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馬車就到宮中,他們不是皇宮內正兒八經的主子,這轎子自然不敢在宮內光明正大的走。
擡入宮門後,阿楚就下來了,秦嬤嬤早就下了轎子,正在一側等着她。
“將軍夫人,您跟着老奴這邊走。”秦嬤嬤客氣的說道。
阿楚微微頷首,緊隨其後。
深宮內院,最是規矩重,她想自己還是謹遵規矩,省的不清不楚的就得罪了誰。
跟着秦嬤嬤一路走,很快,便到了慈心宮。
秦嬤嬤帶着阿楚,直接走了進去,瞧見坐在軟塌上,衣着華麗、矜貴富態的老太太,正在閉目養神。
她湊到跟前,小聲的道了句,“太后娘娘,人我都請來了,你瞧瞧。”
“是嗎?到跟前來,我就說這丫頭長的俊俏,又規矩懂事。”太后睜眼,瞧了過來。
阿楚讓百合與芍藥留在門外,自己進去了,瞧着那軟塌上的金貴人,當下跪了下來,磕頭道,“太后娘娘,您萬福金安,吉祥如意。”
“快起來吧,昨日壽誕聽了你說,會做幾個拿手小菜,嘴饞了,想着讓你來做幾個。”太后倒是好脾氣的說道。
阿楚聽到太后的語氣,心中倒是覺着,這個太后看着很好相處,想要什麼直接就說了出來,瞬間化解了她的緊張和忐忑。
“回太后娘娘的話,阿楚只是會做一些農家菜,不知道能不能合太后娘娘的口味。”她也擔心,萬一做出來的菜,不合太后的口味,她會不會被殺頭?
“哀家當年什麼苦沒吃着,你且做就是了。對了,聽聞你在渝州城呆過幾年?那就做幾道渝州城的菜,也有好久不曾吃到了。”太后說着,竟然有了幾分懷念的口吻。
阿楚本就是渝州城人,當下,口無遮攔在直接問了出來,“太后您可曾去過渝州城啊?”
太后瞧着這將軍夫人,雖說是被抄家唐九齡的後人,脾氣性子倒是耿直,眼神乾淨,毫無貪婪,說話也知道瞧着人,倒是讓太后覺着,這丫頭合了自己的心意。
隨即擺擺手,說道,“你到哀家跟前來。哀家自幼在渝州城長大,對那裡最是熟悉。後來隨父親升遷到的臨安城,也算是半個故鄉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太后娘娘竟然是在渝州城長大的,阿楚頓時覺着,太后娘娘看着和藹可親了很多。
她雖是到了太后跟前,卻不敢坐着,與太后說了些話,阿楚說,先去廚房給太后備着食材準備午飯。
秦嬤嬤帶着阿楚到了小廚房,交代了廚房裡的婆子和廚娘,這才又對阿楚說,“太后娘娘吃的大多是寡淡的食物,將軍夫人這次就要麻煩你了。”
“不礙事,給太后娘娘準備飯菜,怎生覺着麻煩。”
她想着,既然太后娘娘喜歡清淡的食物,她就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好了,當然她的廚藝再好,自然是比不上皇宮內院的御廚,只能給太后做一些家常菜,不過是改善一些味道罷了。
想打家裡百合做的滷肉,這會兒應該已經好了,百合與芍藥都跟着她來了,那滷肉自然是交給家裡的廚子去收拾。
阿楚想了下,問了問身邊的秦嬤嬤,“嬤嬤,太后娘娘可能吃辣?我早先年在渝州城那邊,做過一個小吃,滷肉,大都是甜辣口的。還有烤鴨,這道葷菜。若是太后能吃,我就且準備着,但,還是要先問一下秦嬤嬤您的意思。”
畢竟秦嬤嬤是跟在太后身邊許久的人了,她最能拿捏太后的口味。
只是這一次,連秦嬤嬤都做不了主。
她還是頭次聽到太后娘娘提及童年小時候的事,原先竟不知,太后娘娘祖籍竟然是渝州城那邊。
秦嬤嬤沒立即回答阿楚的話,輕聲道,“將軍夫人您先準備和其他的菜,這兩道菜我去尋一下太后娘娘的意思。”
阿楚點頭,“好,麻煩秦嬤嬤了。不過,這滷肉煮的話需要三四個時辰,若是太后娘娘等的着急,我家,哦,不,是將軍府內,有煮好的滷肉。因爲將軍和家弟都愛吃,家裡經常煮滷肉的,阿楚可以讓婢女去家裡取回來。”
秦嬤嬤應着,說去問問太后娘娘的意思。
不知道能不能成,阿楚就另外準備了其他的飯菜,渝州城的小吃,她倒是知曉一點,但農家菜,全天下的都差不錯吧,不過是口味上的不同罷了。
過了一刻鐘,秦嬤嬤回來了。
“將軍夫人,在將軍府的滷肉,嬤嬤我得親自去拿,畢竟是給太后娘娘吃的東西,定是要檢查一番的。”
阿楚瞭然會意,隨即對百合道,“百合你隨着秦嬤嬤一同去,配合好秦嬤嬤的工作。”這才又看向秦嬤嬤說,“百合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她對膳食也十分了解,這次就讓百合帶着秦嬤嬤回去。”
秦嬤嬤滿意的點點頭,帶着百合出宮去宋府。
阿楚想着,這皇宮內院最不缺少的就是食材,便準備了一隻烤鴨,這烤鴨吃的就是現場烤熟,然後切片。她先準備黃瓜條、蔥絲、甜麪醬,等物。
太后娘娘的廚房裡並沒有烤爐子,只能讓小廚房裡的人提着烤鴨去了御膳房裡。
正是因爲給太后娘娘準備的飯菜,大家都盡心盡力的去做。
……
這時,百合帶着秦嬤嬤回到將軍府,正好宋臨辭從外面回來,正在府中呆着。
他剛纔自然是聽了唐言樺說的話,知道阿楚去了皇宮,又瞧見秦嬤嬤過來,倒是沒問什麼。
反倒是秦嬤嬤對宋臨辭那是相當的尊敬,說了些話,變跟着百合往廚房去。
宋臨辭一手抱着懷中的擎之,問道,“阿楚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秦嬤嬤知曉這話是問自己的,恭敬的回答,“這個老奴也不知道,興許是晚上,也興許是明兒。”
“黃昏前,我去接她,其他的事情就麻煩嬤嬤了。”宋臨辭眼神冷厲的說完,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宋臨辭是誰,護妻狂魔,知道阿楚去了皇宮,豈能會讓她在哪裡過夜?
皇宮是什麼地方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看着都是好人,背後,不知道這手上沾了多少人血。
秦嬤嬤頓了一下,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跟着百合去廚房,撈出滷肉,好生檢查一番。
百合聽阿楚的話,另外給秦嬤嬤撈出,準備了一份,“秦嬤嬤,這份是給您準備的。您可以先嚐嘗這味道如何?”
“這個萬萬不可,太后娘娘沒吃之前,奴才怎能先吃。”瞧着那醬紅色的滷肉,秦嬤嬤饞得只吞嚥口水。
甜辣味的滷肉,別說吃,就是聞着味道,都是極好。
百合眼珠子一轉,輕聲又說,“在給太后娘娘吃之前,您這也是幫太后娘娘檢查呢。”
秦嬤嬤瞪了百合一眼,隨即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夠了伶俐,好了,趕緊收拾起來,這些個都是好物件。”
秦嬤嬤還是吃了一個滷兔架,只等她吃好,才帶着百合去了皇宮,一路上對百合態度好了很多。
一切都準備好,這午飯時間也到了。
意料之外的是,太后這小廚房裡的人,提着烤鴨過來的時候,正巧被身上跟前的孫德喜公公瞧見了,他在皇上那兒說了兩句話,把這皇帝陛下也給招惹過來了。
這纔等阿楚把飯菜放到餐桌上時,除了太后之外,還有皇帝和靜妃娘娘。
太后好笑的看着皇帝,打趣笑他,“你放着好好的御膳房做的飯菜不吃,偏生到我這裡蹭飯,還當小時候一般。”、
原來,當年,先皇去世的早。年紀輕輕的唐明皇就繼承了皇位,但是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宮殿,面對一大桌子的菜,都食不知味,每次都在飯後,再偷偷的跑到太后跟前蹭吃的。
從唐明皇娶妻開始掌管朝政的之後,就不曾這樣過來太后這裡吃飯了。
這次唐明皇帶着靜妃前來,一晃之間,讓太后想起了多年前的事,生了幾分感慨,倒是又帶回了他們母子相處的溫馨時光。
唐明皇被太后這般一說,倒是想起了那個時候他們母子一起吃飯的場景。
感概說道,“是啊,這一晃多年,朕還記得當年的情形呢。”
因太后和皇帝都懷念起舊時光,這氣氛一下子就低沉下來,靜妃也瞧了出來,隨即笑着說道,“今日聖上是來陪太后娘娘用餐的,該是高興開懷。”
她說完,對着站在一側的阿楚道,“快別愣着了,趕緊開始給主子們佈菜。”
顯然是把阿楚當成奴才使的語氣,阿楚當下雖是不高興,卻還是上前。
這些皇宮內院的主子們也是夠輕鬆的,飯菜都放到桌子上了,他們只需要動動筷子,夾到嘴裡就好,偏生還要人給他們一一分好,夾到碗裡。
好在太后阻止了,她轉頭瞧着阿楚,“今日倒是辛苦你這個將軍夫人了,哀家留你在宮內住上兩日可好?”
阿楚聞言,立刻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您想留在阿楚在跟前,自然是疼阿楚,但是,阿楚家裡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需要每日哺乳,阿楚、怕是不能答應了太后您。”
“這樣啊,那便罷了,等會兒陪哀家說說話兒再回去。快起來吧。”太后雖是覺着有些遺憾,還是沒強求。
倒是阿楚與太后之間的談話,引起了唐明皇和靜妃娘娘的注意。
唐明皇瞥了一下阿楚,隨即吃了下孫德喜夾的菜,才問道,“你就是那個才華名貫臨安城的唐家嫡女?太后壽誕應當讓你來彈奏一曲,聽聞你彈奏的曲子,有學士稱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阿楚一聽,怎生覺着,忙於朝政的皇帝陛下還這般八卦,連她的事情都知道的這般詳細,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曲子,能只應天上有。
她當然不敢直接問唐明皇,恭敬的回答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阿楚現在是宋府宋將軍的嫡妻。”
唐家嫡女的身份只會拉低大家對她的好感度,畢竟,她爹與唐九齡是重犯之身,唐氏姐弟四人的身份也不多光彩。
反而是宋臨辭將軍的嫡妻,這個身份多顯得高高早上。
這個回答雖是讓皇帝陛下沒什麼話可說,卻讓靜妃顯得不滿意了,想到她兒子,堂堂正正大將軍,怎麼可能娶一個死囚犯的女兒,而且,還要幫着唐家養那三個小的。
當然,關於宋臨辭的事情,單于靜已經查的差不多了。畢竟宋臨辭根本就沒有任何隱瞞自己事情的必要,只要一查就能知道。
說實話,單于靜並不滿意阿楚這個兒媳婦,怎麼看都配不上她人中龍鳳的兒子。
這才聽到阿楚說她是宋臨辭的嫡妻時,單于靜的臉色瞬間變了,張口嘲諷,“你這身份恐怕不夠當他的嫡妻吧。”
阿楚還不明白,這靜妃娘娘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夠不夠資格,不應該她來說吧。宋臨辭都沒吭聲,她個外人說什麼話。
“靜妃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是他的嫡妻,我家將軍說了,就是以後找了妾侍,進門也要喊我一聲姐姐,跟在我身邊,誰也不敢做大。”阿楚想了下,覺着靜妃不會是想往他們將軍府塞人吧?當下就直接說了出來。
太后聞言瞅了一下靜妃,“今日是哀家和皇帝吃飯,靜妃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省的你在我這裡不痛快。”
太后對靜妃並無好感,其實骨子裡帶着不屑和輕視,畢竟,這女人的身份不夠好,還生過孩子,跟在皇帝身邊雖說是幫了不上忙,太后依舊瞧不上。
再者說了,這靜妃每次到太后跟前,都不會花言巧語,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太后對她更是厭煩了。
靜妃倒是聽話,起身,對太后與皇帝福了下身子,恭敬離開。
這頓飯才吃的安生。
倒是皇上,若有似無的看的了她好幾眼,冷淡肅嚴的面容上沒露任何情緒。
飯後,皇帝離開,太后與阿楚閒聊了一會兒,兩人同時渝州城人,倒是有不少的話要說,拉拉雜雜的說了整個下午。
阿楚想着回去,頻頻往外張望,太后瞧出了她的心思。
“成了,也別看外面了,讓你陪我這個老婆子多呆一會兒就想着回去,趕緊回去吧。”太后也不是沒瞧出來,輕聲笑着說。
阿楚這才燦爛笑了起來,“太后娘娘您真好,下次等阿楚有了時間,再過來找您可好?阿楚在渝州城那塊有一大片的果樹,等果子成熟的時候,多摘一些,全都送到您跟前,讓您嚐嚐鮮。”
“渝州城的果子,我也就記得芭蕉和香芒,其他的也不知道還剩有什麼。”談起家鄉的事,太后直接稱了我,倒是不在用哀家。
阿楚覺着,她和太后倒是走的近了。
她笑着道,“現在渝州城啊,有很多果子的,像香蕉、荔枝、蘋果、您說的那個香芒也有啊,芭蕉也多着呢,不過那些都是山上野生的,我在山上種的都是結好幾年的果子了。”
“那敢情好啊,等着果子成熟,你就往我這慈心宮送一些,倒是讓你掛念上了。”太后輕聲說着,她對阿楚是相當滿意。
她之前也不是沒見過這唐家姑娘,那時候可是個心氣兒高傲的,除了恭敬對任何人都沒感情,冷冰冰的,現在瞧着,溫順了不少,能說會道的。
今日阿楚陪了她一天,太后心情高興啊,在阿楚回去的時候,太后特意派了轎子一路從宮裡擡了出去,身邊還跟着兩個小公公,手中端着太后上次的兩套金銀首飾。
這次入宮可是給將軍府長臉了,如此堂而皇之的從皇宮出去,還被賞賜了東西,可不得引起衆官宦家眷的羨慕和猜測。
將軍府裡的那位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哄的太后這般開心,都給賞賜了東西。
太后可不是那種輕易賞賜東西的人。
……
這時。
在家一直等着的宋臨辭,覺着自己等了時間太久了,不行,他得親自去皇宮接媳婦回來。
不知道太后老妖婆找阿楚去皇宮做什麼,就在他要出去時,皇宮內的轎子剛好到了門前。
百合與芍藥在兩側,輕輕撩起轎簾,“夫人,咱們到家了。”
“嗯,我知道,可是困死我了。”阿楚說着從裡面出來,方纔,她在坐轎子的時候,竟然差點在裡面睡着了。
阿楚下了轎子,看向那兩個小公公,“今日就多謝兩位公公了,這是一點小錢,不成敬意。”
阿楚說完,百合掏了十兩一錠的銀子給了兩個小公公。
“多謝夫人了,您客氣了。”小公公倒是懂得規矩。
接了銀子,把首飾頭面給了百合與芍藥,隨着轎子就回去了。
宋臨辭站在門外,隱身在內,他是不想出來與宮內之人打招呼,這才瞧見只剩下阿楚一人,走了出來。
百合與芍藥都是有眼力勁的人,當下抱着首飾頭面對宋臨辭問了聲好,就到院子裡去了。
阿楚站在門檻外面,宋臨辭站在門檻裡面。
雖說宋臨辭是大將軍,但他們家可真不夠大,大門外面兩個看守的人都沒瞧見。
她抿嘴笑看着宋臨辭,“你怎麼到大門口了?”
“在等你,今日太后召你去皇宮,到底是會爲何?和我有關?”宋臨辭能想到的,就是太后想打他兵權的事情。
因爲兵權,一份爲二,聖上想讓他與蘇以恆兩人同時交出兵權,但是,手握重權一輩子的蘇以恆根本不願意。而宋臨辭本是願意上交,但是手底下的一羣將士鬧事,他們說誓死追隨宋將軍。
倒是弄的皇帝陛下,有些不痛快,最近這纔沒催促宋臨辭、蘇以恆二人交兵權。
宋臨辭以爲太后讓阿楚過去,想必是規勸阿楚,在他耳邊吹點溫柔風,好讓他把兵權交出去。
聽到宋臨辭的話,阿楚嗤笑,“你想的真多,今日太后讓我過去,是給她做了一點小菜,合了她的胃口,她甚是滿意,就留下我說了會兒話,太后也是渝州城的人,我也是渝州城的人,聊得就多了些。”
阿楚自顧說着,沒瞧見宋臨辭眼神變了幾次。
“你明明是臨安城長大的人,怎麼對渝州城這般熟悉?你完全把自己當成渝州城那邊的人了,阿楚。”他沉聲,似是在思考。
總覺着,阿楚有些不一樣,但是,具體的是哪裡,他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
阿楚這次發覺,她在宋臨辭面前太放鬆自己了,讓一些本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話或者舉止行爲都暴露出來了。
“我、我是覺着啊,在渝州城呆的時間長了,就像是家鄉一般。”
宋臨辭悶聲嗯了下,牽住她的手,往院子裡帶,“說話就說話,別一直站在外面,你還想轉身跑掉啊。”
“我沒想跑,我不是你宋大將軍的妻子嗎,在這臨安城,我能跑到哪裡去。”她笑這說,剛好掩飾了內心的慌張,剛纔不該說自己也是渝州城的人。
唐家小姐的身份也不過是在以渝州城生活了一兩年而已,怎麼算是渝州城的人呢。
宋臨辭聽了阿楚的解釋,也沒當真,只是瞧着她,輕笑了下,“這話說的不錯,你是我媳婦,能跑到哪裡去。”
阿楚跟着他進來,張口又有些不爽的說,“偏生今日在皇宮,有人說我沒資格當你宋臨辭的嫡妻。”
“是誰?”宋臨辭冷臉問。
“靜妃娘娘。”阿楚淡淡的說了句。
宋臨辭卻皺眉,靜妃娘娘,他知道是誰。上次在壽誕宴席上,談頻頻往他那裡張望,等他看過去,卻見她噙着笑。
感覺這個靜妃娘娘真的好奇怪。
想着是個無關緊要的事,宋臨辭也沒多問,與阿楚同回屋裡。
到了家裡沒看到傾哥兒和小毅,問了才知,他們兩人去莊子上還沒回來。
阿楚隨即問想宋臨辭,“明日我想去莊子上看看,你別跟着我行嗎?”
“什麼叫我別跟着你,你隨便去,我懶得管你。”宋臨辭輕哼,坐在一側,讓百合與芍藥備餐。
“好啊,如此甚好。”她也跟着坐下,今日伺候了別人吃飯,她還吃飽肚子呢。
擎之被唐言樺抱來就招手喊:涼,讓阿楚抱着。
“阿姐,明日我也跟着你去莊子上,正巧駕車的話也快,也好帶着擎之出去走走,他從來到臨安城都沒出去走過。”
阿楚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吧,還帶着擎之了。你現在也學會你宋姐夫了。”
“學會我什麼了?”宋臨辭覺着自己莫名奇妙的被人扣上了不少的帽子。
“沒什麼,你是榜樣,大家都向你學習呢。”
……
皇宮內
流光宮,靜妃今日中午、晚上的飯都沒吃,氣的滿腔怒火。
貼身宮女在身側候着,“娘娘,您好歹吃點東西,您這身子金貴可不能餓着了,要是被聖上知道您兩餐未食,肯定會重重責罰奴婢等人的。”
“本宮吃不下,全都撤下去吧。”單于靜心中氣的是阿楚,單于靜想着,自己不過是說了她一句,她還敢頂嘴反抗,要不是瞧見太后娘娘喜愛她,她肯定會懲罰她一番。
“娘娘,您這是生誰的氣呢?莫不是三皇子他又做了什麼事惹您生氣了,您別往心裡去,三皇子還小。”貼身宮女叫石蒜,從進宮都跟在靜妃身邊,算是資深的老人了,在靜妃跟前自然能說上一兩句話。
三皇子是個紈絝子弟,在臨安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奈何因爲靜妃娘娘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敢說三道四,石蒜比誰都清楚三皇子的秉性,吃喝嫖賭,樣樣全佔,但是三皇子有個當皇帝的爹啊,這錢花的跟流水似的,也沒人敢管。
衆皇子之中,也就三皇子最得聖寵,但也正是因爲,才造就了他放蕩不羈的秉性。
石蒜不說還好,她這一說,單于靜自然是要拿着兒子和宋臨辭做比較,當下這怒氣更旺盛了。
“之前本宮讓你查的事情,還有什麼沒說的,現在都都給北宮全部說完。”靜妃想到之前讓石蒜出去差的事情,應該還有一些瑣事的事情沒查完。
“關於宋將軍的事情,除了他在渝州城娶親之外,還生了一個兒子,差不多也有一歲左右了。當年……。”石蒜正欲去說。
單于靜卻打斷說道,“直接說關於唐家那個嫡女的,她是如何和宋將軍勾搭一起的?其中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宋臨辭是個將軍,他成婚這件事,肯定會上報陛下的。”
“這個、娘娘可能有所不知,當年宋將軍與唐家姑娘成婚的時候,宋將軍還只是個小將,不足與商朝參政,是在後來,得了聖上的令,才升了身份,到現在,他所住的也還是之前賞賜的小府邸,連蘇將軍家的四分之一都不到。”石蒜打聽的清清楚楚,絲毫不差。
單于靜聞言,心中思索,她是很想找陛下幫宋臨辭還一處宅院,但是她畢竟是宋臨辭的親生母親,想必聖上也是隱隱知道了什麼,這段時間,一直留其他妃嬪侍寢,倒是不曾來過她這流光宮,應該是有所察覺了,她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想幫自己的親生兒子,又不捨得動搖自己多年積攢的勢力。看不上阿楚那個兒媳婦,又找不到理由去教訓她。
這心裡着急着想認兒子的靜妃娘娘不氣纔怪。
……
次日,天初亮。
小嬰兒牀上的擎之就醒了,阿楚聽到聲音起來走了過去,剛從宋臨身上爬起來,他卻不鬆手,拉着阿楚的衣服不撒手。
“你兒子在哭,你還耍無賴。”
“哭一會兒就好了,他是知道你在屋裡,矯情着呢,要是你不在,他睜眼就自己玩,哭什麼哭。”宋臨辭剛睡醒,眼眸朦朧,抱着阿楚,在她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昨夜,媳婦不給做,才弄了一次,他還沒滿足呢,她就又威脅他說,要給他下藥。
“媳婦兒,今早再給我一次?”
“不給,這種事消耗體力和精氣神兒,你要是做的次數多了,會老的快,而且,怕你四十歲以後,就不能用了。”她笑着推開他說。
“四十歲還早,在不能用之前,先好好利用纔是。”他說着把阿楚壓在了身上了,上下其手。
宋臨辭這話剛說完,擎之那邊哭的聲音更大了,阿楚猛地一推,直接把宋臨辭弄到了牀尾,她邊穿着衣裳,邊往牀下去。
果然,爲母則強,連對自己的親丈夫都能下狠手,宋臨辭是一時失力,裝在了牀後柱子上,等他起來,全程黑臉。
看着桌前坐着的母子二人,他惡狠的對阿楚道,“做了那麼多次,你最好給我懷個姑娘,不然,我把孩子丟給奶孃,把你綁在牀上,三天三夜,下不來牀。”
阿楚不說話,輕聲笑着,剛纔宋臨辭頭碰到柱子,砰的一聲,她又不是沒聽見。
等餵了擎之吃好奶,幫他換了小衣服,阿楚纔開始給自己換衣服。
剛纔擎之吃奶,沒吃完,阿楚拔出來的時候,正好把奶汁滴在了衣服上,宋臨辭卻瞧上癮了,一直看着她不放。
“阿楚,孩子都快一歲了,可以斷奶了,你要是覺着奶水足,回頭我幫你。”
“不用你幫,孩子一歲半斷奶也可以。”她再是清楚,宋臨辭想做什麼了,她纔不會如了他的原。
阿楚剛把孩子放下,宋臨辭轉身抱住了她,就在嬰兒牀前,他扒拉開她的衣衫。搶了擎之的口糧。
小嬰兒牀上的擎之,看到宋臨辭這個舉動,氣的小手怕打着牀板,嘴裡帶着哭腔,喊着:涼涼……。
外面候着送水的百合,聽到小嬰兒哭聲,有些着急,方纔她是聽到屋內夫人和將軍在說話,就沒進來,坐在外面臺階上等着。
這才聽到擎之小少爺的哭聲,卻沒聽到兩個主子的聲音,她着急想進去,卻又怕打擾了裡面的主子。
他們家的兩個主子,百合伺候了那麼長時間,自然是曉得,比較隨性,比較開放,比較重感情,也不受束縛,管它白天與黑夜,只要有性致了,那就不能打擾。
……
被他吸的狠了,阿楚覺着生疼難耐,啪的一個巴掌呼了過去,宋臨辭擡頭,嘴角帶着奶汁,湊到她脣瓣上咬了下,“嚐嚐你自己的味道。”
“疼死了,兒子在旁邊還哭,你真是夠不要臉的。堂堂大將軍,竟然這麼下流。”
“我不下流,我上流,你才下流。”他意有所指。
阿楚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爆紅,繼而推開他,“走開,滾一邊去。”
“不滾,除非我們一起滾。”
宋臨辭因爲無賴,又被阿楚打了一巴掌,瞬間空氣安靜,氣氛嚴肅起來,偏就在這個時候,擎之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好不歡快的樣子。
阿楚抿嘴,悶聲跟着笑了起來,“你瞧,你兒子都笑話你呢。”
“還不是你慣的。”宋臨辭無奈說了句,伸手幫她整了下衣裳,瞧着門外道,“進來吧,把水放下,帶着小少爺出去。”
門外站着的百合,的了令,趕緊進來了,“是,將軍。早飯也準備好了,二公子一直在等着呢。”
百合的話外意是,將軍和夫人可別鬧騰了,趕緊出來吃飯吧,瞧着二公子孤家寡人都等上快一個時辰了。
阿楚淡笑,說道,“馬上就出去了,實在不行的話,讓小樺先吃着。”
“二公子說了,要等夫人,說早飯後要去莊子上。”
阿楚應道,“我曉得了。”
——
折騰好了,纔出去,唐言樺看到他們夫妻二人來了,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和阿楚直視。
早上能這般晚起來,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阿姐,早飯後還要去莊子嗎?”唐言樺輕聲問。
“去,當然得去。趕緊吃飯,一會兒帶着擎之,我們三人過去。”阿楚吃了粥,直接忽視了身邊的宋臨辭。
宋臨辭雖是習慣性被忽視,但這次不同,他還真不能跟着阿楚去莊子上,他有事情去做,關於他身世的事情,隱隱有了眉目。
早飯之後,阿楚與唐嫣湖並擎之一起去莊子上,宋臨辭去忙他的事情。
關於唐家郊區的莊子,其實阿楚知道的不多,唐言樺因爲常年養在家中,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們兩人是讓胡管家找了人,幫忙帶到,郊區的山麓莊。
百合與芍藥兩個人跟着習慣了,就帶在了身邊。
從將軍府到郊區外,足足有一個半時辰,他們到了之後,方知曉這莊子已經不是唐姓人家的,反而是孫姓的一個人在管着。
阿楚還沒問清楚狀況,就聽到唐言毅的聲音。
“阿姐,你們都來了啊,傾哥正在裡面呢。咱們家的莊子被霸佔了,雖說沒被朝廷收走,卻被家奴給霸佔了去。”唐言毅說着,快速跑到阿楚身邊,渾淪說個了大概。
“你慢點,說的自習些,傾哥兒現在在哪裡,我們馬上過去。”
唐言毅帶路,阿楚與唐言樺跟着過去了,他們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傾哥兒在訓斥惡奴。
“傾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楚移步走到跟前,看着跪在下方的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穿着好比鄉紳富豪,穿金戴銀,玉帛錦緞。
“阿姐,你怎麼來了,我還想着等回去再告訴你莊子裡的事。”
阿楚擺擺手,“沒事,現在只管說吧。”
“莊子是娘陪嫁帶來的,故而在抄家的時候,只有這一處留下來了,沒想到這孫氏夫婦,一對惡奴,他們說爹孃已死,我們姐弟二人音信全無,就私自把莊子霸佔成他們的了。”
“惡奴當家?還真是厲害啊?”阿楚瞧着下方跪着的兩個中年人,冷聲說道。
孫氏擡頭衝着阿楚道,“大小姐,您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當初唐大人被處斬,夫人跟着處死,大小姐和公子二人引信全部,這偌大的莊子,要不是我們苦苦撐着,早就沒了。現在你們回來了,動一下嘴皮子就想拿走,沒有這樣的事。”
孫氏是覺着,這唐家畢竟被抄家了,唐氏姐弟再出現這裡肯定是爲了莊子來的,他們現在可不是那高高在山的權貴子弟了,縱然這莊子是他們的,那又如何?這幾年可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精心打理的。
“這莊子本就是我娘她陪嫁帶來的。別說這莊子,就是你們一家子,都是家奴,都是要聽命我們姐弟二人的,怎麼?現在沒人管教你們了,這般放肆。”
“大小姐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當初夫人在世的時候說了,我們雖是家奴,她卻待我們像親人,不然,我們早就脫了奴籍另謀差事,我們是爲了感激夫人的恩情,纔沒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莊子裡的孫管事說道。
“哼,別以爲我不懂,家奴就是一輩子的奴才,還妄想成爲脫了奴籍成爲自由人,想的挺美。現在只有我把你們全家發賣了,你們還想擺脫奴籍。”對於這等惡奴,她覺着自己沒什麼對他們可說的。
主子不在,你們固然可以在莊子上做事,但做人得本分,不是自己的東西,別妄想貪圖下去。
但是,那孫氏可不是這樣想的,她見阿楚動強了,大聲嚎叫道,“你們別太欺負人,咱們去官府說這件事看你們敢嗎?死囚犯的後人,還敢搶奪我們的東西,我要報官,我現在就去報官,讓差爺抓了你們,全都送到大牢裡去……。”
孫氏一嚎叫,孫管事也跟着起來,剛纔能跪在地上也是被唐言毅打的了,這會兒被阿楚的話刺激到,當下就站起來,想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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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養身體
晚上不敢熬夜寫了,都是白天開始寫的
更新有點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