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林中,漏下點點日光,投下斑駁的樹蔭,偶有微風吹過,清爽怡人。|經|典|小|說||
平坦寬闊的路上,一名身着藍色錦服的俊朗少年,牽着一匹中等的駿馬,一步一步,像是踏青一般,如果不去看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上滿是壓抑着的怒氣的話。
駿馬慢條斯理地走着,時不時還甩着尾巴,煞是悠閒,儼然是陪主子出來閒逛的。
駿馬後邊,跟着一名年紀相仿的女子,只是她身穿一襲白色寬鬆的男子服飾,白衣纖塵不染,穿在她的身上,襯得臉上那道傷疤更加鮮明。
女子可沒有且行且賞的心情,而是亂沒形象地揉着屁股,齜牙咧嘴的。
“你能不能快點啊!”鐘樂軒回頭,惡言惡語地催促了一句。
“我這不是跟着嘛!”秦挽依蹙着眉頭,臀部隱隱作痛,不就耽誤了一兩天嗎,居然連續坐了幾天的馬,夜以繼日,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骨頭都要裂開了,別看鐘樂軒人小,騎馬的架勢可不溫柔,不似範燁風,人高馬大的,卻有溫柔的地方。
“有馬不坐,走到沽州,人都要死光了。”鐘樂軒哼了一聲,臉色陰沉的像樹蔭一樣,都快成黑臉了。
“這不都怪你,騎馬的技術,一點都不精湛……”鐘樂軒想要爭辯,被秦挽依擡手打斷,“是,你是得有行軍打戰的速度,但也得有牛車的平穩啊,哪有像你那樣趕路的,簡直跟地震一樣,還去救人,我的命都先葬送了。”
“有本事,自己騎馬啊!”
鐘樂軒一句話,直接把秦挽依噎在那裡。
是,她是不會騎馬,所以纔會被鄙視,纔會讓他護送她到沽州,若非如此,她還在這裡忍氣吞聲?
“騎騎騎,總行了吧。”秦挽依不耐煩地道,她也很想早點趕到,可惜身體難受的很,根本吃不消,這還是第一次騎馬坐了這麼久。
鐘樂軒纔不會遷就,秦挽依說上馬,二話不說,他就登上了駿馬。
也不推辭推辭!
秦挽依哼了一聲,站在馬邊。
因着鐘樂軒身高低矮,馬匹並不高大,她一腳踩在鐵鉤上,還是綽綽有餘,只是始終無法利落地上馬。
很不情願讓鐘樂軒幫忙,但秦挽依別無辦法,她只能伸出雙手,模樣頗是滑稽。
“女人真是麻煩。”鐘樂軒伸手,猛力一拉,秦挽依華麗地落在他的身後。
“別以爲男人就沒有麻煩的時候。”秦挽依拍了拍鐘樂軒的肩膀,“走吧。”
鐘樂軒一夾馬腹,駿馬撒開四蹄,箭一般飛衝而出。
秦挽依尖叫一聲,迅速摟住鐘樂軒的腰,一陣數落。
“我就說你不會騎馬,還真是了,有沒有帶過人啊,不知道會摔死人嗎?”
“藥王谷裡邊,人人會騎馬,這輩子,就我最倒黴,載你這麼一個嗦嗦的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女人。”鐘樂軒沒好氣。
“這樣啊,那我姑且原諒你吧。”秦挽依緊緊摟着鐘樂軒的腰,生怕被強大的風力給吹走。
鐘樂軒始終無法適應秦挽依的靠近,不過,爲了儘快將秦挽依送到沽州,什麼都得忍了。
耳畔的風聲,呼嘯而過,眼中的景物,似一片白霧一般,忽然,眼中落入幾個與衆不同的影子。
“等等!”秦挽依喊道。
“幹什麼?”鐘樂軒沒有停下,也不知道秦挽依是不是又抽風了。
秦挽依搖着鐘樂軒的肩膀:“讓你停下就停下,哪來那麼多廢話。”
鐘樂軒受不了秦挽依的干擾,只能減速後,倒走了幾步,下馬查看。
才下馬,兩人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感覺有點坑坑窪窪,俯首一看,地上有一些凌亂的馬蹄印子和腳印。
因着前幾日土壤溼潤,過往的行人和坐騎會留下印跡,然後土壤風乾,留下了凹凸不平的小坑。
“越靠近沽州,越難發現人跡,一路過來,也只有這裡有着清晰的印記。”鐘樂軒蹲下身,微微比劃,“這是三雙腳印。”
“三雙,難道是老頭子師父他們的嗎?”秦挽依下意識聯想到他們。
鐘樂軒丈量一番:“看樣子,是兩個男人的腳印和一個女人的腳印,如無意外,應該是老頭子他們的。”
“這麼說來,他們在這兒逗留過,腳印又往林子去過,又回來過,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秦挽依略微好奇。
鐘樂軒是不知道孫遙等人發現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站在這裡全是拜秦挽依所賜。
“你剛纔又怪叫什麼?”
“我只是看到幾個躺着的身影而已。”秦挽依順着孫遙等人的腳印,往林子裡找去。
鐘樂軒阻止未果,只能跟上,誰讓孫遙交代,一定要將秦挽依安然無恙地護送到沽州呢。
往林子裡邊走了幾步,兩人便看到地上躺着不少樹枝,東倒西歪,樹身截斷,一些還被連根拔起,樹葉抖落了滿地,場面一邊凌亂。
臨近一看,裡邊竟然還有兩隻老虎,捱得很近,一動不動,早已死透。地上還有一個人的屍體,完好無損,只是死得有些久了,身上開始腐爛,散發着刺激的臭味。還有兩具殘缺的骨骸,被打散了一般,分散在各處,骨骸上邊,殘留着一點肉體,沒有消散。
“這是什麼情況?”秦挽依鐘樂軒環視一圈,周圍有搏鬥過的痕跡,樹身上邊有虎爪的痕跡。
“這還用問,肯定是發生人虎搏鬥了。走了,這裡這麼難聞,你也呆的下去。”鐘樂軒深深地皺着眉頭,掩袖捂着鼻子。
“着什麼急,既然老頭子師父他們來過這裡,這老虎的死,肯定與他們有關,興許搏鬥的正是他們與老虎呢,我想看看老頭子師父他們有沒有受傷。”秦挽依不聽鐘樂軒的話,自顧自深入。
“有沒有受傷有什麼關係,反正離開這裡的有三匹馬的印記不就得了。”鐘樂軒實在不想停留在這裡,即便捂着鼻子,氣味還是源源不斷地鑽入鼻子。
秦挽依不做理會,正要走近老虎,右腳忽然踩到一個堅硬圓滑猶如石頭的東西,擱得腳底痛痛的。