楚掙脫了宋臨辭的懷抱,縮在一個角落裡,她現在是身中媚藥,怎麼可能讓宋臨辭飽抱着。
還有,她現在非常的生他的氣,根本不想和他說任何話。
只是,渾身發燙發癢,像是有滿身的螞蟻在爬,見她臉上紅彤的像是要爆炸,雙手扯着衣衫,她穿的衣裳胸前帶這盤扣,又弄的很緊,阿楚着急,伸手撕着,脖子裡的肌膚都給弄紅了。
但是她偏不看向宋臨辭。
而宋臨辭也就坐在馬車的一側,冷靜的看着她,好,夠能耐,不向他服軟,那自己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明明心裡軟的很,卻故作冷漠。
阿楚終究是強忍不下來,一陣陣的嬌喘、低泣慢慢傳到宋臨辭的耳中,擊破他本就不強的心絃,“過來,我幫你。”
“不要,我死都不要你幫你,我能……自己堅持下去。”她沒說一句話,都要要緊嘴脣。
她在想啊,自己也是夠笨的,給被人下藥反而是自己來承擔罪受。
不知道蘇家兩個姐妹花,現在怎麼樣了?御醫?能幫她們解藥嗎?
希望御醫的醫術不要太好,至少也讓蘇家兩姐妹受點苦,下次看她們還敢主動上門欺負她。
只是苦了自己,這要熬到什麼時候。
紅脣被咬的出了血絲,眼睛紅彤,像是野獸一般,而她雙手抓着衣服,緊緊的扣着自己大腿,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撲向宋臨辭。
下次……下次再弄藥粉,她一定要配好解藥。
看她的確煎熬難受,宋臨辭是忍不住了,伸手扣着她的肩膀,直接帶入帶懷中,張口攫住她的脣瓣,狠狠的吸吮,似是要吞噬了她一般。
阿楚雙手抗拒的推着他,“不要,我死也不要。”
宋臨辭擡頭低眉看着她,“當真不要?你這是在懲罰我,還是在懲罰自己?不要的話,苦的可是你。”
“你要是敢動我分毫,等我藥性消散下去,立刻離開,我說到做到。”真以爲生了氣,做一次就夠了麼?
不會,她怎麼可能就這樣任由宋臨辭睡她。
阿楚努力剋制自己,而趴在她身上,正欲往下要的宋臨辭起身,坐在一側。看她雖是紅彤卻很認真的眼神,宋臨辭覺着,這會事情鬧大了,方纔他說的話,現在有些後悔了。
她不是好的沒脾氣,而是一旦生了脾氣,那就很難安撫下去。
駕車半個時辰,到了將軍府邸。
胡顯停好車,卻見裡面的人不出來,他輕聲喊了下,“將軍,夫人,已經到家了。”
“嗯。”宋臨辭應了聲,卻不見出來。
他又看向阿楚,語氣好商量的樣子,問她,“到家了,我現在抱你下去?”
“不要,我要自己下車。”其實呢,她雙腿發軟根本就站不起來,卻死犟的不願讓宋臨辭抱她。
“你現在……能下的去嗎?我不碰你,只是抱你回去,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等你好了之後,再說。”他這次強勢,抱着阿楚下了馬車,直接往屋裡去。
到了屋內裡側,他把阿楚放在牀上,見她裹着被子躺在裡面,他想跟着上牀。
阿楚直接說道,“麻煩將軍出去順便把門給我帶上,還有,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等我藥散了,我會去找將軍談的。”
“阿楚,你也喚我將軍?”宋臨辭覺着事情有點奇怪,若是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可以道歉,也可以幫阿楚去教訓那些人,但是,他受不了,被她喊將軍。
“你本就是將軍,麻煩你先出去。”她再次說道。
宋臨辭猶豫片刻,立刻走了出去,他去找傾哥兒過來,阿楚最是疼愛傾哥兒,傾哥兒來看這事兒肯定能有緩和。
聽到身邊沒了聲音,阿楚立刻去了空間,在茅草屋裡找了治百毒的藥丸,吞下之後,她躺在玉鐲空間裡的草地上,靜靜的像是沒了聲息般。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真好。
……
外面,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宋臨辭與唐言傾一同過來,走到堂屋外面,唐言傾伸手敲了下門,張口喊道,“阿姐,我是傾哥兒。”
沒等到裡面的迴應,宋臨辭道,“我們直接進去。”他是真的着急了。
殊不知在他們到堂屋跟前說這些話的時候,阿楚正在空間裡面,快要睡着了,猛地一下,像是被玉鐲狠狠燙了一下,她立刻醒來,只等睜開眼,已經到了牀上。
而這個時候宋臨辭與唐言傾進來。
牀上躺着一個衣衫整齊,臉色相當正常的女人,正瞪着清澈乾淨的大眼,看着這兩個不敲門直接闖進來的男人。
“宋姐夫,你說我阿姐中藥了?那現在是怎麼回事?臉色瞧着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唐言傾看向宋臨辭問。
宋臨辭怎麼會知道,他不過出去了一會兒,找到傾哥兒就過來了,這麼短的時間內,她這藥效……退的也太快了。
他走上前,摸了下阿楚的臉,“藥退了?”
“你說呢。”她拿開他的手,從牀上坐起,卻是看向唐言傾,“傾哥兒你留下,我有些話想多你說。”
對宋臨辭呢,她說的是,“麻煩將軍您先出去,阿楚有事情想和弟弟說一下。”
宋臨辭心中鬱悶了,一直以來最是與他親近的阿楚,現在竟然和傾哥兒有了他不能再知道的秘密。想到此,心裡就不爽還並着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